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期过半话政绩——蔡英文执政两年观察

■刘红

蔡英文胜选上台，写下台湾政治发展过程中的新纪录。女性执政，在台湾地区是第一次，这在社会民粹盛行、蓝绿阵营对立、基本矛盾激化的环境中，本来有不小的优势。事实与此相反，蔡英文当局执政两年，除了身边团队自娱自乐、欢呼肯定之外，岛内各界包括民进党的一些主要政治派别却是口诛笔伐、批评否定一片。

一、执政当局看政绩

蔡英文就职以来做了什么？执政团队说了很多，最为典型的是相关人士传出的“83项政绩”和民进党当局宣布的“192项政绩”。

在就职半年余，2016年12月11日，台湾当局相关人士公布“83项政绩”。如“准备提出年金改革方案”“坚不承认‘九二共识’”“陆军将向美采购百辆全新M1A2”“废除连战等人的党职并公职，年省2亿多元新台币”“陆客不来了”“取消‘微调’课纲”“‘太阳花’骨干分子不起诉”“电业自由化修法快速通过，带领台湾走向非核家园”“退休将领到大陆唱国歌，年底前提停止退休俸方案”“指派宋楚瑜出任亚太经合组织会议(APEC)特使”“政治教官退出校园”“刘兆玄确定请辞文化总会”等，诸如此类。“83项政绩”一出来，国民党方面说，“施政惹民怨却还自我感觉良好，这真是史上空前绝后的马屁文章”。国民党立法机构党团总召廖国栋说，“撤告‘太阳花’完全是把‘司法’踩在脚底下，竟然把这件事情当作功绩、政绩，真是可笑”。网民更是嘲讽民进党选前承诺、选后跳票，政策“发夹弯”，蔡英文选时的承诺已被她本人所违背，“83项政绩”不如说是竞选承诺“跳票集”。

“83项政绩”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蔡英文当局却从中学到“在没有政绩情况下如何宣传政绩”的办法和途径，更是技高一筹。在就职一周年前夕，由行政部门出面，公布政绩“192项”，分为法政、社会、建设、经济4大块。有人算了一笔账，蔡英文上任229天，实际上班161天，政绩是“一天超过一个，效率惊人”。从内容和实质上看，连民进党有关人士也看不过去，指出“做的事情和政绩会有定义上的落差，有些是政府有达到的目标，但未必大家会认为是政绩，和政策可以分开来”。国民党指出，蔡英文是“对人民意见视而不见，自己拿出一些政绩来欺骗自己，数据事实上没有太多实质效果，也没办法挽救蔡英文的民调”。台湾主要媒体指出，说“192项政绩”是批滥竽充数还真是客气了，“从世界卫生大会(WHA)称谓不再如在野时捍卫，到含瘦肉精美猪、日本核食入台态度暧昧，再到日本冲之鸟争议海域‘行政院’和‘内政部’不同调，甚至连蔡英文的以绿能推动非核家园政策都充满变数……领导核心迷失方向，只怕是历来之最”。

两项政绩宣传适得其反，关键是把政绩和日常事务、工作记录、个别决策、流水账混为一谈，是无视政治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谈政绩，是没有政绩谈政绩。

蔡英文当局当然肯定两年来的政绩，媒体和舆论总结出来的台湾当局宣传政绩的方式，主要有“自我美化型”，凡事自我表扬，做法不成就说效果是好的，效果不成就说用意是好的，用意不成就说决策的人是好的，反正蔡英文当局的决策“很美好”。最为典型的是，把决策引发社会抗争说成是为了“先推进难度大的改革”，自己是“改革先锋”。与之相配合的是“强词夺理型”，台湾当局推出的几乎每一项决策，都会遭到社会各界和媒体的批评。面对批评和否定，蔡英文当局是硬拗，死不认账，总之都是别人不理解不了解，错都在别人。还有是“攻击别人型”，这是蔡英文当局最拿手的地方，错误决策出台遭批评，不仅拒绝批评，往往是反守为攻，对批评者恶意中伤，甚至用法律提告进行威胁。实在不行，还有“嫁祸他人型”，施政决策失误，政策荒腔走板，说话言不由衷，实在无法解释，蔡英文当局则把责任推向马英九身上，把问题说成是马英九时期惹的祸。如此看政绩，让人好笑，只是蔡英文当局还在乐此不疲地进行着。

