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沙月饼

□湖北新洋丰肥业股份有限公司研发中心 叶荣

夜晚站在阳台打开窗户，站在凉凉的没有星星的夜，往楼下看去，黑暗已经完全压了下来，密不透风又静悄悄的，偶有房间映出橘色灯光，也并不温暖，才站一会就能感觉到秋天的风呼啸着钻进来，钻进骨子里，冷得人一阵阵打哆嗦。却让我想起了老爸，心里像打翻了的调味瓶，五味陈杂。

记忆中老爸的形象，是爱抽烟的他、是田里弯腰除草的他、是走路带风的他、是最喜欢吃豆沙月饼的他。这些画面汇在一起像极幻灯片，一帧帧串成了最美好的过去，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去。前些年喜欢过圣诞节的我总在嘲笑喜欢中秋节的他，承着老爸孤傲又自强的性子，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毒舌他的机会。不过，老爸却不怎么喜欢与我争辩，只是微笑地看着我不说话。曾经的我竟然傻到以为自己是辩论场上的常胜将军，现在的我每每想到就羞愧不已。

关于中秋，我记忆最深的一次便是我读中学那会也是我家最困难的一年，我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写作业，看着外面天色慢慢暗下来，可是爸妈还没有回来，心想今天这中秋是过不成了。不一会就听见房门被推开，老爸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精致的小盒子，那动作就像掏出深藏的珍宝一样。他说：“荣儿，爸爸给你带月饼回来了，还是你最爱的豆沙馅。”我欢喜地接过来，掰上一块儿去喂他，他却偏过头去说自己不爱吃。我愣了一下，他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我感觉到他的脚步已没有来时那么轻快，我也赌气放下那块月饼，用力握着笔抄写着那些单词。

第二天醒来看见老爸坐在屋前的坝子上抽烟，我拿着那豆沙馅的月饼，笑得贼兮兮地背着手，一本正经地问他咋还抽，早上还吃不吃饭了？他愣愣地看着我，我便拿出月饼掰了一半给他，也不笑，宛若严肃的小大人就静静盯着他。他板着脸说就一个分了怎么够吃。那眉眼间的笑意，是怎么盖都盖不住的。我也不戳穿，酷酷地说上周考试第二。他的笑容终是藏不住了，像漫天星辰一样花了我的眼。我了解他的臭脾气，板着脸说他的口是心非，明明就很想吃，他竟不恼，还乐呵呵地看着我。

后来妈妈告诉我，那是老爸回家路过亲戚家给他的，他没舍得吃，偷偷装进口袋带了回来。直到现在那红红的月饼盒子还在柜子里，我宝贝得很，不让任何人碰它。我跟我爸，真的好像，倔强脾气、柔软心肠、绝不会道歉、扯不下来的面子等，他有的这些我都有。

又是一年中秋至，月饼依然是个宠儿，可我跟老爸之间的“战争”却久未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