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街上的小屋》中女性身份分析
2018-02-01赵小庆
赵小庆
摘要:《芒果街上的小屋》是美国“奇卡纳”文学的代表作之一,是一部成长纪事小说。在两种文化的碰撞中,以女主角艾斯普兰莎为代表的黑人女性感受到了差异,并激发了她们身份意识的觉醒。虽然她们选择了不同方式重塑身份,但她们的重塑都面临同一个困境。
关键词:女性;身份;重塑;困境
“女性”作为此研究的范畴,有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居住在芒果街上、跨越文化出身的同种性类的、拥有了身份意识且强烈需求身份重塑的墨西哥裔女性。而此类“女性”又具备两个重要特征:“跨文化”、“身份觉醒及重塑”。跨文化促使了女性身份的觉醒,身份觉醒和重塑又基于本族文化和白人中心文化的碰撞。据此前提,那些身处传统墨西哥文化,虽然认识到被边缘的身份却依然接受的老一代人(如艾斯普兰莎的婶婶鲁普)以及不愿脱离本族文化的人(如不学英语的玛玛西塔),不属于此分析范畴。
传统身份特征
以艾斯普兰莎为代表的女性身份意识的觉醒,首先体现在对墨西哥传统文化中女性身份的清醒认识。这种认知既来自于亲身经历也来自于对芒果街上女性现状的观察。
(一)女性作为男性暴力的牺牲品
在芒果街上,以男人为中心的传统家长制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不择手段地确保女性的依赖和驯服[罗钢: 423]。这些手段主要体现在对女性身体的暴力,如强奸、性攻击及家庭暴力等方面。女主角艾斯普兰莎在《红色小丑》一章中讲述了她被一群男孩性侵犯;在《第一份工作》中遭遇老板的强吻“…he grabs my face with both hands and kisses me hard on the mouth and doesnt let go”[p55]。莎莉在《猴子花园》中也遭到一群男孩的性侵犯,与艾斯普兰莎不同的是她“欣然”接受了“one of Titos friends said you cant get the keys back unless you kiss us and Sally pretended to be mad at first but she said yes”。在传统文化中,芒果街上的女性被定义为男性控制——“性压迫”的牺牲品。
(二)女性作为家庭体系的依附物
在家长制的墨西哥文化中,男人处于主导地位。这种地位的差异转换成了男性和女性之间的分化,通过依附关系女性被建构为攀附于男性的所有物,而男性隐含地要为这种关系负责,即家长。而女性并不是简单地置于家庭里,相反,正是在作为亲缘结构的一种结果的家庭里,女性之为女性在男人的主导之下才被定义,所以男性对女性拥有管理权和使用权。如《周二喝可可和木瓜汁的拉菲娜》中的拉菲娜,周二她丈夫出去打牌时会把她锁在公寓里,因为她太漂亮怕她逃跑“…Rafaela…gets locked indoors because her husband is afarid Rafaela will run away since she is too beautiful to look at”。在这里,拉菲娜已非独立的个人,完全沦为丈夫的所有物,受其管教和支配。作为妻子的女性如此,为人女儿亦如此。在家长制的社会里,如果一个家庭失去了母亲,往往不是由父亲而是由最年长的女性去担负起抚养弟妹的责任[苏伶童: 89],如《看见老鼠的阿里西娅》中的阿里西娅,在母亲去世后肩负起了抚养弟弟妹妹的重担,而父亲仅扮演管理者和主导者的角色。
身份觉醒及重塑困境
(一)身份觉醒关键词之语言
语言是人类重要的交流工具,是人们进行有效沟通的主要方式;芒果街上的女性不能用英语进行有效沟通或根本不与人交流,所以总是处于社会最底层。英语沟通能力的缺失以及所产生的困扰始终贯穿于整部小说。在《米饭三明治》中,艾斯普兰莎为了能够在学校食堂吃午餐,哀求母亲为她向老师写一张便条说明情况。
Dear Sister Superior,
Please let Esperanza eat in the lunchroom because she lives too far away and she gets tired. As you can see she is very skinny. I hope to God she does not faint.
