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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北苑”溯源

2018-02-21金绍琛

大观 2018年1期

摘 要:董源在画史上一般被称作“董北苑”,但是“北苑”的原意并非代指董源。细看文献对董源的记载,会发现对其官职的记载多为“后苑副使”“北苑副使”,唯独沈括对其记载为“北苑使”,董源与北苑的关系是否来源于此?学界对于董源与北苑之间的关系一直各有说辞,无一定论,却都指向了董源的官职。文章试在梳理董源与北苑相关记载的基础上,探讨董源与北苑之间的关系,及董源画史形象之变迁。

关键词:董源;董北苑;北苑

北苑最早与董源有关的记载是沈括《梦溪笔谈》中“有北苑使董源善画”①一语。古代画史多因袭此说。现当代以来学界考证董源具体官职者罕见,涉及此问题时多含混不清,记作“北苑副使”“后苑副使”的虽最多,对“董北苑”的“北苑”由何而来却几乎未做解释。吴国保、陈新在《有关董源生平几个问题的考辩》一文里认为董源与北苑的关系争议应肇始于《梦溪笔谈》,是沈括最先在《梦溪笔谈》一书里笔误将董源的官职错写成了“北苑使”,给后人造成了误会,而四百年后董源声名大噪时距离董源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四百年,使得后世对董源的官职“后苑”“北苑”概念不甚清晰。但此文并未对董源的官职问题进行具体论述,笔者持怀疑态度。因此,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梳理史籍对北苑与董源的记载,详细探讨北苑与董源之间的关系。

“北苑”与董源关系展开之前,先要对“北苑”的含义进行解释。

一、“北苑”为何

“北苑”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含义,现做梳理。

(一)南唐时期

此时期“北苑”代表的是皇家宫苑。吴曾在《能改斋漫录》里载:“李氏都于建业,其苑在北,故得称北苑。水心有清辉殿,张洎为清辉殿学士。别置一殿于内,谓之澄心堂,故李氏有澄心堂纸。其曰‘北苑茶者,是犹‘澄心堂纸耳。李氏集有《翰林学士陈乔作北苑侍宴赋诗序》曰:‘北苑,皇居之胜概也。掩映丹阙,萦回绿波。珍禽异兽充其中,修竹茂林森其后。北山苍翠,遥临复道之阴;南内深严,近在帷宫之外。陋周王之平圃,小汉武之上林云云。而李氏亦有《御制北苑侍宴赋诗序》,其略云:‘偷闲养高,亦有其所。城之北有故苑焉,遇林因薮,未愧于离宫;均乐同欢,尚惭于灵沼云云。以二序观之,因知李氏有北苑。”②从这里记载的“其苑在北,故得称北苑”“皇居之胜概”等字眼可清楚得知,南唐的“北苑”在宫廷以北,是一处皇家别苑之所在,为一处以文化活动为主的场所。如果董源曾经在此处任“使”,沈括将其记载为“北苑使”则无妨。

(二)北宋中后期

这时“北苑”一般多指皇家茶苑,位于建州,原为五代王氏闽国的领土,南唐保大四年(946年)为中主李璟所灭。此茶场是由朝廷派遣官员管理,负责造茶入贡、御贡茶事管理机构的专门场所。北苑御焙的茶焙等级极为森严。北苑御焙有正焙(龙焙)、内焙、外焙和浅焙区别。龙焙焙制专供皇帝御品,内焙焙制供皇帝赏赐皇亲国戚或大臣。外涪和浅焙一般为朝廷奖赏功臣和学子等。比较出名的记载如赵汝砺的《北苑别录》和熊蕃所著的《宣和北苑贡茶录》,详细记录了北宋皇家御茶园的位置、采摘、制作茶叶的详细方法及建安茶园的烘焙入贡方式。其他文献多用“北苑”直接来代替建州茶,如蔡襄《端明集》里《和诗送茶寄孙之翰》一诗:“北苑灵芽天下精,要须寒过入春生。故人偏爱云腴白,佳句遥传玉律清。衰病万缘皆绝虑,甘香一味未忘情。封题原是山家宝,尽日虚堂试品程。”③又如蔡絛《铁围山丛谈》:“建溪龙茶始江南李氏,号北苑。龙焙者,在一山之中间,其周遭则诸叶地也。居是山,号正焙。一出是山之外,则曰外焙。正焙、外焙,色香必迥殊。……玉圭凡厪盈寸,大抵北苑绝品……”④等,不胜枚举,始于南唐的建州茶场,到北宋成为最为重要的茶场之一。

