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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乡村性:乡村旅游本质的新认知

2018-02-11孙荣蔚

乡村科技 2018年15期
关键词:重构要素现代化

孙荣蔚

(广西大学商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4)

乡村是重要的地理学研究单元,乡村旅游作为大众旅游发展的一个重要分支,是旅游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近些年,乡村旅游相关概念界定的理论成果在不断丰富,而乡村性作为乡村旅游的核心吸引力一直备受关注。旅游界对乡村性概念的界定更多的是追溯乡村旅游的本质。例如,谢彦君的旅游体验说[1],杨振之“人诗意地栖居”的诗意化表达[2]、陶玉霞在乡村性异化研究中提出的原根性诉求[3]、张金凤等的“主体间性的诗意化栖居”[4]等提法都为乡村旅游中乡村性的深入研究做出了一定贡献。

乡村性是一种建构的抽象概念,其发展走势受到乡村发展过程中外部力量和内部力量的共同作用。乡村性在这两种力量引起的变化中不断完善。为此,本文从我国乡村现代化发展背景出发,尝试对这两种力量作用下传统乡村性是否会完全消解、乡村性异变如何进行演化及其结果指向何处等问题进行辨析。

1 传统乡村性的消解问题辨析

传统乡村性是否会在现代化进程中不断被消解甚至消失,这个问题是乡村地理学、旅游学等领域的学者密切关注的重点内容。本文先从辩证角度运用对立统一规律去解释乡村旅游发展中传统性与现代化的关系,进而分析乡村性消解的可能性与变化走向。

已经有学者提出“乡村旅游的现代性”“新乡村性”等概念,只是尚未进行系统性的总结[5]。随着乡村旅游的发展,乡村的传统性与现代化的界限逐渐模糊,不是传统与现代的线性更迭,而是两者交叉或并存。此外,我国改革开放后关于村落转型的讨论是随着城市化进程而展开的。总的来说,学界大体存在2种较为不同的判断,一种是“村落终结论”,认为伴随城市化与现代化进程,社会关系的垂直整合将取代水平整合[6]。传统乡村既会在空间上逐渐被扩张的城市侵蚀,又会在社会结构和组织方式上面临着失序和解体,乡村最终会因城市化转型而走向“终结”。另一种是“村落再生论”,认为现代化的侵入反而为传统村落的再生发展提供了机遇,传统村落可以借助城市化和现代化的力量重新积累发展资本。

结合目前我国乡村旅游发展的实际状况,更加符合乡村再生论的理论判断。因此,本文基于乡村再生论的判断,认为传统乡村性并没有在乡村的现代化进程中完全消解,反而通过重构和再生孕育出新的乡村性,称为现代乡村性。现代乡村性极大地彰显了传统村落对现代化力量的多元反应方式。

2 传统乡村性的异化表现

2.1 现代化表现

乡村性体现在乡村田园风光与乡村文化中,绝大部分表现在乡村文化中,文化的发展是动态的,具有时代性。旅游目的地是在商业化、全球化等现代性力量下组织而成的,现代性赋予了乡村旅游生成的基础。可以说,旅游是现代性的产物[7]。乡村振兴战略作为近年来我国主推的国家战略,其对农业农村的现代化要求逐步提高,一系列乡村振兴配套政策正在推行,不断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进程。乡村旅游现代化发展气息也因乡村振兴战略的实行而愈加浓郁。

2.2 商业化表现

一是商业化运作导致乡村用地模式发生巨大变化,尤其是对古镇类乡村旅游目的地的研究发现经济利益、农户行为转变、市场发展需求、级差地租及政府行为的综合驱动导致了乡村用地格局的空间演化。变化程度高的如浙江南浔、乌镇,江西凤凰等,原住民大多都搬走了,只剩下外地人和酒吧包围的商业化场景。中等程度的如浙江西塘、镇远古镇等,保留有基本的文化气息,部分居民流失。较低程度的如四川罗城古镇,仍具有浓厚的文化底蕴,原住民大部分居住在此。二是乡村旅游商品与服务的商业化。主要体现在乡村旅游产品的专业化流水线生产模式、现代化管理理念的植入和乡村旅游营销宣传模式的商业化等方面。

