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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一袭美丽的袍,让你的作文“颜值爆表”

2018-02-10策划本刊编辑部酷咖网执行徐雪梅王秋珍

初中生 2018年5期
关键词:文字作文语言

策划:本刊编辑部 酷咖网 执行:徐雪梅 王秋珍

我是一名初中生,在武汉一所中学就读。写作文对我来说是老大难。作文课上,我咬着笔杆半小时,硬是憋不出一个字。快到下课时间了,我心里着急,于是胡乱地写满一张纸,匆匆交了作文。等作文本返还到手上时,满页都是老师红色的批语,让人不敢直视——用词生硬,语言兜兜转转、苍白无力……课外阅读时,看到语言灵动的文章,非常羡慕。唉!如果有办法让我写出这么优美的语言,我愿付出“洪荒之力”……

这是一个初二学生发过来的电子邮件。类似的信件,编者的邮箱里还有很多。

语言是思想、情感的载体。我们评价一篇作文写得好不好,多半是从它的语言出发的。语言美不美,直接影响着文章的吸引力。孔子曰:“言之无文,行而不远。”也就是说,如果文章没有文采,就不能传播到远方。优美、灵动的语言会让人如品香茗,回味无穷。语言的美,不是华而不实的美,而是简单、干净,有光泽、有味道的美。那么,我们该如何写出这种美呢?

在此,我们邀请作家、浙江省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王秋珍,给同学们说一说作文语言。

简洁明了,作文语言变得清爽

随着重重的关门声和离去的脚步声,这下房子里真是没人了。本来还想去外面玩玩的,可是妈妈离开时吩咐我做一些事情,看来只能待在家里了。记得去年这时候,妈妈工作没有这么忙,她每天早上都做早餐。而我每天醒来都有现成的早餐吃,吃完就出去玩。果然,世事难料,往往不如人意啊。无奈下楼去吃早餐,吃完便回家了。闲着无聊便看电视剧,不知不觉竟到了中午。)

(选自学生作文《今天,爸妈不在家》

王秋珍:这段文字无非是说妈妈去上班了,“我”看了一上午的电视。可是作者写得如此缠绕,真是无趣、无味。

不少同学写文章,喜欢啰唆,一句话能说清的事,却写很多句。一件人人皆知的事情,却也要交代得一清二楚,生怕读者看不懂。殊不知,那些啰唆冗杂的语言会让人失去阅读的欲望。写作时,要学会“留白”,该省略的要省略,正所谓“不著一字,尽得风流”。

老七不老。他个子中等,鼻头圆圆的,身上常年带着一股酸奶和大蒜的味道。

但杏花喜欢。她说这样的男人老实、可靠。她,是悄悄对自己说的。

其实,杏花喜欢的是老七的手艺。

老七是个漆匠。每天凌晨三四点,报晓的公鸡还在熟睡,老七就穿上长袖上衣和长裤子,往离村庄六七里的山坞赶。那里有层层叠叠的山,山上长着一棵棵粗壮的漆树。漆树见了太阳就不出漆。天色昏暗,老七的手却像长了眼,很熟练地找到漆树,用刀子在树干上割开一个个口子,灰褐色的黏稠树脂就哗哗地流到了老七带去的器皿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奶的味道——其实那是生漆的味道。

(选自王秋珍《老七》)

朵朵很喜欢这块地,把它当乐园。它在里面打滚。它在里面奔跑。它跟花捉迷藏。它跟草捉迷藏。它也逗着一些小虫子玩,捉起,再放。再捉,再放。一玩就是大半天。在一只猫的眼睛里,这个世界,都是好玩的吧。

我有时会站在院门口看它玩。它顺着竹竿爬,爬。它抓住那几瓣海棠,愣是玩了半晌。一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年蓬,朵朵围着它,竟也玩出百般的趣味来。风吹,一年蓬的草尖轻轻摆动,可把朵朵兴奋坏了。它紧张地盯着那摆动的草尖,埋下半截身子,蓄势待发。突然,它箭一般地射出,扑过去,跳上跳下,像骁勇的士兵,独闯沙场。

(选自丁立梅《一只猫的智慧》)

老七的身上为什么常年带着一股酸奶和大蒜的味道?作者不急着交代。随着文章的推进,读者自然会明白。开头这段伏笔设得好。文章大多采用短句处理,使文字显得简约。

小猫朵朵的行动描写更是用了大量的短句,读来让人轻松、愉快。我们在组合文字的时候,要学会取舍,把那些可写可不写的都删去,把那些绕来绕去的“线头”都剪掉。写完以后自己多读几遍,觉得没有拖泥带水了才行。好的文字,能用两个字说清的,绝不用三个字。废话太多,会大大削弱文字的表现力。

