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服——日本人心灵的衣装

赵爱莲

（北京科技大学日语教研室，北京 100083）

1 引言

和服历史悠久，沉淀着日本传统文化底蕴，与日本人的生活密切相关。和服虽分男女但美不胜收的女子和服尤其令人赞叹。说到日本和服文化，必须提到日本文化之都——京都。京都至今仍保留着传统的艺伎文化，在祗园一带时而能看到穿着艳丽的舞伎，特别是那华丽的垂结尽显妩媚。和服的美缘于上乘的染织技艺，更缘于身着和服时所衬托出的端庄优雅的氛围。可以说日本悠久的历史、风土气候和生活中的智慧造就了如今的和服。

2 和服的演变与发展

古代日本服装受中国文化的深刻影响。古坟飞鸟时代东吴风格的服装传入日本，同时传入了纺织和缝制技术。奈良时期（710-794）的服装深受唐朝的影响，并在样式上颇多模仿。到了平安时代日本撤回遣唐使，在文化方面脱离唐文化的影响，兴起本土的国风文化。服饰上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尤其因花纹及染色技术大幅发展，使当时的服装花款丰富，重装豪华，具有独特的奢华与精致之美。对这个时期的服装我们比较熟悉的是「唐衣」和「十二单」。唐衣是盛装礼服。十二单原是叠穿几层轻薄衣裳的穿法，而现在通常所指的十二单是叫作「五衣唐衣裳」的平安服饰。

基本上这个时期出现的和服成为日后朝廷及幕府的礼仪服制，亦有部分留传到现代。今天，在一些民间的传统庆典活动中也能看到平安朝装束。平安礼服至今仍用于皇族婚礼、即位大典等宫廷庆典中。而传统的古老家族在结婚等场合也穿。特别是皇族和名人穿着平安礼服举行婚礼后，民间也会纷纷效仿兴起热潮。比如1990年平成天皇的次子夫妇结婚，1993年皇太子夫妇成婚，2007年女星藤原纪香的婚礼都因穿了平安朝礼服而引起轰动[1]。

一般认为现在的和服前身是平安时代（794-1192）的小袖，小袖本是平安贵族穿在礼服里面的衣服。镰仓室町时期武士势力抬头，为了便于行动服装便趋于简化。小袖逐渐变成正装，现代和服的雏形在室町末期就已成形。安土桃山时期和服基本定型并流传到现代。小袖已经完全演变成豪华服饰。其花纹的设计和分布也开始独具匠心。比如「肩裾纹样」图案分布在肩部和下摆上，中间留余白以突显点睛之效。「肩裾纹样」作为这个时期的豪华纹样，经常用在小袖及能乐服装上；「片身替」是衣服的一半或一只袖子的花样纹路异于其他部位。这两种都是小袖的基本式样[2]。

江户时代服装更加简化，在民间小袖更加流行，这个时期的小袖样式与现代和服已无大的差别。江户时代后期出现「太鼓结」系法并在明治之后得到普及。明治维新之后，政府为推行西化，规定在正式场合官员和军人需穿洋服，而一般民众可以穿和服但必须穿带有家徽的礼服，从此和服的礼服无论男式女式都有了家徽。

3 现实生活中的和服之魅力

现在日本人在日常生活中已经很少穿和服了，但是在冠婚葬祭等重大场合及新年、七夕等传统节日和庆典中，和服仍是最适宜的装束。20岁的成人仪式上，身着中振袖的年轻女孩们花团锦簇、充满生气。与传统的茶道花道最契合的装束也是和服，更不用说能、落语等日本传统艺能的舞台装也非和服莫属。和服与日本的传统仪式、传统文化密不可分，可以说是日本人“心灵的衣装”。

有的人觉得和服虽美但穿着麻烦，宽幅腰带紧束身体，长长的衣袖和裙裾也让走路受限。不过和服在日本人的心目中还是有着很重要的地位。首先和服很适合日本的自然气候。和服上多达8个透气孔，且和服的袖口、衣襟、衣裾均能自由开合。炎热的夏季，薄棉浴衣比洋服透气性好。夏天穿着浴衣打着遮阳伞款款而行的身影比短款洋装更显清丽。冬天能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很保暖。毕竟是传承了几百年的民族服装，非常适合日本的风土气候。再者对行动的拘束也有好的一面，不管平时多么风风火火的人，一旦穿上和服马上就变得端庄起来，亭亭玉立，楚楚生姿。

