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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时代下的“新意思”
——香港回归廿年的经济前景思考

2018-01-29本刊编辑部

首席财务官 2017年13期
关键词:粤港澳大湾土地

文/本刊编辑部

前段时间,微信朋友圈流传着很多关于香港电影黄金时代的怀旧文章,从编剧、导演、明星甚至配乐、歌曲、摄影等等,流露出对辉煌逝去的淡淡忧伤。

对于绝大多数内地民众来说,透过1990年代的港片,不仅娱乐了自我,还熟知了不少香港的地名,比如《明月照尖东》、《旺角卡门》等等。那时候的香港,由于内地民众进出不方便,也带给大家一丝神秘的期待。在艾敬的那首《我的一九九七》里你能听到那句“1997快些到吧,我就可以去香港啦”里压抑不住的期待和兴奋。

彼时的香港,正坐落在一个行将落幕的大时代的潮头,以不及大陆千分之六的人口与约万分之一大陆面积的弹丸之地,创造了相当于大陆近20%的GDP。这样悬殊的比例,甚至连当下的整个广东都远远无法企及。2016年广东GDP以近8万亿元的规模雄踞全国龙头,也只是占到全国GDP总量的10.7%。而如今的香港在全国GDP的占比已经跌落至3%以下。

这是一个全新的大时代。就港片的视角而言,《甜蜜蜜》的叙事背景在内地90后和00后的眼中完全不明所以,反而是《春娇与志明》那种陷入纠结与游离的现代都市平常人的生活更能让他们感同身受。而后者,如果把香港的背景替换成上海和北京,似乎并没有对剧情产生什么致命的影响。

无论是香港还是内地,都需要正视当下这个蓬勃的大时代。它野心勃勃,摧枯拉朽,无可抵挡,攻陷一切……这是深埋在香港经济前景中的故事暗线,对于那些埋头在这个大时代里探寻下一步走向的港资创新力量,此刻心中的潜台词多多少少都离不开《皇后大道东》里的那句绝妙好辞——“要靠伟大同志搞搞新意思”。

从人均GDP来看,20年前的香港刚好处于上一个经济周期的最高点,其2.7万美元的人均GDP在1997年可以排在全球第10名的位置上。而当时排在前面的各经济体人均GDP大致是:冰岛2.8万美元、瑞典2.9万美元、美国3.1万美元、日本3.4万美元、挪威3.6万美元和瑞士4万美元。可以说,这样的一份成绩单的确靓丽得不能再靓丽了。

然而一个全新的时代正在路上。

先抛开旋即发作的亚洲金融危机,1997年刚好是内地加入WTO谈判出现决定性转机的时间点。首先是在1997年3月6日,作为全球最大的两个市场经济主体,欧盟率先吐口表示希望中国年底加入WTO。而善于抓住机遇的“伟大同志”迅速在1997年10月宣布将平均进口关税由23%降到17%。快速示好的链式反应继续加剧,1997年10月29日,中美两国在华盛顿发表联合声明,指出中国全面参加多边贸易体制符合双方的利益。

可以说2001年中国加入WTO的主要基石都是在这个时点打下的。这也直接带来了香港作为连接内地与世界贸易通道的中介角色的终结。

空间,空间,空间

在林郑月娥就任新特首之后,面对《人民日报》的专访时给出了其案头急需处理的三大难题:“第一是土地房屋。香港房价太高,很多香港市民难以拥有自己的房子,不利于社会稳定。土地房屋已经是本届政府的工作重点,也做了很多工作,但未来5年还要加大力度。另外就是教育。教育是对香港未来发展最重要的投资,我非常关心。第三就是经济发展。香港作为金融中心、航运中心、物流中心,有很多发展机遇,也能为国家进一步发展做出贡献。”

事实上,上述三大难题均可归结为同一个关键词——“空间”。

我们先来看香港屡遭诟病的“土地开发率过低”的真相。据公开资料显示,香港11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中,仅有23.6%是已发展土地(即可利用的城市土地)。2012年3月12日,当时还是香港发展局局长的林郑月娥在立法会上曾就开拓土地资源议案辩论做出总结发言,“余下的845平方公里……有接近46%的土地,即508平方公里,是目前受法定管制的郊野公园和一些特殊地区。余下的未发展土地和农业土地还有300多平方公里,但这些土地往往属于相当难发展的土地,包括属于湿地、湿地保育区、湿地缓冲区、集水区、山地、斜坡、林地,均不是很适宜或根本不能发展,另外的土地也存在不少发展局限。”

而且在已发展的这263平方公里土地中,“相当大部分是靠填海得来”。显然这样的模式在当下,既面临较大的环保压力,同时也面临高昂的开发成本。早前曾有传闻说,香港希望借鉴“横琴模式”来开发南沙新区。如今在粤港澳大湾区的强劲概念支撑下,或许该是旧事重提甚至是大做特做的时候了,也是释放内地扶助香港提振发展空间的化雨春风。

