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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时期的交通之势

2018-02-26陈鸿彝

中国公路 2018年1期
关键词:曹魏蜀汉曹操

文/陈鸿彝

魏蜀吴三足鼎立时,孙吴与蜀汉之间,通过长江航道进行着频繁的交往;孙吴与曹魏之间,东过合肥北上,西过南郡北上,与许昌、邺下之间,商旅使节不绝于道。曹魏和蜀汉之间,主要通道在三秦与汉中之间,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剑阁栈道,依然如两汉时一样发挥作用。三国之间的水陆干线、大体都是秦汉时开辟的,但经东汉末年军阀混战遭受惨重破坏之后,魏蜀吴三家都曾为了政治军事和经济活动的需要进行艰巨的恢复与重建工作,并在各自的统治区内,多少不等地有所发展,有所开拓。在陆路交通方面,曹魏的努力最为突出;在海运方面,则要数吴国贡献最大;蜀国偏处西南,对开发云贵川有所努力。

三国鼎立形势图

当曹操统一黄河中下游地区时,他所面对的是一幅残破凋零的局面。当时,西部交通中心长安,中原交通枢纽洛阳,都被军阀董卓及其余党焚掠残毁成瓦砾场了。192年董卓被戕于长安,其余党——李催郭汜等率众十余万攻下长安城,“放兵略长安老少,杀之悉尽,死者狼藉”。长安城里的人口被杀光,三辅地区尚有民数十万户,李催等又“放兵劫掠、攻剽城邑,人民饥困,二年间相啖食略尽”(《三国志·董卓传》)。秦汉以来高度发达的关中地区,成了荒无人烟的空旷之区,交通自然谈不上了。汉献帝从长安逃出,回到洛阳。而洛阳在董卓兵焚掠之下,“宫室烧尽,街陌荒芜,百官披荆棘,依丘墙间”(同上)。周秦以来向称富庶的中原大地一片荒残。那么江淮汝泗清漳济水之间又如何呢?据《三国志·魏书·武帝纪》载:“袁绍之在河北,军人仰食桑葚;袁术在江淮,取给蒲螺。民人相食,州里萧条。”黄淮流域破败到这种程度,建国于这片土地上的曹魏集团,当然要花费很大的力量才能恢复经济,安定民生,从而整治好交通环境。在这方面,曹操时开始实行的屯田制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史称曹操“募百姓屯田于许下(许昌一带),得谷百万斛,郡国列置田官,数年中所在积粟,仓廪皆满。”“征伐四方,无运粮之劳”。这样,曹魏政权也就可以腾出手来建设交通了。在交通管理体制上,曹操集团承用了汉家模式。曹操本人是十分熟悉汉家交通管理方式的。当年,董卓废灵帝,立献帝,欲拉曹操入伙,曹操不愿意,“乃变易姓名,间行东归。出关,过中牟,为亭长所疑,执诣县。邑中或窃识之,为请,得解”(《魏志·武帝纪》)。这说明,即使在汉末军阀混战时期,交通管理仍在发挥作用。曹操本人又曾当过城门尉,曾在城门上悬挂五色棒,凡出入不守法纪者,不论是谁,一律棒责之。这是曹操亲自管理交通的有名故事。他的爱子曹植,有一次“私开金马门”,也被他严厉责备,可见曹魏集团在交通管理上是厉行汉家成规的。曹魏在接待西域商贾方面,也保持着汉家传统。魏明帝时,仓慈任敦煌太守。这里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太守了,地方豪强大姓各自为政,西域商人要来通商,地方豪族便强行阻绝,即使相互交易,也是欺诈侮弄对方,搅得商贾人人不安。仓慈到任后,力革积弊,招抚客商,“欲诣洛者,为封过所,欲从郡还者,官为平取,辄以府见物与共交市,使吏民护送道路”(《三国志·魏书·仓慈传》)。为了确保与西域的交通,大将军曹真还率队开通了“新北道”。这条路从内蒙古阴山南麓开始西去河套,穿过居延泽绿地西行,进入今新疆天山北麓,直指中亚,进抵里海之滨,为古代中国与古罗马帝国之间的陆上交往提供了可能。