Thanking you,
Mrs. E. Cordero
但母亲口语式的、孩子气的表达毫无说服力。因此,修女看完信后立刻反驳道,她们家离学校仅有四个街区(或许只有三个);而且羞辱性地让艾斯普兰莎站在书盒子上指向她们家那丑陋的、连乞丐都不愿意进入的三层公寓楼。自己的亲身经历及周围邻居的境遇,使艾斯普兰莎明白,不懂或是不能很好的掌握语言导致了弱势的形成[苏伶童: 39],如能驾驭了英语将会使自己增添力量,改变身份。
(二)身份觉醒关键词之差异
除了交流功能以外,语言也是民族的重要特征之一,是本族文化和思想的载体。而处于本族语(西班牙语)所构建的文化传统中,墨西哥裔的女性们是没有强烈的身份觉醒意识的,因为她们“身在此山中不识真面目”。进入美国白人文化后,随著英语学习的深入,使得受本族文化所压抑的女性体验到了异质文化中纷繁复杂的多样性。在白人文化中让她们迷惑的身份问题,产生了一种持久的影响,使她们的视野不再那么狭隘了。差异让她们了解了她们之前不知道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几乎涵盖了她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她们要重塑自己的身份。
(三)身份重塑困境
艾斯普兰莎一开始便意识到了语言的力量,她一心想通过写作的方式重塑自己的身份。在《生辰不吉》中,她去看望生病的婶婶鲁普并读了一首她自己写的诗,鲁普以一个疲惫的声音说道“Esperanza. You must keep writing. It will keep you free, and I said yes”[p60]。虽然当时她并没有完全理解婶婶的意思,但通过身边一系列的事件,让她清醒的认识到,有效的语言沟通(英语,“白人的语言”)可以让她脱离芒果街获得自由,拥有自己的房子。与艾斯普兰莎有着相似志向的阿里西娅则希望通过读书、上大学(学习“白人”文化)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因为她不想像她母亲那样在小工厂和厨房中度过一生“…she doesnt want to spend her whole life in a factory or behind a rolling pin”[p32]。富有叛逆精神的莎莉为了摆脱父亲的家暴与管教,选择了辍学结婚,依靠别人来逃离。endprint
三位主要研究对象虽然以不同的方式(写作、读书、结婚)来重塑身份,但她们都面临同一个困境:离开本土身负本族文化的传统,受到白人“中心”文化的冲撞,原始身份的存在方式被白人文化击得粉碎,她们需要建构新的存在方式;而这一新的身份是什么?文化特征是什么?她们并不清楚。在重塑中,她们是以白人文化的标准和本族男人的身份来定位自身的,即“他者”,她们并未跳出“中心——边缘”、“男性——女性”二元对立的身份困境。因此,在《三姐妹》中,其中一个人预言式的告诉艾斯普兰莎“You will always be Esperanza. You will always be Mango Street. You cant erase what you know. You cant forget who you are”[p104]。以艾斯普兰莎为代表的女性最终还是要回归的,但是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归?回归后还要帮助那些没有出去的人“they will not know I have gone away to come back. For the ones I left behind. For the ones who cannot out”[p110],这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圈”(“A circle”)。文章在此留下了悬念,也是对身份重塑困境的一个再思考。
结语
身处传统文化中,女性们虽有很多的无奈,却拥有一套既定的体制、拥有一个被定义的身份符号;白人文化的冲击,使她们原有的身份出现了危机。语言的力量让她们感受到了差异,差异唤醒了她们身份缺失的意识。然而,构建新的身份并不是一路坦途,游离于两种文化之间——想要擺脱传统文化却无法被“中心”文化认可,又无法完全回归固有文化,由此便产生了身份困境。
[参考文献]
[1]Sandra Cisneros. The House on Mango Street (1st Vintage Contemporaries Ededition) [M]. The U.S.A: VintageVintageBooks, 1991.
[2]罗钢, 刘象愚. 后殖民主义文化理论[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9.
[3]桑德拉·希斯内罗丝.苏伶童译. 芒果街上的小屋(英汉对照) [M].天津: 天津科技翻译出版公司, 2010.
2017年陕西省教育厅专项科研计划项目:后殖民女性主义视野下美国奇卡纳文学中的“他者”形象研究(编号:17jk0125)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陕西理工大学 外语学院,陕西 汉中 72300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