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学教学与儒家文化的传播
2018-02-09段莲
段莲
古代文学教学与儒家文化的传播
段莲
(海南热带海洋学院 人文社科学院, 海南 三亚 572000)
古代文学是儒家文化的重要载体,在古代文学中贯穿儒家文化传播之内容有树立中华民族文化自信的积极意义。儒家文化在课堂上传播的内容包括外在形式和内在精神两个方面。同时,教师在课堂上的传播方式要注意处理好三方面的关系:审美与义理、道德的关系;儒家与道家、佛家的关系;继承与创新的关系。
古代文学;儒家文化;教学;传播
笔者自身从事古代文学教学,结合亲身体会,提出一些在古代文学教学中贯彻儒学文化传播的初步思考,以期能对古代文学教学和儒家文化的有效传播有所裨益。
一、儒家文化传播的必要性及可行性
中华民族之伟大复兴,文化复兴为题中应有之义。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无疑是以儒家思想为基础的。儒学具有两千多年的文化积淀,已成为中华民族的集体无意识。然自五四之后,儒家文化传统一再遭受来自政治意识形态的挤压,逐渐呈衰微之势,甚至有文脉断裂的危险。当代中国的综合国力已经得到极大提升,民族自信力也相应增强,然而此种实力,更多的体现在物质方面,属于物质文明的提高。然而,在人类历史的发展中,精神文明是与物质文明相辅相成的另一个车轮,中华民族物质文明的强盛必须与民族的精神文明相配,否则,物质文明的成就必将是冷冰冰的机械主义、科学主义、经济主义,也必将不能长久。因此,传播儒学,复兴儒学,是全民族发展的内在要求。另一方面,当代中国在物质财富方面有了巨大积累、人民生活水平有了极大提高的同时,相对的,人们的精神世界正遭遇巨大的危机。理想信仰的怀疑主义、诚信的滑落缺失、世人的心态失衡、贫富差距的加剧、人际关系的紧张,以及肆无忌惮的拜金主义、消费主义,正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巨大诱惑,人们的生活秩序遭受着从未有过的欲望冲击,重建道德秩序成为社会的普遍要求。诚然,修复坍塌的道德体系不能仅仅依靠传统的力量,但传统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从世界范围看,人类文明的发展遭遇困境,停步不前之时,有识之士常常从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汲取思想资源,[1]获得前进的动力,对于中国,也应该是适用的。
中国古代文学课程作为高校中文系的核心课程,自应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传播、发扬儒学的功能。作为一种文化传统,儒家文化并不会自我彰显,需要有人来加以阐释和推广。从儒学与文学的关系看,要在讲授古代文学作品审美的同时,弘扬古人的家国情怀和至善理念。此种传播手段是可能的,也是可行的。
在漫长的中国古代文学发展史中,文学在没有获得学科独立性之时,是主要依附于儒学的。中国古代文史哲不分,特别是先秦时期之儒家经典《论语》《孟子》,同时也是文学经典。如此,儒学文化的许多精髓寄托于文学作品之中而得到传承。古代文学家绝大多数属于儒家文化孕育的知识分子,他们的精神结构、创作内容、创作理念、艺术手段等各方面无不受到儒家文化的巨大影响,杰出的文学家往往也是儒家人格的典型代表,屈原、司马迁、杜甫、陶渊明、范仲淹等莫不如此。另外,儒家思想持久而深入地影响了中国古代文学发展的历史进程,如“文以载道”观念,“政教”观念都是古代儒家思想影响于文学最重大的方面。[2]中国古代文学具有极强的实用性,其中常常贯注着儒学的内容,包括外在的儒家文化的各种表现形态和内在的儒学精神。即使非应用文体的创作,其所表现的内在情操、人生境界、审美情趣也无不浸染儒学的色彩。就文学的审美特性而言,古代文学也受到儒家文学理论的巨大影响,解读文学作品之中也常常伴随着儒学思想的内容。
综上所述,无论从儒家文化在当代中国的复兴还是从古代文学教学内容本身来看,古代文学在教学过程中都必须发挥出独特的儒家文化载体功能,要让大学生们在学习《论语》《孟子》《左传》《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元杂剧及明清小说中得到儒家文化的熏陶和濡染。
二、儒家文化传播的内容
中国古代文学中所蕴含的儒家文化因素,包括外在的形式和内在的精神两个层面。
