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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式研究下的中国道路及其国际传播

2018-02-06杨臻臻李秋发

中共云南省委党校学报 2018年1期
关键词:话语道路

杨臻臻 李秋发

(国防大学 政治学院,上海 杨浦 200433)

新时代,国际社会对我国的关注度持续升高,同时误解与歪曲也相伴而生。“中国威胁论”“中国崩溃论”等论调不绝于耳,一些西方媒体仍然在“唱衰”中国。中国的国家利益日益拓展,但在国际秩序中的话语权却分量不足;中国对世界贡献着自身力量,却处于“挨骂”境地;中国正在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中国梦的世界性内涵需要处于核心的价值观的彰显,破除西方价值的一元神化,故而我们需要向世界传播中国道路。

一、中国道路的科学内涵

中国道路,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自20世纪80年代邓小平提出此命题以来,学界多有关注,归纳而言大体有以下四种解读路径。

(一)以目标为导向,从最终走向反推中国道路的内涵

以目标为导向,从中国道路最终走向的目标对象反推中国道路的内涵,强调中国道路是一条追求现代化之路,旨在实现中华民族从落后、贫穷到复兴。张兴国认为,中国道路的本质是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现代化道路,现代化是“作为带有人类社会发展普遍性意义并贯穿于中国社会发展的主线。”[1]王庆五认为,中国道路是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后,历经革命与改革,探索在一个十几亿人口的大国中,如何实现民族解放,摆脱贫困,加快实现现代化的道路,时间跨度为120年。[2]贺新元则主张,中国道路的时间跨度应该更长,不仅120年,而是始于1840年鸦片战争,时间跨度为170年。“从内外结合而论,1840年鸦片战争成为中华民族前途与命运的分水岭。”[3]贺新元认为,中国道路是一条中华民族复兴之路,是从“华夏秩序”或“天朝礼治体系”的古老体制和传统农业文明的解体与转型中开启的。虽然存在时间跨度上的争论,但以目标为导向解读中国道路内涵的研究都认同,中国道路是中华民族追求独立与发展的复兴之路、是探索现代化的强国之路。

值得注意的是,学界对中国道路的“现代性”也有不同的理解。陈学明认为,中国道路蕴含“马中西”三大资源,其中西方资源提供现代化定向和现代国家建构。袁祖社则指出,“我们可以用曾经约定俗成的‘现代化道路’这一认同率很高的词语指称中国道路的意涵,但这样一种现代中国的知识分子所惯常使用的‘外借式’词语显然无法将30多年来我们民族的独创性理论智慧和实践经验准确、全面地概括出来。”[4]

(二)以本质为导向,从社会主义底色拓展中国道路的内涵

以本质为导向,侧重强调中国道路是社会主义道路,而非别的什么主义,以此为径路的研究,其逻辑起点都遵从“中国道路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在这一前提下,从不同发展阶段切入,则会有不同的侧重和跨度不一的中国道路。

朱云平认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中国道路的历史起点,具体标志就是1928至1930年毛泽东一系列文章的发表。[5]宣兴章则认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重要的力量是中国共产党,以此为据,其主张中国道路的起点是1921年中国共产党的成立。

以本质为导向对中国道路内涵的探究,除了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发展进路,还有一种视角则是从马克思主义哲学内容解读中国道路。黄志军指出,中国道路既是一个政治命题,也是一个哲学命题,它们是对中国道路进行解读的两种路径,前者肯定,后者反思。[6]孙德忠,余潇辉认为,中国道路包含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以人为本的价值关怀,整体主义的世界视野以及社会发展统一性与多样性的矛盾升华。[7]

(三)以特征为导向,从特色内容审视中国道路的内涵

以特征为导向,侧重中国道路的“特色”,强调中国道路是探索中的道路、独创性之路。袁秉达把中国道路置于落后大国社会主义道路的历史性探索视角下进行研究,指出“中国共产党始终把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党的指导思想,从本国国情出发走中国人自己的发展道路。”[8]欧阳康以动态性考察中国道路,认为中国道路包含着“什么是”和“怎样建”两个命题,而这两个命题“不是两个问题,而是一个问题,它不是一个已经完全解决了的问题,而是一个需要在社会主义实践中不断探索的问题。”[9]

