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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窑人才培养模式探究

2018-02-24

许昌学院学报 2018年11期
关键词:钧窑钧瓷技艺

冀 德 强

(许昌学院 设计艺术学院,河南 许昌 461000)

钧窑作为我国古代五大名窑之一 ,在我国陶瓷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然而,进入清代以后钧窑衰微乃至断烧,技艺失传,人才枯竭。19世纪末,国内外兴起一股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研究的热潮,钧瓷收藏也盛极一时,这促成了钧窑烧制技艺的复苏,但因当时社会动荡,钧窑烧制技艺一直没有得到真正恢复。新中国成立后,钧窑受到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经历了恢复、成熟、发展到创新的艰难曲折的过程,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这一历程也反映出钧窑人才队伍培养、成长和壮大的轨迹,形成了钧瓷特有的人才培养模式。近代以来,钧窑技艺的恢复发展以现代文明的发展和社会的变迁为背景,人才培养一方面承袭着工艺美术家族传承、师徒传承的模式,另一方面开拓了行业培训、陶瓷专业教育的人才培养模式。在不同时期几种模式既有侧重又有交叉融合,培养了不同类型的人才,推动着钧瓷事业从衰微走向复苏,再到繁荣昌盛,提升了钧窑人才培养的水平和实效,丰富了中国陶瓷人才培养的形式和内涵,成为中国陶瓷人才培养的重要模式。本文基于钧窑人才培养活动的历史沿革,探究钧窑人才培养模式的类型及其相互关系,思考和构筑当下钧窑人才培养模式框架,以期对加强钧窑人才培养、传承保护陶瓷文化遗产、发展中华民族工艺美术事业有所裨益。

一、近代以来钧窑人才教育的历史沿革

及至清代,由于种种原因,鼎盛于北宋后期的钧窑烧制技艺已基本失传,尽管景德镇、石湾、宜兴等地还保留着低温复合釉仿钧的工艺技术,但这毕竟与传统钧窑烧制技艺大相径庭。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第二次工业革命令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伴随着国家、地区、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碰撞和融合,国内外兴起一股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研究的热潮,世界各大博物馆和众多收藏家竞相收藏中国古陶瓷,钧瓷收藏也盛极一时,这促成了钧窑烧制技艺的复苏。1879年,以禹州神垕人卢振泰为代表的卢氏家族立志恢复钧窑技艺,经过数十年的探索,用“小炉窑”烧制出仿宋钧瓷,史称“卢钧”,同时也影响了当地王家、郗家等陶瓷世家投入到钧窑技艺的恢复中来。此时的钧窑技艺虽不成熟但也十分珍贵,被艺人们视为“衣钵饭碗”而秘不外传,技艺传承规矩繁多。各家族信奉“传男不传女”旧习,恪守“父传子、子传孙”的家族传承模式,继而又演化出“视师如父”的师徒传承模式,共同传承着钧窑技艺,为钧窑技艺的复苏奠定了一定的人才基础。

中国现代学校教育是在“一立学堂,二设公司”实业教育的基础上逐渐发展起来的[1]。1904年,禹州知州曹广权、绅商胡翔林等在神垕创办钧兴公司,并开展钧瓷实业教育。他们雇佣卢天恩、郗五寅、贾钧等陶瓷艺人烧制钧瓷,派技工到景德镇学习交流。钧兴公司具有实业学堂教育性质,打破了固有家族传承模式,积极发展宽松的新型师徒传承模式。人才培养活动更为广泛,教授内容不仅包括当地钧陶瓷技艺,并且开始吸收外来先进技术。1929年,禹县政府在城内创办职业中学,设陶瓷科,聘请神垕匠师卢广华、卢广东、杨书信等讲授钧瓷课程。1936年夏,禹县职业中学改名禹县陶瓷职业学校迁至神垕镇,李志伊任校长,自编钧瓷教材,指导陶瓷实习课,创新技艺;聘请匠师卢广华、温修、杨书信等传授陶瓷技艺。抗日战争爆发后,钧窑技艺发展遇到挫折,窑业停烧,艺人流散,教育停滞。

