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群体网络舆情意识形态演化的监测预警研究
2018-02-09姚福生
姚福生
执政党对社会思想的监控力、识别力、处置力、引导力是其意识形态管理和建设能力的直接体现[1]。2013年8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发表重要讲话时指出,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提出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的问题。这也要求高校首先要掌握好意识形态工作主动权,其中,重要的是要能快速、准确地感知大学生群体意识形态的任何变化。大学生的思想动态往往能直观反映到网络舆情当中,互联网已经成为意识形态交锋的主战场[2],加强网络舆情工作特别是加强网络舆情意识形态演化的监测预警,将为提升大学生群体意识形态工作水平创造条件。
一、意识形态、网络舆情的内涵与关系
意识形态是一个复杂而又敏感的字眼,自这个词出现以来其含义就一直存在争议。诚如社会学家吉登斯所说:“过去二百年间,哲学、政治学和社会学内外一直在辩论着意识形态这个概念。如果说存在着有争议的概念,并且给最有争议的概念颁奖的话,意识形态概念会当之无愧地名列第一。”[3]比如,有的学者认为“意识形态是以系统化、理论化的形式出现的”[4],而有些学者主张意识形态也可以是一种非正式的、非理论化的形式存在,认为“意识形态结构分为理论层面和社会心理两个层面”[5]。因此,从它的表现形式去把握意识形态似有不妥,但不管如何定义或描述意识形态,它的本质属性在于一种利益需要,马克思指出:“人们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6]从广义来看,意识形态关切的是一种政治利益、经济利益、文化利益、社会利益、生态利益等等;而从狭义来看,意识形态关切的就是一种具有阶级性质的政治利益,它的突出特征在于以不断权力化运作直至上升为主流意识形态或者国家意识形态为特色,是一种高度权力化、利益化的思想[7]。本文分析所指即狭义上的意识形态。
网络舆情无非就是通过网络表达、网络承载的舆情,要理解网络舆情,核心是要理解舆情。舆情最初是在政治学范畴内进行研究的,但后来越来越具有去政治化的倾向,不少学者尤其是实际工作者,认为舆情既可以是政治态度,也可以是一般的态度和情绪,与政治性并无必然的关联。本文认为,舆情是在一定时期、一定范围的民众对社会现实的主观反应,是群体性的思想、心理、情绪、意见和要求的综合表现。舆情有可能存在主题演化、强度演化、实践演化[8],但无论舆情如何演化,其背后必然是具体的诉求。
综上所述,意识形态天然具有一种政治属性,它既可以是基于某种介质比如手机、网络等等表达的,也可以通过面对面、非介质表达。因此,网络舆情与意识形态的含义有交叉,但就其现实中的主要形态来看,意识形态更多地体现为一种政治性的网络舆情,网络舆情向意识形态的演化发展,本质上来说,就是网络舆情从非政治性演化为一种对政治利益的诉求、政治利益的关切,是一种非常典型的舆情主题演化形式。因此,群体网络舆情意识形态演化的监测实际上从属于网络舆情主题演化的预警监测。
二、意识形态的自身特点以及对网络舆情的影响
意识形态的本质是一种政治诉求,但从外在表现形式上来看,意识形态是否存在可感知、可判断的可能,也即意识形态由内而外的逻辑是什么,是否存在用技术分析的手段去监测意识形态。归结为一点就是要分析、梳理内隐的意识形态表现为怎样的具体外化形式。
(一)意识形态不是抽象的,是具体的,具有群体的特殊性
意识形态从来都是具体的,根据不同的角度,分为不同的类型,如从阶级属性的角度,意识形态分为奴隶主阶级意识形态、封建地主阶级意识形态……等等[9]。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分化日益明显,意识形态越来越表现为具有不同利益诉求、不同价值主张的阶层或群体。因此,按照维护利益的群体差异划分,意识形态又可具体分为不同的群体意识形态。比如刘少杰从意识形态的信守主体作出划分,诸如总体意识形态、群体意识形态和个体意识形态等等[10],这与德国社会学家曼海姆提出的“总体意识形态这个思路相似”①。从这个角度来看,笼统的谈意识形态,不如基于意识形态的不同分类,分析具体群体的意识形态。无论是从阶级属性的角度,比如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还是从其本身社会地位角度,比如主导、主流意识形态,最后落脚点都应体现在群体意识形态上。
