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论略
2018-02-11陆卫明张敏娜
陆卫明 张敏娜
(西安交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西安 710049)
党的十九大报告对民族工作提出了“全面贯彻党的民族政策,深化民族团结进步教育,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明确要求。这表明,继习近平总书记2014年9月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首次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这个历史性概念之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党关于民族工作的最新理论和实践成果,已经成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提出,既是对民族事业发展的规律性把握,同时也完全合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当前需求与根本目的。准确把握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生成逻辑、价值内涵以及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方法策略,必将对贯彻落实党的十九大关于民族工作的指导精神、对切实践行习近平新时代民族工作思想产生重要的认识论、方法论意义。
一、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生成逻辑
按照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形成,一方面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历史过程,同时,又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新一届党的领导集体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正确反映,其客观必然性与主观能动性的对立统一集中体现在三个方面:对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的继承与发展,对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发展大趋势、大走向的承袭与顺应,对民族工作领域所体现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演变的调整与适应。
(一)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确立的理论逻辑
马克思主义民族观的经典理论极富辩证色彩:一方面,和私有制、阶级、国家以及家庭一样,民族是一个历史范畴,有其产生、发展的过程及规律,也必然会随着历史的演进而最终消亡,取而代之以自由人的联合体[1];另一方面,民族会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遵循其自身发展规律而存续,“因为无产阶级首先必须取得政治统治,上升为民族的阶级,把自身组织成为民族,所以它本身还是民族”“人对人的剥削一消灭,民族对民族的剥削就会随之消灭”“民族内部的阶级对立一消失,民族之间的敌对关系就会随之消失”[1]。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对客观实际和客观规律的主观反映,充分体现了马克思主义民族观的两个辩证面:一是“共同体”前瞻意识:“共同体”概念既立足于多民族国家基本现实,又兼顾民族长远利益,是对中华民族发展形态的科学判断,是未来“自由人联合体”在当下历史阶段的实现形式。二是“中华民族”当下意识:充分反映了民族识别与民族发展“多元一体格局”的基本规律。在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的屡次民族危机中,中国知识分子在自我意识的觉醒与反思中重新审视中国人作为族群的基本特征。“中华民族”这个概念由梁启超首次提出:“中华民族自始既是多元的结合”“中华民族沿着‘多元结合’‘诸夏一体’的途径,经几千年的发展,融合成为坚强稳固的世界第一大民族”[2]。此后,在以辛亥革命、抗日战争等反封建反侵略方式挽救民族危机的历史阶段,围绕要不要形成一体化的国族认同和具有民族学意义的民族主义,思想界展开了“五族合一”“五族共和”“民族熔炉论”等思考探索和思想论战。在这一过程中,全民族整体化的发声从来响亮,但取消各民族差异的主张始终不能占据主导,直到费孝通提出“中华民族”作为一个民族整体经历了从“自在”到“自觉”的认识过程,将中华民族的整体性与各民族的差异化统一于“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之中[2],才基本形成了一个能充分平衡各方观点并如实反映基本事实的“中华民族观”。中华民族作为国族的整体性和各民族多元共存的现状,是当前历史阶段必须正视和接受的基本事实,符合这一事实的主观反映,才具有客观规律性。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强调的统一与自治、民族因素与区域因素的“两个结合”,就是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具体阐释,是对中华民族发展规律的科学解读,是对马克思主义民族观基本观点的继承与发展。
(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确立的历史逻辑
中国自古就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各民族之间经历过几千年的发展、交流与融合,形成今天这样一个在全球视野和世界民族之林中具有高识别度和强凝聚力的中华民族整体形象。