和服上的图案极具装饰性，色彩缤纷，造型丰富。一件和服展开来后就是一幅完整的画，上面的花卉、人物、风景、动物栩栩如生，呈现出华美而精巧的艺术魅力。和服的图案通常取材于大自然，反映季节的变化，体现了日本民族对山水风土的眷恋以及对自然界的细腻感受。春天的樱花、桃花，夏天的牵牛花，秋天的红叶，冬天的松、梅，随着季节变换着时令花纹，会让穿它的人融入变化中的自然的节拍，对季节的更替感受更加敏锐。

和服图案还有个独具魅力的技艺就是手绘纹样，就是手工艺人直接在织物上构思描绘的印染方法。日本的手工染色技艺中最典型的是友禅染，由江户时代的扇面画师宫崎友禅斋创建。友禅染使用淀粉或米制成的防染剂，用手工描绘出缤纷图案，并在最后用金箔银箔以及刺绣做最后加工。友禅染各个工序都有严格分工，专人负责。主题一般为花草，颜色以红黄系为主。

4 现代和服的种类

现代和服分男子和服，女子和服。相对于女子和服的艳丽，男子和服就素淡些，多为黑、深蓝、浅棕色，款式也较少。男子穿的最多的还是休闲的室内装，比如夏天洗完澡穿着浴衣在室内通风处纳凉便是很惬意的事。

高规格的和服都采用「绘羽模样」来构思图案分布。所谓「绘羽模样」是在印染前先整体构图，和服缝制完成后，其前襟、腋下、后背等缝线处的图案相互衔接，整幅和服的花纹展现为完整的图画。现代和服中的振袖、留袖、访问服等正装就采用这种方式印染。

振袖是未婚女性最正式的礼服。根据袖子长度又分为大振袖、中振袖、小振袖，其中穿的最多的是中振袖。中振袖花色亮丽可爱，很适合少女，可在成人礼、亲友婚礼等场合穿着；大振袖也叫引振袖，下摆拖地能够摆出漂亮的造型，把身材衬托得挺拔秀美。大振袖比中振袖华丽典雅，可作为新娘礼服在典礼后换装时穿，是三种新娘礼服之一，另外2种是白无垢和打卦。打卦在和服中是最豪华的服饰，面料为丝织品，上面用金线银线绣有花鸟图案。

黑留袖是已婚女性的最高规格的礼服，家徽的数量决定礼服的规格等级，5纹最高，黑留袖都是5纹的。留袖的袖子比振袖短得多，图案分布在腰部以下的裙摆处，腰带则多镶有金银线。色留袖样式与黑留袖一样，差别仅是颜色为单一的彩色。在婚礼上，新郎新娘的母亲穿黑留袖，已婚的女性亲戚则穿色留袖。5纹色留袖的规格与黑留袖相等，所以在宫廷庆典中，因黑色被视为葬礼用色而被忌讳，所以可穿色留袖。

其次是访问服，正式但不隆重，没有年龄限制，适用场合广，所以很受欢迎。付下仅次于访问服。氛围比访问服轻松，华丽些的付下也可以代替访问服。未婚已婚都可以穿。

付下与访问服的区别在于，付下不是绘羽模样，所以图案整体并不连贯。而色留袖与访问服的区别在于图案的分布，不同于色留袖，访问服是上下身都有图案。

色无地是单色和服，无图案，与茶道的质朴、幽寂的境界相符，故适用于茶道茶会。小纹是碎花布和服，介于简略礼服和外出服之间，不分老少，比较随意。

浴衣是夏季休闲的单层和服，可贴身穿，衣料大多为棉织品。夏天观看焰火大会，跳盂兰盆舞时人们都喜欢穿浴衣。浴衣因轻便凉爽、颜色多样且价格合理而深受喜爱，是盛夏时节的人气装束。温泉旅馆都会备有浴衣，泡温泉时，在附近纳凉、散步时都可穿用。穿浴衣时一般赤脚穿木屐，给人视觉上的清凉感。

穿和服时，搭配腰带是很关键的。腰带上的花纹与身上精美的图案相呼应，使和服极成为具观赏性的艺术品。腰带中京都西阵织最负盛名，先把丝线染成各种颜色，再直接织出美丽图案，精美的技艺使织物看起来就像是手工刺绣一样有立体感。另外，腰带的搭配也要讲究格调相配。比如休闲和服配个高级礼服带会吓人一跳，反之也不协调。可见和服除了种类繁多之外，穿和服也有很多讲究，这不仅跟种类、图案、质料、工艺等相关，还因家徽因素而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除此之外还有留存至今的古董和服，是明治至昭和初期的产物。那时的和服无论设计还是做工都很精细，成为一代经典。其图案设计是现今和服所没有的，有些就算是现代技术也做不出同样的花色了。上乘和服就算过了几十年也光彩依旧，甚至可以代代传下去。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和服鲜活耐久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