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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好的年华里爱过

2018-02-26王霞

知音(月末版) 2018年1期
关键词:单位

王霞

菁菁年华里,与爱情一路同行,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见钟情且一路相依到底的运气。爱情和人生一样,有着许多岔路,也许在某一个路口,曾经相爱的人就离散了。但是青春与爱永远都是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无论这爱是对是错……

大学同学思琪,大学毕业后和男朋友廖伟留在了那座北方的大城市里打拼。二人进入了不同的公司,但都是大型企业,工作节奏也是相当的快。由于勤奋加才干,不久,二人就都成为单位里的培养对象。在众人的眼里,他们是前途无量。可是,思琪和男友廖伟一直没有结婚。我曾问过她,她说,男友说要奋斗几年。

毕业后第四年的春天,单位派我去天津参加一个培训。报到后,我就给思琪打了电话。听得出她非常开心,让我等她来接。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在培训机构的门前见到了她。眼前的她服饰简单而典雅,妆容淡淡而精致,好一个职场丽人。相见欢喜自不必提。思琪让我带上衣物,住到她那里。我想着她恋爱多年,怕打擾她,可她坚持要我去。

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我们沿着狭窄楼梯一直走到六楼。这是一套一居室的房屋,40平米左右。我心下很不安,这晚上可怎么住啊?思琪拉着我进了厨房,把冰箱打开,拿出一盒盒半成品,手脚麻利地操持着。这冰箱和厨房面积比起来显得比较庞大。很快,几个精致菜肴就上了桌。思琪拿出来一瓶红酒和两个水晶杯,然后拉着我上桌。我说:“还是等廖伟回来吧。”

思琪没有说话,把开封了的酒倒进醒酒器,又固执地拉我坐下。思琪告诉我:“我和廖伟年前分手了。”她笑着,在杯子里斟上酒。

她把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来打开,屏幕上是拼接的两个人照片,一个是思琪,很胖、头发不事修饰,憔悴苍老的思琪。另一个不是廖伟,也是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和思琪的照片并在一起,真是天壤之别。我一脸纳闷之时,思琪接过手机,笑问:“你知道这是谁吗?”我摇了摇头。“是廖伟现在的女朋友,他们快结婚了。”我“腾”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

思琪让我坐下来,举起手中的酒杯,待第一口酒入喉。思琪说:“我们边吃边谈,一个长夜呢……”

思琪的故事并不超凡脱俗。

她和廖伟工作后,凭着二人的才干,很快成了单位的业务骨干。廖伟也成了公司最年轻的部门负责人。二人商定,事业发展保一争二。为了照顾廖伟,他们换租住的房子靠近廖伟的单位。思琪上班要换乘两班车,单程两个小时。

廖伟劝思琪不要那么辛苦,或者换个近一点的单位。但思琪舍不得,于是,只能每天起很早,给廖伟做好早餐,匆匆赶车。到了单位就拼命地工作。她既想做得多而好,还不想加班。因为晚上下班,她还得赶回去做饭。

说起她的工作能力,老板都很欣赏,也旁敲侧击提醒她:在一个人人都主动加班的地方,她总是急着往家赶,很难得到提拔。可是思琪只能这样。她心里装着廖伟。她觉得,只要再辛苦些,目标达到了,就苦尽甘来了。思琪收入不低,廖伟的工资比她的还高,并且都交给思琪打理,只留奖金零用。

思琪学着理家。她很节俭,吃的都是自己做。偶尔逢个节假日,廖伟想让她休息下,到外面吃一顿。她都不肯。其他用度也能省则省。除了给廖伟置办一些应酬场合需要的衣物,她那两年几乎没有添过新装。她是想尽量多攒些钱,早点买套房子,然后结婚生子,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辛苦疲劳的她忽略了自己,也忽略了廖伟。

是什么时候开始,二人不再有耳畔枕边的窃窃蜜语?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廖伟常常晚归?她都没有了印象。

“为了两个人曾经的理想,我像一只忙碌的蚂蚁。只是我已经看不到别人的现在,也看不到现在的自己。”