一个民族的发展史是形成这个民族所有思想意识的物质基础。自梁启超1902年提出“中华民族”概念后,学界围绕“中华民族是不是一个民族实体”的问题,始终存在争议。中华民族自以汉民族为主体的“华夏”文明与以少数民族为主体的“四夷”文化双向互动反馈、甚至以斗争方式沟通、融合的春秋战国开始至今,从未放弃或终止关于民族融合的努力与探索,其中民族大融合的高潮就有先秦、魏晋南北朝、宋辽金元以及明清四次之多。各次融合均以多数民族的客观同化效应与少数民族的主观汉化努力为特征。例如,源于先秦、始于西汉、终于清代的中原王朝与周边游牧民族政权的和亲政策,就是以两个民族之间的长期和平为目的;同样,南北朝时期,一方面汉族在与周边各民族长期交会往来中不断吸收少数民族优秀思想文化而发展壮大,另一方面,以拓跋鲜卑族为代表的北方民族汉化倾向在魏孝文帝改革中把民族融合的水平与成果推到新的高度;唐朝对维吾尔族回纥政权行使册封、应藏族吐蕃政权请求举行会盟等等,拓殖了民族融合的范围与深度。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区域的民族融合能像中华大地上发生的这样深入持久、广泛认可和整体趋同,这是有深厚历史渊源与文化心理背景的:有开疆扩土、劳作耕耘的共同经历,有经济会通、碰撞交融的共同记忆,有文化往来、艺术交流的共同情感,以及最重要的——已融入血脉与基因的以和为贵、理性中正、崇道尚同、宽厚包容等共同精神符号和思维方式。正因为如此,各民族之间的血肉联系和一体性才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统分于合。也正是基于这些民族发展历史的、文化的基本事实,“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就是一个符合历史文化规律性的认定:中华民族并非只是虚担了一个空架于各实体民族之上的民族之“名”,而是建立在确凿的历史依据和文化逻辑基础上的民族共同体之“实”,是一个存在内部对立统一联系的民族实体。
(三)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确立的现实逻辑
党的十九大做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重要判断。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确立,是我国当前新的社会主要矛盾、新的奋斗目标以及新的风险挑战在民族工作领域集中交织的客观现实所提出的客观要求和必然结果。
从新时代面临的主要矛盾看,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和从前物质文化生活需求得不到很好满足的矛盾表现形式相比较,当前已经摆脱了物质生活层面的短缺,在经济长期保持中高速增长所创造的相对充裕的物质财富面前,精神和意识层面的缺失与迷惑将成为最大的困扰。所以,物质与意识关系的天平很大程度上要向意识对物质的反作用上倾斜,而不复是从前物质对意识的决定作用占据绝对权重。民族治理与发展领域亦是如此,单纯借助利益手段调节和治理民族关系的时代正在过去,更多问题都要诉诸于意识领域,以谋求思想、情感和文化的高度认同。因此,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对于新时代中华民族的发展具有符合现实需求与客观规律的特别意义。
从新时代确立的奋斗目标看,原来“三步走”战略目标当中“解决人民温饱问题”和“人民生活总体上达到小康水平”的两个目标已提前实现,“到新中国成立一百年时,基本实现现代化”的目标也将在2035年提前实现,到新中国成立一百年即将实现的,则是“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中华民族将以更加昂扬的姿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这个新的宏伟目标。在2020年之前的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时期,民族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比其他地区更需要发生质和量的飞跃性发展。我国西部地区包括12个省(市、自治区),其中“民族八省区”经济总量大体相当于广东省的经济总量,全国30个少数民族自治州的经济总量相当于江苏省苏州市的经济总量[3]。其中,人口在30万人以下的民族发展水平还明显滞后[4]。要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就必须高度重视并充分兼顾民族地区和人口较少民族发展的现状,这就比任何时候都更迫切地需要树立、倡导和铸牢全民族作为一个利益整体和命运共同体的思维方式和发展模式,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就是能够统筹引领这个发展理念和这个建设实践的主导意识形态。
从新时代民族工作面临的困难和挑战看,改革开放40年来经济社会前所未有高速发展的过程,也伴随着民族工作前所未有的挑战集中涌现。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就以“五个并存”总结了新形势下民族工作所面临的改革开放与市场经济挑战、民族地区经济发展低水平、民族地区基本公共服务能力建设仍然薄弱、涉及民族因素的矛盾纠纷上升、局部地区暴力恐怖活动多发等存在问题。此外,伴随着危及国家安全、中断小康社会建设进程的系统性风险防范难度的增大,民族事务和民族因素已经越来越成为意识形态斗争的重要场域:敌对势力不仅蓄意将各阶层之间的利益冲突扭曲异化为民族利益与民族关系的冲突,利用民族、宗教、人权问题在境外策动民族分裂主义、宗教极端和暴力恐怖三股势力,更利用文化交流、开发援助的形式,把西方民族主义思潮的极端不良影响向国内渗透[5],利用少数民族地区“吃饭难”“行路难”“饮水难”“上学难”的个案,质疑全局性民族政策的公平性和长期性[6]。这些都误导着社会和民众对各民族发展现状的认知,冲击着中华民族共同作为国家建设主体力量的基本观念。为此,以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坚定各族人民对伟大祖国、对中华民族、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信念与情感,消除西方民族主义“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现代民族国家建构模式误导,化解“中华民族”实体性被虚化被架空的危机,就是迎接意识形态挑战的重大突破与有效举措。
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彰显的价值内涵
维护族群利益是国家形成的重要动因之一。据西方学者研究,英、法、德文里的nation(国家、民族)一词,均来源于拉丁文的nationem(人种、种族)。民族主义作为民族国家的意识形态基础,不仅无可避免、无处不在,而且还表现为一种情感倾向和思维选择,甚至是强烈但又合乎情理甚至法律的意识形态,因此是具有价值选择维度的。在人类历史特别是近代以来世界范围内的国家和地区冲突中,很难抹去民族主义的魅影。错误的民族价值观必定会给其他国家甚至本国人民带来灾难,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之所以是一种理性的民族主义精神和正确的民族观,主要表现为以下三方面的价值内涵。
