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美好生活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
2018-01-26徐宁
徐 宁
论及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首先遇到的第一个历史前提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言,“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58页。由古至今人类创造丰厚的人类文明,从“人的依赖关系”时期发展到前资本主义自然形成的共同体(亚细亚共同体、古代共同体、日耳曼共同体);“物的依赖关系”时期,国家虚幻的共同体(资本主义虚假共同体、货币“抽象共同体”)一步一步告别了饥馑和荒蛮实现了人的预期寿命、生活质量等的步步提升。但是,在现实中,马克思曾看到在资本主义虚假共同体中的成员“不是作为个人而是作为阶级的成员处于这种共同关系中的”。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201页。也就是说社会财富的创造者与享有者是分离的。当今时代,“世界正处于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时期,和平与发展仍然是时代主题”。③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58页。我国的改革开放也已走过四十年春秋,现阶段世界多极化发展趋势和现代性危机背景下,新时代的开放格局不可囿于市场、资源等的开放,建构人类命运共同体将为我国亦为全世界打开互利共赢、共享发展的宽阔格局,同时亦为人类认识自身,进而把握自身的前途与命运,建立“共同家园”的归属感和认同感提供了逻辑诉求和根本视界。一则,要通过缔结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的纽带:“共同价值”,以增进共识,促进沟通,弥合分歧;二则,培育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的思维方式:“人类主体”,以促成人类社会风险与责任的主体担当;三则,致力于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的总体目标:美好生活。故此,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是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是人真正的共同体”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394页。思想的应有之义,也是反对资本主义虚假共同体在国际交往中不合理的结盟规则、价值泛化的有力武器。
一、缔结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的纽带:“共同价值”
2017年12月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与来自世界各地300多个政党和政治组织领导人参会的世界政党大会上,发表“携手建设更加美好的世界”的主旨讲话。②携手建设更加美好的世界——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上的主旨讲话,人民网,http://paper.people.com.cn/rmrbhwb/html/2017-12/02/content_1820923.ht。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判断,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中共十九大报告中做出的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判断以及关系全局的战略定位。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课题,迫切需要紧密联系当代中国具体实际和国际语境研究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的关键环节——人类命运共同体纽带:“共同价值”。
鉴于此,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倡导国,自身内部要实现完整、统一、强大的联合,才能在国际上拥有话语权和说服力。改革开放四十年的发展历程表明,“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③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11页。一方面,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为我国现代化转型提供了动力引擎,产生了以习近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为向心力的民族精神共同体;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代表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提出了“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成为联结党心民意的团结纽带,为以中国梦为理想目标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提供了建设主体。形成了中华民族内部的以共同价值为共同体建构纽带、人民主体为共同体建构核心的有机统一。
放眼世界,全球化的发展,呈现了多元民族与多边地域、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世界交往,习近平总书记以“共同价值”为突破口,在当今世界多元主体、多元价值立场的变局中寻求不变的价值共识,并于第七十届联合国大会上旗帜鲜明地提出了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人类的六大共同价值。事实上,全世界各族人民不仅仅具有物种的一致性,更具备人类的类本质的关联性。而马克思也预见了“世界文学”作为一种跨民族、跨文化、跨地域和跨语言的整体形态的诞生必然。海德格尔论述了人类“进步强制”困局,其实也从侧面印正了人类对于衣食住行等物质和精神需求等的美好生活向往。这种“美好生活”的共同愿景或希翼人类文明成果“共享”的状态形成了价值共识的人本向度。当代人类命运所遇到的现代性危机,如环境能源危机、核武器威胁、人工智能挑战等等,命运共同体于风险意义上可以解读为“风险共同体”。有鉴于此,呼唤人类只有达成生存危机问题上的团结联合,才能解决危机、化解冲突、消解对立,达成一致,最终形成共存基础上的互惠、合作基础上的共赢、价值共识基础上的共同价值。
二、培育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的思维方式:“人类主体”
马克思“自由人联合体”思想,在“共同体”这一特殊的基点和意义上,消解了传统哲学的“主——客”二元对立结构,指出人类的“共同体”建构是一种对象性活动。④《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68页。其实践过程旨在解决“人类主体”共同面对的“人类命运客体”复杂关系,最终达成个体之间的社会关系形成了人类面向美好生活的和谐的社会存在,由此形成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提出了人类的“两个提升”,即人类把自己从低等动物界中提升出来的物种提升和人类把自己从社会关系的对抗和束缚中提升出来的社会提升。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860页。体现了人类处理人与自然、人与人以及人与社会的“共同体”生存的发展,优化人类生活的宜居环境,从而确立人类的主体地位,在面对命运攸关的生存问题时携手并进,进而提高人类的生命质量、生活水平,最终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美好前景。
