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少数民族小说叙事模式及其民族认同感研究
2018-02-11马林刚
马林刚
(青岛大学 文学院,山东·青岛 266071)
引言:
伴随着新中国成立及改革开放逐步呈现新格局,少数民族小说叙事模式也从单一走向多样,充分体现了少数民族在不同历史时期诉说自我、观照自我的方式,同时构成了中国作为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民族性的认同。同时随着少数民族地区现代化进程的加快,其发展也面临着全球同质化的挑战,受文化多元主义的影响比较大,在文学创作过程中充分体现了文化的特性。
一、少数民族小说叙事模式分析
在少数民族小说的叙事模式中主要包含了共名叙事,正名叙事以及匿名叙事三个发展阶段,下文通过分析三个阶段不同作品的特点与内涵,对少数民族小说的叙事模式发展历程做一简单梳理。
(一)共名叙事
近代,帝国主义列强掀起了瓜分中国领土的狂潮,少数民族在发展过程中亦受到比较多的帝国主义列强的影响:在东北,日本建立起伪满洲国,将东三省划作他们的势力范围,并策动了内蒙古自治等政治活动;英国则在西藏策划了有预谋的政治变乱。这一时期,少数民族人民受到外族统治及压迫并抗御外侮的历史现实成为了少数民族小说创作的重要题材之一。
例如在玛拉沁夫创作的《茫茫的草原》中描述了1945年抗战胜利之后内蒙古地区社会的生活现状,小说对于当时面临严峻政治路线分歧内蒙古所面临的四种可能性进行了刻画,第一是民族分裂主义道路;第二是接受国民党统治的道路;其次是中间道路,最后是走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道路。最后内蒙古人民选择了走中国共产党领导这一道路[1]。
(二)正名叙事
在1978年之后的少数民族小说创作过程中,随着历史舞台重心的更迭,有关斗争的题材在小说创作中也逐渐退出,呈现出弱化阶级的特点,同时,一种新的潮流和取向也在滋长,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思想指导下,我国进入了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大量外部强势文化涌入,冲击着知识分子的价值观,同时也唤醒了他们的民族情愫。在1984年,中国文坛出现了寻根文学的发展思潮,在汉族作家方面,这是获得世界文坛承认的一种重要方式,但于少数民族而言,文化寻根是对于民族意识觉醒的一种重要方式。这一时期文学作品发展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是张承志,其创作的三个阶段分别是1978年创作的短篇小说《骑手为什么歌唱母亲》、1982年创作的中篇小说《黑骏马》以及在1991年创作的长篇小说《心灵史》。
在少数民族文学中寻根文学的出现使政治题材的研讨以文化叙事的形式进行,并且拓展了政治叙事的模式,向着丰富的文化叙事方向发展。为了达到寻根文学在民族认同上的发展应当把其从族别文学的共名状态中分离出来。同时也应当看到,寻根文学的发展也使得少数民族的发展存在文化与现实的脱离倾向以及民族历史与地域文化发展的倾向。
(三)匿名叙事
经历了前两个时期的发展,在进入新世纪后,中国社会发生了很大程度的变化,地区多样性逐渐显现,并伴随着经济发展呈现出贫富差距。贫富差距成为了社会中重要的不稳定因素,这一现象虽然得到了社会上比较广泛的关注,但是在与勾连民族问题时,尚且缺乏人们深入挖掘和细致研讨。不少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因为历史原因和地理原因成为经济较为落后的地区,尽管国家下大力气进行支援,但由于缺乏广泛的关注和前驱动力,仍难以推动这些地区的崛起,这使得少数民族的生存环境和生活状况改善缓慢,同时由于经济与文化的同构性,使得其与主流的文化之间产生了一定隔阂,从而使得其生活过程中容易把少数民族的生活状况与不同民族之间的差异联系起来,从而产生民族之间的隔阂[2]。
例如社会上出现的温江村的“剁手党”在珠三角的犯罪现象,与温江县的贫困现象有着直接的联系,同时少数民族地区儿童的拐卖与流浪儿童现象在社会上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针对这些社会现象,少数民族作家以此为题材进行创作,贡献了大量充满人文关怀的作品,充分了关注当今现下媒体所重点报道的社会现象。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有李约热创作的《巡逻记》、凡一平创作的《扑克》以及鬼子创作的《被雨淋湿的河》。