(二)意识形态的本质是价值观,但外化为语言的形式
出于维护利益的需要,意识形态又表现为一种价值观,它的根本功能是要把特殊利益说成是普遍利益,即为维护或颠覆现存利益格局的行为合法性提供合理性辩护[10]。当然这种价值观既可以表现为一种理论化的表述,也可以表现为一种非常生活化的街谈巷议。在人们日常生活中表现出来的情感、思想方式和人生观中,包含着意识形态[11]。一定的意识形态形成以后,必然在社会上形成相应的话语系统,即一套特有的名词概念、表达方式和思维方式等等,用以阐释、传播意识形态的基本观点[12]。
无论是理论表达也好,口语表达也好,意识形态始终与语言、与文本形式紧密结合在一起。从本质上讲,语言交流(包括传授)过程就是意识形态的运作过程[13]。意识形态与语言是交织在一起的,语言是交往与意识形态的载体[14]。而网络舆情则是互联网上的理论表达和口语表达,这二者是有一致性和互通性的。
因此,正是由于笼统的意识形态一般会具体化为某一特定群体的意识形态,同时也正由于意识形态体现为语言的外化形式,为意识形态的可感知、可监测提供了可能。这也就可以说明,网络舆情节俭意识形态的特点,也是可以感知和可检测的。
三、当前高校网络舆情监测工作的特点
做好网络舆情意识形态演化的相关工作,前提是要有一个完备、有效的舆情工作基础。课题组通过调研②,总结梳理了沪上高校网络舆情工作的基本特点,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普遍肯定网络舆情工作的重要性,但网络舆情工作的知晓度与合力建设欠缺
网络舆情工作在学校意识形态工作中具有重要的作用,这也几乎得到所有受访者的认可,同时也直接体现在学校的具体工作当中,比如:(1)几乎所有的学校都重视建立网络舆情工作队伍,主要以宣传干部和学生工作干部为主构成的。(2)各校注重开展网络舆情信息的收集工作。在界定收集的范围上学校之间有一些差异,多数聚焦在学校,“只要是与我校有关,不管是不是我校师生当中的舆情,都收集”,并非是“收集我校师生当中的舆情”,这也排除了一些即使是师生中热议的,但与学校关联度不大的舆情。(3)几乎所有的学校开展过网络舆情工作的专业培训。
调研同时发现,虽然受访者普遍认为网络舆情工作重要,但对学校网络舆情工作却了解不够,对高校宣传部门与优秀辅导员的调研结果存在较大的出入,主要表现在:(1)宣传部门的调研显示网络舆情工作的责任部门,主要还是以宣传部为主。在优秀辅导员的调研中,有的认为是党委宣传部,有的认为是学工部,有的认为是党委办公室等等,甚至有近一半的优秀辅导员认为学校没有或没听说过网络舆情工作队伍。(2)宣传部门的调研显示各校基本设立了发言人,但优秀辅导员大多数不了解是否设立了新闻发言人。(3)宣传部门的调研显示学校全部组织过网络舆情工作队伍的专业培训,但1/3的优秀辅导员没听说过或认为没有组织过培训。(4)宣传部门的调研显示新媒体官方平台(账号)管理主体除了1家是学生处与宣传部联合外,其他都是宣传部主管。但优秀辅导员有的认为是团委主管,有的认为是学生处主管,有的认为是宣传部主管等。网络舆情工作知晓度不高的背后,实际上反映的是网络舆情工作本身合力机制构建的深度不够,从调研来看,据优秀辅导员反映,辅导员有收集网络舆情、介入干预引导的一头一尾的任务,较少参与到具体的网络舆情分析工作,而网络舆情分析恰恰需要来自一线辅导员对学生个体的分析,因为网络舆情的发生、演化既有外在原因,但也离不开学生群体的因素。
(二)普遍认为网络舆情工作要有主动性,但平台建设欠完善
高校普遍重视意识形态工作中网络舆情信息的发布,适应信息时代的要求,设置、利用新媒体平台,包括微信、微博、人人网、论坛等,反映出学校利用新媒体平台的主动意识。更为重要的是,各学校积极建立新闻发言人制度,设立基本由宣传部长兼任的新闻发言人,通过新闻发言人这个平台更好地与社会、师生沟通互动,更好地开展相关工作。
但从调研来看,各校的新媒体平台不统一,管理主体也不一样,较少学校全部建有一些广为师生乐用的微信、微博、人人网和知名论坛,而且从建好、用好新闻发言人这个平台的角度来看,新闻发言人还存在一些有待改进的地方,包括:(1)现有发言人设立情况知晓度不高。虽然从宣传部门的调研来看,各校基本设立了发言人,但发言人的校内知晓度并不高,所有优秀辅导员受访者中只有1名明确表示学校有发言人,其他人的回答或“不了解”或“无”。(2)发言人权责不对应。从调研来看,学校的发言人都不列席党委常委会,列席校长办公会议只有2所学校。多数学校缺少有助于新闻发言了解学校全局工作的机制安排,除了根据议题需要确定是否列席一些重要会议外,更多的是根据需要主持或定期举办新闻发布会(新闻通气会、记者见面会等等)、参与重大突发事件的处理,及时发布和跟踪发布突发事件进展情况等等。