二、社会各界看政绩

蔡英文过半任期做得如何？取得政绩多少？群众眼睛是血亮的，台湾各界心里都有一本账，是好说不差，是差说不好，差的说成好，结果是更差。对于台湾地区领导人来说，政绩观察指标有以下几方面。

一是能否推进两岸关系？提出具体可行的两岸政策，继续推进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是顺利施政、取得政绩的关键，蔡英文执政最大失败在这里。尽管蔡英文吸取陈水扁执政8年推行“法理台独”、一再制造两岸关系危机的教训，反复强调“承诺不会改变、善意不会改变、不会在压力下屈服、不会走回对抗的老路”，反复强调“维持现状”，但是她就职两年来，过去延续8年之久、取得重大成果的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就此中断。正是因为蔡英文当局的“台独”作为，马英九执政8年间的两岸关系和平发展不见，不仅两岸领导人会面、“两办”对话机制、两岸定期协商、谈判和签署两岸交流协议工作全面停止，不仅两岸经贸、文化、社会和人员交流受到严重影响，不仅赴台陆客陆生陆资出现下降，不仅两岸同胞交流热情和干劲不断被打压，而且台湾当局“邦交国”减四(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巴拿马、多米尼加、布基纳法索)，参加世界卫生大会(WHA)、国际民航组织(ICAO)、国际刑警组织(INTERPOL)年会等对外事务活动也停止运转。一句话，蔡英文执政把两岸关系拉回到2008年前，任期过半，政绩上缺了两岸关系和平发展这一大块！

二是能否发展经济？在台湾地区也好，在其他地区也好，最能反映执政能力好坏与政绩多少的是经济状况，蔡英文当局也想在经济上有所突破。一方面提出了加快“经济结构转型，打造以创新、就业、分配为核心价值，追求永续发展的新经济模式”、优先推动“亚洲硅谷、生物科技、机器人、绿色能源、军工产业”等五大产业研发等发展计划；一方面2017年也取得了地区生产总值(GDP)增长2.58%的成绩。问题是社会、工商界和民众并不买账，一是台湾经济增长率仍是亚洲“四小龙”最低，其他“三小龙”经济增长均超3%，整个亚洲平均增长5.5%左右；台湾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比韩国少5000美元，是香港和新加坡的一半左右。两者台湾都是“吊车尾”。二是台湾经济持续低迷,企业出现“出走潮”。2017年7月2日,鸿海集团总裁郭台铭与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白宫联合召开记者会宣布, 鸿海在美投资100亿美元；28日，台塑集团也加速启动在美国高达2846亿元新台币的投资计划,这波台商赴美投资总额将突破1万亿元新台币。此外，蔡英文推行“新南向政策”，也鼓励工商界对外投资，实际收效不明，却也是变相加剧企业“出走潮”。三是民众生活压力增大，高校毕业生就业工资过低，社会青年创业缺少成功和发展空间，物价上涨工资不涨，这些成为社会各界不满的主要方面。

