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大都市区建设的几点思考

□秦诗立

2006年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同志主持召开全省城市工作会议，率先提出“新型城市化”战略，2008年省委、省政府进一步明确都市区为新型城市化主体形态，这是继1998年省第十次党代会做出“不失时机地推进城市化”战略后的重大升级，标志浙江城市化已从县城、孤立城市形态向中心城市、都市区形态大跨越。

都市区战略实施以来，都市区建设已取得显著成效。杭州已跻身我国新一线城市第一方阵，成为我国具有代表性的创业创新中心、新经济新金融中心，也带动了周边德清、安吉、海宁、诸暨、柯桥等城市的都市经济发展、都市品质提升，较高水平实现了都市区共建共享共赢。宁波、温州、金义三大都市区建设发展也取得了创新突破，都市区作为新型城市化主体形态的目标基本实现。2018年，省委、省政府作出大湾区大通道大花园大都市区建设行动部署。相对大湾区大通道大花园建设行动计划已发布实施，大都市区建设行动计划正积极编制中，其内容更丰富、要求也更高，需有更多时间来思考、研讨。这里做一些初步思考和研究，以供决策参考。

优化设置都市区

杭州、宁波、温州、金义四大都市区设置于十年前，与当时浙江经济社会发展格局，特别是城市化建设发展现状与特征相符，总体上是科学合理的。十年后的今天，应看到四大都市区设置已不同程度存有不足，如都市区范围划分缺乏科学依据和可动态调整机制、跨行政区利益共享协调组织和激励约束机制建设相对滞后、成功经验和案例还明显偏少，已较难指导浙江城市化特别是都市区建设。

为此，建议积极优化设置一批都市区。一方面，要优化现有四大都市区内部结构，重点优化宁波都市区，明确舟山、三门、新昌为其组成部分；优化温州都市区，明确莲都、青田为其组成部分；优化金义都市区，明确缙云为其组成部分；另一方面，要增补台州、绍兴、浙北（嘉兴湖州）、衢州四个都市区，从而形成全省“4+4”都市区新格局。其中，台州以台州市区为核心、沿海平原地带城镇群为主体的都市区建设发展已初步成型，以先进智能制造为主体的都市经济在全省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绍兴以绍兴市区为核心、诸暨组群和嵊新组群为两翼、融杭连甬接沪为路径的都市区建设策略正积极实施；浙北以嘉兴市区、湖州市区为核心、融杭接沪的网络化都市区格局正加快培育；衢州以衢州市区为核心、联动龙游江山常山开化、联结赣东皖南闽北的省际都市区正积极建构。当然，都市区范围划分主要依据不是行政区划，更多是依据核心城市的辐射带动影响力强弱，空间上允许有交集、有空白，但需逐步实现全省覆盖。

同时，充分考虑到长三角和浙江城市化发展现实、发展阶段、未来态势，浙江的都市区类型应是多样的，应允许在培育建设的体制机制设计、政策路径安排等方面有较强特色性、针对性。其中，从组织上看，浙江部分都市区是单核心城市型的，如杭州、宁波、温州、衢州，核心城市的带动作用较强，形态上呈现为圈层结构，都市区发展质量和高度更多取决于核心城市带动能力发挥情况；部分都市区是双核型的，如金义，核心城市强强联合才能更好发挥出核心带动引领功能；部分都市区是组团型的，如浙北、台州、绍兴，核心城市本身是组团，需进一步增进自身同城化深度和高度，积极增强和放大高端要素产业科研人居等服务功能，来引领都市区高水平发展。相对而言，组团型都市区需同时面对内对外重塑建构压力，难度更大。从发展阶段上看，现省内仅杭州处于都市功能辐射效应大于集聚效应阶段，杭州都市区培育建设相对成熟；宁波、温州尚处于集聚效应为主向辐射效应为主转变阶段，两都市区培育还亟需省委省政府加强政策性指导、要素平台项目支持，特别是在科研、金融、高教等重大平台创建及其创新试点争取方面，以积极缩短培育时间、提升培育质量；金义、台州、绍兴、浙北、衢州等都市区均处于培育起飞阶段，需着力加强现代经济做优做特与都市区现代服务功能培育健全的密切互动，深度推进“产城人”三轮推进、协同融合。