(三)辽金时期

金代的北苑同北宋记载情况一样,指代茶和宫廷内宫苑地名。如元好问《中州集》里诗《陪人游北苑》:“系马溪边酌,啼莺柳外闻。望长魂欲断,愁豁酒微醺。草色明残照,江声入暮云。故园春已到,归思日缤纷。”⑤及赵秉文《滏水集》里诗《北苑寓直》:“柳外宫墙粉一围,飞尘障面卷斜晖。潇潇几点莲塘雨,曾上诗人下直衣。”⑥

辽金时期史料较少,就“北苑”二字记载而言,和董源无直接关系。

(四)元代

北苑仍然指代宫廷内苑和茶场,如元脱脱的《宋史》里,《地理志》《食货志》《艺文志》载北苑部分均为建州茶,而在卷二百六十七列传第二十六赵昌言处写了“北苑门外”⑦这个地点。但在题画诗中,“北苑”开始变成了董源的直接代号。比如“画成未数董北苑,王维二李相跻攀。自翁骑鲸上天后,至今玉佩声珊珊。空令下土宝遗墨,真赝纷纷谁与删?”⑧还有“荆关复生亦退避。独有北苑董营丘,李放出头(地)差可耳”⑨“公廷未竟东方谑,画史恒推北苑尊”⑩等词句。北苑二字还与南宫一起出现在书画题跋中,比如:“北苑南宫奈老何,青山依旧洛中多。相思一夜鸥波梦,稚子船头结绿蓑。”{11}等。

(五)明代

“北苑”词不再有宫廷内苑的意思,成为美术史中“董源”的代名词,如“卢家公子称三绝,诗妙书精画亦工。落笔多宗董北苑,高情不减米南宫。”{12}描述董源的绘画风格也多用“巧作秋岚远景,多写江南的真景,岚色郁苍,枝干劲挺,小树以点缀成形,墨势淋漓”“善画山水,树石幽润,峰峦清深,得山之神气”{13}等词句来描述,呈现出来的董源形象已经是现在美术史里“加工成熟”的“董源”。

二、北苑与董源

从上面的文献可以看出,“北苑”最初的两个概念——皇家别苑和茶场在南唐时期应该都是同时存在的。如果将董源的官职认成为“北苑使”的话,就涉及到历代记载董源的官职并且对董源的官职没有统一认识的问题。

梳理有关董源官职的记载,都不尽相同。如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记“事南唐为后苑副使”,沈括《梦溪笔谈》记“江南中主时有北苑使董源善画”,陈著《本堂集》里写“南唐后苑使”{14}等。就官职本身而言,“后苑”与“北苑”是有区别的。“苑”字在《说文解字》里的解释是:“所以养禽兽也。从艸夗声。”“后苑”和“后苑使”之置在韩刚先生《北宋翰林图画院制度渊源考》一书中已经讲述得比较清楚,“至少在两宋及以前历代宫廷中,主管有关宫廷绘画事务的差遣职位‘使或‘副使两职似均由专业画家担任已成为惯例,其主管的均为有关宫廷绘画事宜的专门官署。在唐代对此还有专门的制度约束(引文已具上),这些均成为后世沿革与遵守的型范,如上文所引马端临《文献统考·选举志》云:‘宋太祖皇帝开宝七年,诏司天台学生及诸司伎术工巧人,不得拟外官等”{15}。而“后苑”“与南唐一样,宋初宫廷中亦有后苑之设……据《宋会要辑稿》职官三十六之七十二、七十三条,后苑又称为‘后苑作‘后苑造作所‘后苑作生活所等,专掌宫廷生活所需及皇族婚娶各物;后苑使为差遣名,主要责任为‘提纲后苑公事{16}……南唐‘后苑副使中的‘后苑當与宋初后苑一致,为南唐宫廷中‘专掌宫廷生活所需及皇族婚娶各物的制造的官署”{17}。此与“北苑”明显不同,“北苑”是皇家内苑的一处文化活动的具体场所所在,两处虽都位于内宫廷中,但职能是不同的。既然“北苑”与“后苑”官署并不相同,且有“江南中主时,有北苑使董源善画”(沈括《梦溪笔谈》)和“(董源)事南唐为后苑副使”{18}这种中主与后主时代北苑使与后苑副使官职不同、任职时间也不同的记载,互相没有构成矛盾冲突,对董源在不同时期的不同任职也就没有必要过于计较其具体是何职,只需要确认董源所在的“北苑”非建州茶场即可。因而,将董源与其官职联系到一起,称其为“董北苑”是可以的,以官称名本为古代文化常识,且宋代已有称董源为“董北苑”的情况,如宋代何薳的《春渚记闻》有载:“薳家所藏二横轴一雪山一春晴,自兵火已來,余物散尽,……东坡先生盖常与之叙文云,能文而不求举,善画而不求售者。其画始规摹董北苑与巨然而自出新意,笔力高简,润泽而有生理,出许道宁李远辈之上”{19}等。endprint

