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20峰会后中美能源贸易窗口或敞开

□ 文/本刊评论员

持续大半年的中美贸易战硝烟或将散去，中美两国元首在G20布宜诺斯艾利斯峰会期间达成重要共识：取消今年以来加征的关税，推动双边经贸关系尽快回到正常轨道，实现双赢。正如央视评论《改变世界的150分钟：“中美关系一定要搞好，也一定会搞好”》所言，当G20峰会举行时，北半球已迎接寒冷的初冬，但地处南半球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却正拥抱阳春暖暖的清风。大自然用如此精细的安排告诉人们，转机总是无处不在。

在过去的9个多月里，中美贸易战阴霾蔽日，直到G20峰会双方达成协议前的最后时刻，外界都难测端倪。至于贸易战孰胜孰负？答案地球人心中都有数：世界两大经济体之间的贸易战争，结局毫无悬念，非常惨烈，而且还是两败俱伤。事实上，中美已在同一全球经济体系内相伴相融了40年，相互在经济结构上深层次的联系和互补性意味着，戕害是双向的，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并拖累全球经济。

中美之间不存在所谓的“修昔底德陷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利益交融格局，决定了双方只有深化沟通合作，才能实现互补共赢。就石油化工行业而言，由于起步时间差异较大，导致两国产业链分工明确：中国凭借庞大的市场、完善的产业链配套、综合成本优势，在基础化工品领域具备较强的竞争优势；而美国凭借技术积累在精细化、功能化和特种化方面具有较高竞争壁垒，双方处于产业链不同位置，互补性较强。

而在油气上游领域，这种互补性更加显性。作为全球最大的油气生产和消费国之一，2012年美国首次出口天然气，实现了从天然气进口国向出口国的巨大转变。2017年美国原油产量5.7亿吨，占全球13%；天然气产量7345亿立方米，占全球20%。伴随美国油气井喷式增长，我国从美国进口油气量也快速增长。2017年我国从美国进口原油1106万吨（占进口总量2.64%）、进口LNG209万吨（占进口LNG总量5.48%）。今年前三季度我国从美国进口原油1097万吨（占进口总量3.26%）、进口LNG154万吨（占进口LNG总量4.17%）。

一个有产能，一个有市场，以美国为代表的新供应中心和以中国为代表的新消费中心，将推动全球石油贸易流向和格局发生重大变化。

对于美国而言，油气出口是其利益所在。过去10年美国天然气产量年增速4.6%，今年有可能成为全球最大油气生产国，而消费量年均增速仅为2.1%，库存水平较往年同期显著增加。从产能看，预计2020年，全球LNG液化能力将比2015年大幅增加42%，其中50%增量来自美国。届时，美国LNG液化能力全球占比有望增至20%以上，成为全球LNG市场供应主力之一。而中国快速增长的天然气消费需求，恰好可以满足其抢占市场份额、化解过剩产能、加速“能源独立”战略实现的机会。

对于中国而言，为改善自己在能源进口贸易中的谈判地位，需要推进油气进口来源和方式多样化，管道油气和海运油气并举。作为一个进口量已位居世界前列且仍在持续增长的进口国，中国完全可以兼顾进口规模效益和进口来源、方式多样化。这样，在巴拿马运河扩建工程已投入使用、美国原油和LNG能够以有竞争力成本进入东亚市场的情况下，增加从美国这个新供应窗口的进口，毫无疑问有助于遏制传统供应方的要价。特别是天然气贸易，目前在中国等东亚经济体天然气进口贸易中，LNG所占地位已大大高于其在全球天然气国际贸易中的地位。如果中国能够从美国这个国际天然气市场的价格洼地中大量进口，一方面有助于压低包括中国在内东亚市场天然气价格，另一方面将有助于抬高美国国内市场过低的气价。因而，中美深化能源贸易合作，可以产生多重收益和外溢效应，在消除中国制造业能源成本劣势的同时，又能削弱中国制造业向美国转移产能以获取其廉价油气及原料供给的动机，还可以比较明显地缓解双方贸易逆差，平抑美方在中美贸易赤字中的心理落差。

也许中美贸易的转机正是在这种和则双赢的反复考量中发生的。预计在G20布宜诺斯艾利斯峰会之后，中美能源深化合作的窗口或将大幅度敞开。贸易合作的关键在于寻找双方利益的契合点，而能源合作就是这样一个符合双方利益的契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