《被雨淋湿的河》刻画了一个名为陈晓雷的农民工,在社会中因为遇到的各种不公现象而误入歧途,选择以暴制暴最终走上了违法犯罪道路的故事,这一事例是在当时少数民族发展的特殊背景下而出现的,是对少数民族因文化隔阂、地域隔阂和经济隔阂导致解决问题困难,难以适应社会环境等现象的一个缩影。作家对于现实的这种描写具有偏僻性与刺耳性,但是这部作品的创作从部分社会现实的角度对于少数民族的生存现象进行了强调性的刻画,把读者带入了部分少数民族群体当下的生存现状,从这一角度来理解他们的生活[3]。
二、少数民族小说体现民族认同感
在少数民族小说体现民族认同感的叙事模式中主要包括文学叙事中的民族认同感、运用语言中的民族认同感以及采用文体中的民族认同感三个方面,下文从这三个方面进行了相应分析。
(一)文学叙事方面的民族认同感
叙事学的发展经历了一个从经典的叙事学逐渐向后经典叙事学发展的过程,其中经典的叙事学主要包括叙事话语与叙事结构两个方面,通过对叙事性作品的规范性研究,能够对叙事作品本身的理解问题作出有效的解答。但是经典叙事学的发展也具有自身的问题,其研究的视野主要集中在文本内部,从而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叙事学的发展。后经典叙事学对经典叙事学进行了有效继承,也对经典叙事学的发展提出了有效的突破,在研究范畴中有效融入了读者与具体的语境,促进了叙事学的有效发展。
在此背景之下,对于叙事学小说作品的研究就不能仅仅停留在小说作品内部的文学性上,而是应当把内部与外部进行有机结合来有效研究。基于这一认识,在少数民族小说作品民族认同性的研究上就能够有效发挥出其作用。民族认同也是民族文化认同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其重要体现就是在对于小说叙事的研究中充分融合文化成分,从而得到更多的理论研究成果[4]。
首先,少数民族小说叙事具有比较多的样式结构与可能性,从而提升了其小说作品中民族认同感的存在。在少数民族小说结构的表达形式中,叙事视角、叙事人称以及叙事结构等多种表现形式都可以被运用和调动起来,充分体现出民族文学的独特风情与风格,这是小说这一结构不可比拟的优势。
少数民族小说家的民族构建促进了这一研究方式的形成。在少数民族小说结构的文学创作过程中普遍都具有在文化建构与文化表达上的焦虑的存在。这是一种集体存在的无意识行为,对作家的创作行为具有重要的影响作用,并进而体现在作品的内容层面上,以及小说作品的形式以及叙事层面上。事实上很多的小说家在小说创作的叙事与形式上都具有很大程度的自觉性,在其小说创作的过程中也对这一自觉性进行了有效体现,从而增加了小说作品的自觉意味。例如藏族作家阿来说过,在其小说创作的过程中充分考虑的是形式问题,包括结构、节奏与语言等。如果不对其进行有效处理,对于作品独特性和优秀性的呈现上非常不利。当代很多少数民族小说家在进行小说写作过程中往往都对于民族认同性的构建上有深刻的自觉,这也是少数民族文学发展的一个现实基础。为此在少数民族作家的叙事与形式展现上应当充分体现民族认同的这种自觉意识[5]。
(二)文学语言上的民族认同构建
语言是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所有的文化体系都是通过语言来进行反映的,同时文化的存在也生发了使用同一种语言的群体,最终使得自身民族的发展与周围世界在思想与哲学上达到相应的传播效应。其次,语言本身也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它是文化的显现,又是文化的背书。语言与文化在一定意义上来说也具有很大程度上的同构性,具有相同特质的文化与语言有着一种天然而内在的联系。
就民族文化而言,语言的存在是一种重要的的逻辑起点,这一逻辑起点能够对于少数民族的语言与民族认同的关系进行有效阐述。民族认同在很大程度上指的是民族文化的认同,这也是在现实背景下文化倾向性共性方面的认同问题。
从目前已经创作出来的小说作品来看,在其与民族认同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分别是母语写作与非母语写作两种。母语写作指的是利用本民族文字进行写作,非母语写作指的是使用汉语或者其他非民族语言进行写作。本文的研究范畴是使用非母语进行写作,据有关数据统计,这在少数民族的写作过程中占据了九成以上。
