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春江美
2018-02-23李桂玲
李桂玲
下班回家,已是暮色时分。顾不得一天的疲惫,孩子似的跟了老公、儿子乘船去河上玩。
暮色中,东西走向的河水更像是一匹平静平滑暗蓝的布。而船,又像是一只巨大的铲,从中豁开,慢慢地细心地豁开、划开。生怕不小心或者偏心分得不均匀而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而行船两侧冒起的嘟嘟串串如葡萄大小的水泡,真的像一只只争论不休的小嘴,七嘴八舌地爭执着什么。船后的水流“汩汩”冒个不停,像是煮沸了一样。
夕阳,只在西天留下一小块隐隐约约暗褐苍茫的晕。而这一小块的晕,映照在苍茫的河面上,随着荡起的水波呈现出圈圈美丽的倒影,竟有着雨后彩虹隐没前的轮廓。越看越像,越看越美,朦朦胧胧的不可言喻的美。想起白居易在《暮江吟》中的诗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果真是的。天上一小块的光晕就让满河的水以船为界,西侧是晃晃的泛白的河水,东侧则阴阴暗暗的晦涩苍苍。
新月出来了,开始值班上岗。那如眉的新月是曾经照过白居易的九月的暮江月吗?如钩的新月之上只有一颗极亮的星,默默陪着他。不靠他太近,不离他太远,给他距离给他支撑和美感。星和月的影子映入河中,忽而清晰,忽而恍惚,别有一般情韵。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那是苏轼的疑惑;“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则是张若虚在《春江花月夜》的困顿。其实,何必问“今月何时照古人”?月圆月缺,每时每刻的月都是不同的,照耀古人的月也只是古时的月,照耀我们的也只是和我们同时代的月。日新月异,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
今晚,这美丽春江上的月,因为我们游玩的心情的愉悦而感到它也是愉悦的。夜幕弥散,河面开始起风,不刺骨,却也陡觉得冷。我们的船,只得往回返。水中的月,贴近船边的月,和那颗越来越亮的星,碎成点点闪闪的锦鳞帛片跳跃着,一路跟随我们。 夜,越来越深。近岸的柳,黑乎乎的一片了,远处的更是如雾如梦一样混沌不清。
河面的一切都沉入梦境中了,那弯新月倒是越来越明朗,还有稀稀疏疏闪烁不定的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