新中国成立后,钧陶瓷生产由手工作坊、合作社逐步向现代陶瓷工业转型,生产方式和规模发生了巨大变化。1955年,“中国钧瓷厂”在神垕镇成立,钧瓷厂请回卢广东、郗杰、杨书信等六位钧瓷老艺人,招收傅清臣、温青立、赵庚乾等十多名学徒。他们在老艺人的培养指导下,边学习边进行钧窑的恢复性生产。由于新型工业化生产组织模式对钧窑从业人员提出了更高要求,而老艺人文化程度较低,知识技能相对落后,一时间钧窑恢复遭遇突出的人才瓶颈。为了解决人才老化、匮乏的问题,1958年以后,禹州钧陶瓷行业通过举办岗前培训班、技工学校、高级人才培训班、高校进修等丰富多样的形式,积极培养钧瓷人才。1966年至1972年,在神垕设立的河南省陶瓷美术设计训练班,讲授陶瓷工艺理论、造型、装饰以及美学基本知识,共开办20余班,培养学生1000余人。后来其毕业生大部分成为钧陶瓷行业骨干。1975年和1978年,禹县钧瓷一厂举办工艺美术创作学习班、陶瓷美术设计特训班,聘请了梅建鹰、高庄、金宝升等国内外著名专家教授讲课,培养出一批中高级专业设计人员。同时,禹州还选派钧瓷从业人员到高校进修。到20世纪80年代末,禹州市钧陶瓷行业已先后选派近百人分别到西北轻工业学院、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景德镇陶瓷学院等学校学习深造[2]51-60。如此轰轰烈烈的长期持续的行业培训活动,培养了一大批钧瓷人才,初步构建起由技工、技师、高工、老艺人等组成的钧窑人才体系,基本上满足了钧瓷行业发展的要求。

20世纪80年代以来,钧窑企事业迅猛发展,个体生产研究活跃,市县级科研管理机构相继成立,产学研体系初具规模,钧瓷文化事业呈现出大发展态势,钧窑人才类型层次有待进一步提升,父传子、师带徒、短期培训方式已远远不能适应陶瓷艺术设计与产业化发展的要求,政府和行业开始着力完善钧窑人才培养体系。首先强化了现代中等、高等职业教育。1983年神垕镇陶瓷职业中学成立,分陶瓷工艺、陶瓷美术两个专业,招收具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青年,学制3年。1994年,许昌市技工学校依托神垕陶瓷职业中学设立陶瓷分校,开展中等专科学历教育。2007年以来许昌学院、许昌陶瓷职业技术学院、平顶山学院、郑州轻工业学院相继开设陶瓷专业,开展高等陶瓷教育。陶瓷教育立足于河南深厚的陶瓷艺术资源以及产业基础,积极培养掌握陶瓷艺术设计理论基础,能够从事陶瓷艺术设计、现代陶艺创作,有较强创新能力和综合素质的高级应用型人才。钧窑烧制技艺人才培养上升到许昌市乃至河南省教育发展战略,大大提升了教育层次。

近现代钧窑人才培养过程历时百年,其间中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陶瓷制作活动完成了由传统手工业向现代工业化逐步转变的进程。钧窑人才培养活动伴随着钧窑技艺发展的艰难历程,显得曲折复杂,形态多变,呈现出传统培养模式与现代创新模式交融互补、生机勃勃的鲜活景象,形成了家族传承、师徒传承、行业培训、陶瓷教育等多种人才培养模式,为钧瓷文化及产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这些培养模式也成为我国陶瓷人才培养事业的有机组成部分。截至2017年,禹州市钧瓷产业人员约5万人,具有中高级职称以上人员60多人,大多数具有大专以上学历,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和陶瓷艺术、设计大师20多人,钧窑人才教育可谓成就斐然。

二、钧窑人才培养模式概述

纵观近现代钧窑人才培养教育的历程,其形式灵活多样,内容丰富实用,各种培养模式相对独立、自成体系,而又相互联系、影响和渗透。同时各培养模式的时代特征明显,从侧面反映了社会变迁和钧窑发展的历史轨迹。

(一)家族传承模式

在农耕社会,陶瓷制作是一项可以赖以生存的高级技艺,为保证家族瓷业利益,技艺不得私自外传,形成了保守的家族传承模式。这种模式在钧窑中较为普遍而且持续时间最长,直到现在还在沿用,是钧窑人才培养的主要模式之一。

