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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丝路古道上的汉唐故事

2018-02-07莲悦

看历史 2018年1期
关键词:班超玉门关龟兹

莲悦

丝绸之路,也许是古代华夏文明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西出玉门关,穿越白龙堆沙漠,来到罗布泊西北缘的古国楼兰,溯孔雀河而上,抵达尉犁、渠犁(今库尔勒),再经由轮台、龟兹(今库车)、姑墨(今阿克苏)至疏勒(今喀什),这在两千多年前的汉代,是古丝路北道。到了唐代,因为天山北麓西行之路的开通,这条路成为了中道。然而,无论汉还是唐,这条横越大漠流沙的古道都是丝路最精彩的篇章,因为有太多的历史人物行走过这条道路,留下了太多精彩的历史片段。

烽燧 大汉的雄心

今天,在位于新疆库尔勒市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博物馆内有一张巨幅古代烽燧在该州境内的分布图。在孔雀河至博斯腾湖最大的注入河流开都河一线,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数十个烽燧遗址。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境内现已发现35座汉代烽燧遗址,其中21座便分布在这一带。

两千多年前,当汉武帝派遣大将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之后,于河西之地“列四郡,据两关”,一个风情万种的西域在汉王朝的面前门扉轰然洞开。不过,如果仅仅据河西走廊,以玉门关、阳关为界,汉王朝的势力要想深入西域地区,并对其实行有效的管控,在当时的确鞭长莫及。

公元前104年,汉武帝为夺取西域大国大宛的汗血宝马发动了汗血马战争。当公元前102年,李广利率领汉军第二次向大宛进发时,汉武帝发甲卒18万进驻酒泉、张掖北。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汉王朝的塞防系统突破玉门关,开始向更西方的世界延展。《史记》这样记录:“而敦煌置酒泉都尉;西至盐水,往往有亭。而仑头有田卒数百人,因置使者护田积粟,以给使外国者。”

在西域地区修筑塞防系统,并派遣田卒屯田,这即是两千多年前的汉王朝经营西域最为有效的手段。

考古学家陈梦家先生认为,《史记》中所说的“西至盐水,往往有亭”中的“盐水”,专门指代注入“盐泽”的河流。汉时的“盐泽”即是今天我们所谓的罗布泊,而注入罗布泊的河流在两千多年前的汉代,当然就是营盘以上的孔雀河和以下的库鲁克河。而汉时所修筑的“亭”,即是今天我们仍能看到的孔雀河流域残存的烽燧。

孔雀河至开都河一线,烽燧分布如此密集,最重要的原因是当时匈奴的势力依旧强大。汉王朝要想控制西域地区,就必须严防匈奴南下。

至今,在吐鲁番市和吉木薩尔县之间存在着一条被称作“车师古道”的跨越天山南北的交通干线。《史记》和《汉书》都多次记载“(车师)当道”。车师在汉宣帝时代分裂为车师前国、车师后国,其国都就分别在今天吐鲁番西北和吉木萨尔县。

两千年前,居于蒙古高原的匈奴人要想从西南方向进入天山南麓的古丝路北道,即需要通过车师古道穿越天山,再向西南进入焉耆盆地。所以,汉王朝在这一代修造了大量的塞防系统,以保护丝路的畅通和捍卫自己的势力范围。

时至今日,当我们的手触摸到这些用沙土垒就的古堡要塞时,仍能感受到一种力量,它来自于一个古老民族曾经拥有过的开拓、进取的雄心壮志。

龟兹 大唐的佛国后花园

公元627年,一个“偷渡客”悄然私出玉门关,走出了唐王朝的控制范围,独自一人走进了荒莽的大漠流沙之中。他就是“冒越宪章,私往天竺”,一心西行求法的高僧玄奘。

唐时的玉门关和汉时玉门关应该不在同一个地方。今天,在敦煌市西北90公里处有一个被称作“小方盘城”的古建筑遗址,一般被认为是汉玉门关遗址。而唐玉门关至今都没有确认遗址究竟何在。

玄奘在独自一人偷渡出玉门关后并没有如李广利和他的贰师大军那样,向正西方前行,穿越白龙堆沙漠和罗布泊,走向楼兰,然后再溯孔雀河而上,继续西行。

黄文弼先生在《罗布淖尔考古记》中根据《新唐书·地理志》绘制了一幅唐代罗布泊水域图。图中可见,汉时烟波浩渺的罗布泊已经移位,移到了更西更南的地方;曾经丰饶肥美的孔雀河绿洲,营盘以下的库鲁克河断流。而楼兰,早在汉昭帝时代就更名为鄯善,并为脱离匈奴人的控制举国南迁。在历史的风尘中,楼兰古城也早已被大漠流沙淹没。