融入真情,作文“颜值”获得提升

我贪婪地“侵略”完第十一级台阶,抬头看到你坐在第十三级台阶上微笑。我也想对你笑,可攀登的疲惫使我笑不出来。我慢慢地向上移去,终于和你并排同坐。

我迷恋高处的风景,像迷恋任何美好而遥不可及的东西。

你说如果下辈子找不到你,就到西藏去。我问你为什么。

你说,那里有你最爱的格桑花。阳光顺着你的脸倾泻而下,你左眼边的那颗泪痣动了一下。

(选自学生作文《等格桑花开》)

王秋珍:看了这段短小的文字,我心里怦然一动——写得真好。有的同学写文章喜欢东抄一段、西摘一段,自己的情感总是游离在文字之外。我在批阅学生的作文时,曾多次遇到这种情况:整段话看起来非常有文采,却和主题没有任何关系。我们要学会让自己的感情和文字来一场约会。如果你把自己打动了,你的文字就很美了。很多作家写作时,会为自己笔下的人物伤悲、心疼,以至于哭泣——他们是完全把自己的感情融入到文字之中了。

每篇文章都有情感基调。情到浓时,其美自现。同学们在表达的时候,要有意识地把自己的情感融入语言里。比如这样一句话:“晚饭花开了。”这是客观的陈述,我们无法看出作者的心情是悲伤还是高兴。我们再来看一段文字。“晚饭花热热闹闹地开放了。那一朵朵艳红点缀在一片葱翠中,像少数民族富有风情的裙摆。那香气似乎有声响,会走动,一点点地在空气中扩散,形成香味的漩涡。”这段文字,就把作者对晚饭花的赞美、对生活的热爱全都呈现出来了。

扎根生活,作文“颜值”迅速“逆袭”

叶圣陶说:“写文章不是生活的点缀和装饰,而就是生活本身。”不少同学写作文,总是脱离生活,写一些想当然的文字。比如,自己不过给爸爸端了一杯茶,爸爸就激动得跳起来,连声夸奖:“好儿子,你懂事了!”老师在课堂上咳嗽了两声,同学们就泪花闪闪,齐声喊:“老师,您歇歇吧!”这些看起来“高大上”的语言,其实让人啼笑皆非。写文章不是喊口号,不是比赛谁更伟大。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但是大门还没关,丈夫还没回来。” 这是孙犁《荷花淀》中的一段,形象地写出了女人的心灵手巧以及白洋淀的淳美,富有生活气息。紧接着,孙犁用白描手法写出了女人听说丈夫要去大部队时的内心震颤:“女人的手指震动了一下,想是叫苇眉子划破了手。她把一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这样的场景,没有认真体验生活是写不出来的。

父亲手握磨杆推动起石磨。母亲走在父亲前面,在磨杆追上来之前,将浸得胖胖的、软软的黄豆添上磨盘。转一圈,倒一勺;转一圈,又倒一勺。我嚷嚷着要添豆,却总有不少豆进不了磨眼,且回回担心手被磨杆撞上。而母亲总能那么从容地将黄豆及时而又适量地添上磨盘,这让当时的我崇拜不已。那浸泡过的黄豆一点点进入磨眼,随着磨盘发出的吱吱声,磨底四周就会流出豆浆。这些豆浆像牛奶,又像浓粥。它们吧嗒、吧嗒掉落盆中的声音,仿佛邻家的小儿在撒娇。

(选自王秋珍《豆腐飘香》)

我带着一路风尘,随着人流走出了火车站。站在寒风中,我不住地发抖,四处寻找来接我的爸爸。唉,一年没见了,我竟有些记不起爸爸的模样了。终于,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我看见了爸爸。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好乱,胡子也密匝匝的。妈妈就站在爸爸旁边,身上穿着去年过年时我给她选的黑色大衣……

(选自学生作文《泪水不是酸出来的》)

王秋珍:磨豆的场景是不是让你感受到了浓浓的生活味?这样的文字肯定不是凭空想出来的。很久没和爸爸见面的“我”出了火车站,在寒风中等爸爸。这带着酸涩的场景多么真实,多么生活化。因此,写作时,我们没必要刻意追求“高大上”,写一些虚假的东西。生活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写。

精雕细琢,作文语言更加立体

仔细观察,用词准确,精雕细琢,我们的作文语言会更立体,会更有镜头感。镜头感即画面感。你要把读者带进某个画面、某个镜头,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这样的语言,读起来会很有味道,充满张力。

