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物(四)
2018-02-08高伟伟
高伟伟
艺术用特写镜头看待事物,聚焦我们的注意力,教会我们不要那样随意的指责。艺术不作评判,它告知、教导。
要接受太阳底下无新事。一切都已被做过。但每个有创造性的艺术家都能带来新鲜的观点。
画家和诗人几千年来一直在表现事物。略去树叶的绿色,我们就会以另一种方式看那片树叶。它让我们想起某样树叶之外的东西。我们不仅因为即刻的现实,而且通过联系来理解事物。
要创造出那种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理解的作品,必须深入你自己的文化里。从头到尾地学习它。逐渐了解地方、想法、和人,他们的爱和关心的东西。有些导演想去全世界旅行来获取知识,但世界上的所有知识就会世界性的。
——[伊朗]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樱桃的滋味·阿巴斯谈电影》
阿来霍·卡彭铁尔在谈到拉美文学的辉煌成就时,曾不无自豪地宣称,当代所有的拉美作家都具有世界眼光。他本人的创作即是从超现实主义开始的,而阿里斯图亚斯、巴尔加斯·略萨、胡安·鲁尔弗、富恩特斯、科塔萨尔等作家都不约而同地采用了现代主义的叙事方式。这固然与西方现代主义小说的影响不无关系,但更为重要的,叙事方式的变革,形式的创新也是真实表现拉丁美洲现实的内在要求。也就是说,并非作家人为地制造荒诞与神奇,拉丁美洲的现实本身就是荒诞与神奇的。
由于社会形态和市场机制的变化,文学越来越成为成本高昂而前景难测的事业,其潜在目标与社会和市场的运行模式背道而驰。举例来说,在现代文学中,曾经被特别强调的“美”或“美感”,作为一种独异、敏感的经验,较之于社会生活日益粗鄙化的趋势,越来越显出它的空洞和多余。
——格非《博尔赫斯的面孔》
我特别爱司汤达,因为只有在他那里,个体道德张力、历史张力、生命冲动合成单独一样东西,即小说的线性张力。我爱普希金,因为他是清晰、讽刺和严肃。我爱海明威,因为他是唯实、轻描淡写、渴望幸福与忧郁。我爱契诃夫,因为他没有超出他所去的地方。我爱康拉德,因为他在深渊航行而不沉入其中。我爱托尔斯泰,因為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几乎是理解他的,事实上却什么也没有理解。我爱莫泊桑,因为他肤浅。我爱卡夫卡,因为他是现实主义者……
——[意大利]卡尔维诺《为什么读经典》
本雅明对剥夺他一个家和一个职业并最终导致他死亡的法西斯这个仇敌的最敏锐的洞察,是看到法西斯用于向德国人民兜售自己的手法:把它自己变成戏剧。认为希特勒的纽伦堡集会那些综合朗诵、催眠式音乐、大规模集体舞蹈和戏剧性照明的手法源自瓦格纳的拜罗伊特演出,这已成老生常谈。本雅明的独特之处在于,他宣称把政治当成浮夸的戏剧而非当成话语和辩论,不只是法西斯主义的服饰而是本质上就是法西斯主义。
——[南非]库切
从现代的初期开始,小说就一直忠诚地陪伴着人类。它也受到“认知激情”的驱使,去探索人的具体生活,保护这一具体生活逃过“对存在的遗忘”;让小说永恒地照亮“生活世界”。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我理解并同意赫尔曼-布洛赫一直顽固强调的:发现惟有小说才能发现的东西,乃是小说唯一的存在理由。
——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