所以,唐人想要进入西域地区,西出玉门关后便不能沿着汉人的足迹行进。他们只能选择另一条路:从西北方向过800里同样为“死亡之海”的莫贺延碛沙漠,尔后才能抵达唐时西出玉门关的第一个古城——伊吾(今哈密)。

在莫贺延碛沙漠中九死一生的玄奘,走过伊吾、高昌(今吐鲁番)、焉耆,来到了龟兹。

天山的融雪滋养着大漠边缘的绿洲。龟兹川水和库车河一起,在“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北缘、天山南麓漫流出一片丰饶肥美的绿洲。古龟兹国便建立在这片绿洲上。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龟兹自汉代起就是西域大国。《汉书·西域传》记载,龟兹有人口8万余,兵卒2万。唐代没有龟兹人口的相关记录,但根据其环境的承载能力来看,唐时龟兹的人口数量应该与汉时接近。

当玄奘来到龟兹时,他受到了国王率领大臣等数千人在都城东门外迎接的礼遇。此时的龟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佛国”。

早在五胡十六国时代,龟兹便出过一个译经大师——鸠摩罗什,那时,龟兹即有“僧众一万余人”。《晋书》亦载,此时的龟兹“佛塔庙千所”。在今天新疆库车县城东北20公里,库车河东西两岸的冲积台地上,还有玄奘《大唐西域记》中“佛像庄严,殆越人工”的龟兹国寺——昭怙厘大寺(现名苏巴什古寺)的遗址。从遗址仍旧规模浩大的夯土残垣来看,在其极盛时,容纳上万僧徒不在话下。

黄文弼先生根据《新唐书·地理志》绘制的唐代罗布泊水域推测图。

对仅有8万人口的龟兹来说,却有上万住寺僧徒。那么,几乎可以说,整个龟兹,上至国王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是信徒。我们可以想见,古龟兹对佛教的崇信达到了何种程度。

不过,龟兹的佛教信仰属于小乘佛教。因“凌山雪路未开,不得进发”,玄奘在龟兹“淹停六十余日”。在此期间,也许就是在昭怙厘大寺中,玄奘和龟兹最有名望的高僧进行了辩经。这个小乘佛教的信奉者竟然将玄奘视为圣典的大乘经典《瑜伽师地论》认作“邪见”。

丝路输送着财富,传播着信仰。“佛兴西方,法流东国”。数百年前,正是通过丝路,通过古道上一个个佛国,佛教终于进入了中原王朝。然而此时的玄奘却发现,自己对佛理的探究已经超越了这个古老佛国里的大师。也许正是这次辩经,更坚定了玄奘继续西行求法的决心。

葱岭 细君公主之路

凌山,据《大唐西域记》记载,在葱岭北原。根据现代专家们的推测,凌山是指今天新疆阿克苏地区乌什县西面天山南脉中的一座山峰。有专家甚至认为,凌山即是勃达岭。玄奘当年便是从凌山翻越葱岭,去到了中亚的草原上。

葱岭,在我们的印象中一般是指帕米尔高原。在唐代,这里是朅盘陁国(今新疆塔什库尔干县),亦是古丝路的重要通道之一。然而,当《大唐西域记》说,阿克苏以南的天山南脉是“葱岭北原”时,也许是在告诉今天的我们,一直以来我们对汉唐时所谓的“葱岭”,认识上存在偏差。对于汉唐人而言,横亘在塔里木盆地西缘的天山南脉直至塔什库尔干县所在的帕米尔高原,这一线阻隔了塔里木盆地大漠流沙和中亚地区广袤草原的葱翠山岭,皆为葱岭。

玄奘选择这条路翻越葱岭,确实让人费解。因为,这并不是古丝路上人们最常走的一条路,而且,离他的目的地天竺可谓南辕北辙。

天竺,是唐时对古印度的一个统称。在汉时,被称作身毒。它在我们国家青藏高原的南面。汉唐之时到身毒或者天竺,并不像今天这样交通便利。穿过塔里木盆地的大漠流沙,翻越冰雪皑皑的葱岭,进入中亚大草原,再转而向南,这是古代丝路上从中国到印度的一条成熟商路。