(三)普遍评价网络舆情工作队伍能力中等,专业化程度需提升
网络舆情工作人员的工作能力主要包括:主流阵地建设能力、网络舆情信息获取能力、网络舆情分析能力、有害信息鉴别能力、新媒体使用与管理能力、网络舆情干预引导能力。从调研来看,基本评价都为中等,只有“有害信息鉴别能力”评价为较强。
网络舆情分析能力是网络舆情应对能力的核心,是判断网络舆情工作队伍整体能力的关键。网络舆情工作做得好不好与网络舆情分析能力密切相关,网络舆情分析的核心在于对网络舆情演化的分析,网络舆情分析能力包括网络舆情演化状态监测能力、网络舆情演化预警研判能力。从调研来看,普遍评价“舆情分析”工作做得不太好,评价“舆情搜集、舆情引导”做得好。根据宣传部门的调研反映,较多的学校获取网络舆情信息时,更多的采用人工盯防战术,安排专人登录重点网站、网络平台,由人工进行信息统计,并基于经验作出定性判断,专业化程度较低。人工盯防战术的缺点在:一方面人工手段,难以覆盖到所有网络平台和网站,存在一些盲点和死角,此外,人工盯防的策略也难以对某一具体的主题进行历时分析,特别是缺乏相应的分析工具,监测结果仁者见仁,具有很大的主观性。
四、网络舆情需求下的监督工作
做好意识形态演化的监测预警工作,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是有一套方便、高效的监测指标体系;二是有一个完备、严谨的工作机制;三是有一支具备相应能力的工作队伍。
(一)研制群体意识形态演化的监测预警指标
如前所述,意识形态是一种高度利益化的价值观,它关切的就是一种具有阶级性质的政治利益。它必须通过言语文本表达、传递,这也为我们及时研判具体的意识形态提供了条件。如前所述,群体网络舆情意识形态演化的监测预警实际上从属于网络舆情主题演化的监测预警。主题演化的预警指标体系包括一级指标、二级指标。其中一级指标主要包括一级原主题的变异水平、外在催化水平、他主题的拉引水平等;二级指标包括诉求的一致程度、舆情空间的容纳程度、要素概化情况、舆情要素变动情况、多主题并存程度、主流媒体及重要人物导向、他主题的吸附力、舆情空间的容纳程度等[15]。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指标是一般意义上的预警指标,并没有具体指向某一特定的主题,因此应用到意识形态演化的预警必须围绕意识形态关乎政治、关乎权力、关乎价值观、关乎利益等的特点对这些指标进行进一步的细化,包括“要素概化情况”具体为“意识形态所指的概化程度”(即具有意识形态色彩的民族的、国家的、政府的、政党的、文化的、历史的等等蕴意词汇的表达情况),“舆情要素变动情况”具体为“公共机构人、事的变动情况”,“主流媒体及重要人物导向”具体化为“主流媒体及重要人物政治导向程度”。此外,需要指出的是,时效性是预警的生命和价值。因此,必须在确保时效性的要求下,重新认识、定义预警工作的“准确性”的内涵,把准确性从一个具体百分比的点的概念理解为一个区间的模糊概念。因此,具体使用指标测算时,采用模糊对应的方法。如可以采取“如果,那么;更可能;X越如何,Y就越如何等形式”。因此,修订后的群体意识形态网络舆情监测指标体系,见表1。
(二)构建协同监测机制
监测工作是一项牵涉诸多方面的系统工程,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能单独完成,必须要克服单打独斗的缺憾,加强对监测工作系统性质的认识,积极从校内、校外两个层面构建协同机制,各种力量之间实现无缝对接,有效应对监测工作的需要。校内协同要求党委办公室、校长办公室、宣传部、学生处、教务处、团委、保卫处、院系等等必须建立协同工作机制。校外协同则要求高校与综合治理、公安、宣传、司法、文化、媒体、信息等相关单位建立日常沟通和协作机制,建立起强大的社会支持系统。
表1 群体意识形态网络舆情监测指标体系
(三)监测工作队伍能力建设
监测工作专业性强,要抓好工作队伍的能力建设,练好内功,通过培训、学历教育、务实锻炼等途径把队伍的能力建设纳入学校人才队伍建设的规划中实施。一方面要对网络舆情工作队伍传授新闻学与传播学、网络应用技术、法学、政治学、情报学等方面的相关理论与知识,能有效应用专业软件和分析工具,对意识形态进行有效监测、管理、分析等。另一方面要加强务实锻炼,安排相关人员通过在政府相关部门、媒体单位挂职和兼职等方式提高舆情应对能力。
