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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发展理念视域下促进西藏绿色扶贫的思考

2018-02-10张雷雷

西藏民族大学学报 2018年4期
关键词:净土农牧民西藏

王 跃,张雷雷

(1.西藏民族大学继续教育学院 陕西咸阳 712082;2.西藏民族大学管理学院 陕西咸阳 712082)

习近平同志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发展是解决我国一切问题的基础和关键,发展必须是科学发展,必须坚定不移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同时,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一个不能少,共同富裕路上,一个不能掉队;让贫困人口和贫困地区同全国一道进入全面小康社会是我们党的庄严承诺;要坚持大扶贫格局,注重扶贫同扶志、扶智相结合,深入实施东西部扶贫协作,重点攻克深度贫困地区脱贫任务,确保到2020年我国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贫困县全部摘帽,解决区域性整体贫困,做到脱真贫、真脱贫。[1]

西藏作为我国深度贫困区,贫困程度深、脱贫难度大,精准脱贫与区域发展任务艰巨,加之集民族因素、宗教因素、边疆因素、自然禀赋、社会发展、生态保护等问题于一体,是一种特殊类型的贫困[2](P6-12)。尽管如此,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青藏高原最大的优势在生态、最大的责任在生态、最大的潜力也在生态”,“保护好青藏高原的生态环境就是对中华民族生存与发展最大贡献”,“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3]但全面奔小康的路上、共同富裕的路上不能落下西藏。鉴于此,有必要转变和创新扶贫模式,将绿色发展理念贯穿于西藏脱贫攻坚工作的始终。

那么,何谓绿色扶贫模式?王晓毅认为,绿色扶贫的目标就是要使绿水青山成为金山银山,使减贫与环境保护相互促进,其中包括生态环境保护、绿色产业和生态移民等三个子模式,并相互支撑,构成了完整的中国绿色减贫的政策框架,在宏观层面上成为绿色减贫的重要策略。[4]笔者认为,广义的绿色扶贫自含了生态环境保护扶贫、健康扶贫、教育科技扶贫以及电商扶贫与网络扶贫等绿色环保可持续的扶贫模式。绿色扶贫是我国新发展理念在扶贫开发中的具体体现。

一、西藏开展绿色扶贫的必要性

在西藏高海拔地区,植被稀少,生态脆弱,经济发展的运行成本和养护成本高,对这些地区而言,保护就是最好的发展,我们决不能为了眼前的经济利益过度开发,深陷“小破坏”——“大养护、大修复”——“再破坏”——“再养护、再修复”的恶性循环圈。[5](P15-18)同理,在扶贫开发过程中干部群众要认识到绿色扶贫的极端重要性;在西藏,特别是以生态破坏和健康被忽视为代价的小康、富裕都是不可持续的,必将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一)西藏生态环境的特性与功能

一是西藏高原气候寒冷、干旱、缺氧,自然环境严酷导致生态系统具有不稳定性、敏感性、易变性等脆弱性特征。二是西藏生态环境的多样性。由于地形地貌类型多样且地域差异很大,形成了从热带到寒带、从低山河谷到高原大山等多样性生态景观,但其多样性根植于脆弱性之上。三是西藏生态环境的独特性与稀缺性。西藏高原是全球独特的生态地域,生态安全值幅度窄,环境人口承载能力弱,生态系统一旦破坏很难恢复,荒漠化威胁明显。四是西藏生态系统与全球生态系统的共振性。随着全球生态系统不稳定因素的增加,诸如气候变暖、冰川退缩、生物多样性减少等,在某种程度上也影响了西藏生态系统的稳定性,比如雪线明显升高,甚至部分常年雪山成了裸山;与此同时,西藏作为亚洲水塔、亚洲乃至北半球气候调节器,冰川与雪山的缩减,导致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大江大河水量稳定性降低、流量减少,对大气调节能力减弱,生态系统稳定性降低,不确定因素增多,水土流失、草场退化、土地沙漠化、地质灾害频发。[6]

(二)藏族人民对雪域高原生态环境的特殊感情

藏族人民相信山中有山神,树林中有树神,水中有水神,万物皆有灵,万物之灵皆为藏族群众心中之神。所以,在西藏,当地藏族群众几乎不会乱伐森林树木、乱垦草地、破坏水源、凿山(尤其他们朝拜的神山)开路。[7](P139-140)当然,随着西藏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藏族人民群众对万物神灵顶礼膜拜的感情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西藏特殊的自然环境也带给了他们诸多不便,甚至存在“一方水土不能养育一方人”的情况,但丝毫不能改变他们对雪域高原一草一木的感情。有西方学者说,藏族人民是最高贵的民族,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住的高,更是因为他们心中有信仰,对自然万物有敬畏、感恩之心。所以,藏族人民与西藏的生态环境有着特殊的感情,在扶贫开发过程中绝不能以伤害藏族群众的感情为代价去为他们谋取所谓的小康。