玄奘走的正是这条路,只不过,他翻越葱岭的地段出人意料。原本,他应该走更常规的丝路北道,也即张骞之路:到达温宿国(今阿克苏乌什县,该国早在王莽时期已被姑墨兼并)后,转而向南,来到疏勒国。当年,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寻找大月氏时,即是走的这条路。出疏勒后,经捐毒、休循等国,来到大宛、康居,再转而向南,进入月氏、大夏,再继续向南,即是唐時的天竺了。

当玄奘走过姑墨国,在凌山翻越葱岭后,便来到了被他称作“大清池”的今天吉尔吉斯斯坦的伊塞克湖。这样,他需要在中亚的大草原上绕行一大圈,才能抵达汉时的大宛、月氏等国。

有一种说法是,玄奘在高昌国时与笃信佛法的高昌国王麴文泰结为兄弟。为保障玄奘西行的安全,麴文泰建议玄奘走这条路,因为翻越凌山之后,便能抵达当时称霸整个中亚草原的政治中心素叶城(即碎叶城)。只要能得到统叶护可汗的保护,玄奘在中亚大草原上的旅程当一路无虞。为此,麴文泰还专门写了封国书给统叶护可汗,并准备了厚礼。

玄奘选择的路径不是张骞之路,而是细君公主之路。因为,数百年前,中原王朝最早走在这条路上的历史人物,恰恰是一个柔弱的年轻女子——刘细君。

刘细君是江都王刘建之女。在刘建因谋反未遂自杀后,尚在襁褓中的刘细君被汉武帝收养在宫中。当汉武帝打通河西走廊,雄心勃勃地欲与匈奴争夺西域的控制权时,他听从了两次出使西域,对西域各国非常了解的张骞的建议,与西域大国乌孙联姻。

其时,可能只有十六七岁的刘细君成了汉武帝这盘大棋中的一枚棋子。她被选中,以公主的名义送往乌孙和亲。

乌孙在哪里呢?翻开地图,我们可以看到,两千多年前汉时的乌孙控制着伊犁河流域,即今天哈萨克斯坦巴尔喀什湖以南的地区。去乌孙原本有更便捷的路径,即走天山北麓,经伊犁河谷而西。然而,汉武帝时代,这条通道尚在强大匈奴的控制之中。所以,刘细君远嫁乌孙时,她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她只能从今天乌什县以西翻越葱岭,她所经过的山口也许和玄奘一样,也许不一样。在越过葱岭后,他们应该都看到了“色带青黑,味兼咸苦”的大清池伊塞克湖。然后,玄奘继续西行,刘细君则转头向北。

刘细君和她的送嫁队伍是怎么穿越大漠流沙、高原雪岭去到乌孙的,史书没有任何记载。不过,在玄奘的《大唐西域记》中,玄奘一行30人,在翻越凌山时冻死者接近一半。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这是刘细君为感慨自己的命运所制的《黄鹄歌》。她远嫁乌孙仅仅4年便香消玉殒。

当然,刘细君远不如她的继任者刘解忧那样坚强。在刘细君去世后,汉武帝为了巩固与乌孙的联盟,于太初四年(前101年)又将罪臣之后的刘解忧封为公主,嫁给乌孙昆莫之孙和亲。只是,刘解忧不但在乌孙国顽强地生存了下来,还顺利地掌控了乌孙的内政,为乌孙最后彻底与匈奴反目,归附汉王朝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然而,对一个仅仅20岁左右的小姑娘来说,能够背负这样沉重的国家使命,本身就已经无可挑剔了。

班超:汉王朝的最后强音

现在,我们抛开玄奘,回到张骞身上。因为,他所走的路线,才是汉时古丝路北道的最常规路线。endprint

张骞来到温宿国后,应该是沿着托什干河继续向西南方向行进。这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旅程,为了抵达下一个目的地——疏勒,他还需要在荒无人烟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西缘行走多日。

疏勒是丝路古道上一个极为重要的节点,汉时的丝路南道和北道在这里交汇,且“西当大月氏、大宛、康居道也”。地处交通孔道之上,成就了小小的疏勒国。

根据《汉书·西域传》的记录,西汉时,疏勒不过是个只有1.8萬人口的西域小国。但《后汉书·西域传》却说到东汉时,疏勒“领户二万一千,胜兵三万余人”。根据《后汉书》的说法,东汉时的疏勒人口应该接近10万。这是一个令人无法信服的数据。且不论这种沙漠绿洲小国的环境承载能力,单从时间上推算,如果西汉时还只有1.8万人口,到东汉无论如何“人口爆炸”,都不太可能达到10万的规模。更何况,在王莽篡汉后,西域脱离汉王朝的领护,包括疏勒在内的西域政权都处在不断的纷争和战乱之中。

