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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河南当代乡土小说创作的审美追求

2018-02-08李惠然

郑州铁路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8年2期
关键词:河南乡土作家

李惠然

(驻马店职业技术学院,河南 驻马店 463000)

河南当代乡土小说创作的审美追求与哺育这批作家的中原文化是分不开的,中原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地域文化积淀在作家内心的最深层,给了他们的创作以深厚的、源源不断的养分,体现在文学创作中,便形成了作家独特的审美追求。

一、河南当代乡土小说的审美追求

(一)浓厚的乡土气息

河南是个农业大省,地处中国中部,农村、农民、农业是河南的主要特征。河南经济上相对不发达,一定程度上造成人们思想观念的“土”,“土”即落后、不新潮。作为反映生活的文学作品,“土”恰恰是河南当代乡土小说创作的一个重要审美特色。它的主要表现是采用自然、不加修饰、生活味浓的语言,采用自然呈现、不加雕饰的形式,表达人物真切的情感内涵。李佩甫在《羊的门》中用“很木”描写中原人物的特点,其中既有“木讷”“土气”“朴素”之意,也有“守拙”“闭塞”之意,这其实是与中原作家的创作风格相一致的。李凖的小说多用中原方言土语,具有一种朴素美。吉学霈、张有德、段荃法等人的作品多取材日常生活,形式朴素,语言亲切自然,往往在对日常生活的描写中表现时代主题。新时期以来的大多乡土小说继承了这种朴素的审美追求,用传统的现实主义方法表现时代、社会、政治变迁。如李佩甫、张宇、周大新等人的创作都属于传统的文学叙事,表现在内容上是浓厚的乡土气息与中原地域特色。刘震云与阎连科在小说叙事上有一定的革新,但他们的大部分作品仍然遵循了传统小说的叙事传统。刘震云从《塔铺》《新兵连》到《故乡天下黄花》,这些作品呈现的都是质朴的内在品格。阎连科的前期作品如《情感狱》《瑶沟人的梦》等,也都是一些比较质朴的文字。这些作品致力于传承中国小说的传统,使中国小说呈现出了新的生命力。尤其是豫东作家孙方友的系列小说,把淮阳地区丰富的民间故事、奇闻佚事、民间风情融入一个个传奇故事之中,朴素、不事雕琢而富有浓郁的地域特色。其《陈州笔记》娓娓道来,列举陈州的风物如数家珍,别有一番韵味。《杨林集的狗肉》也写得朴素自然,如民风扑面,引人入胜。

(二)诙谐戏谑的民间语言

李凖曾这样评价河南人的性格特点:“既浑厚善良,又机智狡黠,看去外表笨拙,内里却精明幽默,小事吝啬,大事却非常豪爽。”乔典运的系列短篇小说,刘震云《一腔废话》《手机》《故乡相处流传》,李洱《石榴树下结樱桃》,阎连科《坚硬如水》,孙方友的一些短篇小说等,都大量采用诙谐戏谑的民间语言,表现出了不同性质的幽默特点。乔典运把深刻的思想包含在故事情节里,常常引得读者发笑,但是笑里又有一股难以下咽的苦味。刘震云《故乡相处流传》中,把严肃的事件戏谑化,以玩笑、戏谑、调侃的手法对历史重大事件进行叙述。这种戏谑化的手法使读者对已知的历史产生怀疑,从而颠覆了读者对历史的认知,达到了使读者重新审视历史的目的。作者在文中大量使用了具有戏谑色彩的词汇与句子,如“如果搁在三国,就是全国剩一碗饭,也得先给我端过去呀”等。