(三)冰天雪地与生态健康就是最好的小康

习近平同志说过,“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这句话在西藏神山圣水之间体现得更为突出。一方面,西藏生态环境脆弱,一旦破坏,短时间难以修复;另一方面,西藏是中华水塔,西藏的可持续发展,对我国的生态安全、战略资源安全也有多米诺骨牌效应。因此,构建美丽西藏、健康西藏是构建健康中国、美丽中国的题中之意与必由之路;也因此,西藏的扶贫开发必须走生态环境友好型、可持续型的路子,保护好青山绿水、冰山雪山与生态健康就是西藏人民乃至中华民族最好的小康。生态要保护,经济也要发展,西藏可以利用自身独特资源优势,走具有中国特色、西藏特点的经济发展之路。

此外,“双一流”大学建设尘埃落定,云南大学、西藏大学、青海大学、兰州大学等高校都将“生态学”作为“一流学科”建设,这些学科并不见得是这些学校的优势学科,但一定是以上高校有必要担当研究的学科。对生态科学和绿色科技的重视和研究,必将促进区域经济绿色发展。

二、西藏开展绿色扶贫的有益探索

(一)推进生态补偿政策,促进农牧民增收脱贫

西藏自治区党委政府出台了《关于建设美丽西藏的意见》和《关于构筑国家生态安全屏障,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全面实施《西藏生态安全屏障保护与建设规划(2008-2030年)》确定的保护、建设、保障3大类10项工程建设,落实资金71.2亿元。“十二五”累计落实各类生态补偿资金188.91亿元,其中森林生态效益补偿资金40.57亿元、草原生态保护补助奖励资金100.49亿元、重点生态功能区转移支付46.37亿元、湿地生态补偿试点资金1.48亿元。通过生态补偿,使全区8.4万名从事森林管护的农牧民年均增收6000元左右,成为农牧民的主要现金收入来源之一。[8](P151-153)

(二)发展净土产业扶贫,推动脱贫生态双赢

“净土”,原本是个佛教名词,十八大之后被赋予了新的世俗注解。净土产业语境中“净土”的语义也并非完全超越了其仅侧重精神世界的本义,其可以通俗的理解为有机环保的、健康的,因此,净土产业也即净土健康产业。西藏为了发展净土产业,成立了净土企业,“净土牧场”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其兼有企业、合作社等双重性质。西藏依托青藏高原独特的水、土壤、空气、人文环境“四不污染”的资源优势,大力发展净土产业,为西藏农牧区的精准扶贫与精准脱贫提供了新动能。“西藏净土”也成为了西藏“绿色”脱贫致富的新名片。[9]

目前,整个拉萨市净土产业企业达89家,总产值36.6亿元。净土产业财政贡献率达到50%以上,带动农牧民群众年均增收近1亿元。截至2017年7月,拉萨通过参与净土产业脱贫的牧民达到2857户。[9]笔者通过对柳梧新区品诺健康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的访谈了解到,其公司2017年前7个月的收益率为18%,预计年利润将达到4万元①。创业第一年就实现资金回笼、交易顺差,这在西藏完全是个奇迹,充分说明净土产业在西藏有巨大的发展空间和发展潜力。

地处藏北草原的拉萨市当雄县,全县5.5万人,建档立卡的贫困户有1835户7809人。2016年,当雄开始发展“净土牧场”,成立净土公司推行现代高效牧业,通过公司统一养殖,改变牧民散养、惜宰的传统,加大出栏量,建立新的草蓄平衡。贫困的牧民陆续加入到了“净土牧场”。截至2016年底,当雄已经有350多户贫困牧民通过参与净土牧场脱贫。[10]