这一现象的发生与少数民族的语言使用情况有着紧密的联系,在我国的少数民族中只有满族与回族是使用汉语进行交流,其他的53个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但是为了交流方便,不少民族在政治生活与学校教育中使用与学习汉语。因此在少数民族的生活过程中是汉语与母语同时使用的。这也是国家少数民族政策落实这一现象所带来的结果,因此使得少数民族作家在写作过程中使用非母语进行创作成为了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
同时这也与少数民族作家自身的经历有关,少数民族作家往往是在自己民族中受教育程度比较高的群体,自小接受了比较系统的汉语教育,在日常的对外交流中一般也经常使用汉语,在其进行小说创作过程中一般使用汉语的情况比较多,已经成为了一种不知不觉的习惯。同时,与其他民族的语言相比,汉语自身的影响力比较大,用汉语进行作品构建更便于传播,这种内在影响力的存在也促进了少数民族作家在写作过程对于语言的选择。
(三)文学文体上的民族认同架构
文体是由作家创作出来的,作家自身具有相应的民族属性,因此文体也在一定程度上就带有民族性。在已有的创作过程中可以看到,少数民族的小说创作往往体现其民族性特点,即是文体的民族性指的是在文本文体上充分体现出少数民族的特性。文体的民族性最终也是民族认同架构不断发展的结果。因此对少数民族的文体形式进行充分分析能够得出其中所展现出来的民族认同的想法与策略。例如在苗族小说的创作过程中一般都是当代的苗族作家创作出来的,多数作品中都蕴含了浪漫性、幻想性、泛神性与神秘性的特点,这种现象的发生是由于苗族文化中的神巫文化氛围与民族思维方式有着紧密的联系[6]。
文体的发展特征与叙事模式的发展同样是丰富多彩的,这种文体的构建从多个角度诠释了民族文化的发展可能性。目前,在少数民族作家所创作的文学作品中,一般都具有文体选择上的民族化自觉性,例如在少数民族文学研究专家《寻找民族审美的可能性》一文中,对于当代少数民族文学作品在文体上的一些特质进行了深入挖掘与分析。包括歌体叙事与诗体叙事、母语精神与汉语外形、原型再建与神话重构等多种内容的展现上,都体现了民族认同感上的和而不同性,以及同而不和性。又如少数民族文学研究人员张直心在《汉化?欧化?——少数民族作家汉语写作的文体探索》一文中对于该领域内学者提出的大力发展欧化的口号进行讨论,指出欧化的发展是少数民族作家在文学创作过程中面临的汉化发展还是欧化发展的选择问题,不管是选择汉化发展还是欧化发展,最终的目的都在于促进民族化的实现,是一种对于文学问题上的民族认同感的构建。
事实上,少数民族小说家在进行作品创作过程中都在保持民族特色的同时,重视了文体形式上的展现,在充分开发利用资源的基础上,充分展现文体形式的民族认同感。对于少数民族作家在文本形式上的选择与实践,应当对此充分重视与支持,以促进少数民族文学作品价值的充分挖掘,从而为少数民族文学的发展提供有效的发展空间。
结语
当前,在少数民族小说的创作过程中与民族认同感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在对其研究的过程中首先要对少数民族与汉族之间的差异进行正视,正是这种差异的存在使得中华民族的文学有效保持了多样性与丰富性。
参考文献:
[1]刘大先.新世纪少数民族文学的叙事模式、情感结构与价值诉求[J].文艺研究,2016,(4):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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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许敏佳.新媒体对民族地区新闻传播及国家认同的影响[J].贵州民族研究,2016,(9):77-80.
[5]布玛丽亚木·买买提.乡村传播对我国边远少数民族地区国家认同感的建构——以新疆南疆地区依克萨克村调研为例[J].当代传播(汉文版),2017,(6).
[6]卢如华.我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学语言表达及内涵解析[J].贵州民族研究,2017,(6):137-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