相比于国内学者,对中国道路“特色”的研究,国外学者多有不同论述。一是认为中国道路的独特性在于“混合”。俄罗斯学者季塔连科认为,“中国共产党的创新,就像中国菜一样,把原本看起来不能结合在一起的东西互相融合,非常独特,找到了一条自己的路。”[10]二是认为中国道路的独特性在于“斗争”。日本学者绪形康指出,“鸦片战争之后,中国没有、也不可能,或者没有条件走西洋的道路,而是走了通过革命来重建的道路,即中国式的现代规划。”[11]

(四)以传播为导向,从国际认同解读中国道路的内涵

当下国际力量对比处于变革期,国际社会更关心中国何以取得巨大成就、崛起后的中国将何去何从,中国道路需要走向世界,即需要在国际视阈中审视中国道路。从国际视角审视中国道路,本文所讨论的中国道路是指以中国自身发展实践为基础,在追求民族复兴的同时,遵循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为解决全球性问题,参与全球治理并贡献中国方案,以实现世界各国共同发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二、中国道路的研究范式

(一)理论与实践范式

在此范式下的研究成果普遍认同中国道路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当前,主流观点对理论与实践结合下中国道路的见解是,中国道路既把成功的实践上升为理论,又以正确的理论指导新的实践,还把实践中已见成效的方针政策及时上升为党和国家的制度,由此中国道路包含了作为具体形态的道路、理论体系和制度。

1.理论与实践双向互动下的中国道路。陈学明指出,“‘用发展着的马克思主义’指引中国道路与中国道路推动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从而形成‘发展着的马克思主义’是一个双向的过程。”[12]毋庸置疑,中国道路是在理论与实践的动态作用下发展的,而在学界真正产生争论的是关于“理论”“实践”的具体内容。

2.不同理论来源争议中的中国道路。从总体上探究马克思主义对中国道路的影响,赵存生认为,中国道路的理论基石首先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直接理论来源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朱峻峰则认为,毛泽东思想是中国道路的直接理论来源。

从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的某一具体理论出发,阐释其对中国道路的指导。郑德荣、姜淑兰等认为,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是中国道路的理论基石。[13]杨信礼、黄志军、曹典顺、孙德忠、余潇辉等人则从马克思主义哲学出发探究了中国道路的理论基础,认为唯物史观、唯物辩证法等对中国道路有深刻的指导意义。

3.两种视角下中国道路的实践性内涵。对中国道路的实践性,有两种基本的视角:第一,宏观视角,立足于中国道路的纵向发展史,突出实践的开创性和综合性。中国道路“不以现有的经典理论为指标,不以各国的历史与现状为参照,完全以中国近30年的各种发展现实为实证分析的基点。”[14]陈晋则指出,从实践领域讲,中国道路是一个体系,有不同方面、不同层面的若干具体道路组成。[15]

第二,微观视角,着眼于中国道路的发展经验,突出实践的独特性与探索性。洛丽塔·纳波利奥尼在论述西方资本主义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相遇时指出,不同于西方工业革命时期工人阶级的无意识,当今中国的发展实践是工人有意识追求现代化的过程,中西方均存在剥削现象而本质大不一样,“正是这些区别或特征使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显得独一无二。”[16]在西方资本主义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比较中,洛丽塔·纳波利奥尼认为,中国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埃及前驻华大使马哈茂德·阿拉姆则认为,中国道路的实践特色为“小规模试验,成功后向全国推广。”“集中决策但不集中实施。”“不断推动社会的开放与进步。”

(二)现时性与历时性范式

1.从“样貌”到结论,研究中国道路的现时性。“现时”不同于“现实”,中国道路的现实性强调的是其“存在”,而立足“现时”观照中国道路,则强调其“样貌”。值得注意的是,中国道路的现时性在内容上意指当下状况,但也包含着长时间实践沉淀下来的经验、模式以及由现时成就而产生的未来影响。

目前,学界认同中国道路的社会主义性质,对作为其具体形态的道路、理论体系、制度达成了较广泛的共识。然而,关于中国道路的现时性,不同学者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侧重点各不相同。乔尔·安德斯侧重经济,提出中国道路在经济发展上遵循的是东亚模式。潘维着眼社会,认为中国道路沿袭的是以家庭为基本单元,把家庭伦理渗透社会组织和行政管理逻辑的“社稷”型模式。朱学勤则主张中国道路采用的是在经济上实行市场化改革、政治上注重集权的“市场列宁主义”模式。