(三)开展健康扶贫,构建健康西藏

没有全民健康,就没有全面小康。那曲地区将健康扶贫作为脱贫攻坚的重要一环,紧紧围绕“两降、一升、三不”目标,着力实施健康扶贫,有效遏制了“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现象。具体而言,一是制定《那曲地区健康扶贫实施方案》,明确2016-2020年健康扶贫目标任务。二是加强健康教育。针对贫困村、贫困户的不良卫生习惯,组织农牧民开展专项健康教育活动,开展创建健康家庭、健康村居、健康学校等教育活动,引导农牧民改变不良的卫生习惯,提高健康素养。三是突出预防控制,做到坚持预防为主、坚持健康体检。截至2017年7月,全区累计体检贫困人口8530人次,体检率11.67%;四是狠抓医疗保障。2017年上半年,建档立卡贫困户人口疾病救治950人次,其中22种重大疾病救治412人次、地方病(含寄生虫病)救治79人次、慢性病救治459人次,累计补偿救助经费481.86万元。[11]

三、西藏绿色扶贫中存在的问题

(一)农牧民接受能力有限,制约了绿色扶贫的开展

首先,西藏农牧区贫困人口的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据2010年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统计,我国15岁以上文盲半文盲人口比重全国平均水平为4.08%,新疆为2.36%、内蒙古为11.59%、云南为15.44%、宁夏为15.72%、贵州为19.85%、青海为25.44%,而西藏则高达40.69%,远远高于同期全国水平[12]。通过调研了解到,70后、80后作为脱贫致富的主力军,受教育层次普遍很低,80%的农牧民都没有上过学②。一方面这部分贫困主体对贫困的感知存在偏差或者不敏感,另一方面他们对国家的扶贫开发政策的理解与接受能力有限。同时,贫困户大多处在比较偏远的农牧区,受教育机会少,使得农牧民整体素质较低。而教育是促进贫困主体社会化、组织化的一种有效途径。西藏农牧民虽然普遍参加宗教活动,但宗教普遍宣扬生前受苦受难的思想,重精神追求而抑物质追求。他们的组织化和社会化程度普遍很低,长期游离于各种社会组织之外,导致其不能享受组织或社会带来的各种发展机遇与利益。而西藏城乡教育资源分配不均和公共服务半径可及性不够是影响和迟滞农牧民社会化和组织化的重要原因。

其次,受传统小农经济思想影响,农牧民普遍过着自给自足的农牧生活,经济发展缓慢,自我发展能力较弱,安于现状,脱贫致富意识淡薄,等待救济的依赖思想严重。调研中了解到,部分牧民通过放牧、挖虫草一年下来本有不菲的收入,但钱拿到手,就进城吃喝玩乐,把钱挥霍一空,缺乏长远发展的意识;部分贫困户想方设法拿到国家的危房改造款之后,只是换几片瓦,把以前的青瓦换成现在的红瓦,把门面上的墙刷成了白色,给村干部送点人情,拍几张照片稍作修饰后交上去,就把专项款弄到手了。危房还是危房,贫困户还是贫困户。③这种乡村干部和贫困户相互串通糊弄国家,赚取眼前利益的现象严重浪费了国家的扶贫资源,迟滞了西藏扶贫攻坚的步伐。

(二)扶贫攻坚中的新政绩工程

随着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一目标期限的逼近,部分农牧区脱贫工作依然很艰巨,部分领导迫于压力将扶贫工作作为干部人事政策、政府部门绩效的重中之重甚至全部,导致基层有机会主义倾向的领导干部投机钻营,拍脑袋决策。一方面,举全乡人、财、物“粉饰”门面,在脱贫数字上下功夫,把“数字脱贫”作为自己晋升的资本;另一方面,到处举债搞扶贫,搞出一点成绩想方设法晋升或调离,严重影响了脱贫的可持续性。

这种“快餐式”扶贫现象在部分援藏干部身上也有所体现。干部援藏工作肇始于第三次中央西藏工作座谈会之后,是中央关心、全国支援西藏的产物与缩影,为西藏经济社会的发展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新时期,部分援藏干部滋生形式主义作风。在藏期间存在“四等”现象(“等下班、等发工资、等休假、等期满”),难以俯下身子干实事。据统计,在西藏74个县级政府中,有56位县委书记由援藏干部担任,对援藏干部又实行“双重”管理,在属地不便管理的情况下,可能导致与援藏扶贫工作初衷相悖的结果。[13](P1-5)

