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
2018-02-08
两进广院,三留遗憾
40年前,恢复高考的消息像春风一样吹遍大街小巷,从1966年的老三屉到1977年的应届生,很多人都开始跃跃欲试。我当时正在工厂里“抓革命,促生产”,晚上还在加班加点,只能在业余的业余时间挑灯夜战。因为没有上高中,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学高中数学,所以也只能选择不考物理与化学的文科。但那一年,文科的院校和专业实在有限。我是在胡同里出生长大,地道的京腔京韵,甚至是一口京片子,但要是在扩音器前拿腔拿调地播音,音质音调音量与平时说话还是不一样的。于是,我就报了北京广播学院的播音系。
记得广院的初试是12月3日,在几门文化课考试之前;而复试则在12月16日,文化课考试之后,但后来叉改到了19日。当时没有手机甚至没有座机,通知都是靠邮寄信件。当时也没有百度或高德地图,没有北斗和GPS,感觉广院所在的定福庄真的好远好远。所以,初试那天,天很黑的时候我就穿上厚厚的棉大衣,乘着早班车上路了。连着换了几次公交车,终于提前到达考场。记得在教室备考的时候,有两三位看似老师的中年人在考场内走动观察。看到有一位直奔我过来,我就眯着眼睛和他对视。他说,你眼睛有毛病吗?我说就是有点儿近视,没事吧?他说没事儿,说完就走了。后来才知道,这几位是中央电视台来选人的。嗨,早知道咱别眯眼啊!此乃一进广院,留下第一个遗憾。
初试之后没几天,就到了文化考试的时候了。广院的复试通知也到了,能进入复试,也算给了我一个挺大的惊喜,也说明咱的报考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当时车间的小伙伴们也调侃说,赶明儿一开話匣子,是不是就能听到你在里面说话啦?!呵呵,我也真想这样。复试备考时,老师们问大家文化课考得怎么样。很多人都说不好。老师说,他们都说考得不好。我没有说,我觉得自己考得还行,但复试的状况就不理想了。因为考试不是在教室里,而是让考生进了一间封闭的独立的只有考生一个人的小屋。那屋里一点回声也没有,我感觉自信顿时消失殆尽。心想,这下可完了。接下来,就是去检查耳鼻喉,特别是声带。再接下来,就没有接下来了。这是两进广院,留下第二个遗憾。
此后不久,我接到了北京经济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当年的北京广播学院,今天的中国传媒大学。
当年两次进广院考试,都碰到一个女生,彼此也挺谈得来。她的播音水平绝对高于我,但从她的自述看,文化课考得肯定不如我。当时我20岁,她23岁,我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此后不久,我再次回到上大学前的厂子里时,有好心的小哥们不怀好意地坏笑说:有个女的来找过你,说是一起考广播学院的,我们说你考上经济学院了,“你上那儿找他去吧”!天啊,经济学院那么多人,怎么找我啊?而我也真的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她。后来想想,就是做个一般朋友,也挺好的呀,但遗憾没做成。这是我的第三个遗憾。
重温“751”的燃烧岁月
“751”位于北京东北角,与798艺术区相连,现在称为北京时尚设计广场。在上世纪70年代,751是一个动力厂,负责输送包括煤气、热力、电力、氢气、氧气等在内的动力。我的父母就是当时北京煤气行业的创业者和设计建造者,在他们这代人的努力下,北京的煤气从无到有,大大方便了市民。前不久,我和爱人带着年近八旬的父母又来到了这个他们年轻时曾艰苦奋斗的地方,望着一排排已经锈迹斑斑的高大的裂解炉、纵横交错的管道、巨大的发生罐,感慨万千,因为这里曾经承载了他们的青春激情和为祖国奉献的理想。
在我的记忆中,那个年代家里只有一辆旧26自行车,而父亲和母亲每天早上要从西郊的家赶到东郊的751厂。每天早上,两人就像打仗一样,父亲先出发,骑车一个半小时到厂;母亲则送年幼的哥哥到幼儿园,再倒几次公交车上班。到了厂门口,便一路小跑着到达工作地点。这种状况持续了两年多,其间两人从未因个人原因和家庭困难耽误过一次工作。
在工作中,他们艰苦创业、发愤图强,设计建造了一座座制气炉、中间罐、排送机房、电捕焦油器、压缩机房、洗气箱、脱硫塔等,保障了北京市城市煤气的供应。其中,父亲主持设计建造的重油裂解制气工段(见图)和母亲负责设计的排送机房,都是厂内的核心部分。父亲回忆道,为了重油裂解制气工段这个项目,他几经辗转寻访,在沈阳找到了当时全国唯一一个重油裂解制气工段,用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上下攀爬、研究设备、绘制图纸,潜心学习研究,有时甚至忘记了吃饭。在设备蓝本的基础上,经过改良再设计,终于制造出了全新设备。如今这座设备已是751的标志性艺术建筑,很多影视片都以它为背景拍摄。
周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