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日新词的文化心理对比

田维+刘云

摘 要：语言是文化的载体，不同的语言反映了不同的民族文化心理。本文以汉日新词中的外来语、委婉语、缩略语为切入点管窥两种语言背后隐藏的不同的文化心理。通过对比有助于人们了解新时期下两国文化心理的差异，也为汉日词汇习得、翻译和教学提供一些参考和启示。

关键词：新词；外来语；委婉语；缩略语；文化心理

语言和文化相互依赖、相互依存。语言的背后反映了一个民族的文化心理，汉日语言也不例外，它和两国传统的文化心理是紧密相关的。汉日新词每年都层出不穷，而且都有外来语、委婉语和缩略语，在表现形式上有着各自的特色。本文从外来语、委婉语和缩略语三方面来对两国的文化心理进行对比。

一、 汉日新词中外来语的文化心理对比

日本人自古就有对外来文化崇拜的心理。外山认为，日本处于文化先进国的周边，先进优秀的文化是从外面传入的，并且已经持续了很久。日本人认为舶来品就是好东西的这种思想不是到了明治时代才有的，而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而且已经在日本人的心里扎根。可以说，日本人的这种心理是外来词得以输入和推广的坚实基础。从唐代开始，日本就积极吸收着各种外国语言词汇，尤其是汉语词汇。到了明治时期，日本政府实行对外开放政策，向西方各国学习先进科学文化知识，吸收了大量的词汇。战后日本受到西方文化的猛烈冲击，开始对欧美文化推崇备至，由此呈现出全民学习英语的局面，与此同时产生了大量的外来词。如今，外来语已经遍布日本人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等领域，成为日语词汇中愈发重要的一部分。另外，日本还是一个善于吸收发展别国东西的民族。如「ググる」、「デコる」、「ナウ」、「ギッザニア」等和制英语。

中国是一个有着五千年文明和悠久历史的泱泱大国，长期以来形成的民族自豪感和优越感已经根深蒂固。加之闭关锁国政策，在许多人看来没有必要与外界开展贸易往来和文化交流。这种封闭的政策和国民心理阻碍了与外界的交往，所以对待外来文化和事物时往往会产生排斥效应，也阻碍了外来词的输入。另外孔孟儒家思想所提倡的“中庸之道”长期占据着中国人的思想，因此中国人比较守旧，排斥新事物以及变革，对外来文化有着很强的抵触心理。改革开放前，汉民族对外来文化和外来词基本上采取排斥的态度。即使吸收了外语中的某些词汇也试图按照汉民族的习惯加以改革或同化。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以及同世界其他国家经济文化等各方面交流的加强，中国人的思想观念也在逐渐改变，对新事物和变革由排斥阻挠转为欢迎接受。新时期对外来词吸收呈现出多样化特点，方式多样，意译词与音译词、字母词并存，其中音译方式逐渐盛行。新词以来自英语的为主，也有来自日语的，像“安乐死”、“达人”、“写真”、“元气”、“萌”、“宅男”、“干物女”等。还有像“OK”、“GDP”、“CDMA”、“CEO”等外来字母词，打破了汉语吸收外来词时必须汉字化的单一模式，从原来的借意、借音，发展到现在的原词直接引入。近几年中国人对外来词持欢迎态度，所以呈现逐渐增多的趋势。

二、 汉日新词中委婉语的文化心理对比

日语新词中用片假名标记的「プレパレーション」一词，在日语中是做好心理准备的意思。对于生病或者住院的小孩，用该词的话可以适当缓解心理压力，潜在地引导小孩积极应对、做好准备。而直接用「心の準備」的话，非但不会缓解这种紧张不安的心理，还会进一步加剧。刘德有先生曾举过这样一个例子，是在记者会见的内容令人为难、不宜公开的场合下，负责人会事先叮嘱记者们，这时负责人选择使用「オフレコ」，就是指非公开的、不要对外公开，而回避使用如“禁止公開”等直接的表达方式。 采用这种含蓄的表达会给对方留下一定的颜面，记者们听起来心里也会稍微舒服、更易于接受。这反映了日本人的一种体察文化，日本人在使用语言时小心翼翼、谨慎自省，用既能适当地表达个人情感又不致引起刺激和冲突的暗示方法来操弄词语，暧昧含糊地用“以心传心”进行交流。“以心传心”的文化心理，也是日本人“和”思想的一种重要体现。日本人在日常生活中为了避免与他人冲突、保持和谐关系，常常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根据对方的心理来决定自己的行动，就使得在语言表达上必然是委婉、间接迂回、含糊其辞，从而增强和对方的一体感，达到人与人之间的和谐。