那是一个周末。如果廖伟没有加班,那二人一般都会睡个懒觉。可是这天,他们被廖伟的电话吵醒了。廖伟抓起电话一看,就抓着电话往卫生间走。思琪看到,廖伟连衣服也没穿,就赶紧抓起睡袍送过去。在卫生间门外,思琪听到隐约的女声,还有廖伟低声在问:“摔得重吗?别动,我马上过去。”廖伟出来匆匆换衣,说是单位有事,要去一趟。思琪虽有疑惑,却已习惯了不阻拦。

她寂寞地坐在那里,听着脚步声急促地下楼。突然看到玄关上的廖伟落下的手机。她拿起手机冲下楼,就看到廖伟钻进出租车的身影。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条短信跳了出来:“亲爱的,别急。我还好,我在家里等你。”

思琪脑子里“嗡”的一声,正巧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身边,她坐上去,指着前面远去的那辆车。

那辆车在一个小区停下,廖伟跨出车门,急匆匆进了楼门。不多一会儿,就半搀半抱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又进了那辆车。车子扬长而去。

司机问思琪:“现在去哪儿?”思琪只顾翻看手机,司机看到她翻出了一张照片,那照片上的女子就是刚才廖伟搀扶出来的。思琪冲司机惨然一笑,说了两个字:“回去。”思琪回到家,把那女子的照片和短信拷到自己的手机里。然后洗脸梳头,看着镜子中粗糙狼狈的自己,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思琪说到这里,停住了。

“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我问。“不会,只有这一条短信。我翻找遍了也只有这一条。照片也只有两三张。等廖伟跑回来,看到我拿着手机,他脸色煞白。”“他不得不承认。难为他删得这么干净。”

廖伟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他承认了这一切。

思琪说:“这女人是之前一年调到廖伟部门的,虽然不是多有才干,但凭借女性的细致和得体的处事,很快就被提拔为廖伟的助手。日久生情,又兼生活有情趣,常常有小心思带给廖伟惊喜。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

我不恨廖伟,当初我们相爱是真诚的,义无反顾的。后来的离开,固然是他负了我,可也是因为我,只把目光放置在遥遥的未来,而忽略了一路相伴的旅途中,自己的姿态和色彩。他离开的,不是相恋时的我,而是一个陌生的粗俗女人。我们的奋斗难道就是把自己变得粗俗吗?

后来,我和廖伟分手了。我把所有的储蓄分成了两份。其中一份寄回家中,让父母在家乡的小镇,买了套新楼房。另一份给了廖伟,他不肯要,但我还是给他打到了银行卡上。

我重新租了这套房子,很小,但是离我公司近。我用一周的时间给这间房子换上了新窗帘,新卧具,布置得简单温暖。

搬来的那天,也是个周末。我睡了长长的一觉,然后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吃了两块蛋糕。到商场买了一套我曾经很喜欢,当时嫌贵的职业装,还有一台电子秤。

回来后,我给自己拍了张照片,和那个女人的照片拼接成屏保。我要提醒自己,让自己处于良好的状态,才可能拥有别人的尊敬和爱慕。

我们单位福利不错,有健身馆和游泳池。以前和廖伟在一起时,下班就急匆匆赶回家做饭。如今,我每天下班都在健身馆里做瑜伽,然后不急不忙地回家,给自己做简单可口的饭。哪怕工作再忙,心情再不好,我都坚持料理好自己。我时常看看手机上这张图片。看看曾经的自己,和战胜自己的人。

为了任何人都不能失去自己,这是这段感情留给我的最丰厚的馈赠。”

思琪的语气淡淡,我却听得有些惊心动魄:“几年的情感,败给了谁?收获了真理,失去了年华,这个账又怎么算?”听了我的感慨,思琪轻轻放下杯子,伸手从餐桌上酸奶瓶里那一束蒲公英的花中拈出一朵,将那鹅黄的花儿靠近鼻尖,轻嗅一会儿,又递给我。“你闻,好香啊。你看,春天里她开过,这有对错吗?我像她一样,在最好的年华里爱过,这就是我的青春啊。”

编辑/李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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