2.3 混杂性表现

传统认识中的乡村性是乡村存在平面化与单向度的性质。但是,乡村旅游发展是多维立体的一个过程,错综复杂的过程会产生主体混杂与再物质化、网络混杂与关系乡村、意义混杂与融入现代性的混杂性表现[8]。主体混杂是从“后乡村性”混杂视角看到的主体重构现象的概括。这一视角呼吁了一种再物质化的乡村性,即乡村性是一种物质实践过程。网络混杂视角则意味着地域边界的消失和等级尺度的弱化,抹平了以往教条式旅游发展之间的对立关系。意义混杂视角聚焦乡村的社会文化与日常生活层面,强调乡村性是一种积极与消极效应共存、现实与虚拟相互转化、现代与传统既破又立的混合生产表现。从乡村性异化的混杂性表现可以看出乡村主体、网络关系与发展意义在乡村旅游发展中处于错综复杂的关系。

3 传统乡村性异化的原因分析

传统乡村性异化是由多种影响因素导致乡村概念在现有乡村空间上被进一步放大的结果。异化产生的原因主要包括城乡现代化进程推进、要素流动、乡村空间重构、乡村治理等方面。

3.1 新型城镇化与快速工业化进程的不断推进

新型城镇化是现代化的必由之路,是乡村旅游发展必须面对的一股洪流。新型城镇化的不断推进为乡村旅游的发展既带来了重大机遇,又带来了新的要求与挑战。美丽乡村建设是我国建设美丽中国的重要内容,这里提及的美丽乡村是新时代背景下新型乡村的统称。因此,与传统乡村相比,现代乡村势必要融入更多现代性的元素,同时乡村旅游的吸引力也会因此产生一系列变化。改革开放后,不断加快的工业化进程加剧了乡村城镇化的转变速度。乡村地域已经从传统单一的农业生产功能转变成多元化、多功能的产业化格局,导致传统乡村性逐渐在这一转变过程中不断流失。从旅游学角度来看,乡村性的流失在很大程度上意味着旅游吸引力的消逝。

3.2 城乡生产要素的不断流动

首先要明确的是乡村地区是城市性与乡村性的统一体,城乡之间是相互连续的。国内学者则是从生产要素中的“人”和“土地”等方面阐述了要素流动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3.2.1 生产要素中的“人”。首先要认识的是发展中国家劳动力要素无限制地从农村向城市迁移是降低城乡居民平均收入的主要原因。乡村劳动力、土地、资本三大传统经济要素长期单向净流出是“三农”问题产生的本质原因。从要素流动的视角来看城乡互动的内涵,城乡互动和关联发展的基础是资本、劳动力、物质、信息等社会经济要素在城乡空间的双向流动和优化配置。从城乡要素互动与区域城市化视角来看,城市的发展吸引了乡村的人流、资金流、物流等要素,导致了乡村发展缓慢,相对愈来愈落后,城乡二元结构愈加明显。旅游者更加关注的便是乡土气息是否变淡,记忆中的“乡愁”是否依旧存在。居民则更关心地方发展能否实现快速推进,旅游综合收益能否得到兑现,不同主体的不同利益诉求也就会产生不同的矛盾。

3.2.2 生产要素中的“土地”。土地是满足旅游者“诗意栖居”最为重要的空间要素。从古代、近代到现代,乡村中人与土地的关系不断发生变化。从英、美、日三国经济结构转换的历史经验来看,城市与乡村间的流动壁垒阻碍了生产要素的有序互动,加剧了乡村的衰败。所以,城乡间要素的健康流动是实现乡村复兴的积极之路,打通城乡发展要素通道是乡村经济重构的前提。实现传统乡村性异变最为重要的原因在于传统到现代的城乡要素流动情况的变化。

3.3 乡村空间的不断重构

乡村空间重构在不断推动乡村自身发展特性的变化,空间上变化引起乡村风貌与乡村文化内涵的变化,乡村旅游的核心吸引力也因此发生变化。从空间重构、经济重构和社会重构3个维度来探讨乡村重构的实现路径,发现土地整治是推进乡村空间重构的重要途径。如果以旅游乡村聚落为研究对象,会发现旅游乡村聚落的空间重构有别于传统乡村聚落,是未来乡村城镇化发展的一种理想模式。乡村聚落空间重构受乡村系统内外综合因素的共同作用,且不同的重构阶段,乡村聚落空间形态和作用机制存在差异。因此,一些学者提出的逆城市化是乡村空间重构的重要推动力之一,但是在乡村空间重构过程中,城市文化可能导致乡村景观的适应性改造甚至是破坏的相近效应[9]。由此可以看出,乡村空间的重构会是乡村性随时间推移不断进行空间优化组合,提升乡村旅游吸引力,改变乡村性内涵的重要环节。