长沙市雅礼雨花中学名师刘炜伟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像拍电影一样写作文》,其中有这么一段——看迪斯尼的动画片,我们总会先看到那个金碧辉煌的城堡,那是标志,是我们从小到大的怀念。看到熟悉的城堡,我们的大脑会自动调整频道,进入美妙幻想模式。看莱昂纳多主演的《荒野猎人》,我们仿佛进入了拓荒时代的美洲原始森林,潮湿、粗粝、野性;我们仿佛能看到冷厉的灰绿色调、高大茂密的树木,能听到猎人的喘气声、脚步声、靴子踏进泥浆的声音……写作文也是如此,再没有比一个具有独特气质的场景铺设更有魅力的了。读者被吸引到作者构建的世界中,参与到故事中,与主人公同喜乐、共悲哀。

镜头感文字最忌讳笼统,这就要求文章语言精雕细琢。比如有的同学喜欢用“大名词”,让人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写什么。比如,你单写“花”,读者不知道是什么花,这是“大名词”。要把它变成“小名词”,具体到“喇叭花”“指甲花”等,甚至“不知名的小花”,都比一个“花”字要好。

他是高速公路收费站的收费员,每三天轮休一次。休息的时候,他会骑着单车,绕着城市转一圈:到城西买她喜欢的鲜鲤鱼,到城南买陈记的大麻花,再到城东买传信瓜子……他所在的城市虽然不大,可这样转上一圈,也需要三四个小时。有时候她不在家,他就在小小的厨房里,慢慢地为她炖一锅乳白色的鱼头豆腐汤;帮她整理凌乱的房间,蹲在地上擦地板。汤一直温在炉子上,她回来的时候,温度刚刚好;浓郁鲜香的滋味,在她的舌尖久久不散。

可她终于还是想要逃离了。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那个冬天,她总是很忙,每次他来的时候,她都不在家,或者在加班,或者临时约见客户。电话里,她的声音清冷漠然:“很忙,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去,你不要等了……”“啪!”电话就挂了。他也不急,照样像往常一样,炉子上炖着汤,音响里放着舒缓的乡村音乐,手里拿着抹布,蹲在地上擦地板。擦完了,他就靠在沙发上,看她没看完的书。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节选自卫宣利《37码棉拖鞋》)

王秋珍:文中出现的都是“小名词”,比如“鲜鲤鱼”“陈记的大麻花”“传信瓜子”“乳白色的鱼头豆腐汤”。作者以实在、具体的内容写出了主人公细致周到、妥妥帖帖的爱。如果同学们这样写:“休息的时候,他会为她四处买好吃的。她不在家,他也会给她做好吃的。”这样的文字读起来是不是味同嚼蜡呢?

王秋珍: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当代微篇小说作家协会理事,全国优秀作文指导老师,东阳市教坛新秀。有文稿刊于《人民教育》《羊城晚报》等报刊,共计2500篇。出版的图书有《巧克力》《棒棒糖》等九部。多篇文章入选各地语文试卷阅读题。指导学生发表作文1900余篇。

结 语

写作文时,我们还要注意语言的文雅。粗俗不堪的语言是没有“颜值”的。有些语言明明上不了台面,个别同学却认为,生活就是这样啊——谁和谁吵架,谁和谁对骂。亲爱的同学,如果我们把粗俗当成了生活味,那就大错特错了。污染性的语言像生活里的有毒物质,会毒害我们的身心。真正的高手即使骂人也是优雅的、有趣的。冯骥才在《泥人张》中有这么一段话:“只见人家泥人张听赛没听,左手伸到桌子下边,打鞋底抠下一块泥巴。右手依然端杯饮酒,眼睛也只瞅着桌上的酒菜,这左手便摆弄起这团泥巴来,几个手指飞快捏弄,比变戏法的刘秃子的手还灵巧。海张五那边还在不停地找乐子,泥人张这边肯定把这些话在他手里这团泥上全找回来了。随后手一停,他把这泥团往桌子‘叭’地一戳,起身去柜台结账。”泥人张对付海张五,那叫一个爽!他捏人的泥巴,还是鞋底抠的。他捏出的海张五,不是往桌上放,而是“一戳”。

写作时,我们对语言的把握如果能做到以上几点,假以时日,作文“颜值逆袭”指日可待。当然,以上几点对语言的要求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们互相融合,互相渗透。只要我们多积累,多向生活学习,勤于消化,一定能慢慢培养出语感,写出美美的有味道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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