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自觉的诗意之花
2018-02-22粟辉龙
粟辉龙
对于不断远离自己故土的杨胜应来说,怀土之情日益浓郁,无论是他创作的诗歌,还是小说,亦或散文,都可以看得见他对故乡的那份浓厚的感情。而放眼当下,几乎每一个诗人或者作家笔下或多或少都有自己故乡的影子。从写作的责任来看,如果脱离了生命的思考,生活的发现与探索等元素的写作,严格上来讲缺乏一定的实际意义,并不是一种进步,不过是一种场景的复制情感的重复而已,属于可有可无范畴,这也是很多作者抱怨的作品难发表或最终放弃写作的原因之一。杨胜应与别人不同的是,他不在乎自己写得好与不好,贵在不懈努力地坚持,多年来一直在试图摆脱这种窘状,也曾经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他的这组诗歌虽然角度小,但从所见所闻到所感所思,我们也能够捕捉到他近几年在创作上呈现的新变化,我总结提炼为三重自觉。
一是发现的自觉。杨胜应善于从时间、空间、生活经验、思想情感等多个角度提炼出一种吻合时代却又超越现实的质感,让诗人脱离了一味的空泛抒情的小格局,从而达到创作根本目的的真实意义上来。比如《准备》,他通过对一栋年久失修的老屋的重要组成部分进行解剖,包括房梁、柱头、瓦檩、墙壁、瓦片等都给予了特定人物予以指向,而再通过讲诉与房屋有关的生活细节,杀猪、做菜等也给予特定人物予以框定,让我们再现了农村修建一栋房屋的基本情况,读到这样的细节场景,我们脑海里会不由自主地获得一种时代在场感。如果仅仅是写到这里,说明诗人的格局就很小,诗歌也仅仅属于小情绪的范畴罢了。然而杨胜应笔锋一转,马上把时间、风等东西移植了过来,让我们得以与发展变化中的农村结合了起来。在杨胜应眼中,如今他的故乡非常荒凉,而在他的心中,却不仅仅是看到一种荒凉的现实,而是试图通过这种现实唤起更多人的共鸣。所谓遮风挡雨般的简单、普通的幸福,其实离我们很遥远,我们必须得进行“手术”,方才能够真正地获得。我想,通过这种充满忧伤,却又充满迫切心情的抵达,自然而然就给了我们融入时代的崭新的发现和沉重思考。
二是回归的自觉。杨胜应的回归途径比较多,比如思想上的抵达,心灵里的慰藉,乃至于空间、时间上都有着回归的踪迹,通过回归的反复性、多重性,让作品在复杂多变的生活当中不断的发展变化,从而获取到更多有益于触动我们的闪光点。比如《遐想》,他把自己设置成一个空村的看门人,通过看别人的回归和自己的回归多重结合,让乡村的现实感,悲伤感更加的浓厚。而我们再看《一个字》,他把故乡看成是约定于一个字,这个字当然不是真实意义上的字,而是一个字一个含义,无论多少个含义,终究脱离不了一个爱字。这个爱除了爱别人爱其他的事物,也渴望更多的人爱自己。其实我最震撼的是一种灵魂、血脉上的归宿感,他在《关系》中写雪,写雪与故乡的草木,人与牲畜,通过这种关系,让我们看见了卑微的命运和苍茫的尘世彼此之间的碰撞,从而触动了有关人与社会之间的思考。现实是怎么样的呢?即可能是《抬头》里的“喜欢的蓝,是因为幸福而减少的”,也可能是《晨光》中的“漏洞百出的活着多么重要”。
三是尚美的自觉。尚美是人类的本能,没有人不喜欢美的东西。但如何去发现美,追求美才是至关重要的环节。从这组诗歌来看,杨胜应基于自己的故乡尚美,有着自己独特的自覺展现。比如这组诗的标题《从内心出发》就凭借这几个字就很打动人心,有温暖,有深爱,有意义。我们来看看他的《画麻雀》:“画麻雀,才画了小嘴,就有了鸣叫/才画了半截翅膀就有了飞翔/等画完了五脏六腑,就有了故乡”,这种对美的抵达方式和美的目的与意义,让我们很自然就体味到一种悲凉感和孤寂之情。事实上,因为美,为了美,杨胜应从不被外在的因素影响自己的判断,他总在自觉当中,抵达美的腹部,比如《巢》,他认为美应该是“粘得起一个人和家庭的命”一样的东西,让美显得沉重,颇具现实意义,而在《院子》里的“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春天/粘着泥巴,亲吻着粮食,有时候是圆形的/有时候是方形的,还有三角形的/每一个形状,都天高云淡,自由散漫”,美也因为有自己生活形状增添了生活的厚重感。但在《手艺》里杨胜应写父亲编制生活用品,母亲则站在对立面,成为一个破坏者,通过这种对立,给我们树立了一个普通家庭,热爱生活,热爱劳动,追求幸福生活的饱满形象。我想,尚美的杨胜应其实在不断地努力中,通过自觉的路径已深刻发现美的时代性,是一个综合体,离不开人、物与时代。
我一直认为,小角度往往取材于生活片段,每一个片段有一个可以凝聚提炼的生活经验。当无数个片段汇总,就是一个偌大的生活背景。作品能够置身于时代大背景,再差也有几分颜色。杨胜应的这组诗歌,从不同角度、不同方位、不同层次,既有生活在场感,也有脱离现场而进行的思想活动等,它虽然是小角度,但气场不弱,给我们带来广阔而又深邃的思考。期待杨胜应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
责任编辑|李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