蜀汉在交通方面的贡献是经营大西南。蜀建国之后,便一面重建与中原的联系,一面发展与东吴的联系,一面又致力于开发蜀地,特别是西南少数民族地区。诸葛亮治蜀,很重视“官府、次舍、桥梁、道路”的修齐整肃,仅从成都到白水关(今四川广元北)就建有亭舍四百余座。张嶷任越隽太守,就重新开通了成都至西昌的“牦毛道”,密切了大西南与内地的联系。诸葛亮本人还创制了一种新型交通运输工具木牛流马,有较高的运输效率,在历史上传为美谈。225年,诸葛亮南征,“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于当年春天从安上郡(今四川屏山县)出发,由水路入越隽郡(今四川西昌),在今四川会理、云南大姚之间渡过泸水(即金沙江);另一支部队从僰道(今四川宜宾南)直下朱提(云南昭通)、味县(今云南曲靖)、益州(今云南滇池),两军会师,于建宁(今云南陆良)一带“七擒孟获”,终于平定南中,“出其金银丹漆,耕牛战马为军国之用”(《华阴国志·南中志》)。诸葛亮进军南中的路线,仍然是秦汉时早已开辟的道路,经过蜀汉的经营,道路不似前代受阻于地方豪强了,南中财富源源不断地输入成都,支持了蜀汉对曹魏的战争。可以想见,成都—宜宾—会理—昆明之间的运输线,一定呈现着前所未有的繁忙景象;如果不是轻耗民力于“六出祁山”“九伐中原”,而注意于着力开发南中,则蜀汉将可能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还有个故事:张飞驻守阆中时,在通往成都的大道上,曾“列树以表道”。这条大道,迄今仍是古柏森森,绵延三百余里,成为川中一道独特而诱人的景观。

魏蜀之间的主要交通要道

孙吴对长江中下游江南地区的开发尤有贡献,仅举丹阳郡为例来说:孙吴初期的丹阳郡只是一片丘陵山区,领有今江苏南京与镇江地区和今皖南的芜湖与池州等地区,郡治设在金陵(今江苏南京)。史书上描写这一带的情景是:“周旋数千里,山谷万重,其幽wv邃民人,未尝入城邑、对长吏,皆伏处野逸,白首于林莽……其升山赴险,抵突丛棘,若鱼之走渊、猿狖之腾木也。”(《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 这一地区尚且如此之“蛮荒”,至于闽浙粤赣山区的荒凉就更可想而知了。孙吴政权经营江东,丹阳郡自然是其开发的重点区域。孙权任命诸葛恪为丹阳太守、抚越将军,一面坚壁清野,断绝深山越人的衣食之源;一面招抚劝慰,使大批越人出山接受政府的管理。一年之间,净得人户十万余。丹阳的开发,为长江以南的开发作出了榜样。孙吴政权在吴郡、会稽郡、豫章郡等地,大力推广其经验,普遍组织军屯、民屯,使江南经济迅速发展起来,水陆交通网密布于州郡之间,纵横交错,尤获舟楫之利。北人乘马,南人操舟,孙吴人民造船驾舟的技术有很突出的发展。内河、海上都有大量船舶往来。内河里有小巧的“竹叶扁舟”,江海中有庞大的楼船舰舶。大舶长达二十余丈,高出水面两三丈,可载六七百人,运货一百余斛。内河用一至四张帆,帆随风向调整,可以逆风行船,远洋航行有用七帆以上的。孙吴还经常派船队北航,与据有辽东的地方势力公孙渊相往返,又派船队去朝鲜半岛和日本列岛,倭人也定期来吴,建立起频繁的海上交往;至今日语的发音系统中,“吴语”发音仍然占着重要成分。西方的大秦(罗马帝国)使者与商团,也不远万里,与东吴发展贸易关系。在魏蜀吴三国中,吴国从海外贸易中得利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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