农耕时期,家族作为中国社会的基本构成单元,是一个稳固的命运利益共同体。钧窑烧制技艺被视若珍宝而秘不外传,只在家族之中通过父传子、兄带弟的方式传承。父子兄弟关系密切,生活成长在钧窑工艺文化氛围之中,耳濡目染,学习便利,“童子功”扎实。“子不教,父之过”“棍棒出孝子”的家庭教育观念,使得传习过程往往伴随着打骂体罚,要求极为严苛;家族利益一体化,家族内部对于关键技艺、独门绝技毫不保留,“门里徒弟,多吃一口”,往往容易得到“真传绝活”,这就保证了技艺的真实独特。“子承父业,不辱门风”的事业观激起了子孙对钧窑技艺学习的渴望和动力,勤学苦练再创辉煌成为一种自觉。家族式是钧窑管理的固有模式,在用人、分工等方面“外姓”很难触及关键岗位和技术核心,这也在特定时期保证了钧窑的稳健延续。不难发现,有着较好的家族传承的钧窑艺人正是钧窑事业的中坚力量,在技艺、产业、影响力方面均居前列。“钧窑烧制技艺”已被列入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十分重视技艺的纯粹、独特和有序,而这正是家族技艺传承的优势。然而,在当今社会,家族传承的学习方式或培养模式也是一种低级保守的教育形态,侧重“独门绝学”的传习,缺乏交流,知识技能相对狭窄,安于现状,创新不足,“一招鲜吃遍天”的人才类型一定程度上阻碍了钧窑的创新。

(二)师徒传承模式

师徒传承模式在钧窑发展过程中最为普遍,“各匠均应择徒传授,不得自秘其术”[2]236,是最基本的人才培养模式。在清末民初钧窑复苏时期,收徒传艺受到“行帮”制约,技艺高超、德高望重的匠师方具备收徒条件,拜师学艺需“行帮”同意,通过中人保荐、递帖、拜师、出师等形式,师徒双方有俗约责任义务,接受行帮和社会监督。新中国成立之后,一般由工厂选派年轻人跟随匠师学习技艺,相对开放灵活。匠师被尊称为“师父”或“师傅”,作坊车间是师父培养徒弟的主要场所,师父以个人的技能修养为教育内容,通过口传心授、以劳代教的教育方式,要求弟子严格遵照其方式方法进行反复操作实践,先求技艺上达到熟练,然后依照个人“悟性”进入创造领域[3],经由“学、工、匠、师”逐步晋升,进行着技艺文化的血脉传承。

尊师重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师徒关系情同父子。师父要求严苛,弟子谨遵师命,那种“恨铁不成钢”“不辱师门”的教与学的态度,手把手的言传身教方式,练就了弟子勤学苦练的韧性和扎实的功夫,往往毫不走样地传承“师风家学”。师父为人师表,受人尊重,当倾其所能;徒弟求学技艺,继人“饭碗”,应恭敬勤勉。如若三年过后不能“出师”,师徒皆极不光彩。世俗道德观念的约束和自觉,成为培养质量的保障。口诀把式,方便实用;言传身授,利于领悟;以劳带训,学以致用。“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徒弟遵从师父的经验口诀,依“天赋”“灵气”去劳作领悟,进而法古创新。这些看似简单的传艺育人过程,对于传统手工技艺的学习行之有效。但是,师徒传承也有其明显的缺陷,师父技能学养的局限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徒弟的成长和发展。在我国,艺人匠师一般文化程度不高,偏重经验口诀传授,缺乏理论总结和方法分析,由此导致弟子知识零碎、技能单一,一味地遵从古法师训,创新能力不足。另外,封闭、枯燥的学习环境,缺少相互学习请教、取长补短的氛围,也会妨碍徒弟技艺发展和身心健康成长。

(三)行业培训模式

1958年6月,“神垕镇工业大学”(技能培训性质)的成立标志着钧瓷行业培训的开始。钧窑行业人才培训是一种形式灵活、内容实用的学习活动,但其不是正规的专业教育,在人才培养的系统性、课程的完整性、师资的合理性、教学条件的完备性等方面存在诸多不足,呈现出短期、片面、应时、实用的特征,从形式层次等方面可划分为三个阶段,有着不同的特性。