三是能否带来社会和政局稳定？台湾社会和政局动荡由来已久，陈水扁时期出现“百万人反贪倒扁”的“红衫军”，马英九时期出现占领立法机构的“太阳花恶性事件”、“白色运动”等全社会性的动荡。因此，和谐稳定既是施政目标，也是施政动力，蔡英文更想自己的施政也有“和谐稳定”的效果。事实与之相反，因为出现一系列恶性事件和执政当局推卸责任，从2016年9月3日起，声讨蔡英文错误施政的街头抗争开始全面发酵。如，2016年12月6日“劳基法”修正案“三读”通过，对于“一例一休案”，劳工不满意，工资和休假没有明显增加，每周休息自主权减少；资方不满意，因为有可能加班费增加而增加成本；军公教不满意，因为减少7天既有的休息日。这种结果，不知道决策层是如何思考的？如，2017年1月22日，公布“年金改革方案(草案)”，严重伤害军公教人员的基本利益，引发军公教团体的持续抗争。如，2017年7月3日，公布“12年国教社会领域课纲草案”，推行“文化台独”黑货，遭到社会各界严厉批判。如，2017年7月7日，公布“前瞻基础建设特别条例”，分期投入达8000亿元新台币，可是建设项目的设施和技术并不先进，并非当地社会所需，再加上绿的吃到撑蓝的吃不到，再次遭到社会各界严厉批判。如，通过“党产会”铲除国民党经济基础，通过“转型正义”铲除国民党政治基础，更是遭到国民党和社会抵制。如，台湾大学按照具体条件和规定程序选出校长，结果被当局教育主管部门否决，引发“新五四运动”，要求落实高校自主。两年来，从上升到“政绩”的决策看，蔡英文推出的每一项几乎都遭到社会批评和抵制。

四是看民调支持度有多少？台湾民调机构多、政治倾向多、不同议题多、同一议题重复多。民调受到主办者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和政治观的制约，带来不同的民调结果。问题是，一方面民调的这种局面使得台湾民调丰富多彩，一方面只要综合、系统分析台湾民调就有较高的参考价值。两年来，蔡英文当局的支持度成为台湾民调主要议题，主要民调结果与社会舆情、民意倾向、媒体报道、政策走向基本一致。一是蔡英文的民调支持度跌得最快，陈水扁执政是第1次政党轮替，是标准的新手上路，他的支持度下跌是8月间的“八掌溪事件”后，因为救援不及时遭到社会各界强烈批评，支持度开始下跌。马英九是“八八风灾”，救灾不及时导致支持度开始下跌。蔡英文是从就职起支持度、满意度就开始跳水，全线下滑。执政满月、百天、半年、一年的重要节点民调都惨不忍睹，竞选时高达八成的年轻选民支持票跌到二成，满意度从就职时的六成跌到二成。二是民调对蔡英文的重要决策支持度都很低，其中大陆政策和经济政策在执政一周年时不满意度高达八成，满意度最高的军事政策也只有三成。从执政第2年众多民调结果看，民调支持度基本没变。支持度、满意度让蔡英文很难看，哪有什么政绩可言。

显然，蔡英文政绩不佳，陷入自行导致的执政困境之中。

三、隔海相望看原因

神气活现、扬眉吐气上台的蔡英文执政不过两年，已经灰头土脸，只能靠记流水账说政绩，原因出在自身。

一是否认“九二共识”，引发两岸关系紧张。两年来，反差最大的是两岸关系，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出现倒退，两岸交流和合作受到严重干扰，关键是蔡英文当局否认“九二共识”。“九二共识”是两岸关系发展的政治基础，界定了两岸关系的性质。无论是从台湾问题起源看，还是从两岸关系演变历史、客观现实和法理基础看，都是台湾问题起于中国内战，60多年来双方处于政治对立之中，两岸关系不是“国与国关系”，也不是“两个中国”“一中一台”，更不是“台湾地位未定”，两岸同属一个国家、两岸同胞同属中华民族。正是因为有这一基础，两岸关系才能正常发展，和平发展才能取得丰硕成果。蔡英文否认“九二共识”，认为“九二共识”“是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处理台湾与中国的问题，不能陷入历史的框架里，更不能被政治前提压缩了处理的空间‘，九二共识’就是历史框架，就是政治前提”。因此，自她就职以来，拒不承认“九二共识”，两岸关系失去最为重要的政治基础，直接影响两岸关系的发展，直接干扰和平发展的推进，两岸“两会”为主体的协商体制为此停止。两岸已经签订的协议需要两岸协商才能继续实施，台湾参与国际活动需要两岸协商才能作出具体安排，两岸协商机制需要两岸协商才能继续，如今因为蔡英文否认“九二共识”两岸协商中止，这些活动不得不减速或取消。如此，不仅带来两岸关系的紧张，成为台湾内部紧张、动荡、分化的主要动因。