从不同的视角观察中国道路的现时“样貌”,自然也会对中国道路的未来走向形成差异性结论,有三种观点。一是强调中国道路现时的成就,突出其独特、伟大,认为中国道路将走向辉煌。二是关注中国道路现时的问题,以贫富差距、环境污染、结构失衡、技术滞后为重点,认为中国道路最终将走向崩溃。三是着眼中国道路现时性中所包含的传统因素,意在从传统和过去找寻解决问题的终极力量,主张中国道路“倒退说”或“不确定论”。

2.发展史与方向性视角下中国道路的历时性研究。从历时性角度研究中国道路,学界主要有两种进路。第一,以中国道路形成、完善的发展史为主线,分析中国道路的内容、特征与意义。2013年,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推出了《中国梦与中国道路》丛书,分别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党建等10个方面,细致地研究和阐述中国道路形成和发展的过程。除此之外,胡鞍钢、李君如、包心鉴、秦宣等众多国内学者还结合特定历史背景与当下现实语境,历时性地论述了中国道路的发展。第二,以价值目标的方向性为导向,把研究中国道路的视野从过去、现实延伸至未来。轩传树认为“制度———手段”范式下的中国道路是特色的,但按照这种范式很容易得出中国道路要么“异化”,要么“异类”的结论,而在“价值——目标”研究范式下中国道路则是普世的,这正是中国道路走向世界、走向未来,我们所应该重视的。[17]

(三)民族性与世界性范式

“中国道路的开创和发展既是作为一种民族性的生存方式,也是作为一种世界性的生存方式。”[18]就民族性而言,中国道路的开创是立足于中国的具体实践,由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进行的。中国道路作为对西方现代性文化思想逻辑的超越性努力,体现着“中华性”的文化期望。[19]

就世界性而言,主要体现为中国道路与世界变革的深度互动以及对全球发展的深远意义。“当今国际形势复杂多变,但以大动荡、大分化、大调整为特点的趋势仍在继续。”[20]作为国际社会的重要力量,中国离不开世界,世界也需要中国,中国道路为全球未来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王立华,高占春等从人类文明的多样性论证了中国道路对世界的意义,指出中国道路在吸收马克思、斯宾格勒、汤因比等文明形态多样性思想,同时完成了对西方现代性的超越,并为发展中国家摆脱贫困提供了值得借鉴的经验。

三、中国道路的国际传播研究

中国道路的国际传播,一方面要从宏观层面探究中国道路在国际社会中的话语权建构,分析中国道路的世界意义;另一方面,要从微观层面论述中国道路所蕴含价值观的传播,梳理中国道路走向世界的媒介发展。

(一)中国道路的国际话语权建构

1.中国国际话语权现状及缺失原因。关于我国在国际社会中的话语权现状,国内学者的观点基本一致,承认我国在国际舆论中总体处于“挨骂”境地,认为我国的发展优势并没有转化为话语优势,国际传播能力与国际地位不相匹配。我国话语权缺失主要表现为话语议题由西方设定,话语规则由西方制定,话语进程由西方主导,话语内容由西方提供,话语真伪由西方裁判。

我国在国际社会中话语权缺失的原因,学界主要从国内外两方面进行了分析。刘志礼、魏晓文认为,西方发达国家针对中国道路是否存在的话语争论主要是以西方中心论为研究范式,并沿着文明冲突论和历史终结论的路径演进,为西方国家的前提性假设证明或证伪。[21]马维康认为,中国之所以在国际社会中缺失话语权,主要是因为西方媒体主导中国形象塑造,刻意构建对中国道路的负面话语体系,以致中国话语体系与国际话语不接轨,得不到认同。[22]

从我国自身出发,分析话语权建构方面的不足。崔守军认为,我国“观念上的滞后和整体国际传播战略的缺失,导致中国的一些声音难以被西方国家所理解。”[23]程曼丽从我国国家战略传播体系分析,指出了在思想认识、组织规划、制度安排等方面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差距。

2.提升国际话语权的关键是建立话语体系。要立足我国在国际社会中话语权缺失的现状,加强中国道路在国际传播中的话语权。陈曙光分析了中国道路的话语支撑,指出处于前现代、现代与后现代三期叠加背景下的中国道路,既不能选择教条主义话语,也不能选择历史复古主义和洋教条主义话语。“中国话语是世界话语的一部分,因此必定有与西方话语相似的问题的论域。”[24]