董源的“北苑使”问题出在何处呢?宫廷内部的“北苑”与建州茶场的“北苑”在当时而言应该是不同的,《梦溪笔谈》记:“古人论茶,唯言阳羡、顾渚、天柱、蒙顶之类,都未言建溪。然唐人重串茶粘黑者,则已近乎建饼矣。建茶皆乔木,吴蜀、淮南唯从茭而已,品自居下。建茶胜处曰郝源、曾坑,其间又岔根、山顶二品尤胜,李氏时号为北苑,置使领之”{20}。这个李氏时候的“北苑”,《有关董源生平几个问题的考辩》一文认为,当时的宋人是清楚北苑代指的内苑还是茶场的这个问题的,因为北苑茶在北宋中后期人尽皆知之前,不会称其为“北苑”而是建州茶场。那么沈括为什么会记载董源为“北苑使”呢?笔者认为沈括是知道这两个“北苑”概念的区别的,而不是他出于慎重起见,对这个“北苑”采取了莫衷一是的态度。{21}董源作为一个画家,自中主时就有在宫廷内作画的记载,不会将其安排到建州北苑去任职,做一个管理茶园的官职。所以沈括对董源的“北苑使”记载不可能是一个误会。那么就只有这一种可能,董源是真真实实任过宫廷内北苑使一职的。

三、何以元及此后画史会以“北苑”指代“董源”

这个问题首先需要联系到元代绘画发展来讨论。元人在宋人的审美趣味上更往前走了一步,对董源有了新的认识,如汤垕的《画鉴》里说:“宋画山水,超绝唐世者,李成、董源、范宽三人而已。尝评之:董源得山之神奇,李成得山之骨法,故三家照耀古今,为百代师法”{22}这个写作方式同郭若虚的“画山水惟营邱李成、长安关仝、华原范宽,智妙入神,才高出类,三家鼎峙,百代标程”{23}几乎一样,这也代表了董源被元代的绘画理论家所认可。而在元代这个特殊的时代环境下,对人格境界的追求成为了人们最主要的价值目标。元代时的绘画就成了表现这个价值目标的外化形式,在绘画中也就表现出抒情写意及对山川本身的崇仰。遂作画多以用笔墨的写意去表现作画者本身的生活情趣与喜好,比较强调从文同、苏轼处继承而来的文人画理论,重视用笔,画面以简逸为上,追求古意,继承了董源、巨然等的山水画传统,由此董源在画史上的地位得到了些许转变。比如黄公望在他的《写山水诀》里写:“近代作画多宗董源、李成二家笔法,树石各不相似,学者当尽心焉”{24}“董源坡脚下多有碎石,乃画建康山势。董石谓之麻皮皴,坡脚先向笔画边皴起,然后用淡墨破其深凹处,着色不离乎此,石着色要重”{25}等。而元人学董源却学得不尽相同,赵孟頫早年学晋唐,中年开始学董源、李成,技法影响了后面的元四家。比如黄公望在此基础上又发展了披麻皴,自成一家,“笔墨以天真幽淡为宗要,今所谓渐老渐熟者。若不从北苑筑基,不容易到。纵横习气即黄子久未能断;幽淡两言,则赵吴兴犹逊迂翁。其胸次自别也”{26}等。这是从绘画技巧上看。

而因为元代时代的特殊性,对元代绘画还有不同的影响。一是元代汉人知识分子地位低下,没有办法走入仕途,只能将自己放在传统文化的继承者这个身份中,这是文人画思想发展的一块土壤。二是元代对道教的宽容政策对绘画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蒙古对外的交流是非常多的,借着这些交流,元代统治者也接触到了很多宗教,清楚认识到了宗教对于维护国家稳定的作用。而文人画在这个时候走向成熟,与道教在此时的盛行也有些许关系。元代设置了很多宗教职位,其中就有不少道教官职,无意识中就在国家思想里带入了自然恬静的意味。许多元代绘画就非常浓重地体现了画家对心灵的关注,通过笔墨、景、物去描写自己内心对自然的点点滴滴感受,讲述自己悟道的感受。这种气质在元四家的绘画里体现得十分深刻,在安静的水墨世界里,无不透露着道教“顺其自然”“道法自然”的观点,这种意境体现在画面上就会表现得非常空灵。这恰恰是董源以及后人绘画的风格特点。