二是推进“隐性台独”，引发岛内政局动荡。长期以来台湾政局动荡不安，蔡英文执政以来政局更是不稳，更是空前复杂。两岸关系紧张诱发台湾政局不稳的原因之外，推行“隐性台独”也是政局动荡和导致政绩不佳的关键原因。“隐性台独”来源于李登辉的特殊“两国论”，与陈水扁“法理台独”有所不同，主要是通过掌握的公共权力和舆论机构，宣扬和落实“中华民国”旗号下的台湾是“主权独立国家”。主要手段有“公投式”，修改“公投法”、降低“通过公投门槛”，尤其是把“公投”通过标准，由“半数”赞成降为“四分之一”赞成这一已经不能代表民意的程度，以方便用“公投”来推进“台独”。有“制度式”，修改“一中宪法”基础上确立和运作多年的制度，如蔡英文当局已经准备“修宪”，看时机和条件准备改变“一中宪法”体制，此外还任命“台独大法官”，“修宪”不成则借助“释宪”来制定“台独体制”。有“习惯式”，如减少纪念孙中山仪式的“去孙中山化”，如取消蒋介石、蒋经国雕像的“去蒋化”，如降低纪念郑成功级别的“非郑化”，通过图谋去除人们的作为中国人的民间信仰和政治生活习惯，以扩大“隐性台独”的影响。有“观念式”，如要改变人们的历史传统和思想观念，其中要去掉孔子的“万世师表”、宣扬妈祖被“国民党利用”、声称清明和祭祖时不要烧纸等，以改变民众观念中的中国标志。有“教育式”，如终止使用马英九时期制定的去“台独”的中学课纲，全面推行“去中国化”的教育方针，以培育“台独”的文化土壤。蔡英文当局为推进“台独”而改变“一中宪法”架构下的制度、习惯、观念、教育，当然会引发社会思考、不满和抵制，不仅施政有障碍，减少政绩，也带来政局和社会的动荡。

三是“泛政治化”施政，引发社会各界抗争。蔡英文当局施政中问题最大的是“泛政治化”，是意识形态主导，成为政局动荡和政绩不佳的重要原因。“泛政治化”下没有公平公正公开可言，只有“台独”意志和执政当局的肆意妄为。从两年来的施政过程看，如“绿营优先”，作为台湾地区领导人，作为一个地区政府，经济建设应该考虑全面，从全局需要出发，即使同为“台独”执政的李登辉、陈水扁时期在进行基础建设时，也能顾及一般县市的发展。蔡英文则不一样，如“前瞻计划”全面“除蓝”，这种按照意识形态来进行经济投资的做法是空前的。如“台独”优先，为了推行“隐性台独”，无视民意民风民俗民情的存在，公开挑战社会各界的心理和文化底线，在已经过去的两年任期中，“文化台独”“渐进台独”举措接连出台，政治上“去孙中山化”“去蒋介石化”，文化上“去孔子化”“去郑成功化”，经济上“去依赖大陆化”“限制两岸交流”。“泛政治化”情况下，“台独”成为蔡英文当局的第一需要，政绩和稳定都要服从施政总方针。如此忙“台独”，哪有精力管经济和民生。如“斗争优先”，为了转移民众关注焦点，为了转移社会舆论和媒体的视线，蔡英文当局通过制造“一例一休”、“劳基法”修订、年金改革、追杀国民党等重大事件，把不同利益集团推进利益纠纷之中，为推行“隐性台独”提供掩护。至于，“用爱发电”、进口美猪和核灾食品等，显然是为了扩大“台独”支持、全力推行的错误决策。

蔡英文执政已经两年，政绩不佳、政局和社会动乱是基本特征，只要不停止“台独”，这种情况应该还会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