陈曙光认为,建构中国道路的话语体系,要回答选择中国道路的“后果”,要说明“中国问题”不可避免和暂时性并提供破解的方法,要讲清“中国经验”的世界性,要敢于和西方话语过招并解释选择其他道路对中国的危害性。

郭建宁则指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当代中国的主流话语,打造与中国道路相适应的话语体系:一是要立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二是要处理好中国、西方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三是要实现国际视野、中国视角与学术视域的统一。“打造中国话语体系,说到底就是文化主体性、理论原创性的问题。”[25]

(二)中国道路的世界意义

1.中国道路对人类文明的意义。陈学明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仅属于中国历史,也属于世界历史,它对人类文明作出了历史性的贡献:增强了人类文明的物质基础,彰显了人类文明发展的多样性,开辟了和平发展的人类文明新路,为人类文明破解难题提供了借鉴。[26]徐艳玲、贺方彬等进一步指出,中国道路丰富了人类文明形态的实际内涵,证明了人类文明的多样性与丰富性,为广大发展中国家的未来发展提供了值得借鉴的经验,这也是中国道路能够自信的深层意蕴所在。[27]

国内不少学者从理论上对中国道路的历史合理性进行论述,提出了“一种能够与西方自由民主理论相抗争、具有国际播撒性的新学说”[28]并称之为“文明类型理论”。根据这一理论,中国道路的发展在为我国争取国际社会上应有地位的同时,促进了世界文明的发展。

2.中国道路对社会主义的发展。从暴力革命为主到自身发展为中心,从革命战争到和平发展,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斗争形式以及时代主题已然改变。当前,世界发展的总趋势是资本主义逐渐衰落,社会主义在曲折中走向复兴。在这一进程中,中国道路从实践和理论上丰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中国道路充分地证明,“发展社会主义的模式应该而且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丰富和发展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充分彰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推动了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新发展。”[29]

陈学明具体阐释了中国道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政治经济学以及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贡献,“中国道路重塑了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关系,改变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原先的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对立思维。”[30]张兴国、江敦秀认为,中国道路面向世界,展现了社会主义应有的开放性、包容性和人类性。[31]深刻分析国际主义内涵的变化,孙力认为,社会主义已经从国际性的联动转变为民族国家范围内的不同探索,民族特色的社会主义已从促进世界革命转变为促进社会主义民族国家的繁荣和增进人民的福祉。中国道路的实践经验与实际成果,带动了国际社会主义运动的复兴,为广大发展中国家独立探索自身发展提供了现实依据。孙力进一步指出,中国道路尤其是中国和平发展道路,确定了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并没有否认马克思主义暴力革命理论,而是对其作了新的阐释与补充。[32]

3.中国道路对解决全球问题的贡献。当前世界处于大变革之中,一方面世界经济发展形势云谲波诡,经济增长乏力,贸易保护主义抬头,部分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走向衰落,艰难寻找出路。另一方面,中国经济仍保持中高速增长,新型经济体的世界影响力提升,广大发展中国家在全球化进程中积极探索国家发展道路。

在此背景下,国内外学者充分肯定了中国经济发展道路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从经济、环境、安全等多方面梳理了中国道路的相关内容,旨在探寻其中蕴含的解决全球问题的启示。对于中国道路追求的民主,洛丽塔·纳波利奥尼批判了西方部分媒体所宣称的“一小撮权贵,甚至一个人掌握中国命运”的说法,指出“中国政府的统治精英包括了整个国家的行政人员,这是一支庞大的队伍。”[33]她认为中国的民主,核心是由多党派形成的社会契约。郑永年指出,中国道路追求的是适合自己的民主形式,“就民主来说,今天的世界已经呈现出了两大趋势,一是民主化,二是民主形式的多元化。”[34]他认为,在多元政治制度成为事实的今天,中国道路的民主形式,既有合理性,又是必要的。

(三)中国道路蕴含的价值观的传播

根据文化霸权理论,经济上的先在性决定了文化先在性的压迫方式,在全球化背景下,发达国家在全球经济发展中的主导性作用和对规制权的占有,决定了全球不同文化在交流、交融的同时,强势文化渗透、影响、消解弱势文化,进而消解文化背后价值观的客观现实。“‘全球化’中的弱势国家和民族不仅迅速出让着自己的市场,同时也正在丧失着对自身文化结构调整的自主性和主动性。”[35]