其次,在教育方面的同样存在着巨大的协作空间。

如果在下午放学的时间点上搭乘港铁过关,你会见到成千上万的深圳学童浩浩荡荡放学过关回深圳的场景,各个关口也暖心地开通了“跨境学童专用通道”。而如果港深两地政府对此有更高层面的共识,那么可否在深圳靠近深交界处建立几所遵从于香港教育体系的试点学校,专程服务于这些跨境学童,师资和管理人员均从香港输出,这样不仅降低了不必要的每日过关人流,同时也缓解了对香港现有教育格局的冲击,并实现了港资教育进入内地市场,进而可能诱发内地教育机制的改革与进步。数年前即开始征求意见的落马洲河套一带的发展规划,即有关于教育合作的部分安排,惜乎进展过慢。

更进一步来说,在粤港澳大湾区的概念中,资本、交通、人口等几乎所有要素都可以称得上是国内最顶尖的配置,但是教育与医疗方面,如果不考虑香港的资源优势,则远远逊色于长三角和京津冀两大经济圈。而如果将香港优质的教育与医疗资源纳入整体考量,则粤港澳大湾区反而是国内在这两个市场化程度较低的领域拥有绝对先发的位置。

当然,这同样需要顶层设计给予历史性的大智慧注入。

第三,金融与物流这两个凸显香港专业化服务优势的领域,注定将在粤港澳大湾区规划中,赢得巨大的发展空间。后文将予以详细讨论。

服务,服务,服务

林郑月娥对于香港的经济要素优势洞若观火,“ 粤港澳大湾区战略……给了香港服务业很大的发展空间,因为我们的优势就在金融服务业。在专业服务领域,比如法律、航运、保险,以及建筑业,也都有很多机遇。随着广深港高铁和港珠澳大桥两个大型基建的启用,我们与珠三角的联系会更紧密。”

此外,前任特首梁振英在卸任前即指出,“香港与广东去年在金融、法律、会计、建筑等现代服务业贸易,较前一年增加40%。”

前文述及香港上一个服务贸易周期的终结,源自于内地贸易体制与全球市场的接轨。然而,资本项下内地金融体制与全球市场的接轨,目前来看,在相当长的时间范围内,仍然离不开香港这个最大的人民币离岸中心。这正是粤港澳大湾区顶层设计中为香港预留的位置。按2017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的初步方向,打造粤港澳湾区经济发挥各区域优势:金融服务在香港、研发在深圳、制造在珠三角,三者协同发展。

当然,目前操作层面的细则尚未全面落地,包括深圳前海在内的金融创新空间,是否会更进一步与香港金融体系对接与融合,这是更具体也更值得期待的变化。

贸易与金融是粤港澳大湾区的两翼,而初具硅谷形态的深圳正在为其安上创新的大脑。从竞争要素的配置上看,粤港澳大湾区的协调性甚至要远远好于新加坡,后者曾抓住亚洲金融危机的时间窗口,实现了从“转口贸易”到“转口金融”的转型,进而从“东方直布罗陀”变身为“东方瑞士”。

从物流体系上看,粤港澳大湾区拥有世界最大的海港和空港群,公路网络也十分发达。一方面,粤港澳拥有三个全球大港,分别为世界排名第三的深圳港、第五的香港港和第七的广州港;另一方面,城市九纵三横的高速公路网、珠三角城际轻轨均正在建设完善,港珠澳大桥全线贯通后,届时珠江口东西两岸将实现快速连接。

而一直进展缓慢的落马洲河套地区的港深协同开发,也正在提速推进。林郑月娥对此表示,“几个月前,我们跟深圳市政府签订了《关于港深推进落马洲河套地区共同发展的合作备忘录》,准备共同打造在香港落马洲河套地区的创新科技园。”如果深圳强大的创新实力和人才优势,以及香港面向全球的金融专业服务能力,能实现充分的融合,很可能打造出一个逆天的世界级创新经济新生态。

说到底,当下陷入困顿的香港经济能否“搞搞新意思”,不可能来自于某个长官意志下的挥手前进,而是在粤港澳大湾区全新顶层设计下,各方突破现有体制框架的无数个大胆尝试所堆砌起来的。香港在内地改革开放的前30年扮演了至关重要的破冰与引领角色,在全新的大时代里,全新起航的粤港澳巨轮的驾驶舱内,一向被视为“全球最自由经济体”的香港,其在漫长岁月中所积淀的深厚“软实力”同样很可能为这艘巨轮安装一套足以面向全球化竞争的强大操作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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