在汉语中委婉语是对一些晦涩的、难以启齿的事物、现象、行为等委婉含蓄的表达，使用的目的是为了避免让对方产生痛苦、难堪、自卑、内疚等负面消极的心理，而委婉地用其他相应的词语来表现出来。委婉语是一种文化现象，它能折射出使用者的避凶求吉、避俗求雅、避短扬长和粉饰美化事实真相等方面的心理需求。像近几年出现的“山寨”、“打酱油”、“蓝瘦”、“香菇”等新词，就是巧妙地将一些负面的、难以启齿的现象含蓄地表达出来，而且很受人们欢迎。中国自古以来就是文明古国、礼仪之邦，加上两千年来儒家的中庸之道，形成了中国人性格内向、含蓄、习惯于忍让的心理特征。这种汉民族特有的传统文化心理使得人们在日常交谈中常常深沉含蓄、扬人抑己，以表示谦逊有礼。这些委婉表达的方式不仅体现在语言层面上，还体现在思想感情的表达上。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委婉语是促使语言完成交际功能的重要手段之一，是社会文化心理的语言折射，在协调人际关系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三、 汉日新词中缩略语的文化心理对比

日本人以小为美，追求细致轻巧，喜欢把任何事物都缩小化。这种缩小意识在日本的文化生活中无处不在，从庭院、茶室、折扇、便当、袖珍书、胶囊旅馆到笔记本电脑、机器人，以及文学作品中的“一寸法师”、“桃太郎”等小巨人童话故事、世界上篇幅最短的诗歌“俳句”、还有每年评选的反映世态民情的年度汉字等等都是日本人缩小意识的体现。李御宁指出「日本語では拡大の接頭語より、縮小を表す方が最も一般的な言葉遣いになっている。それが日本人の愛用する「豆」であり、「雛」である。」（在日语中使用表示缩小的接头词要比使用表示扩大的接头词更普遍，如接头词“豆”、“雛”。）这一现象在近几年的新词中频繁出现，例如「ぷちも」、「まめばん」、「プチおけいこ」、「まめもっこり」、「小昼飯」等使用的就是表示缩小的接头词。受缩小意识的影响，近年来出现的「就活」、「婚活」、「恋活」、「駅弁」、「速弁」、「空弁」、「イケメン」、「歴女」、「脳トレ」等缩略语逐年增多。这些词语都是日本人的缩小意识在语言上的体现。

改革开放以来，新事物、新概念层出不穷，于是由较多词语构成的事物、概念的称谓以及词语搭配连用的现象相应增多，这就为缩略词提供了前提条件；另一方面新时期人们生活节奏的加快，追求高效率，讲究用最少的词语来表达最丰富的内容和信息，这又为缩略词提供了有效动力。“给力”一词就言简意赅地表达出“有帮助、有作用、给面子、很棒”等的含义，也迎合了人们追求省时、省力、最大限度实现经济原则的一种心理。而简缩词恰好能满足人们的这种求简心理。新时期二字或三字缩略词的大量出现和使用是新词的一大特点。新词内容涉及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科技娱乐等各个领域，如：“G20峰会”“反腐”“脱欧”“兰洽会”“文博会”“非遗”“高铁”“网约车”“电商”“微商”“高富帅”“白富美”等。这种现象的形成是在语言经济性和求简心理的共同作用下出现的。二者相互作用，使新时期缩略词发展迅速。

综上所述，语言与文化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理解语言必须了解文化，理解文化必须了解语言。透过汉日新词分析汉日民族的文化心理，有助于我们更深入了解新时期下中日两国语言和文化的差异，促进两国文化的交流。也为汉日词汇习得、翻译和教学提供一些参考和启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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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张小平.当代汉语词汇发展变化研究[M].济南：齐鲁书社，2008：34-36.

[3] 劉徳有.日本語と中国語[M].東京：講談社，2006：135.

[4] 李御寧.「縮み」志向の日本人[M].東京：学生社，1995：25.

作者简介：田维，甘肃省天水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刘云，湖南省常德市，湖南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