20世纪60—70年代以开展技术工人培训为主,钧窑人才培训包含在整个陶瓷行业培训之中,如陶瓷技工学校、工读中学等,主要是技能型、低层次的短期培训和临时培训。师资由行业技术人员临时组成,培训设施简陋,没有成熟固定的教学模式,学员文化层次参差不齐;着重传授陶瓷基本生产工艺方法,如成型、施釉、装饰、烧制等,缺乏对陶瓷工艺理论、美术造型基础、装饰设计的系统讲授。但培训目标明确,能够快速解决行业工人、工艺设计人员短缺匮乏的问题。

20世纪80年代至2010年期间,禹州市钧陶瓷艺术设计短期培训活跃,艺术设计能力得到提升。短训班为期几周或数月,目标明确,专业课程配置集中优化,突出理论技能的应用性。学员来自钧瓷车间和实验室,有一定的专业基础和实践经验。培训班聘请高校美术专业教师授课,其业务精湛,教学能力强,教法灵活多样,将知识讲授、案例分析、技能观摩、现场指导相结合。短训活动计划较为缜密,效果良好,及时解决了陶瓷设计、装饰、雕塑等方面人员少、底子薄的问题。后来不少学员发展为钧瓷创作创新人才,成为钧瓷艺术发展的中坚力量。

2010年以来,禹州市陶瓷行业管理部门及协会遴选优秀钧瓷技艺人员分期分批到高校培训,提高创新能力。培训班利用高校优越的教育资源,强化学员对陶瓷学科的系统化学习,侧重对专业理论和新技术、新材料的学习交流;梳理总结国内外陶瓷艺术风格、流派、观念、技法,培养现代陶瓷艺术设计理念,使学员开阔了视野,更新了思想,提高了创新能力。这种有计划、有组织、有目的的校地校企强强联合的培训模式,增进了钧窑行业与高校的交流沟通,为钧窑发展注入了新的血液,并探索发展传统钧窑材料工艺在现代艺术中的表现性,使钧窑创新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四)陶瓷专业教育模式

20世纪90年代以来,钧窑企事业转型发展势头迅猛,对新型人才的需求增大,政府和行业开始考虑完善钧窑人才培养体系,通过强化现代中等高等职业教育,开展高等陶瓷专业教育,培养中高级应用型人才。

陶瓷专业教育模式是培养具有学科精神的新型陶瓷人才的教育活动,不但要重视理论技能的学习,更要重视人格和职业道德的塑造。清末民国时期的钧瓷实业学堂是钧瓷专业教育的初萌,但直至1983年神垕镇陶瓷职业中学成立,钧瓷专业教育才真正开始步入正轨。政府主导人才培养事业,构建培养系统,整合教育资源,扩大办学规模,完善教育层次;学校搞好师资培养、专业设置和课程建设。学校类型有职业中学、中等专科技校及普通高等专科学校、本科学校。人才规模呈塔式结构,培养计划由应时性向储备性转化。

钧瓷中等职业教育直接为企业培养输送一线技术工人。学校设在瓷区,实习实践便利,陶瓷艺术氛围浓郁,课程建设重视基础实用,突出技能实践,开设有陶瓷装饰、陶瓷工艺等课程。钧瓷高职高专教育为企业培养高级技工,要求掌握一定的陶瓷学科基础理论和技能,具备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增开陶瓷工艺学、陶瓷史论、造型基础、计算机辅助设计等课程。钧瓷本科教育在打牢陶瓷学科基础的前提下,拓宽学生陶艺视野,树立现代陶艺观念,增强研发管理能力,为钧窑输送高级应用型人才。教学设施齐全完备,现代化的专业教室、图书馆、实验室、实训中心等条件是搞好陶瓷教育的基础。教师队伍建设方面,优先录聘相关专业研究生以上学历人员,引进行业高职称人才和老艺人兼职任教,积极培养双师型教师。重视教师学缘,避免知识同化,鼓励教师进修、出国深造,教师类型由教学型、研究型向教学科研综合型不断转化发展。

然而,钧窑专业教育开展时间短、规模小、基础薄弱,没有形成独立的完整的陶瓷教育体系,各方面投入不足,偏重陶瓷艺术教育,专业方向单一,陶瓷工艺、机械、热工等专业少,多沿用美术学教学模式,课程设置多模仿景德镇各级学校,不太符合钧瓷技艺的特点和发展规律。