在元人之后,明人董其昌又一次更改了董源在画史上的地位。可以说是由于董其昌对南北宗论的提倡,让董源站上了南派山水画开山鼻祖的位置。通过董其昌,董源的形象变成了目前美术史书籍里看到的样子。现在被认为是董源或传为董源作品的,有《潇湘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夏山图》(上海博物馆藏)、《夏景山口待渡图》(辽宁省博物馆藏)、《龙宿郊民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还有一直在学术界争论不休的《溪岸图》(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这些作品的命名大部分是在董其昌的手上完成的。比如《潇湘图》被命名的故事,我们没有办法去考证这幅作品究竟是否是五代时所作,这幅作品当时是否被命名为《潇湘图》,单纯从画风上看像是董源的作品。但可以确定的是,《宣和画谱》对董其昌为“董源”作品命名起了很大作用。董其昌对董源本身的形象和被认为是董源的作品的认定都起了关键作用。董源画史形象、地位的最后确立,是在董其昌这里彻底完成的。

四、结语

综上所述,董源的画史形象变化、北苑是如何变成董源的代名词的脉络已经很清晰地呈现出来。从董源到“董北苑”,并非是沈括笔误将其记载成北苑,董源做过北苑使这个官职,在皇宫内廷中的北苑做过掌事之职,后世将他称为董北苑是可以的。北苑在宋代的意义也呈现得很清楚,北苑地名和茶的概念也并没有混乱。值得一提的是,从北苑的本意变化到单指代董源,这其中变化的是画史对董源的认识和他画史地位的逐步提高。而对董源的想象,不是空穴来风,是在当时能见到的董源画作基础上,加以欣賞他的人内心向往董源笔下的真山水所创造出来的。因为文人画系统的确立,“水墨类王维”董源又出现在其中,更受到后世画家的追捧,被放置到现在无以复加的崇高位置上。如此,在历史之维中,董源被不断抬高,不断放大,再不是最初的董源。每个时期变化着的董源形象,也成了反映不同时期绘画美学思想、精神变化之证据。

注释:

①[宋]沈括.梦溪笔谈[M].引自胡道静校注《新校正梦溪笔谈》.北京:中华书局,1957:176.

②[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卷九《北苑茶》条[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268.

③[宋]蔡襄.《蔡襄集》卷六《和诗送茶寄孙之瀚》[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111.endprint

④[宋]蔡絛.《铁围山丛谈》卷六[M].引自《唐宋史料笔记丛刊》.北京:中华书局,1983:106.

⑤[金]元好问.《中州集》卷四《师拓一十二首其五》[M].北京:中华书局,1959:208.

⑥[金]趙秉文.《滏水集》卷八《北苑寓直》[M].四部丛刊景明抄本。

⑦[元]脱脱《宋史》卷二百六十七列传第二十六《赵昌言》条:“既行,有奏昌言无嗣,鼻折山根,颇有反相,不宜遣握兵入蜀。后旬日,召宰相于北苑门曰:“昨令昌言入蜀,朕思之有所未便,且蜀贼小丑,昌言大臣未易前进。且令驻凤翔,止遣內侍卫紹钦齎手书指挥军事,亦可济也……”北京:中华书局,1977:9197.

⑧[元]郑元祐《侨吴集》卷二《赵松雪画》:“诗文原文:鸥波亭前千叠山,缥缈峰峦烟霭间。既如春云多态度,复似静女工幽娴。老槎霜寒露刻削,崩湍雨霁声潺湲。飞楼涌殿出林表,中有逸人相往还。风颿截溪马载道,兼有艇子维沧湾。有时扣舷一清唱,有时谈玄一破颜。吴兴仙翁补天手,毫端五色春斓斒。画成未数董北苑,王维二李相跻攀。自翁骑鲸上天后,至今玉佩声珊珊。空令下土宝遗墨,真赝纷纷谁与删?”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影印弘治九年刊本。