(一)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坚守国家主权与领土统一的基本立场
与产生于资产阶级革命的西方现代民族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创制模式不同,我国在历史上就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在稳定的民族价值观主导下,共同的价值标准和价值范式发挥着独特的凝聚作用,各民族之间的血缘和地缘融合使彼此像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虽经分分合合,但团结统一始终是主流,是趋势。正是由于数千年来的共同文化价值体验和民族文化心理所形成的凝聚力量,每个国人对于“中华儿女”和“中国人”的归属感、认同感,在很大程度上要先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当邓小平说“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时,他表达并实现了通过改革开放而追求国家强大这样一种强烈的民族主义精神[7]。黄兴涛先生也在其《重塑中华》一书中举过类似的例子:维克多·雨果因为痛恨法国政府而长期流亡国外,却始终热爱“法兰西”。各族人民安放自我意识的第一选择,首先会找向本民族认同,其次才是国别认同,而当两者发生冲突或矛盾时,便会自动回到民族主义的路径依赖上去。这就给某些分裂势力制造了机会:以民族利益为伪饰,在很快时间内实施有政治颠覆色彩的动员,人为制造分裂风险,从而将各种社会问题异化为民族问题并导向分裂歧途,危及国家统一[8]。这在一定程度上制造了国家认同的危机。在全球化背景下,建设主权与领土完整的现代化国家,必须强化以公民意识觉醒为基础的国家一体化思维方式,在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中,只有国家才是共同体最恰当的承载方式,因此,是建构国家认同的可靠路径,这是站在维护国家利益与安全、主权与领土统一基本立场之上的鲜明价值取向。
(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代表全民族伟大复兴的整体利益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个伟大梦想,是驱动伟大斗争、伟大工程和伟大事业的总引擎,符合现阶段各族人民的终极愿望,也需要整合全民族作为一个整体的“核聚变”精神力量,焕发中国这样一个多民族国家固有的、潜在的凝聚力、向心力、融合力和创造力、生命力。就像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说的那样,“要把建设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园作为战略任务来抓”“要把爱我中华的种子埋在每个孩子的心灵深处”[9]。因此,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就显示出特别的整合文化共识的作用和价值:整合并巩固疆域家园认同、国家政党认同、治理规则认同、情感心理认同以及历史经历认同和思维理念认同。这一系列认同将共同发生作用,推动全民族内生动力完成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为民族复兴积蓄可持续供给的巨大能量。当今的世界,文化既是分裂的力量,又是统一的力量,人民被意识形态分离,却又被文化统一在一起[10]。只有通过“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加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才能更好“促进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11]。
(三)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体现各民族繁荣发展的根本诉求
全面小康是五十六个民族的小康。中华民族的发展少不了各民族的丰富支撑,各民族也只有融入到全民族的大家庭才能更好发展和实现自身的民族价值。强调共同体意识不能以牺牲各民族的个体特征为代价,共同体与各民族的利益从根本上讲是同体一致的。不仅如此,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也强调:“秦汉雄风、盛唐气象、康乾盛世,是各民族共同铸就的辉煌”“多民族的大统一、各民族多元一体,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一笔重要财富,也是我们国家的一个重要优势”[9]。因此,加大力度繁荣各民族经济与文化,保护和开发各民族优秀文化资源,丰富和呈现民族文化多样性的风采,实现各民族发展与进步的诉求,既是盘活这笔财富、保持这个优势的必然选择,也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价值蕴含的题中应有之义。
三、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方法策略
(一)以集中统一的权威领导强化全民族的政治共同体认知,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先决条件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党的领导,最大的优势也是党的领导。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够成为团结带领中华民族走向光辉未来的唯一政治力量,不仅仅是因为党在集中统一领导民族工作中具备了战略布局、理论创新、高效决策、政策延续、举国动员以及全局把控等这些理论上的条件和可能,更是被实践证明了的基本事实: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没有因为民族问题而爆发过大规模的族群对立与冲突;改革开放以来,各民族人民共同创造并共同享受的物质与精神生活在不断丰富;党的十八大以来,民族地区生产总值、城乡人均收入等增速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贫困发生率由21%下降到9%,下降了近12个百分点。十九大代表中少数民族党员占代表总数的11.5%,高于少数民族党员占党员总数的比例[12]。