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兽噼里啪啦

渭北

今天是蜀河镇的除夕，人间张灯结彩，孩子们彩衣出行，挑着灯笼让山谷里的镇子汇聚成了一条条光的河……

“不能去往人间，根据《妖精法典》，第一百九十条：一个妖精不可以私自去往人间，并且和人成为朋友。”娘每次都要翻出厚厚的破烂不堪的《妖精法典》来提醒我。

今年又轮到我去天庭守岁啦。远远地，我望见人间蜀河镇灯火灿烂，火树银花。那些朦朦胧胧的灯光，在我的瞳孔里闪闪烁烁，分不清天上还是人间。

嘘，我决定加入孩子们的灯笼会里。来到人间，我傻傻地望着蜀河镇的孩子们的灯笼会。灯影里的孩子们嬉笑着，就像精灵出没。

“你迷路了吗？叫什么名字？”一个穿着棉袄的男孩挑着灯笼发现了我。男孩身后藏着花棉袄的女孩。

“啊哦……我叫噼里啪啦！我迷路啦。”我不知道说什么，随口就瞎编了这个名字。

“好奇怪的名字！”男孩说，“好吧。我带你回家吧。等度过除夕，再送你回家。”

嘿嘿，我就跟着这个叫五月的男孩和叫六月的女孩一起向镇子走去……

灯笼会散了，镇子仿佛进入了冬眠。走过一户又一户亮着灯笼的人家，门楣春联喜庆，门神威武，一派祥和。今儿个除夕啦！这可是我第一次来到人间过新年，望着一家人围着热腾腾的饺子说说笑笑，我的心里也暖融融的。

接近子夜，镇子上又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嘿嘿！走！噼里啪啦，跟我们去门外放鞭炮去——走咯！”五月已经跳下炕，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丈红的鞭炮拽着我就走。

“我……我害怕……”我紧张地缩缩身子。

“哈哈，你都是‘噼里啪啦了，就这点儿胆呢？你又不是‘年兽！”五月冲我吐着舌头。唉，没办法，为了不被五月六月怀疑，我只好磨磨蹭蹭地来到门外。

“发压岁钱喽！發压岁钱喽！孙儿们。”爷爷的白胡子抖动着，眼睛笑弯了，从怀里掏出一叠红包。“噼里啪啦，这是你的一份。”爷爷说着，就把一个红包塞我手里。

“红包？”妖精可是从来没有得到过人的馈赠呢，人的年多么有趣呀！

在欢声笑语中，爷爷给我们讲起了年兽的故事，讲着讲着，天就亮了。

妈妈找到了我，她来接我回天上了，我望着火炕上东倒西歪的五月家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悄悄把昨晚吃到的饺子里包的“福”气铜钱和压岁钱，藏进了六月的花口袋里。

来到院子里，狗狗笨花还在房檐下呼呼大睡，我歪歪扭扭地在雪地上写下：年兽来过啦！

从容摘自作者博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