(三)干部群众对“绿色”扶贫重视不够

首先,农区易地扶贫搬迁中出现的生态问题。西藏农区的扶贫搬迁不外乎以下三种情况:一是生活区域偏僻,交通极为不便;二是泥石流、滑坡等自然灾害频发;三是“一方水土养活不了一方人”,比如干旱吃水困难。农区与牧区易地扶贫搬迁的原因基本相同,但不同的是,农区有耕地。在政府扶贫搬迁政策的推动下,存在以上三种情况的农民都搬到了扶贫搬迁安置点,导致原居住地的土地无人耕种,水土流失、沙化进一步加剧,出现了扶贫搬迁中的生态问题。因此,要区别对待农区和牧区的异地扶贫搬迁工作,防止比贫困更难治理的生态问题的出现。

其次,在产业扶贫的浪潮中,出现了不少工厂、食品药品小作坊,前者直接或间接造成了当地的环境污染、影响了当地群众的健康,后者则直接威胁了当地群众的健康甚至生命安全。此外,一些地方的领导干部盲目引进影响生态环境的经济项目,追求GDP脱贫。比如,拉萨市当雄县一些工业园区企业拒不履行环评手续,造成羊八井植被破坏与拉萨河上游段河水污染,究其原因主要是没有处理好产业发展、增收创汇与环境保护、绿色脱贫的关系问题。

其三,调研中发现,部分农牧民的生活习惯、饮食习惯存在很多健康隐患,极容易滋生健康问题。一旦健康出了问题,又不及时去医院找医生检查治疗,而是去寺庙烧香祈祷。导致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垮家庭,这种现象在农牧区并不鲜见。因此,健康扶贫也是绿色扶贫的关键。④

(四)技术性贫困与技术扶贫人才荒问题突出

通过调研发现,农牧民技术缺乏是很重要的致贫因素,因此技术脱贫是解决农牧民素质性贫困的关键。⑤当前摆在西藏基层政府面前最棘手的问题就是绿色扶贫需要做大量的宣传、引导工作与基层政府“无兵可调”之间的矛盾,导致大量工作无法有效进行。通过调研了解到,目前西藏乡镇干部(包括行政编与事业编)编制额达50-60人,但由于地、市、县借调、休产假(其他休假基本难以保障)、交流学习,在岗干部一半都不到。⑤与此同时,西藏基层政府面临四大工作压力,一是维稳压力,尤其逢年过节期间;二是日常事务管理压力,比如寺庙管理、流动人口管理;三是以前边缘化的问题,现在要系统管理的工作压力,比如食品药品安全工作、环境保护与生态治理工作等;四是扶贫攻坚工作压力。迫于以上工作压力,各级政府只能从下级抽人,层层抽调,导致乡镇被抽空,而乡镇是联结上下、直面群众的关键一环,本来就任务重、工作压力大,常规工作、重点工作、临时性工作(上级检查)都得抓,职能模糊、交叉,基层干部身兼数职,分身乏术。以上就是西藏基层政府绿色扶贫中面临的现实困难。[14]

基于以上现实困难,基层干部在数量上就难以满足工作需要,更遑论干部能力结构问题。正如一基层领导坦言:人手都不够,每个村能派驻一名干部就不错了,那儿还管是不是农技干部,再说现在农技院校毕业的大学生都不愿去田间地头,都想考行政干部坐办公室;现在当地农科院、农牧院校的专家大都喜欢坐在电脑前搞研究,不愿去田间地头,没技术的群众只能把土地出租出去,技术扶贫任重道远。⑤

四、促进西藏绿色扶贫的对策建议

(一)加大政策宣传教育,促进绿色脱贫

有学者认为,农村最大的贫困就是思想文化的贫困,[15]这里的思想文化不仅仅指某个个体的受教育程度,也指某种大文化传统对贫困与苦难的感知。佛教普遍宣扬生前忍受苦难的思想。这种对苦难的认知导致了信教农牧民对贫困感知的迟钝,弱化了他们摆脱贫困的意愿。因此,通过政策宣传教育,强化农牧民摆脱贫困的意愿,使政府强势主导扶贫转向农牧民主动要求摆脱贫困。

充分发挥驻村干部的作用,组织村民集体学习,逐步改变贫困地区生活观念、生活习惯。贫困地区人们受教育水平低下,除了与当地的教育水平有重要关系外,还跟当地的生活观念有密切的关系。因此,贫困地区应该从改变贫困人口生活观念入手,加强贫困人口的思想观念教育,积极引导贫困人口崇尚科学、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提升社会认知能力,增强社会实践能力。

(二)大力开展网络扶贫,助推绿色脱贫

2017年伊始,网信办、发改委、国务院扶贫办联合印发《网络扶贫行动计划》,实施“网络覆盖工程、农村电商工程、网络扶智工程、信息服务工程、网络公益工程”五大工程,致力于推进精准扶贫。[16]西藏有必要在以下几方面通过网络扶贫助推绿色脱贫。