三、以钧窑人才培养模式的融合,完善钧窑人才培养体系

各种钧窑人才培养模式受社会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的影响,与近现代钧窑的恢复发展相一致,适时应势而生,时代性或阶段性特征比较明显,既有一定的合理性又有一定的局限性。每种培养模式都个性突出,自成体系,具有不可替代性,同时,各种模式之间又交叉联系,相辅相成。从某种意义上讲,钧窑人才培养就是根据各时代需要,通过延续、融合和创新培养模式,为社会不断输送钧窑技术和工艺人才的过程,它是一个活态的从低级到高级的持续发展的过程。当前的钧窑人才培养模式是历史上最多的,每种模式都有存在的基础及合理性,谁也取代不了谁,对钧瓷人才培养都是不可或缺的,但由于缺乏必要的整合,呈现出彼此割裂、混乱无序的状态。

家族传承和师徒传承主要发生在农耕时代,是传统工艺美术传承的主要方式,那种家族血脉、情同父子的传承关系,严苛的教育态度,一对一、手把手的学习方式,使得技艺能够毫不保留地传承下来,“工匠”精神也得以延续和发扬,属于典型的技能型专才教育模式,这种形态在行业培训、学校教育中很难形成。“钧窑烧制技艺”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它的经验性只有在长期的耳濡目染中方得精微,家族传承在保证“家门绝学”的有序传承的同时,也保持了其工艺风格的独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制度是对这种传承模式的肯定和鼓励。师徒关系的特殊性、责任性一直受到世俗道德的监督,是技艺有效传承的保障。在这方面,紫砂技艺一直遵照家族传承、师徒传承的方式,成绩卓著[4],对钧窑单一技能型人才教育当具有借鉴意义。近年来钧窑又出现收徒传艺的现象,高校教育也在推行“工作室制”教学方式,正是对原有师徒传承模式的延续和创新。但是家族传承模式中那种“传男不传女”的性别歧视观念、打骂体罚的教育方式带有落后的封建烙印,不利于钧窑发展;家族传承、师徒传承的组织形式原始落后,培养效率较为低下。这些都需要通过与行业培训、学校教育模式相结合加以克服和弥补。

行业培训模式适合产业工人的上岗训练和再提高,形式多样、灵便机动、针对性强、实用高效。但这种短期临时性的培训,缺少家族、师徒传承的扎实性长效性以及学校教育的系统性,容易造成钧窑人才知识技能的片面零碎、一知半解。还有就是行业培训往往针对行业技术问题,侧重知识技能而忽视职业操守培育。这些就需要高校系统的陶瓷专业教育模式和家族传承、师徒传承模式来弥补。

陶瓷专业教育模式是近现代文明出现以后的产物,具有现代教育的先进性,它不只是一种技艺的传承,更是对人格、职业道德、科学精神的培养和宣扬。相比之下,钧瓷教育主体由个人、家族、行业转向政府,形成了科学宏观的钧窑教育体系,面向的不再是一个作坊、工厂、产业的问题,它关乎钧窑经济文化事业全局,更加符合钧窑发展的状态。学校教育使学生掌握的陶瓷知识技能比较系统科学,思维活跃、视野开阔、敢于创新。然而,在微观层面上,学校教育的实践性操作性明显不足,钧窑技艺的经验性传授很难在课堂教学中实现,钧瓷文化氛围也无法与作坊工厂相比,缺少那种不可名状的氤氲性,不利于学生职业情感的培育。所以当前钧窑陶瓷教育发展还不完善,不能满足钧窑事业持续发展的需求,还需要学习和借鉴其他模式。

基于以上分析,笔者认为,当下应根据钧瓷自身发展的内在规律和时代发展的要求,进行钧窑人才培养模式的融合,将各种培养模式整合贯通,构建一个以陶瓷专业教育为主导,多种模式共存,互相联系、互为补充、互动共进的有机的完整的钧窑人才培养体系。

四、结语

近现代钧窑人才培养过程历时百年,伴随社会变迁、钧窑的恢复发展,形成了家族传承、师徒传承、行业培训、陶瓷专业教育等人才培养模式,对钧窑的恢复发展起到积极的重要的作用。其整个形成过程呈现出从低级到高级的发展概貌和趋势,各模式有着鲜明的时代特征和独特个性,合理性和局限性共存。当今钧窑人才培养应以陶瓷专业教育模式为主导,多种模式共存,通过多种模式的交融互补,提升培育效果,培养出符合钧窑事业发展需要的各类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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