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倡议的三大逻辑
——新时代思想总体性方法论的视角
2018-02-01
总体性是马克思主义方法论的精华和核心。①马克思认为:“每一个社会中的生产方式都形成一个统一的整体。”[1](P144)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将经济关系看作是一个有机整体,把生产、消费、分配、交换等环节都放入这个有机整体加以考察。他指出:“我们得到的结论并不是说,生产、分配、交换、消费是同一的东西,而是说,它们构成一个总体的各个环节,一个统一体内部的差别……因此,一定的生产决定一定的消费、分配、交换和这些不同要素相互间的一定关系……不同要素之间存在着相互作用。每一个有机整体都是这样。”[2](P749-750)总体性方法是马克思主义研究社会历史问题的基本原则和方法,是马克思主义者超越资产阶级思想家的显著特点。科学的总体性方法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实现革命性与科学性的有机统一的重要基础。十八大以来,我们党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设与马克思主义总体性方法一脉相承。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总体性方法论是科学的、辩证的唯物史观方法论,是以结构性总体、历史性总体和实践性总体的视角研究人类社会存在总体的科学。
党的十九大报告进一步提出,我们将继续坚定不移地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同时将同各国人民一道,积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要以“一带一路”倡议为重点,坚持引进来和走出去并重,遵循共商共建共享原则,加强创新能力开放合作,形成陆海内外联动、东西双向互济的开放格局。②“一带一路”建设将成为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的重要内容。任何发展战略从最初的构想到概念的明确提出,到制定规划、建立机构,再到推出规划、准备实施,最后到结出果实、共享繁荣,并非决策者凭空而定、偶然生发而为,而是在新的历史时期、新的国际环境下,决策者运用政治智慧、领导智慧、思想智慧提出的创造性思考、规划和部署。当今世界正在发生复杂而深刻的变化,我们必须适应和引领这种发展新常态,“一带一路”建设就是应对这种变化潮流而展开的一项系统工程,它的实质是中国对西方霸权设计的政治经济地理布局的根本性重塑。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审时度势地提出了“一带一路”倡议的战略构想,应该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总体性方法视域出发,以结构性总体、历史性总体和实践性总体的维度准确把握“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刻内涵,全面理解“一带一路”倡议的理论逻辑、历史逻辑和实践逻辑,从而切实推动落实党的十九大关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战略部署。
一、结构性总体:“一带一路”倡议的理论逻辑
马克思总体性方法论是从现实实践和社会关系出发研究社会历史的方法。它把社会当作一个有机的总体加以考量,从整体的角度来审视问题,从而理解整体,理解组成整体的各个部分,以及整体与部分之间、部分与部分之间的内在联系以及发展趋势的总和。也就是说,承认整体对部分的优先性和决定性,因为部分从属于整体,它具有整体的属性;只有在整体中,部分才具有它原本的真实意义;只有从整体的角度出发,对部分的认识才能成为实在的认识。
社会系统是一个互相联系、互相依存、互相影响、互相作用的整体性范畴。从纵向看,它是一个不断延续、不断变革、不断前进的连贯的整体性的历史进程;从横向看,它不仅涵盖了社会生活、政治经济、思想文化等各领域,还涵摄了各领域之间互相作用、互相牵制、多种因素交织而形成的各种关系。所以,马克思主张把社会生活各个方面放在相互作用而形成的整体中来考察,反对孤立、片面地看问题。总体性方法论是一种全面把握社会现实的方法论总则,它是马克思研究和分析问题的重要方法,也是研究社会历史的基本思路和逻辑基础。“这种有机体制本身作为一个总体有自己的前提,而它向总体的发展过程就在于,使社会的一切要素从属于自己,或者把自己还缺乏的器官从社会中创造出来。有机体制在历史上就是这样向总体发展的。它变成这种总体是它的过程,即它的发展的一个要素。”[3](P43)“一带一路”倡议正是基于新时代思想总体性方法论所做的科学规划和部署。
(一)“一带一路”倡议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的必然要求