中国古代文学的创作,特别是立足于儒学的创作,常常大量地呈现了传统儒家文化的种种表现形态,如礼乐制度、政教观念、家族制度、婚丧礼俗等;另一方面,古代文学创作的深层方面传达了永恒卓越的儒学精神,如儒家文化中的积极入世精神,深厚的忧患意识,“朝闻道,夕死可矣”[3]的终身学习的人生态度等,这些精神皆代代传承,在不同时代的文学作品中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重现、强化,有些儒家精神还凝定为古典文学的常见主题。
所以,通过古代文学的教学传播儒家文化,应包括儒学常识和儒学精神两个层面,前一个方面主要体现为儒家文化的各种制度,后一个方面体现为儒家文化精神。
“第一等工人”是提高工作效率的第一个具体,什么是“第一等工人”呢?这个概念常常会引起人们的误解。因此,它给泰勒引来了不少麻烦,如果他知道之后会发生克罗泽将军在兵工厂引入自己科学管理而引发员工罢工以至于遭到国会调查,当初他一定不会用“第一等工人”这个概念。因为工会的很多人不理解他的“第一等工人”的含义,却在一味地指责他不顾及除“第一等工人”以外的其他工人的生死。那些只懂斗争不懂经济的政客让一个55岁的老人(泰勒)在4天内断断续续地站在证人席上站了12个小时来“解释”什么是“第一等工人”,可笑的是他们却不听泰勒的解释。工会也想方设法攻击泰勒,听证会场“充满了恐怖气氛”,问答中带着冷冷的刀光剑影。
(一)儒家文化常识的传播
在大学课堂通过古代文学的教学传播儒家文化,对于学生,可期望达成以下目标:增加新的知识;陈旧的知识得到更新;错误的知识得到纠正。
1.新的儒学知识的获得
关于儒学,大学生几乎需从零开始学习,方面甚多,此处仅举一例。如《诗经》的讲授,除将其代表篇目作为文学作品展开审美解读,还需将《诗经》作为经学典籍的社会功能传达给学生。在先秦及以后的时代,《诗经》不仅仅是作为文学的诗歌而存在,它担负着儒家赋予的多方面的文化功能。首先,《诗》三百篇是儒家教育的基本教材,它在担负着识字课本的职能的同时,还使学习者获得关于大自然物种的各种常识,孔子说“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即指此而言。其次,在先秦时代,《诗经》还是政治外交辞令的渊薮。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4]《左传》中大量的外交引诗例证,说明《诗经》在那个时代的政治功能。“断章取义”的方法对于文学作品的解读是弊端,而在先秦的政治舞台上却是如鱼得水。再次,《诗经》中的诗歌还在儒家的礼仪中担负着特有的功能,《礼记》中即记载了在不同的礼仪场合吟唱不同《诗经》篇目,[5]《诗经》在那个时代是以这样的方式融入人们的生活之中的。最后,当代的人们是理所当然的把《诗经》作为中国文学的源头来对待的,但在漫长的历史时期,它是作为十三经的面目而代代传承。古代的儒家学者阐释《诗经》,很长时期是从政教的角度出发的,《诗经》是完全为意识形态服务的。
2.陈旧知识的更新
高中阶段的教材,一些陈旧的学术观点得不到及时的更新,然而当代学术发展了,学术观点变化了,这些新的知识点需要在讲授中向学生传达。例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6]的说法,本是程颐在特定背景下针对某一特定情况而发,后来却导致了人们对整个宋明理学的否定。“理学杀人”[7]的观念口耳相传,成为一种不正确的常识,影响到一般人对于理学家的评价。在讲授宋代文学的时候,即通过宋代著名文人王安石、程颐允许甚至鼓励自己的亲属改嫁的事例,告诉学生历史的真实面目,促使他们以更为全面客观的态度认识理学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地位。
3.错误知识的纠正
在各种媒体平台上,常常迅速地传播一些错误的而且是有害的历史常识。特别是某些古装的宫廷戏,其杜撰的某些情节简直是厚诬古人。例如某部曾在大学生中颇为流行的古装剧,剧中的女主人公自愿应招入宫中作宫女,实在是对古代女性的污蔑。中国古代的帝王都标榜他们的政治制度主要依托儒家的理想而设计出来,实际操作中则儒法兼容,利弊兼存。其中的宫廷制度属于政治制度的一个部分,宫中的宫女们无疑是这个制度的牺牲品。在讲授红叶题诗典故的同时,可同时告诉学生宫女生活的真相。宫中是葬送她们青春的地方,一旦入宫,几乎终身老死宫中。除极少数得到皇帝青睐的宫女能改善地位,大多数则在宫中的各种杂役中耗尽一生。有时在皇帝死后,还要殉葬,明代尚施行此残酷制度。从唐代墓志看,死去的宫女的墓志铭上,都没有姓名,说明她们是被社会所遗忘的可怜人。所以,古代民间的百姓对于宫中之真相也有着清醒的认识,在明代中晚期传说皇帝要在江南选秀女,江南骚动,百姓们纷纷匆忙嫁女,在笔记小说中都有着生动的记录。历史如此,她们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呢?