4 乡村性内涵变化产生的影响

4.1 现代乡村性的积极影响

4.1.1 提供更为标准化、规范化的服务,提升乡村旅游服务的综合效率。现代化发展中标准化、规范化是未来服务行业发展的必然走势。国家旅游局已经在合肥市、海口市等地组织开展全国旅游标准化试点示范工作,旅游标准化综合平台、管理办法也相应配套实施。具体的乡村旅游景区如乌村、莫干山庾村已经基本实现旅游标准化服务。现代乡村旅游将会随着旅游标准化服务水平的不断提升实现其吸引力的不断提升。现代乡村性引发的乡村旅游标准化与规范化革命也会一直持续进行下去。

4.1.2 实现产品与服务文化价值的提升。现代乡村性的产生使得乡村文化价值得以很好的体现。尤其是在产品与服务方面,乡村文化附加值能够大幅度提升综合效益。参与乡村旅游实际上是人类文化的最基本表现形式,任何一种生活方式都是以物质为基础,体现人的精神需求。文化附加值说明人的素质在不断提高,更需要用创新的理念影响和改变自己的生活。现代文明的发展催生出更有生活情趣的旅游者,现代乡村性对于乡村文化的表达也会越来越强烈。

4.2 乡村性异变的消极影响

4.2.1 乡村性异变导致部分传统乡村文化的流失。商业化致使乡村文化不断流失,对于旅游者而言,会失去“乡愁”“诗意化栖居”等旅游体验的吸引力。在此需要强调的是,商业化只是乡村性异变的表现,不能完全说是消极的影响。用“两面剑”来形容乡村旅游商业化的影响更为妥当一些。除了前面提到的获得标准化服务、新发展理念等积极影响外,一般商品化很可能导致核心文化价值的丧失,尤其是“千篇一律”、过度模仿会加剧乡村文化内涵的流失。由此看来,乡村文化保护不当在很大程度上会使乡村旅游发展因此失去乡村特性。

4.2.2 乡村性异变会阻碍乡村旅游的进一步创新发展。旅游产业是各个产业中较为活跃的一个产业,创意在乡村旅游发展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传统到现代乡村性的跃迁本身就是一种概念上的创新。但是,乡村旅游创意很有可能会随着乡村整体发展思路的定格(选择了固定发展主题),像白纸已经画满图像很难再绘制出其他画作,甚至连回头重新发展布局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情况一方面取决于乡村旅游规划的可塑性,另一方面取决于其现代乡村性的吸引能力。例如,浙江乌村整体规划后就为乡村旅游的进一步创新留下了较小的空间。

5 如何看待现代乡村性

5.1 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乡村性的变化

乡村旅游要随着“美丽中国”“乡村振兴”等一系列国家战略实现现代化发展,现代乡村孕育出的现代乡村性势必会成为乡村旅游新的经济增长点。虽然会造成一定程度的传统文化流失,但是优秀乡村传统文化不能被埋没。缺乏文化底蕴、只依靠现代商业运作的乡村旅游是摒弃核心吸引力的短视行为。当然,脱离现代发展的步伐,怀着“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心态去开发乡村旅游,也会很容易造就出虚假繁荣的假象。例如,在对某地乡村旅游发展状况进行调研时发现,该地一个所谓的高端乡村度假酒店动辄就要5 000元的房费。因此,摒弃乡村文化内涵进行盲目的商业化发展,着实有悖于实际的旅游发展现状。实事求是、客观地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乡村旅游的发展、乡村性的变化,才能真正实现乡村旅游的可持续发展。

5.2 协调好各发展主体间的利益关系

现代化发展与乡村性保持之间矛盾的产生,实际上是不同利益主体诉求各自利益的结果。乡村旅游发展过程中“农家乐”和“景区化”开发模式都是过于追求短期经济效益,忽视对其乡村性的认知与保护。矛盾主要涉及政府、非政府组织、私人企业和社区4个利益相关者。因此,平衡利益主体矛盾是平衡乡村旅游景区发展矛盾的“落脚点”。平衡乡村性保持与现代化发展的矛盾,既是现实发展中要深刻探讨的问题,也是学术研究内容的一个重要部分。其中最主要的还是要依托乡村振兴战略和全域旅游发展理念,总体上布局来平衡矛盾。关于平衡乡村性保持与现代化发展之间的矛盾,仍需构建更加科学的发展机制和总结经验,这将成为今后乡村旅游发展的重点内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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