近50年来新技术革命的发展,使空间距离大大缩短,信息的时间差趋于消失,各国之间的交往互动更加频繁,各国之间相互依赖、相互依存、互相牵制、互相影响的世界格局进一步强化和复杂化。在全球秩序与区域秩序复杂交错的背景下,美国作为全球秩序的主导国并未有效覆盖亚欧大陆的内部地区,如果中国能有效延伸到这些地区,世界格局将有所变动。“一带一路”倡议正是依托这样的世界秩序,并受其外部环境的制约,在和其他国家、地区之间相互合作中建立起来的对中国国家战略利益的概括性表述。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中国积极发展全球伙伴关系,扩大同各国的利益交汇点,推进大国协调和合作,构建总体稳定、均衡发展的大国关系框架,按照亲诚惠容理念和与邻为善、以邻为伴周边外交方针深化同周边国家关系,秉持正确义利观和真实亲诚理念加强同发展中国家团结合作。”③“人类命运共同体”是指向共同利益、共同安全维度的人类社会新境界,是“中国方案”“中国智慧”和“中国选择”发挥全球性价值的新舞台。
马克思曾说,资产阶级开拓了世界市场,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具有世界性。原先那种闭关自守、自给自足的状态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各方面互相依赖、互相往来,在物质、精神、文化等方面都是如此,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④他强调的是一个生动的整体,世界呈现出来的是一个混沌的关于整体的表象。我们只能从事物的不断变化中,从事物相互关联的整体性中去认识当前形势,纵观全局、放眼四野,制定出富含中国特色又能与广大发展中国家共谋发展而获得广泛利益的发展之路。
“一带一路”不管是陆上的一带还是海上的一路,它的终点站都在欧洲,战略的关键点都是中国和欧洲的连接,是两大市场、两大文明的连接,它的视野都是“大周边”视野。如果从中美关系考虑,“一带一路”是全球视野和局部利益的博弈,是新型大国关系理念的具体表现。美国曾于2011年9月提出“新丝绸之路倡议”⑤,希望国际经济交通网络能连接中亚南亚,向中东地区延伸,但收效甚微。“一带一路”建设被认为是中国对美国重返亚太的有效遏制,是意在与美国寻求陆上与海上战略空间的权力划分。其实不管是美国的“新丝绸之路倡议”“中亚区域经济合作会议”⑥,还是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都是顺应历史潮流,是世界整体发展的必然要求。因此,对于事关世界秩序的主导大国来说,必须寻找与世界运转同步的契合点,使自己的内部政策和外部环境丝丝相扣,同步波动,才能依托内外部力量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二)建设“一带一路”是各要素之间互相作用的总和
“一带一路”倡议是实现中国梦的宏伟蓝图,是新时期全方位扩大开放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它通过与沿线国家的经济协调,促进更大范围更深层次的区域合作,来拓展中国经济的发展空间,为实现和平发展的中国梦提供飞翔的翅膀。中国拥有非常充裕的国民储蓄和外汇准备,在常规制造和建造方面具有很强的优势和国际竞争力,这是“一带一路”建设的经济基础,也是经济外交新战略的经济逻辑。“一带一路”的“五通”合作重点,将政策、投资、金融、基建、贸易有机结合起来,形成的战略架构和经济外交组合更系统更完备。这正符合马克思所说的世界是一个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整体,系统的要素之间互相影响,构成了一个总体的各个环节,形成的总体又反作用于各个要素和环节。
“一带一路”倡议就是将这种互惠共赢、共建共享的新成果惠及中国人民的同时,造福于广大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它实现了1+1>2的模式,不再是整体=部分+部分,而是部分之间关系的总和。它为培育全球经济新的增长点,促进全球经济强劲可持续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部分构成整体,整体却不是部分的简单相加。
“一带一路”倡议带来的产业结构、区域结构、技术结构的调整势必会推动要素成本的演变和优化,在岗位创造、外汇储备、人力资源素质的提升、推进国际化方面带来巨大收益,为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的东北、西北、西南等边疆地区的经济发展带来新机遇。“一带一路”倡议是一项宏伟的整体性的国家发展战略,需要各地区各部门共同建设、共同发展、共同繁荣。一是要加强整体设计。沿线各省区市在国家相关部门制定的整体规划和具体实施蓝图的指导下,明晰自身的功能定位、产业布局、资源整合等,逐步构建区域产业协同融合、资源互补共享的良好发展格局。二是要加强沿线产业融合。在国内,要抓住全球产业重新布局的机遇,把扩大向西开放与承接东中部产业转移结合起来,共同推动国内产业与国外产业对接合作,实现“引进来”与“走出去”相结合。三是要加强基础设施的沟通相连。在国内要加快构建起横贯东中西、联结南北方的对外经济走廊,同时要构建与周边国家和区域互联互通的基础设施。