(二)儒家精神的传播
在古代文学的教学中,传播儒家精神是更为核心的内容。可从儒家的道德追求、人生态度两方面着手进行。
1.儒家的道德追求
中国古代的许多伟大的文学家,他们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下,一代又一代的在文学作品中使儒家的道德精神一次又一次大放异彩,而且他们的作品与人格是完全融合在一起的。最早的屈原,成为古代儒家知识分子道德的象征,他的爱国主义,他的九死不悔的理想追求,他的孤傲贞洁的个性,无不打上儒家文化的深深烙印,这一切既贯穿着他的一生,也贯穿着他的创作。唐代的杜甫被认为是儒家思想孕育出来的伟大诗人,他的杰出诗作都表达了一种深沉博大的道德情感,对国家前途的忧患,对百姓疾苦的真切同情。他的诗中反反复复地萦绕着仁民爱物的情怀,内化为诗的基本质素,形成独特的杜甫诗学。宋代的范仲淹在个人的事功和文学的创作方面都实践着作为儒家知识分子的道德理想,“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岳阳楼记》)的文字已经成为不朽的座右铭。众多的儒者通过文学演奏着儒家道德情操的交响曲。
2.儒家的人生态度
积极入世、刚健进取的人生意识和独善其身、安贫乐道的达观态度是儒家面对人生不同境遇时采取的人生策略,对于处于浮躁社会风气之中的大学生,尤其具有启示意义。《论语》中展现的孔子即是一位充满忧患意识、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救世者;《孟子》中所展现的人格特征充满了阳刚进取、舍我其谁的积极心态;唐代的韩愈,以儒家道统的传承者自居,他的散文同样具有儒家学者所特有的长江大河般的气概。他自己敢于批逆鳞,冒着杀头危险写下《谏迎佛骨表》,表现了儒家知识分子的凛然风骨。陶渊明则通过他的人生和他的诗歌为不能实现理想的知识分子提供了另一种生活范式。对于功名利禄的淡漠,对于生活真谛的思索,对于平凡生活的热情,陶渊明都是真诚的,表里如一,内外澄澈,这一切,在他的作品中都充分表现了。
儒家精神博大丰富,在古代文学中之表现亦千差万别,难以尽述。在具体的教学实践之中自可因人而异,因篇而异,灵活为之。
三、儒家文化传播的方式
如此丰富的儒家文化内容还必须落实到教学实践中去。如何在古代文学教学中有效融入儒家文化,即儒家文化在课堂上的传播方式,笔者曾做过一些尝试,只从教师单方面而言,必须处理好以下几种关系(学生之讨论,课后之阅读不在讨论范围)。
(一)审美与义理、道德的关系。这涉及讲授之中何者为主、何者为辅的问题,当以审美为主体,儒学的内容穿插附带,切不可喧宾夺主。在古代文学中常又表现为两种形式:第一,审美与义理完全融合,针对两种情形,需采取不同之讲授方式。如陶渊明,在他的许多诗歌中,审美境界与哲理境界是完全融合的,无法判然分开。在讲授之中,必不能分而述之,当相辅相成,融会贯通,使学生在体会审美意境的同时,即体认儒家的人生哲理,也就是说两者当同步展开,同步完成。再如杜甫,他的诗歌的审美情感与道德情感也是浑然一体的,他的诗歌的美是艺术与道德的相融无间。他的诗歌传达的儒家精神不是干巴巴的,枯燥的,也不是那种经过情感包装的、炫人眼球的德性,而是内在的,能真正把心灵浸润的。通过此种诗歌传递儒学真谛,远胜于渲染诗人苦难而执着于儒家理想的一生。这些都是审美与义理完全融合的例子。第二,审美与义理外在关联。如先秦《论语》《孟子》,虽属于诸子散文,但从创作意图而言,审美并非作者的追求,文学性是无意间实现的,哲理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如此,散文的文学性与哲理性完全可以分开来讲,后者甚至可以增加分量。又如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其人生的感慨在展现洞庭湖美景之后而发,关联是外在的,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儒者情怀没有内在融合,所以,此精神之传递,可以由结尾铺展开去,自由联想申说。
(二)儒家与道家、佛家的关系。这涉及比较问题,古代文学家常同时受到儒道佛三家的影响,自然反映到作品之中,只有通过比较,才能进一步客观凸显儒家文化的独特价值。儒佛道之间的比较,也有两种情形:第一,不同作家之间的比较,以李白、杜甫为例。李白是常常地飘在空中,世界万物皆在他的如椽巨笔下任意驱使;杜甫是执着于大地,用自己的热心去拥抱世间万物。李白更多个人的浪漫情怀,杜甫更多儒者的忧患意识,使学生深入体会儒学精髓,比较是一个效果显著之方法。第二,一个作家内在精神结构的比较,以陶渊明为例。儒道两个因素在陶渊明的精神世界中都占有重要地位,必须通过诗文的分析和前人的研究成果,使学生理解在他的思想中,儒家是基础,他的人格的形成,是主要以儒家文化塑造的,还可以更进一步剖析在复杂的人生境遇中儒家文化在他的生活中所承担的角色,这一点,对于当下的学生尤其具有借鉴意义。