意识形态既是现实的,又是主观的,不可否认的是,很多情况下网络舆情向意识形态的主题演化往往是舆情主体的一知半解抑或是相关信息的缺失,因此可以说,意识形态工作与信息公开具有较强的相关性。尤其是大数据时代下,互联网+使得政府信息不得不公开,且可以更透明公开,对于意识形态的构建,网络舆情的引导,通过大数据分析出不同群体的不同需要。这样更有针对性地引导网络舆情,对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形成社会主流意识形态有着重要的意义。此外,意识形态演化的监测预警仅仅是系统性的意识形态工作中的一环,科学、有效地开展意识形态工作,必须要线上与线下的结合。
注释:
① 在曼海姆看来,意识形态有“特殊含义和总体含义之别”。“总体意识形态”是经过理论思维加工后的系统理论,是具有整体性的世界观,是由精英分子建构出来,然后再灌输到社会成员中去的产物;而“特殊意识形态”则是个人的没有上升到系统理论层面的价值信念,是从个体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个体的思想观念,至多不过达到由个体意识整合而成的集体心理([德]卡尔·曼海姆《意识形态与乌托邦》,黎明,李书崇,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年出版,第56页)。
② 2015年1月以来,课题组从上海地区985高校、211高校、普通本科院校、新升本院校中各选择1所或者2所高校的宣传部作为机构类的问卷调研对象(有效问卷回收率为100%),同时从这些相应的高校选择了工作3年以上的优秀辅导员代表进行了个人类的问卷调研(有效问卷回收率为92%)。此外,还对宣传部门负责人及个别优秀辅导员进行了访谈。(冯刚,鲁力《意识形态的理论维度和实践考察》,《教学与研究》2014年第4期)。
[1] 杨军.互联网已成意识形态交锋的主战场[N].中国社会科学报,2014-04-18(A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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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李咏梅.新时期高校意识形态控制研究[D].苏州:苏州大学,2009.
[4] 刘友女.意识形态结构视域下中国主导意识形态问题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2.
[5]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6] 刘娜.全球化进程中的意识形态问题研究[D].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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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陈锡喜.论意识形态的本质、功能、总体性及领域[J].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1).
[11] 朱兆丰.中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纵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12] 刘友女.意识形态结构视域下中国主导意识形态问题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2.
[13] 朱斌.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嵌入日常生活的逻辑理路[J].科学社会主义(双月刊),2013(5).
[14] 姚福生,钱芳,苏畅.大学生网络舆情主题演化探究及其预警指标设计[J].学术论坛,2013(2).
[15] [美]沃纳·赛佛尔,坦卡德.传播理论:起源、方法与应用[M].郭镇之,译.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