二、历史性总体:“一带一路”倡议的历史逻辑
马克思的社会总体性思想包括社会的结构总体性和历史总体性两个基本维度。历史总体性是指建立在物质生产实践基础上的历史辩证法。物质生产是社会历史存在和发展的前提和条件,是物质生产的不断发展使人们的交往关系、所有制关系不断发生变化,从而形成了连续、进步、螺旋式上升的历史进程。把握历史总体性和历史辩证法,有助于我们掌握自己的命运,主动应对不断出现的各种新问题和新现象。
(一)“一带一路”倡议是历史合力的重要体现
唯物史观认为,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社会生活主要由经济力量支配,同时也是众多因素相互作用、相互冲突、相互牵制而产生的结果。这个由各种物质因素、精神因素,还有许多单个人的意志、外部环境等相互交错的力量形成的历史合力也反过来作用于当下社会。这也是马克思主义历史总体性的主要内容。
当前中国经济快速追赶,经济基数增加规模变大,在全球经济中地位提升,影响力巨大,成为全球最大增量贡献国,这种追赶速度也改变了全球经济格局。全球经济新格局,迫切需要中国做出新战略以适应这种新趋势、新变化。
“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有其深刻的时代背景,中国与周边国家互动频繁,与国际组织在相关领域长期合作。美国重返亚太战略重点“东移”,欧洲、印度、俄罗斯等“东望”的外部环境,也促使我们只有巧妙斡旋,提出新战略才能应对新的挑战。种种因素形成的历史合力使“一带一路”倡议顺势而为,势在必行。这是唯物史观的历史辩证法在现实中的具体运用,是历史总体性应对现代主义思潮的重要步骤。
马克思主义历史合力论强调人的因素在历史进程中的作用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内核具有一致性。“一带一路”建设就是以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为主要内容,这五“通”强调了合作的重点和领域,也是我国主观能动性和灵活性的重要体现。“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保障就是要加强政府间合作和政策沟通,积极构建多层次政府间宏观政策沟通交流机制,深化利益融合,促进政治互信,达成合作新共识,优先发展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加强投资贸易合作,促进资金融通,建好民心相通的社会根基。历史的合力就是在这种互相交融、互相作用的情形下形成的。正如恩格斯所说:“历史是这样创造的:最终的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的意志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而其中每一个意志,又是由于许多特殊的生活条件,才成为它成为的那样。这样就有无数互相交错的力量,有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由此就产生出一个合力,即历史结果,而这个结果又可以看作一个作为整体的、不自觉地和不自主地起着作用的力量的产物。……每个意志都对合力有所贡献,因而是包括在这个合力里面的。”[1](P477)
伴随着和平崛起进程的加快,作为一个大国,面对日趋复杂的周边环境,中国要实现稳定周边、经略周边、与周边国家一起打造命运共同体,这既是中国和平崛起的使命,也是为了适应亚洲发展的多样性作出的选择。因此,一带一路建设是“以运输通道为纽带,以互联互通为基础,以多元化合作机制为特征,以打造命运共同体为目标的新型区域合作机制。”[4]
(二)建设“一带一路”是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进程
历史的必然性常常与人的主观愿望相违背,想要认识历史、能动地创造历史,必须依靠建立在社会实践基础上的历史辩证法,从人对自然的能动关系出发,即从物质生产出发,逐步上升,来把握整个人类发展进程。