“中华民族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善于把坏事变成好事;一切都好时,大家一盘散沙;一遇到大的困难,反倒增加了凝聚力……现在我们十成人死了七八成,这令我们悲伤;但也没有什么,我们可以化悲痛为力量,干出更多更好的事情。何况经过这么多困难,还能保留下来的人,必是人中之精英,芦荡之火种,大家不要怕,将来都是要重用的”[1]。“怎么不一样,钢铁不同,程序一样,没听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1]在作品中,人们所熟知的名人名言、朗朗上口的古典诗词名句、家喻户晓的戏剧人物对白、具有时代特征的政治口号等俯拾即是,它们被作者采取模仿、借用、曲解等手法,融入所营造的故事情节中,既达到了在戏谑中了解历史真实的目的,又在幽默中淡化了叙述自身的严肃性,这使得故事情节具有了某种程度的喜剧效果——当然,是含泪的喜剧。在表面似乎热闹的故事情节中,往往含有作者对芸芸众生、世事无常的悲悯和咏叹。“从《故乡相处流传》中感受到的不可能只是俏皮与调笑,也不可能只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相混杂的胡言乱语,而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既悲悯人生,也悲悯自己”[2]。一方面是对于历史的嘲笑和反讽,另一方面是对于劳苦大众苦难人生的同情和悲悯。作者将复杂的情感因素掺杂在一起,使得作品具有更加强大的内在张力。他慨叹芸芸众生被历史所裹挟、难以逃脱苦难命运的怪圈,即一次又一次战争牺牲品的悲剧性历史循环,同时也慨叹,即使是曹操一类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也不过是历史上的匆匆过客,如过眼云烟、昙花一现、一粒尘埃而已,留给后人的也只有褒贬不一的评价和议论。

李洱《石榴树上结樱桃》同样运用了大量加以改写的名言、诗词、俗语等,使作品呈现出诙谐戏谑的风格,诙谐戏谑的背后是作家对于乡村选举问题、民主问题、文化现状的强烈关注。孙方友后期作品多呈现诙谐之风。2003年发表的《幽您一“默”》,上篇写了村支书吕二毛与村民形成的尖锐冲突;下篇写了由于冲突尖锐,吕二毛决定逃往省城。由于他内心极为慌乱恐惧,慌不择路,以至于在他眼中草木皆兵,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追杀他。其实,这完全是他由于恐惧而产生的幻觉。作家以诙谐戏谑的笔法写出了自己对农村现实问题的忧虑,读者在诙谐戏谑的文字中读到的是农村生活的沉重。

(三)冷峻而幽默的创作风格

20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文艺创作呈现出百花齐放、异彩纷呈的局面。随着创作的繁荣,各个市场主体力图发出自己的声音。文化的转型成为大势所趋,于是,小说创作中出现了所谓的“狂欢化”。它适应了读者休闲、娱乐、舒缓生活节奏的需要,戏谑、模仿、调侃、幽默等写作手段开始大量出现在文学创作中,如:王小波《黄金时代》,王朔《千万别把我当人》,刘震云《故乡相处流传》,阎连科《坚硬如水》,李洱《石榴树上结樱桃》等,他们在作品中大量地使用拼贴语言、模仿、原意曲解、戏谑、幽默、调侃等写作手段,造成一种所谓的“狂欢化”效果。

拼贴语言、模仿、原意曲解、戏谑、幽默、调侃等手段的大量使用,使得河南作家形成了一种冷峻而幽默的创作风格。这种幽默是一种冷峻的幽默,是一种有深刻思想内涵的幽默,是那种让人在哑然失笑中含泪的幽默。他们以契诃夫的笔调、欧·亨利的风格、莫泊桑的细致,塑造了精神严重滞后的中原人的群像,一如当年的鲁迅对中国国民的灵魂进行深刻的拷问与哲思,具有经典性的审美价值和认识价值。在他们的作品中,作者不动声色的叙述往往与人物的行为形成巨大的反差,从而出现滑稽可笑的戏剧性效果。这种效果是读者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这种笑是含泪的笑、尴尬的笑、心情复杂的笑。如乔典运《满票》中的何老十是个老模范,他选举前发下宏愿,要把模范大队变成模范村,村中上千选民听了这个消息,无不拍手叫好,大家互相约定要选何老十当村主任。选举完毕,王支书公布了票数,没想到何老十竟然只得了两票。这个故事是戏剧性的,是可笑的,是让人捧腹的。然而,读者对于这个可笑的选举结果却无法笑得出来,它让人在忍俊不禁之际,却转瞬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二、结语

河南当代乡土小说独特的审美追求,成为中国文学百花园中受到读者广泛欢迎的奇葩。河南作家的许多小说被改编成电影和电视剧,走向千家万户,如《一地鸡毛》《手机》《我叫刘跃进》《一句顶一万句》《我不是潘金莲》《张铁匠的罗曼史》《流泪的红蜡烛》《山村理发店纪事》等,这些成为丰富人民群众文化生活的美味佳肴。

[1]周淑贞.中原民间文化对当代河南小说创作的影响[J].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14,33(4):136-137.

[2]何宗龙.当代乡土小说农民形象审美风格的流变[J].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12):95-97.

[3]张丽.新时期文学中“乡土中国”形象的书写[D].南昌:江西师范大学,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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