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与“现实”的博弈交融※——农村幼儿教师补充的现实困境与对策建议

◆辽宁教育研究院基础教育研究所 雷 宁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要办好学前教育，保证“幼有所育”。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在关注学前教育，提出要解决婴幼儿照护和早期教育问题。同时，“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给新时期农村学前教育发展也带来了良好的机遇和动力。多年来，各地着力于发展学前教育，实现了学前教育资源的迅速扩增，但是农村幼儿师资的严重缺乏却成为制约学前教育发展的瓶颈，影响学前教育整体质量的提升。现阶段我省亟须精准施策、多元补充、完善保障，为学前教育建设一支高素质善保教的教师队伍。

一、“匮乏”与“流失”的双重危机：农村幼儿师资补充的困境与需求

（一）农村幼儿师资补给的现实需求

在重点发展农村学前教育的背景下，各地通过实施两期的《学前教育三年行动计划》，实现了农村地区学前教育资源的总量扩充，入园率稳步提升，满足广大农村地区适龄儿童的学前教育需求，保障起点公平，基本完成县、乡、村幼儿园的网络覆盖。但是制约农村学前教育发展的核心问题不是硬件资源，而是师资队伍。相对于结余资源的不断扩充，幼儿教师队伍建设及保教质量等相对滞后，幼儿园“大班额”现象普遍，特别是中西部农村地区、少数民族地区、留守儿童集中地区学前教育普及程度及教学质量整体偏低。在大量农村幼儿园的建设完成的现状下，农村幼儿教师的缺失问题凸显，有园无师（合格幼师）状况频出，幼儿教师数量的增长却略显迟滞，合格教师匮乏问题凸显。以某省为例，截至2016年底，全省镇区在园幼儿230499人，乡村133138人；镇区幼儿园专任教师13344人，乡村6552人；镇区幼儿园班数10098个，乡村6355个；全省专任教师与幼儿比为1：13.8，镇区专任教师与幼儿比为1：17.3，乡村专任教师与幼儿比为1：20.3，农村地区专任教师配比已超出了国家规定1：15的平均标准。如按国家相关规定配足配齐幼儿园每班2名专任教师，按现有的幼儿园班数计算缺口更大，镇区幼师的缺口为6852人，乡村幼师缺口为6158人，镇区及乡村合计缺口约1.3万人。目前，全省幼儿教师学前教育专业专科人数为5万，占专任教师的75.2%，而农村幼儿教师学历达标率则不足50%，农村地区合格幼师（即学前教育专业、具有幼师资格证的教师）的数量则少之又少。

（二）政策性师资制度缺乏，导致农村幼儿教师补充无力

2000年后，原有幼儿师资培养体系发生变化，各类幼师学校不再定向招收学前教育专业学生。随着综合性大学的改革与扩建，曾经专门为乡村培养教师的师范学校和地区教育学院大多被撤销，高等师范专科学校基本升级成为综合性本科院校，师范教育开始急剧萎缩，考学之初的优越性开始消退，形成了今天师范教育的诸多现状：培养乡村教师的中师、师专和地区教育学院被撤并，“985”“211”本科院校毕业的学生又不愿到乡村就业，乡村教师失去了培养体系，乡村教师缺失问题被凸显出来。当农村学生不再享受师范教育计划就业的事业编制时，也就不要求必须回到乡村工作，多数学生也不愿回到农村而选择留在城市。同时，学前教育学段作为非义务教育，国家很多支持农村教师补充的相关制度，都未将其涵盖。国家实施的“免费师范生”“特岗计划”“乡村教师支持计划(2015——2020年)”等，多指向义务教育阶段的中小学，一些省市均未将这几项工作延伸至学前教育阶段。转岗计划的实施，将一部分本土的教师转岗到幼儿园补充幼儿师资，但杯水车薪。政策性师资制度的缺乏，导致农村幼儿教师补充无力。

（三）农村幼师身份困境，影响其职业吸引力

一直以来，幼儿教师的身份问题得不到解决，包括一些公办性质幼儿园的教师也有很多是聘用身份，农村的幼儿教师更是如此。农村幼儿教师的在编人数普遍比例偏低，身份管理更是多种形态，无相应的待遇保障，工资偏低。由于很多农村幼儿园附属于义务教育学校，非在编农村幼儿教师与中小学教师、或转岗教师的待遇相差甚远，从身份认同到价值认同的巨大差异，同工不同酬现象严重，使得很多人不愿从事幼儿教师的工作，继而幼师这一职业在农村失去本身的吸引力。在对某省三个县区的3000余名高三和初三学生的调查中我们发现，有76.8%的农村学生在考学时，不考虑报考学前教育专业或今后从事相关工作，原因是其对幼儿教师的身份认同不高，职业价值认同感更低。