在现代资本主义生产发展中,商品交换已渗透到世界的各个角落。马克思指出,世界市场是“资产阶级社会越出国家的界限”[3](P219),国内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发展成为“生产者国家的关系”[3](P7)。“生产和交换的经济条件,在我们的时代,它们结合于世界市场这一概念之中。”[5](P388)“世界市场不仅是同存在于国内市场以外的一切外国市场相联系的国内市场,而且同时也是作为本国市场的构成部分的一切外国市场的国内市场。”[3](P238)社会关系消解着自然关系,连人也作为商品卷入到流通的过程中。在物化的重重封锁之下如何找到适合本国特色的和平发展之路,这需要执政者的世界整体意识和历史担当。只有拥有正确的历史总体观,认识到历史发展的不可逆性,顺应时代潮流,把已经建立起来的社会关系当作共同的关系,自觉地加以控制和驾驭,才能深度融入世界经济体系中。当前,中国经济和世界经济高度关联,推进“一带一路”建设既是中国扩大和深化对外开放的需要,也是加强和亚欧非及世界各国互利合作的需要。中国各地方的积极开放态势也为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奠定了良好基础。“一带一路”建设是沿线各国开放合作的宏大经济愿景,我国是以信心百倍、斗志昂扬的主导国姿态积极参与其中。这种对历史总体性的正确理解和运用,体现了当今中国决策者的政治智慧和唯物史观,也体现了他们在风云变幻的国际环境中的历史意识和历史担当。
只有当本国的发展与世界市场的运转相契合,与世界秩序步调大体一致时,才能减少外部环境对本国发展的约束和阻碍,扬弃社会关系对人的异己性和独立性,创造性地改变历史。“‘一带一路’的根本目标在于实现人类的和谐发展,建构面向未来的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个目标是建立在经济协调和高度发展的基础上,有别于过去大陆农业文明和海洋工业文明条件下的陆海之间、不同文明之间的失衡与冲突,而去建构各国各民族和谐共生的崭新的人类命运共同体。”[10]“一带一路”倡议正是契合了和谐共处、共同发展、开放包容、睦邻友善的理念内涵和人类共识,在战略提出的初期便结出了胜利果实。如与部分国家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合作项目,与沿线有关国家进行沟通磋商,在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产业投资、资源开发、经贸合作、金融合作、人文交流、生态保护、海上合作等诸多领域,推进项目建设,完善各项政策措施,等等。建设“一带一路”是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进程。
三、总体性实践:“一带一路”建设的实践逻辑
在马克思主义总体性理论与方法中,生产逻辑(实践逻辑)是贯穿其中的主线。在马克思看来,一切现实的事物和对象都具有多方面的内容,从内容到形式,从现象到本质,从整体到部分。如何把握,要找到事物或对象全部活动中的最基本的矛盾,这个最基本的矛盾就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马克思把生产关系这个范畴看作是一个辩证联系的总体:“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的、必然的、不以他们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适应的现实基础。”[6](P82)“一带一路”建设体现了新时代思想总体性实践逻辑的内在要求。
(一)“一带一路”建设是理念与操作的统一
当前“一带一路”倡议在推进过程中的每个环节都将面临行动差距的问题。一是理念不同。建设“一带一路”是中国未来很长时间内的工作重点,而沿线国家由于自身的战略考虑和条件的限制很难把“一带一路”相关项目作为优先战略加以考虑。比如,东盟2015年的优先战略考虑的是东盟共同体建设、RCEP,而不是中国提出的“中国——东盟自贸区”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因此,中国在全面深化改革自身制度体系的同时,还要通过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实现与不同国家的制度体系对接,这可能是最困难的政策环节。二是内外的支撑和保障力度不同。中国政府能提供大量人、财、物、政策的支持,而沿线国家不仅受政治体制的限制,往往还受政府更替带来的政策变动的影响,比如泰国和斯里兰卡都曾出现政府更迭而与中国毁约的问题。三是执行力和节奏不同。中国可以做到“中央一份布置,地方九分落实”,相关省区均将“一带一路”列入政府工作计划,而沿线国家的政治文化、管理风格、执行力和工作效率明显不同,需要在与中国的沟通联系中不断磨合。“有效推动 ‘一带一路’建设关键在于沿线国家要共同寻找利益共同点和共赢建设项目,而这离不开各国在相关政策和建设规划上的衔接。”[7]
