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有风险

陈放

5月14日，数以千计的托特纳姆热刺球迷涌入白鹿巷球场，见证自己的主队2比1击败曼联。也见证了这座球场的告别战。赛后，在场内庆祝的他们，不忘带走一小块草皮作留恋。

这个有着100多年历史，曾见证丹尼·布兰奇福勒、加斯科因等传奇球星的“老家伙”，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自上世纪80年代末以来，英格兰共计有近40家职业足球俱乐部更换了主场，热剌也追随潮流。这样做的原因？当然是为了增加收入！近邻阿森纳在2015年的门票收入达到1.31亿欧元。与欧洲顶级豪门皇马齐平，而“白百合”只有这个数字的1/4。

以球场为赌注

热刺的新球场预计耗资8.8亿欧元，将分为15年分期偿还。白鹿巷只在人们的记忆中才足够大，上赛季的英超亚军想和最富有的对手匹敌。那这座承载了回忆和荣耀的老球场就拿不出手了。就像已经无法吸引游客的伦敦塔决定换装一样，作为俱乐部载体的球场，必须更好地服务财政目标。几个月后，白鹿巷就将消失，跟此前的缅因路、榛子街、厄普顿公园、海布里一样，只存在于人们的记忆里。在拿到新家的钥匙前，热剌暂时将温布利作为主场，但容量扩大的新温布利，永远都不会是他们的“家”。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没有什么比搬家更让他们紧张的事情了。然而本赛季的英超俱乐部中，有9家都不是在25年前的老球场比赛：曼城，哈德斯菲尔德，斯托克城，莱斯特城，斯旺西，布赖顿，南安普敦，西汉姆联，阿森纳，以及热刺。另外一些曾闯荡英超、如今混迹低级别联赛的俱乐部也曾孤注一掷地赌博：威根，赫尔城，加的夫城，博尔顿，桑德兰，雷丁，米德尔斯堡，德比郡……这在欧洲足球圈里，绝对是独一无二的现象。

在所有这些“搬家”的俱乐部中，除了一个特例外（布赖顿的新球场比老球场容量小4000人，因为他们被迫将以前的地块卖给开发商以避免破产），其他球队的目的都是希望通过提升容量来增加收入。有些低级别俱乐部甚至支付现金来达到目的，比如达灵顿，但他们在搬入新球场（容量是原来的3倍）仅几个月后就被司法托管。

新家需要适应

热刺或许不存在这样的风险，但还有其他一些现实存在的隐患，首當其冲的就是球迷感情上的不接受。今年5月，媒体曾对西汉姆联球迷做过一次问卷调查：有38%的受访者表示很遗憾俱乐部离开厄普顿公园；只有34%的球迷认为搬家是成功的；其他人则持保留意见。要知道就在1年前，85%的“铁锤帮”球迷都支持董事会的这一决定。

同样的现象也出现在阿森纳球迷身上，酋长球场永远都不会让他们忘记海布里，尽管从经济层面上来说，那次搬家堪称典范。也许这只是个时间问题，30年后，没有多少球迷会记得“兵工厂”的家叫做海布里。

第二层影响，则是球场环境的改变，球员失去了以往熟悉的坐标，导致表现的下降。亨利就曾多次谈到过这个问题，对于一名前锋来说，如果在熟悉的环境下，他非常清楚应该做怎样的动作，去完成高质量的传球或射门。而在刚搬入酋长球场时，他一直都在寻找新的坐标。

在海布里，亨利了解那里的每一寸草皮；到了酋长球场，对手和他对球场了解程度都差不多，通常情况下，“搬家”后球员的表现和球队的成绩都会出现下滑，阿森纳自从离开海布里后就像断了“龙脉”。当然这不是绝对，比如西汉姆联在搬入伦敦大球场后的第一个赛季里，英超排名和前一赛季相比下降了9位；而莱斯特城在离开榛子街后，在王权球场的首个赛季就成功升级。

第三个因素很少被提及，但对于身处比赛中的球员来说，可能是最为关键的，热刺就是最好的例子。白鹿巷曾是英格兰面积最狭小的球场之一（100米×67米），对于推崇全场高压逼抢的波切蒂诺来说，这是非常理想的尺寸。在所有英超球队的主场中，只有斯托克城的不列颠尼亚球场更小。热刺可以在对方禁区前就开始围抢，而不用担心过多地消耗体能。上赛季在温布利（105米×69米）踢欧战时，他们突然来到了一块比白鹿巷广阔（大545平米）的草皮，完全无法实施惯常的战术，成绩自然也是灾难般的。

除了适应“新家”的环境和尺寸遇到困难，球场尺寸的标准化也推动着球队风格的变化。和必须满足英超联盟和欧足联相关标准的新球场不同。老球场可以允许俱乐部保留某些独特性。以前每一座球场都会给客人带来麻烦，如今这正逐渐成为过去，英格兰足球也在逐步失去自己的商标和身份，逐渐丢掉自己的灵魂。如果你的家和其他人的家没多大区别，那么在这里获得真正的家的感觉，也会更加困难。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