增进都市区互动融合

目前，杭州、宁波、温州、金义四大都市区间互动还较弱。新时期，需结合新兴都市区设置，多头而有序地增强都市区间互动，以最终实现全省都市区一体化。

大力推进杭绍甬一体化。这是当务之急，也是浙江大都市区和大湾区建设重中之重。浙江大湾区建设重心在杭州湾经济区，后者重心在于杭州湾北岸，即长三角金南翼。只有结合绍兴都市区培育建设，整体设计和杭绍甬一体化增强，才能有效缩短杭甬都市区间一体化融合的时空距离，实现两大都市区在都市经济与服务功能上无缝对接、能级上叠加放大。为此，省里需积极把杭绍甬一体化战略上升为省级战略，切实加大支持建设力度。同时，绍兴自身需一方面加强大绍兴规划建设，更好集聚全市力量建构绍兴中心城市及其对诸暨组群、嵊新组群的辐射带动，另一方面加强柯桥钱杨新城等融杭连甬接沪合作先行区打造，加快杭绍甬一体化，整体提升杭绍甬都市区能级。

积极建构杭甬金都市金三角。相对线性都市区，金三角型都市区更具稳定性、辐射带动面也更大，旧金山、伦敦、东京等大都市区中也都有一个核心城市金三角。就浙江而言，近中期需重点培育形成杭甬金都市金三角，特别要加快增强金义都市区这一角的能级，积极实现与杭甬两都市区能级相当。同时，需高度重视杭绍金一体化、甬绍金一体化推进，结合杭金衢和义甬舟两大开放大通道建设，有效扩展浙江对外开放合作纵深腹地，有力提升金义都市区等级，促使杭甬金成为我国最具发展张力之一的都市区。

积极规划建设推进甬台温一体化。相对而言，这是目前浙江都市区建设最弱一边，是亟需补齐的短板。近期重点应是加强温台一体化，结合乐清湾跨海大桥建成通车，加快温台沿海城镇群和产业带对接融合，特别要增进台州先进制造业优势和温州金融创新优势互补，加强温台国家级省级创新试点联合争取和优先共享。同时，积极谋划推进甬台温一体化，结合甬台温沿海高速公路加快建设与沿海城镇群、产业功能区串联融合，加快增进宁波都市区对台州、温州都市区的带动、互促和融合。

积极谋划建构浙江大都市区。浙江国土面积较小，经济、城镇、人口密度较高，应在积极建构“4+4”都市区的基础上谋划建设浙江大都市区，即要把浙江视为一个大都市区来整体谋划，努力在全省形成以数字经济为代表的都市经济主形态，以都市区（中心城市+特色小镇+美丽乡村）为代表的城市化主形态。近期重点应是结合杭绍台高铁、杭金温高铁建设，加快构建全省1小时通勤高铁网，营造可促进杭绍台、杭金温一体化的硬条件和软环境。

推进大都市区建设若干建议

大都市区建设是一项需贯穿浙江基本现代化全过程的长期战略，是大湾区大通道大花园建设的主要载体和融汇平台。就新时期如何推进大都市区建设，提出以下建议：

交通上，要学习上海经验，结合城际轨道交通网建设健全，积极推进城际轨道交通公交化，以有效降低都市区内部及其都市区间居民的通勤成本，包括出行时间成本和费用成本。同时，探索设立浙江省高铁集团，争取省内段高铁运营权，更好在高铁班列线路规划、班次设计、时点安排等领域加大创新，更好服务于浙江发展。

经济上，要加强跨市县产业利益共享机制创新，包含税收分配、统计分成、政绩考核等，有效增强推进合力。目前，成都等区域已开展创新试点，浙江需从省级层面加强统筹设计，在吸取山海协作工程实施的成功经验基础上，进一步指导省内代表性市县的产业利益共享机制创新，更好保障各方推进都市区建设的积极性。

城市上，加强新中心城市培育，增进都市区发展能级与建构粘合力。目前，浙江人口200万及以上的中心城市还明显偏少，可在尽量不调整行政区划的基础上，加强合作先行区的统一设置、规划、建设、运营，加快余姚慈溪、嵊州新昌、永康武义缙云、龙港鳌江等的实质性同城化，高质量培育建成一批新兴中心城市。

开放上，充分尊重和坚持都市区开放性特质，加强省际都市区共建共享。近期重点应是加强浙沪都市区对接，省里需有统一规划和举措，在充分保护和支持嘉兴、宁波、舟山、绍兴等与上海接轨合作积极性、创新性的同时，主动选择若干重点领域，如大小洋山一体化及大洋山开发推进、杭州湾城际轨道交通网规划、长三角新能源及智能汽车产业创新联盟创建等，作为长三角高质量一体化突破口。

总之，浙江都市区升级建设发展需有新思路、新突破，需在加强长远、统筹谋划基础上分类指导、近远结合，有序推进都市区建构和大都市区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