马克思主义实践观认为:实践活动是实践理念和实践操作的有机统一,实践的发生是对外部刺激作出解释和在解释基础上的具体行为决策共同构成的。我国经济进入快速发展轨道,根本原因是生产关系和生产力发展状况相匹配。除了内因和自身努力外,国内体制政策也是关键变量,此时我们体制政策的优越性就体现了出来。近年我国与周边国家合作更为务实和活跃,如2013年习近平主席访问哈萨克斯坦期间签署了22项经贸合作协议,金额达300亿美元;2014年李克强总理访问该国又签下了140亿美元大单,推进两国在能源、基金、金融方面的合作;2015年习近平主席对巴基斯坦国事访问,带去460亿美元的投资计划,宣告5项重大电力工程破土动工。这些实践过程都是“一带一路”建设理念的有效贯彻和实施。
“一带一路”建设蓝图如何变成现实?关键要做好“通”的工作,将实践的理念和实践的操作联系统一起来,做好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和民心相通。政策沟通做好,贸易畅通便利,资金融通、监管合作良好,操作实践也就容易得多。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需要优先发展,包括修桥建路、油气管道、输电网、跨境光缆建设等,在此基础上的教育、旅游、医疗、科技、文化等多层面的合作也更好展开。“实施共建‘一带一路’战略,有望实质性改变这些地区经济发展的政策优先度与环境条件,推动中国边疆地区经济较快发展与中国区域经济结构朝更为平衡合理方向演变调整,并为应对与化解某些少数民族地区的深层矛盾产生积极影响。”[8]如果“一带一路”具体项目运作良好,无疑会为中国经济腾飞注入强大活力,也为沿线国家政策改革提供善意有效的推动。
(二)“一带一路”建设是实践不断升华的过程
人们作用于外部世界,是通过所有的实践活动方式进行的。实践活动的各要素,如需要、动机、目的、手段、行动观点、操作方式、战略部署、外界干预等,都是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它们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构成一个动态系统。
任何国家的政策都是通过财政方案落实的,而财政方案又是由该国的经济状况决定的。但一国的经济状况并非完全由本国的国力和政策所决定,它除了要和本国的生产关系相适应外,还和国内经济运作和世界经济发展形势息息相关。世界市场超脱于任何国家的控制,它自成体系和秩序。任何国家都会受这个外部市场约束和制约,各个国家、各种力量都在为自己认定的利益而努力争取。所有的实践活动都是在一个超越所有人和国家的范围内展开的,这是世界市场的无形推手,它的结果可以预料,可以规划,但不见得完全按着自己的意愿发生发展。这就是实践活动的动态过程,也是“一带一路”建设的风险和挑战所在。
“一带一路”倡议有望带来积极的成果,如全方位推动改革开放格局,培育国内、地区间甚至全球范围内新的经济增长点,改善收支结构和外部资产负债,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改进完善国际经济架构等等,但也会面临许多困难和风险。
第一,“一带一路”首先要处理和国际大国之间的关系,以及与沿线小国共同面临的复杂难题。如美国作为国际秩序的主导国,显然会对“一带一路”这个新战略做出反应,但美国自身的秩序又无法保障以它为主导深入亚欧大陆腹地深处。俄罗斯因为地缘关系,会有许多微妙性和特殊的敏感性,所以需要协调好这个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欧洲国家和印度等国与中国有较多合作意愿和空间,但也会有许多立场差异和摩擦。“共建‘一带一路’强调‘三不’的思想,即不干涉内政,不谋求势力范围,不谋求主导地位。这体现了我们不同于历史上其他大国崛起的路径,集中反映出中国在谋求发展中所追求的新境界。”[9]沿线小国也希望搭乘中国经济的快车来实现自身的抱负,但在共建“一带一路”时会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而出现种种难题。建设“一带一路”的难点和重点是管理大国关系的演变,“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可能会激活很多潜在风险因素,这是机遇,也是挑战。
第二,“一带一路”建设的具体工程和项目的实施都会面临许多困难和风险。沿线国家政策是否有变,特定项目用地是否被批准到位,汇率、外汇是否会突然发生变动,都存在许多不确定性。中国企业在走出去的过程中是否会水土不服,能否适应各种新环境的考验,这也需要学习和适应。国际局势的变动、经济形势的风云突变、人为因素的干扰、环境因素的变量、利益格局的不平衡更是会带来颠覆性的影响。能否实现真正的互利共赢,都需要我们全力应对。
第三,“一带一路”建设与国内深化改革也存在认识上的矛盾和风险。全面深化改革,激发创造力,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但现在也面临着经济发展增速放缓和下行压力。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注重创新驱动和消费拉动,是国内经济亟待解决的问题,把“一带一路”建设的顺利开局看作完胜而忘了国内经济面临的重重压力是不可取的。我们自身的企业也面临许多挑战,如何做到管理合理、技术过硬、效益良好、信誉度高、市场运作国际化和专业化,决定了企业能否做大做久。“一带一路”建设能否促进企业的转型和激发国内市场的活力,这都需要把人的实践活动具体放在一个动态的系统中来考察,放在一个长远的利益环境中来考察,放在全球的历史视野中来考察。