⑨[元]郑元祐《侨吴集》卷三《黄公望山水》:“姬虞山,黄大痴,鹑衣垢面白发垂。愤投南山,或鼓袒禓。勇饥驱东阁肯为儿女资。不惮北游行万里,归来画山复画水。荆关复生亦退避。独有北苑董营丘,李放出头地差可耳。颜仙种术茅公山,喜得此卷开心颜。句曲千岩万壑纵深秀,何似卷舒只在咫尺间?”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影印弘治九年刊本。

⑩[元]郑元祐《侨吴集》卷五《题达监司所藏柯博士秋山图》:“风光南国典签孙,笔底江山妙吐吞。云涌坐隅岩木动,瀑飞书屋浪花翻。危桥仅尺疑虹饮,怪石逾拳作兽蹲。可即田庐朝挂笏,只应萝月夜窥门。林深曷致巢松鹤?谷响如闻啸树猿。裹饭趁墟身欲往,担簦陟峤手堪扪。公廷未竟东方谑,画史恒推北苑尊。老矣玉文堂上客,悲歌一恸为招魂。”侨吴集补遗,元代珍本文集彙刊影印嘉庆钞本。

{11}[元]顾瑛.《草堂雅集》卷三《题赵彦荣临画》[M].清文渊阁四库全书补配清文津阁四库全书本。

{12}[清]钱谦益.《列朝诗集》甲集前编第十一刘堧一首《题章东孟山水》:“卢家公子称三绝,诗妙书精画亦工。落笔多宗董北苑,高情不减米南宫。天低碧树春云合,潮满沧洲暮雨空。却忆买船同载酒,城南山下醉东风。”

{13}[明]陈耀文.《天中记》卷四十一《得山神气》[M].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14}[宋]陈著.《本堂集》卷四十六[M].清文淵阁四库全书补配清文津阁四库全书本。

{15}{16}韩刚.北宋翰林图画院制度渊源考论[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7.

{17}《宋會要辑稿》职官三十六之72、73:3107-3108.

{18}[宋]郭若虛.《图画见闻志》卷三[M].引自米田水译注《中国书画论丛书》.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0:111.

{19}[宋]何薳.《春渚纪闻》卷五杂记[M].引自《唐宋史料笔记丛刊》.北京:中华书局,1983:76.

{20}[宋]沈括.《梦溪笔谈》梦溪笔谈卷二十五《杂志二》[M].引自胡道静校注《新校正梦溪笔谈》.北京:中华书局,1957:249.

{21}吴国保,陈新.《有关董源生平问题的几个考辩》:“换句话说,之所以出现两个‘北苑莫衷一是的现象,应是蔡襄之后的后人制造的一个人为的历史迷雾。这个迷雾产生于1085--1095年沈括所著的《梦溪笔谈》:建茶之美者号‘北苑茶。今建州凤凰山,土人相传,谓之北苑。言江南尝置官领之,谓之北苑使。……李氏时有北苑使,善制茶,人竞贵之,谓之‘北苑茶。如今茶器中有‘学士瓯之类,皆因人得名,非地名也。丁晋公(谓)为《北苑茶录》云:‘北苑,地名也。今曰龙焙。又云:‘苑者,天子园囿之名。此在列郡之东隅,缘何却名北苑? 丁亦自疑之。盖不知北苑茶本非地名,始因误传,自晋公实之于书,至今遂谓之北苑。”同书中又说:“余因读《李后主人集》有《北苑诗》及《文苑纪》,知北苑乃江南禁苑,在金陵,非建安也。江南北苑使,正如今之内园使。”“沈括《梦溪笔谈》之成书正值‘北苑茶‘ 争新买宠、声名隆盛之时,兼之又在同书中提到了董源的北苑副使身份。因而。为了慎重起见,沈括对于两个 ‘北苑的问题采取了存疑、莫衷一是的态度。也就是说,沈括是这个历史迷雾的制造者。”[J].山东文学月刊,2009,(11).

{22}[元]汤垕.《古今画鉴》宋画条[M].引自卢辅圣主编《中国书画全书》(第二卷).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898.

{23}[宋]郭若虛.《图画见闻志》卷一[M].引自米田水译注《中国书画论丛书》.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0:43.

{24}[元]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八[M].引自《元明史料笔记丛刊》.北京:中华书局,1959:94.

{25}[元]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八[M].引自《元明史料笔记丛刊》.北京:中华书局,1959:94.

{26}[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卷二[M].引自《历代艺术史料丛刊·书画编》.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81.

作者简介:

金绍琛,四川大学艺术学院美术学专业,中国古代美术史论方向2015级硕士研究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