（四）城镇化背景下，“反哺”就业率低

随着城镇化的不断推进，更多的人口流向城镇。走出农村来到城市学习学前教育专业的学生，多数不愿再回到农村，农村的“反哺”就业较低。在对某省3所职高学校，2所师范院校的学前教育专业农村户籍毕业生调查得出，2016、2017连续两年，学前教育专业农村户籍学生的“反哺”就业率均不到20%（回乡工作的原因是其工作有编制）。在城镇化背景下，一些有能力、素质较高的农村幼师毕业生和一批在职幼师会流向更具职业吸引力、能够实现职业规划、工资待遇优越、更具有保障的城镇幼儿园，造成乡村幼儿教师的双重流失，对于本就匮乏的农村幼师资源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二、“供给”与“现实”的供需博弈：农村幼儿教师补给的对策与建议

（一）制度补给，加强政策性师资的制度设计

政策设计与引领是解决现阶段相应问题的重要手段。“特岗计划”“免费师范生”实施以来，农村地区、特别是贫困地区义务教育阶段教师短缺状况得到了有效缓解，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部分农村地区义务教育师资短缺问题，有力地改善了农村教师的整体配置状况，优化了农村教师的年龄结构、学历结构和学科结构，并有效提升了农村的教育质量，创新了农村地区教师补充机制。对于农村幼师的补给可借鉴义务教育阶段农村教师的补充的相关政策，解决现阶段农村学前教育师资短缺现状，将幼师纳入“乡村教师支持计划”“特岗计划”“免费师范生”的范围之内，政府相关机构应加大对农村“特岗幼师”的扶持力度，吸纳专科以上学前教育专业的优秀毕业生，以弥补农村幼儿园教师在数量上的不足。同时，应从政策设计上给幼师，尤其是农村幼师更大的倾斜，加强政策性幼儿师资制度设计，建立幼师队伍补充的政策供给体系，构建幼师补给的保障制度，有计划、有目的、有指向地为农村学前教育输送师资，改善幼师的数量不足、质量偏低等问题。

（二）精准供给，注重本土师资的定向培养

目前，定向、委托培养制度对保证农村学前教育质量，及时获得新的高素质教师资源极为有效。实施“学前教育专业的免费师范生”是补充农村幼儿教师短缺的有效措施。2013年陕西省出台 《陕西省学前教育师范生免费教育试点工作实施办法》，2013年——2015年共计招收学前教育免费师范生1800名，其中本科1600名，专科400名，限定所培养的学生全部在县、区以下幼儿园从事幼教工作。2014年重庆市出台 《重庆市教育委员会关于2014年学前教育免费师范生定向培养工作的实施意见》（渝教师［2014］14号），从2014年起，重庆市将用5年时间培养1000名定向学前教育免费师范生，以吸引立志于从事农村学前教育工作的高考生。各地可结合农村幼儿教师的缺口数，依照各省市的相关文件的要求，制定适应当地实际的“学前教育专业免费师范生”计划，注重本土师资的培养，定向定编“反哺”就业。确立一批优质的师范教育院校，面向户籍农村地区实行定向招生；县区统筹按照未来5~10年当地幼师的缺口定期核编，“有计划”“有增减”“有比例”的上报市级统筹，满足精准补给需求；遵循“哪来回哪去”的定向培养原则，确保合格毕业生拥有国家事业单位编制或得到政府给予的工资待遇保障，即使无法解决所有幼师的编制，也要力争使这些幼师与公办教师同工同酬，并可实行乡村幼儿教师的差别化补助政策，离城镇越远、条件越艰苦补助越多。学院、学生与生源所在地教育局签订三方协议，并建立诚信档案，以保证毕业生在农村工作的年限，并对违约行为进行制约。以“正式编制”或同工同酬和差别化补助政策吸引高素质的考生报考幼师，实现从幼师入口素质提升到就业师资质量提升的双重盈利。

（三）扩充补给，多渠道补充农村幼儿师资

农村幼师补充不能单纯地靠引进毕业生进行补充，应采取多渠道、多方式实现农村幼师补充，可采用转岗、公开招考等方式。一是县域公开招考，吸引高素质合格幼师。县区可根据当地幼师的缺失情况，以待遇为保障实施公开招考统筹管理。如：安吉公办幼儿园的幼儿教师全部实施公开招聘，录用者由县财政开支保障待遇，县域统筹管理分配至乡、村幼儿园工作满一定年限，考核优异者可调入县公办幼儿园任教，给予幼师更好的职业规划。二是招收非学前教育专业的具有教师资格证的教师。县区可通过招收非教育专业，并已考取教师资格证、有意愿从事学前教育工作的高素质教师或毕业生，通过培训和在岗实习等，成为合格的幼儿教师。三是接纳转岗教师。可根据县区内中小学超编教师的数量和分布，对其进行转岗培训，统一调配补充到幼师的缺失岗位。

[1]田恒平.乡村教师培养与补充的现实路径[J].教师教育研究,2016,28(3).

[2]蔡樟清等.院地合作，定向培养农村幼儿师资[J].幼儿教育·教育科学,2014(12).

[3]刘丽君.农村学前教育师资队伍发展的现实困境与化解对策——以衢州市为例[J].价值工程,2016,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