中国道路的国际传播,离不开中国道路所蕴含价值观的国际传播,学界主要围绕中国道路价值观的内容及传播的必要性展开研究的。

1.中国道路的价值观。与西方“两个世界”“天人为二”的超然绝对主义和个体独立二元主义不同,李珺、卢盈华等从哲学角度研究中国道路蕴含的价值观,将其归纳为一个世界,天人合一的“一多不分”,主张用中和关系为本的思维方式和叙事话语传播中国道路。[36]

曹典顺从实践出发,指出价值共识是中国道路的精神路标,具有世界价值意蕴,中国道路的价值共识是“实践中的公民意识总和。”[37]除此之外,学界还从多种角度对中国道路蕴含的价值观的内容进行了分析,认为人民主体性是中国道路的根本价值属性,或主张公平正义是中国道路的终极价值目标,或提倡中国道路蕴含人类文明多元发展的国际价值等,不一而足。[38]

2.中国道路价值观的国际传播。郑永年认为,中国道路蕴含的价值观作为亚洲价值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传播意义不仅仅是要研究东亚成功发展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因为中国的崛起为人们提供了新的机会和动机,而是为了反思人类社会各种政治经济制度面临的问题。[39]王培洲则从全球化背景下突破西方文化霸权的需要出发,认为全球化语境下,中国道路必须借助中国梦等价值话语,使自身的文化价值得到伸张。[40]

(四)中国道路国际传播的媒介建构

学界主要从媒介模式、媒介制度、媒介市场结构以及媒介与政治、经济关系等视角论述国际传播的相关内容,成果丰硕。然而,直接以中国道路为主体,研究其国际传播媒介建构的文章则很少,主要呈现以下特点:一是国际传播媒介建构针对的传播目标指向宽泛,不只限于中国道路,而是包含中国道路、中国价值、中国精神等在内的一切中国声音的传播。二是国际传播媒介建构的对象具体化、微观化,侧重于传播的“术”,探讨具体的媒介形态和微观的传播形式如何运用,以更好地讲好中国故事。

1.中国道路国际传播的国际化。现阶段国际传播的基本格局仍呈现着明显的不平等和不平衡性,面对国际舆论格局西强我弱的态势,喻国明认为,国力是造就传播话语影响力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唯一因素,甚至不是第一位的因素。[41]他主张我国在传播思想上要用“平常态”的文化力来塑造真实丰厚的中国形象,在传播议题上要把以受众需求为中心的报道与主动设置中国议题的报道相结合,在传播主体上要实现由官方传播向公众参与的全民传播转变。[42]

李金铨立足媒介传播已经彻底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以批判视角对媒介理论与模式、文化帝国主义以及国际传播思想进行了再研究,主张确立新的世界性,以实现国际传播的真正“国际化”。李金铨指出,“国际传播研究要国际化,新的起点必须具备世界主义的精神,一方面拒绝‘美国放大就是世界’的霸道观点,一方面要反对回到封闭自守的文化民族主义的老路,粗暴地拒斥任何美国或是西方的东西。”[43]

2.中国道路国际传播的贴近性。从微观的传播形式出发探讨中国声音的国际传播,主要以案例研究为主。例如,以纪录片《金山》为研究对象,分析如何讲好中国故事。“一是纯粹讲述中国故事,在表达方式上加以国际化呈现,向世界讲述中国;二是讲述中国人在海外的历程,以两个区域文化间的交融部分为创作空间,以双方受众为目标对象,国际传播更加具备针对性与指向性。”[44]

当下,从具体的媒介形态和媒介生态环境研究中国声音的国家传播,离不开对网络传播特点和西方受众需求的探讨。王书道通过比较分析,指出网络传媒与传统大众传媒相比具有不受时空限制的超时空性,内含一定逻辑程序和观念前提的逻辑先在性,只传播可以编码信息的残缺性以及信息的无序化和熵增长性。[45]门洪华、周厚虎认为,传播中国声音要深入研究不同国家受众的思维习惯,“最理想的定位应该是将中国的实际和世界眼光融合为一个全局性的战略。”[46]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声音只有贴近国际受众的需求,才能具有世界吸引力。而国际传播领域的规则由西方主导,塑型了人们对信息的消费胃口并决定着话语致效的表达方式。如何平衡贴近性与独特性,掌握好此间“距离”,既是中国声音国际传播的难点,也是提升传播效果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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