首先,推进农牧区网络覆盖率。包括降低农牧区网络资费,提高使用率;加快实用移动终端研发和应用,提高适用率;开发网络扶贫移动应用程序(APP),为网络扶贫提供平台支撑。其次,发展电子商务。一方面,随着西藏基础设施的日益完善,人民生活的改善,人们的需求日益多样化,西藏的网络消费异军突起,这为西藏发展电子商务提供了稳定的客户和市场;另一方面,西藏拥有丰富的特产,这为发展电子商务提供了特色货源。其三,开展网络扶智。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不仅带来的是人们衣食住行用的变化,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人们的思想观念,扩大着人们的视野,而西藏农牧民急需网络技术带来的思想观念上的革命。其四,提升西藏扶贫信息服务绩效。包括:构建统一的扶贫开发大数据平台,推进扶贫开发决策科学化、管理精细化、服务便捷化;利用“互联网+”为贫困乡镇建立线上线下互动的信息化综合服务点,为贫困村开通绿色通道,为贫困户提供人性化的扶贫救助定制终端,为其定期精准推送服务信息。其五,开展网络公益扶贫。网络众筹、微公益都是以互联网为依托而出现的公益平台,正确引导,假以时日也可以成为网络公益扶贫模式。

(三)发展“电子商务+特色产业”,助力绿色脱贫

随着手机的大量普及和快递业务的蓬勃发展,电子商务遍地开花,电商扶贫已成为了一种重要的扶贫模式。但是,当前在老、少、边地区发展电商扶贫过程中,要重视发挥政府主导、示范引导作用,发挥高校人才支撑作用,切实推进扶贫模式改革创新[17]。内地游客对西藏的药材(冬虫夏草、人生果、雪莲花、七十味珍珠、野生灵芝、鹿茸、藏红花等)、饰品(天珠、绿松石、藏银、红珊瑚等)等有极高的消费意愿,而内地游客由于种种原因,并不能每次如愿到西藏旅游消费,且旅途中又不便携带,他们对内地商场所标榜的“西藏特产”又缺乏消费意愿,这就为西藏发展电子商务提供了机遇。阿里巴巴也看到了商机,2017年10月17日,阿里巴巴旗下菜鸟驿站正式进驻西藏,促使西藏电子商务发展进入快车道,也极大促进了西藏与内地物产之间的互通有无,密切了西藏与内地之间的人文交流[18]。

在“电子商务+特色产业+贫困户”的电商扶贫模式中,需要同时满足平台、技术、产业、市场等四要素。对于西藏而言,一是要采取以奖代补的形式推进有条件的贫困村“一村一店”建设,为发展电子商务提供平台支撑;二是要大力支持发展西藏净土健康产业与传统手工艺产业,并且对其进行深加工,延长产业链,以增加附加值;三是当地政府要发挥政策导向作用,组织驻村工作队、包村干部、驻村高校、大学生村官、高校毕业生积极深入贫困户,指导贫困群众消除思想顾虑,让贫困户尝到科技发展的甜头,提高电商脱贫的积极性;四是发挥当地创业致富能手和龙头企业的作用,带领贫困户开展电商脱贫;五是当地政府要与对口援建省区加强沟通,打出品牌、拓宽市场。

(四)创新“科研院所、高校+农户”扶贫模式,助推绿色脱贫

科研院所和高校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载体,是知识转化为生产力的前沿阵地。21世纪的教育是面向全社会的大教育,因此,广大高校必须秉承公共价值,承担社会责任。农村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是彻底脱贫致富的根本出路,而教育和知识是最大的生产力。在国家相关政策的鼓励下,西藏自治区所属高校“西藏民族大学”按照国家精准扶贫的要求,探索出了“学校+农户”的精准扶贫模式,即高校在对贫困户现有的基本情况精确把握以后,定制出一系列兼具可行性和实效性的方案,通过一对一、结对定户的方式,将户作为最小单位,实施长期定点跟踪帮扶。