(三)继承与创新的关系。课堂教学要立足于大学生的现状,立足于当下的社会,不要让学生感到古代文学与儒家文化离他们很遥远。当代社会价值观多元化,甚至碎片化,甚至趋于混乱;而价值观的传播渠道五花八门,电视、电影、广告、互联网、微信等,简直无孔不入,有些传播常常附带着欲望的气息,对于大学生有着不小的诱惑力。传统的讲堂授课手段是否能抵得住媒介的群殴战术呢?另外大学生正出于求知欲旺盛、好奇心强烈的年龄,新的社会潮流对他们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他们对于旧的、古老的文化常常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有时感兴趣的是古代文化中一些神秘主义的东西,譬如《周易》,老师讲着博大精深的义理,他们却咨询着算卦占卜的法门。如何使他们对儒家传统文化产生兴趣,是传授者面临的课题之一。这就需要教师将儒家文化价值观,古典的审美、道德、情感与当下的社会价值观现状结合起来,与大学生的成长环境结合起来,这样的课堂教学才更符合学生实际,这样的文化传播才有现实意义。说到底,在古代文学教学中传播儒家文化,不仅是文化的知识的传承,更是对中华民族审美和生命价值的体验,这不仅关联过去,更是奔向当代和未来的。
总之,古代文学作为儒家文化的重要载体,在古代文学教学中贯穿儒学的传播,极有益于学生素质的提升,也可以推动古代文学的教学改革,但同时也是艰巨的长远工程。如儒家精神最重实践。学生们了解再多的儒学知识,认同了再多的儒学道德,如果缺乏脚踏实地的亲身履践,其儒学传播的效果是要打折扣的。然而,如何实践,怎样创造校园氛围,使儒家精神从口头走向行动,还需要更多的智慧与努力。教师只有激活了每个学生内心深处的儒家文化基因,才能树立起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这正是古代文学课程的文化担当,也是古代文学教学与儒家文化相结合的根本意义。
[1] 汤一介.瞩望新轴心时代:在新世纪的哲学思考[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4.
[2] 李建中.中国古代文论诗性特征研究[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15.
[3] 程树德.论语集释[M].北京:中华书局,2014:315.
[4] 程树德.论语集释[M].北京:中华书局,2014:1505.
[5] 杨天宇.礼记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108-200.
[6] 朱熹,吕祖谦.近思录[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8:85.
[7] 戴震.孟子字义疏证[M].北京:中华书局,1961.
(责任编辑:黄文丽)
The teaching of ancient literature and the dissemination of Confucian culture
DUAN Lian
(Hainan Tropical Ocean Institute, Sanya, Hainan, 572000, China)
Ancient literature is an important carrier of the Confucian culture, and the dissemination of Confucian culture throughout the ancient literature has the positive significance of establishing the confidence of Chinese national culture. The content of Confucian culture in the classroom includes external form and inner spirit. At the same time, teachers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three aspects of communication in clas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esthetics and ethics and morality.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nfucianism and Taoism and Buddhism.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heritance and innovation.
in ancient literature; Confucian culture; teaching; dissemination
2018-07-15
2017年度海南省高等学校教育教学改革一般项目:“海南地域文化融入高校通识教育的实践研究(Hnjg2017-44);海南热带海洋学院2017年度校级教育教学改革项目:“应用型本科大学通识教育中人文学科教学模式的研究与实践”(RDJG 7-64)
段莲(1978—),女,河南平顶山,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古代文学与文化。
1673-1417(2018)03-0048-05
10.13908/j.cnki.issn1673-1417.2018.03.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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