然而,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就当前民族工作领域出现的各种问题和挑战看,集中统一领导的作用并没有得到充分发挥,尤其是集中统一领导的权威性还有待于巩固和深化,“四个意识”还有待于进一步牢固树立,党对民族工作的领导应该从提升政治站位、扩大发展视野的高度进一步加强。2016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青海考察时特别强调了要教育引导各族群众在不断增强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同中做到和睦相处、团结共进,首次将此前的伟大祖国认同、中华民族认同、中华文化认同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认同扩充为“五个认同”,明确释放了进一步加强党对民族工作领导的信号。加强党的领导必须改善党的领导,这是同一个过程,离开了其中任何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将不可能单独成立。因此,加强党对民族工作的领导,增强全民族的政治认同,必须与各族人民特别是少数民族参政议政,与维护中央和少数民族地区多元一体格局,与依法治理少数民族事务紧密结合,把确保少数民族人民行使政治权利、调动少数民族人民自治积极性创造性、保护少数民族人民平等享受法律的公平正义,视为加强党对民族工作领导的重要实现方式。
(二)以平衡充分的经济共享厚培全民族的利益共同体认知,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主体方式
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全面实现小康,一个民族都不能少”“决不让一个少数民族、一个地区掉队”“要积极创造条件,千方百计加快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让民族地区群众不断得到实实在在的实惠”[13]。事实上,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实现了快速发展,经济实力大幅提升,少数民族生活水平明显提高,这是更好构建全民族利益共同体认知的良好基础。但是从发展中出现的很多民族问题来看,经济发展不均衡、不充分、不可持续的矛盾以及社会排斥、经济排斥、市场排斥现象,在少数民族地区和少数民族人群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也是深化和巩固全民族利益共同体认知的重要机会:一要扎扎实实按照同步小康的总体目标和实施战略,打好一整套“组合拳”。二要在有利于提升民族地区经济活力和生活水平的基础设施建设、彰显民族地区资源和特色优势的产业规划、人的作用的充分挖掘等方面做好“专题文章”。尤其是人的作用的发挥,不仅包括贫困人口的观念更新和思想解放教育、致富能手的示范带动效应,还要特别重视本土干部和驻村扶贫干部的素质能力提升。三要在分配和再分配领域,通过精准式对口支援、差别化支持和普惠型财政转移支付等政策和措施,加强扶贫,助推发展,实施反哺,让少数民族地区和少数民族人民共享发展红利,进一步强化利益共同体认知。
(三)以统一多样的文化共建凝聚全民族的心理共同体认知,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强大后盾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指出,“文化认同是民族团结之根,民族和睦之魂”。在当前一定程度上普遍存在的历史文化记忆淡漠、民族利益博弈加剧、精神家园失落、社会排斥凸显等现象对民族凝聚力、向心力造成实际抵损的现实下,这一论断,对于凝聚全民族心理共同体认知具有特别的意义。第一,文化是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形成的纽带。习近平同志在地方工作期间就民族工作做出过论述:民族是历史上形成的稳定的人类共同体,作为民族特征之一的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包括表现在民族文化上的民族特点和体现出民族自我意识的民族感情)是最稳定的东西[14]。第二,文化是民族共同情感世界融汇的渠道。习近平总书记在调研和指导民族工作中多次强调,“船的力量在帆上,人的力量在心上,做民族团结重在交心,要将心比心,以心换心。各民族同胞要手足相亲、守望相助。”民族团结工作从某种意义上就是民心工作、人心工作。充分的情感表达、有效的情感沟通,以及深刻的情感共鸣,就是把工作做到心上的具体表现,而文化则是实现各民族间情感融汇的畅通渠道。第三,文化是民族共同精神家园构筑的基石。一个民族的理想信念、精神支撑和价值追求,不仅是这个民族安身立命的根本,同时也是其战斗力、生命力生生不息的源泉所在。在构筑一个民族精神家园的过程中,文化对于民族主体意识所发挥的自觉承载作用,是不可取代的。凝聚全民族心理共同体认知,离不开三条主线:一是充分发挥优秀传统文化对于价值共识的支撑作用。全民族的共同价值观是中华民族持续发展的强大动力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集中体现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刚健不息、厚德载物、崇仁贵和、尚德利群的价值蕴含[15],其潜在的巨大支撑作用主要取决于落地践行的具体方式和手段。二是挖掘开发丰富民族文化对于情感共鸣的沟通作用。表现为各民族风俗习惯的民族文化是千姿百态的,但其中表达的情感是人所共有的。各民族的情感交流与共鸣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各民族文化的融合与沟通。三是梳理提炼深厚革命文化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对于心理契合的凝聚作用。“在革命战争年代,革命的火种之所以能在闽东大地传播,革命的力量之所以能在最艰难的岁月里得以保存和壮大,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民族的团结”[14],习近平总书记曾经这样论述过中国革命成功中的民族团结因素。反观之,各族人民在艰苦的革命战争岁月用血肉凝结的深厚情感,以及在火热的社会主义建设进程中用汗水铸就的改革精神,就更是可资凝聚各民族共同心理的宝贵财富和雄厚资本,加以梳理提炼并创造性地转换为相应的文化形式,必将对强化全民族心理共同体认知发挥显著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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