随着国家“互联网+”战略和大数据开发战略的实施和推进,现在,对口援助科研院所和高校不但可以通过前往目标贫困户的田间地头进行技术指导,还可以通过互联网和移动终端对有条件的农户进行远程培训,通过互联网和大数据为农户分析市场,寻找商机,帮助村民打通产销环节,实现产业脱贫。具体来说,一是产业帮扶,产业帮扶可以帮助贫困户利用自己的力量致富,即由“灌血”转变为“滴血”,使其实现自我“造血”,治根治本;二是文化宣传,它能够将贫困户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促进教育扶志和教育扶智;三是生活资助,一定的生活资助可以暂时保障特殊贫困户的基本生活;四是子女就学帮扶,科研院所和高校拥有丰富的教育资源,可以解决贫困户子女就学问题、职业发展问题,实现“一人成才,全家脱贫”的目标[19](P138-139)。

(五)加强教育、科技扶贫力度,增强内生发展能力

西藏地广人稀,但环境承载能力较低,其特殊的生态环境决定了不能通过大规模的经济开发促进本地区发展。在西藏人口压力较轻的情况下,可以通过中央关心支持与全国帮扶强化教育扶贫与科学技术扶贫,以激发农牧区内生脱贫能力。

目前,西藏自治区有各类所属高等院校7所(西藏大学、西藏民族大学、西藏藏医药大学、西藏农牧学院、西藏警官高等专科学校、拉萨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西藏职业技术学院),科研院所2所(自治区社会科学院、自治区农牧科学院),[20]部属科研院所1所(中国科学院青藏高原研究所拉萨部)[21]。有鉴于此,首先,西藏要发挥自身已有科研、教育资源。西藏从2012年就开始在拉萨倾力打造西藏最大教育城,目前已基本投入使用。[22]因此,必须发挥和挖掘拉萨教育城的智能优势和潜力,增强西藏教育脱贫和科技脱贫能力。其次,西藏还要借助外力发展自身。笔者建议,可考虑将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农业科学院与高寒农牧业、生态研究相关的研究分院迁往或建在拉萨、林芝等地,推动当地科学研究与教育事业发展。比如在拉萨设立中国科学院西藏分院,直接统属原中国科学院青藏高原研究所拉萨分部;建立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拉萨或林芝研究所或研究基地,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西藏研究中心或研究基地,中国农业科学院拉萨兽医研究所,中国农业科学院拉萨畜牧与兽药研究所,中国农业科学院藏北草原研究所,中国农业科学院西藏特产研究所等。如此,一方面就近设点,有利于科学研究的开展,另一方面可以为西藏科学技术扶贫提供平台与人才支持,提升西藏农牧区科技脱贫能力,促进西藏经济社会发展。

(六)加快“两屏四地一通道”建设,促进绿色扶贫

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谈会根据西藏实际,将西藏定位为“两屏四地”,即我国“国家安全屏障与生态安全屏障、战略资源储备基地、高原特色农产品基地、中华民族特色文化保护基地和世界旅游目的地”。中央第六次西藏工作座谈会又根据我国改革发展的需要,将西藏定位为“两屏四地一通道”,即增加了“南亚大通道”建设。这一定位的提出,表明中央把西藏工作纳入到了国家战略,为西藏的发展提供了国家支撑,指明了发展方向,也划定了发展红线。因此,西藏的扶贫攻坚必须充分利用西藏“两屏四地一通道”建设,走绿色脱贫之路。具体而言,一是盘活国家对西藏的投资,通过生态保护(生态保护扶贫搬迁)与国门建设(边境乡、村建设和国门教育[23])脱贫一批;二是利用水能、太阳能资源发展天然纯净水与光伏产业脱贫一批;三是通过开发高原特色农产品,发展高原净土健康产业脱贫一批;四是通过挖掘西藏传统特色文化与独特雪域风光,发展文化旅游与季节性生态旅游业脱贫一批。

五、结 语

概而言之,西藏地域幅员辽阔,地区之间的差异明显,一方面扶贫工作必须因地施策,切不可套用“一个模子”,以免重蹈“全国学大寨”的覆辙;另一方面,西藏的扶贫工作具有长期性,不能一蹴而就,必须要有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因此,西藏扶贫攻坚的绩效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必须体现特殊性与长期性。同时,西藏精准扶贫必须走绿色扶贫之路,实现真脱贫和脱真贫,构建可持续的经得起检验的全面小康。

[注 释]

①资料来源于笔者2017年8月在西藏自治区L市D区对SJY的访谈。

②资料来源于笔者2017年8月在西藏自治区扶贫开发办公室的调研。

③资料来源于笔者2017年8月在西藏自治区L市D区的实地调研。

④资料来源于笔者2017年8月在西藏自治区S市Q县的实地调研。

⑤资料来源于笔者2017年8月在西藏自治区L市Q县对LBP的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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