公元73年,即东汉明帝永平十六年。这一年,龟兹王率领军队攻陷了疏勒国,并杀害疏勒王,立龟兹人兜题为王。

东汉的国力和西汉之时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光武帝刘秀建国之后一直不肯插手西域事务。然而,公元73年,正值东汉王朝步入全盛时期。汉明帝刘庄派遣奉车都尉窦固于酒泉出塞,攻击北匈奴。

也就在这一年,一个42岁的中年男子开始了自己在历史舞台上的杰出表演。他叫班超,出生于史学世家,其父班彪以治史闻名;其兄班固更是著名史学作品《汉书》的作者;其妹班昭也富有才华,在班固去世后为其续作《汉书》。本身也从事文书工作的班超却发出感慨:“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于是,他毅然投笔从戎,远赴西域。

当班超以假司马的身份率领一支36人的使团西出玉门关,来到鄯善国时,西域诸国,特别是北道诸国几乎都处于匈奴人的控制之中。

在鄯善国,班超奇袭匈奴使团,斩杀百余人,迫使鄯善王臣服汉王朝,又用智谋降服于阗。永平十七年(公元74年),班超来到了疏勒。他袭击驱逐龟兹人兜题,复立疏勒先王的儿子为王,得到了疏勒百姓的拥戴。

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班超驻扎疏勒国盘橐城整整18年。今天,在新疆喀什有一条班超路,路边有一座班超纪念公园,公园旁还有一段金色的夯土残垣,据说,这就是当年班超据守疏勒时盘橐城的遗址。

窦固击败匈奴,降服车师,控制古丝路北道;班超则用智谋逼迫鄯善、于阗臣服汉王朝,自己据守疏勒打通古丝路南道。这样,东汉王朝得以在汉明帝永平十七年重置西域都护府。然而,时隔一年,匈奴便卷土重来。永平十八年,汉明帝驾崩,东汉政府封闭玉门关,废西域都护府,从西域撤军。西域诸国叛乱,再降匈奴。

此时,正在疏勒迎战龟兹、姑墨联军的班超原应奉召回国。但班超毅然带着妻儿和几十名部下独留异域,与疏勒王一起抗击反叛的西域诸国。他组织了疏勒、康居、于阗联合大军,袭杀龟兹、姑墨联军,并上书新继位的汉章帝,献计以夷制夷,力图将叛服不定的西域再度纳入汉王朝的版图。

以后十余年,以疏勒国为据点,班超辗转于西域各国,击破莎车,降服车师,智退大月氏……班超威名,威震西域。及至汉和帝永元二年(公元90年),窦宪出击匈奴,原本依附匈奴的龟兹、姑墨等国再度降汉。永元三年(公元91年),东汉政府重新设立西域都护府,任命班超为都护。随后,班超集结龟兹、鄯善等八国联军七万兵力讨伐仍旧不肯归附的焉耆、危须等国。永元八年,班超封定远侯……

叛服不定,是东汉时期西域诸国最显著的特点。这些几千几万人口的西域小国,夹在庞大的汉王朝和凶悍的匈奴之间,自然而然,谁强大就臣服于谁。而东汉王朝除了建国之初短暂的强盛之后,外戚的跋扈和宦官的嚣张,一直困扰着王朝的内政。所以,在与匈奴争夺西域的控制权时,东汉王朝姿态时强时弱,玉门关数度关闭又开启,直至最后彻底罢设西域都护府,放弃对西域的领护。

汉和帝永元十四年(公元102年),班超已是古稀之年,他在西域整整滞留30年。这30年,从某种意义上说,班超是以一己之力,在为整个东汉王朝苦苦经营西域。即使是在玉门关封关,别无后援的绝境中,他仍旧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支撑和捍卫着一个王朝在异域的权威。

“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古稀之年的班超上书汉和帝,请求回国。当年,班超走出玉门关,远赴西域时正当壮年;而今归来,母亲、妻子、兄长都已在遥远的故乡辞世。回到了阔别30年的汉都洛阳,习惯了大漠绝域中荒凉燥热风沙的班超已经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异域人”,无法再适应洛阳的富贵温柔。十余日后,实现了人生所有梦想的班超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班超去世后不久,西域祸乱再起,战火不断。西域诸国叛服无常,军费开支巨大,东汉王朝已经鞭长莫及。汉安帝永初元年(107年),东汉政府正式放弃西域,召回都护、屯田官和戍卒,再次封闭玉门关。从此之后,汉王朝再也没能在西域重置都护府。

班超,成为强大的汉王朝衰败前最后一个强音。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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