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倡导国,这一中国方案体现了中国优秀传统“和”文化中所蕴含的中国智慧和时代价值。“和”本身蕴含了“礼之用,和为贵”的处事之道、 “中和”人体器官与功能的健康之道,以及“天下为公,协和万邦”的治理之道等。以和为美,如费孝通先生所言:“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②《费孝通文集》(第14卷)北京:群言出版社,1993年,第195—196页。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所倡导的人与人之间以及国家与国家之间休戚与共的正确的义利观和亲、诚、惠、容的交往理念,具有启发智慧、开辟未来的重要意义。“人类命运共同体”带着美和万邦的中国气派超越了民族国家利益的狭隘眼界,旨在培育“人类主体”的思维方式。既体现出古老文明的开示意义,又彰显了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时代蕴意。全球化并不意味着民族国家利益、宗教信仰以及文化传统等方面的个性泯灭,这一进程裹挟着上述差异不同形式的冲突,但也应该看到超越差异个性的共性是要从全人类立场出发、兼顾多样化立场的汇集点是人类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
从哲学上看,历史的演进中社会的主体不是“现实的个人”而是他们所属的阶级。而人类的“类本质”决定了人之为人的共同利益,现实上看人的主体形态是多元化的,多元主体如何共处,共同解决问题?主体维度的价值迥异,产生了复杂多变的价值选择,甚至价值冲突,表现为争端、战争、冷战思维的延续由此生发的价值扩张和文化霸权,譬如所谓的“普世价值”就不足为奇了。鉴此,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要立足于人类社会,为突破不公平、不合理的国际秩序,为实现整体人类自我管理、自我实现使命提供了“人类主体”的平台,以开放包容、休戚与共的世界政治文明应有的民主姿态为人类的价值共识提供自主性,共存共赢提供可行性方案是一个新的迫在眉睫的课题。
三、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的价值目标:美好生活
这是一个信息化和全球化条件下的人类普遍联系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都要密切的时代,生活在同一地球村的人们日益联系成为一个命运息息相关的共同体;但是,这又是一个缺乏价值共识的时代,迫切需要先进的价值理念凝聚共识。人类要摒弃意在寻求和争夺世界霸主的霸权思维和冷战思维。而应当立足于世界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的现实,将寻求“共同价值”作为人类的前途命运和世界未来的发展纽带。中国方案:“人类命运共同体”写入联合国决议,载入人权理事会决议,就是对这一人类追求和平与发展的共同愿望的时代呼声的回应。尊重并支持联合国发挥实际作用,强化国际规范和国际机制。在世界银行、联合国各组织以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贸易组织内部形成具有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意义的《联合国宪章》新内容,以制度约束力和道德规范力合理规避单边主义战争行为、垄断霸权的贸易保护等形成公平正义的国际关系准则和全球治理机制,共同创造人类的美好生活。
马克思“共同体思想”是“此在”、与“他者”展开建设性对话的内在需求,其共同体发展实践的开放性具有内在地与现实相沟通的能力,与时代的互动和沟通,主要表现在:立足于人的“此在”状态,深入反思资本主义国家间相互掠夺的史实。他指出:“我同你的社会关系,我为你的需要所进行的劳动只不过是假象,我们的相互补充,也只是一种以相互掠夺为基础的假象。”③《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12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139页。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的发展就是国家制度与人民相异化的结果,造成了人类生活的一系列危机,其中最严重的是资本在原始积累过程中的对发展相对落后的国家发动了一系列丧失人性的战争和掠夺,并对此作出深刻的批判。作为一种社会革新的“新哲学”,马克思主义获得了人类命运关照的现实意义,既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提供了有益启示,也反过来深化和拓展了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属人本质、发展本质,从而彰显了巨大的现实意义。美好生活源自人类主体的一种感受。不仅仅是单纯感官上的物质满足,更是一种更高心理需求层次上的满足。从资本主义虚假共同体的阶级对立走向真实共同体的自由;从等级、压迫、剥削等不公平、不合理的阶级对立中解放出来,告别人类的史前时代。党的十九大指出“我们呼吁,各国人民同心协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①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58-59页。这既代表了一种新的中国方案,也体现了建构国际交往的新的合作关系。这种关系承认个体自由,也承认了每个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权利,并为此提供了“共同体”生存与发展的条件。人类将不再受物的奴役,不再成为资本横暴的牺牲品,而是掌握物的力量的基础上达成多元主体、多元文化的和谐共生。
结论
“历史从哪里开始,思想的进程也应当从哪里开始,而思想进程的进一步发展不过是历史过程在抽象、理论上前后一贯的形式上的反映。”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4页。资本主义虚假共同体创造了魔法般巨大的生产力,但是,马克思很早就指出资本主义固有的社会矛盾造成社会化大生产与个体私人占有以及市民社会与国家的双重分裂,现象背后是社会的私人本位化与共同体本位的实然与应然的撕裂。因此,要把人的社会关系本质、自由本质以及全面性本质都置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逻辑过程与历史过程之中。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价值”就是要坚定马克思“自由人联合体”的价值立场,以世界历史视界为宽广眼光,兼顾、包容文化的多样性,超越民族国家的地域利益,致力于寻求、维护全人类的共同价值,并以此为纽带为国际社会树立价值判断、价值创造的互惠共赢标准。培育“人类主体”意识,共同面对和解决人类命运问题,为人类提供了育人、达人,提升多层次共同体交往的丰富性联合,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社会的全面进步,为人类的美好生活提供了方法论意义上的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