总之,“一带一路”倡议作为一项国家战略,我们应该从中找出战略制定、部署、实施、预期结果的哲学依据和范畴。只有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总体性方法论出发,才能认识这一战略的整体观和历史观,它是马克思主义结构总体性和历史总体性的思维向度,也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实践逻辑的展开。
注释:
①卢卡奇明确提出:“不是经济动机在历史解释中的首要地位,而是总体的观点,使马克思主义同资产阶级科学有决定性的区别。总体范畴,整体对各个部分的全面的、决定性的统治地位,是马克思取自黑格尔并独创性地改造成为一门全新科学的基础的方法的本质。”(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第76页)柯尔施则说:“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首先是历史的辩证的唯物主义。换言之,它是这样一种唯物主义,它的理论认识了社会和历史的整体,而它的实践则颠覆了这个整体。”(柯尔施《马克思主义和哲学》,重庆出版社1993年版,第38页)
②马克思在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论犹太人问题》《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德意志意识形态》和《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对“共同体”进行了阐述。“人类命运共同体”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的最新成果,体现了其时代精神和时代品格。
③中国积极发展全球伙伴关系,加强同发展中国家团结合作实际上是秉持一种世界历史视野发展的理念。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有着自己的历史担当和国际责任。现时代发展中国家的异军突起是不争的事实,必须将符合时代精神的真实的共同体当作社会发展的内在价值,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可持续发展。
④早在152年前,马克思恩格斯就在《共产党宣言》中预言:“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这些工业所加工的,已经不是本地原料,而是来自极其遥远的地区的原料;它们的产品不仅供本国消费,而且同时供世界各地消费……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的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依赖所代替了。”而且,他们还在文中明确指出了资产阶级这种经济向世界性的扩张会在经济、文化和政治等方面给世界各民族都带来影响。
⑤“新丝绸之路”计划是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在2011年7月访问印度金奈时提起的,美国的“新丝绸之路”倡议的目的在于协助阿富汗与巴基斯坦发展经济,核心在于要将两国的经济置于整个中亚地区的经济发展之中,把阿富汗作为核心、连接中亚和南亚的国际经济与交通网络。
⑥中亚区域经济合作会议于1996年由亚洲开发银行发起成立,是中亚区域重要的经济合作机制之一,现有成员包括中国、阿富汗、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蒙古、巴基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4]李向阳.“论海上丝绸之路的多元化合作机制”[J].世界经济与政治,2013,(11).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刘卫东,Michael Dunford,高菠阳.“一带一路”战略的科学内涵与科学问题[J].地理科学进展,2015,(5).
[8]卢锋,李昕,等.为什么是中国?——“一带一路”的经济逻辑[J].国际经济评论,2015,(3).
[9]石泽.“一带一路”与理念和实践创新[J].中国投资,2014,(10).
[10]明浩.“一带一路”与“人类命运共同体”[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