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王安忆《弟兄们》中女性主义的溃败
2018-01-31牛旭鸽
摘 要:西方女权主义的源起唤醒了诸多女性作家的实践觉醒。王安忆也早早地以无畏的姿态踏入这片荆刺丛生的领地。《弟兄们》在欲望之外对女性的精神构建进行了更深层的剖析。本文将运用女性主义批评理论,站在女性立场上,探讨文本中女性意识在四方压力下的溃败。
关键词:女性主义;王安忆;《弟兄们》
作者简介:牛旭鸽,南昌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2016级硕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05-0-01
女性主义在20世纪60~70年代蓬勃兴起,吸收了结构主义、弗洛伊德学说、解构主义等一些新兴的批评方法,逐渐繁荣发展,并不断从社会政治领域扩展到文学批评领域。“女性主义的文化宗旨就是对传统的性别意识进行清理,揭示其文化塑造的秘诀,在重新认识差异的基础上,建立起祛除了父法魔力和权力之争的性别意识。”[1]王安忆虽然极力否认自己的女性主义意识,但她的诸多作品毫无疑问地对中国现当代女性形象的进步有着先锋的促进作用。其中1989年发表于《收获》杂志的《弟兄们》虽然显得微小内敛,不被研究者所重视,但在笔者看来却是不可忽视的女性读本。王安忆将作品的主人公设置为三个女性,通过她们的相伴相离探索了女性友谊的相处状态。
王安忆写作《弟兄们》的聚焦点一直是在探索女性对精神自我的追寻,但在这之中毫无疑问地透彻了女性意识迷茫觉醒的成长过程。这也是国内女性主义批评研究的领域之一。“作为人类进入现代社会的产物,女性意识是以女性主体的自觉为前提和基础的,是以女性的生命意识、性别意识、自审意识和审美意识等为表现形式的。”[2]文本中的老大老二老三也都是在这样的女性意识的主导下追逐着自己的精神原象。但正如作者题目《弟兄们》的独特用意:“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也是父权社会,要进入这个社会只有采用为这个社会所承认、容许的语言。女子要想在男性社会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只有学会使用男性话语,才能更出色。”[3]预示了女性意识在这样途径的探索下必将土崩瓦解的悲剧结局。
在许多女性主义读本中,主人公都是通过不同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女性意识。王安忆则在《弟兄们》中把女性对精神自我的追寻处理成了女性意识的标杆。文本没有涉及女性意识觉醒的开端,而是直接深入其中。她们在校园里标新立异,最后到达食堂,迟到瞌睡,像男生间的哥们一样喝酒夜谈,聊自我,聊精神。这时候,她们清醒地保持着女性意识,并试图通过表现得像男性一样来标榜自己的权益,实际上也正表明了女性所遭受的不公待遇。所以女性意识的瓦解不可避免地有着夫权、夫权、社会,乃至女性自身的压迫解构。首先是在妇女自身逐渐沦为男性的帮佣,丧失了自我意识。老三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她本来可以留在大城市的学校任教,以后走向更高更光明的地方,这也是她内心希冀的,可是却因为丈夫的一句“跟着女人跑,说话不响”而决定跟其回小县城,收起了自己待飞的羽翼。而且,她没有认识到自己已经被夫权所压制,反过来“劝降”自己的姐妹。她说:“吞没自我的不是男人,我们不应该把矛头指向男人。说起来,男人和女人都是受害者,都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我们应该相互支持,战地黄花分外香嘛!”这是典型地为夫权同化失去了女性意识的表现。老大在有了孩子之后虽然仍和老二畅谈自我,但一旦孩子遭遇变故,母性便使她一下子陷入到孩子的安慰中去,在丈夫趕老二走的时候也沉默不语,暗许了男权的施压。这可以说是母性面前女性对自我意识的丧失和对男权社会的沉默退让。其次是夫权的压制。老二看起来似乎是家里的主心骨,但实际上丈夫暗暗地把握着她的命脉,注意着她的暗流涌动,并有时提供解决,有时候故意压制,好让生活一直运行在正常的轨道中。也是丈夫在一定框架内的束缚,使她在对教学、织毛衣等失去兴趣后转而有了生孩子的念头。相对于老大丈夫满腹牢骚以孩子捆绑住妻子的做法,老二丈夫是暗中使力,以强制的夫权压制着妻子女性意识的进一步发展。其三,是社会对女性的压制。伍尔夫有一个理论说,只要女性不被家务婚姻儿女所劳累,不做“房间里的天使”,社会又给女性足够的位置,女性一定会取得比现在高得许多的成绩。这反射的就是社会对女性自我发展的压制。老三丈夫限制妻子发展的理由是,“跟着女人走,男人说话就不响。”这是社会给女性的地位,女人一定要永远跟在男性后面,是其附属品;同时,女性一定要靠男人养活才是天经地义;女人不可能也不应该在社会的高层占据一席之地。由此可见,社会只给女性留下了一个相夫教子的家庭中的位置,除此之外,都是男人的位置。这是社会对女性意识的挤压。在社会、男权、夫权以及女性自身沦陷的四面包围下,女性意识只能了无出路。
王安忆作为女性作家,一直坚持站在女性批评家的立场着手笔下的女性塑造,力图真实展现,深刻探索中国现代妇女的进步觉醒。《弟兄们》中的老大老二老三在男权社会的汪洋大海中孤立求索,追寻着未被人注意的女性精神自我,却在各方顽固势力的夹击下全面溃败。但正如作者在文本最后所描绘的画面,“船走在峡谷里,两边是笔直的峭壁,很高的崖壁上,露出了一条蓝天。”这是夹缝里难以抵挡的希望,更是不可磨灭的美好愿景。
注释:
[1]马睿.跨越边界:西方女性主义批评的理论突破[J].外国文学研究,2001,(02):23.
[2]刘钊.女性意识与女性文学批评[J].妇女研究论丛,2004,(06):46.
[3]窦芳霞.怀念:王安忆关于两性精神恋爱的一种理想——从《神圣祭坛》、《弟兄们》到《乌托邦诗篇》[J].济宁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5,(05):56.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