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格里和哈特“诸众”主体理论研究述评
2018-01-25蔡广俊
蔡 广 俊
(上海交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240 )
奈格里和哈特亦师亦友,是西方激进左翼学者的代表。因其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形态的尖锐批判以及主张马克思“主体”理论的回归,二位学者的思想在当代西方学术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诸众是作为奈格里和哈特的政治主体理论出场的,关于奈格里和哈特诸众理论的研究,往往是和“自治主义马克思主义”思潮中“主体”理论的研究联系在一起的。
一、国外学术界关于奈格里和哈特“诸众”主体理论的研究综述
国外学术界主要把关注的焦点放在二人合作的第一部著作《帝国》上,对诸众的研究并不多。据可查阅的相关文献显示,目前,国外学界对奈格里和哈特的“诸众”主体理论主要分为支持和反对两大阵营。
对“诸众”主体理论持支持态度的主要有保罗·维尔诺和杰森·瑞德。保罗·维尔诺从社会生产与生命权力的关系出发,认为奈格里和哈特基于最新资本主义动态形式的研究,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工具。[1]杰森·瑞德认为奈格里和哈特从资本主义自身生产的角度扩展到生命政治生产,这种生产不仅是对物的生产,也催生了新的生产关系和政治主体,所以奈格里和哈特理论中最有价值的不是对当前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劝告,而是找到了解决经济危机的有效路径。[2]
国外学者从各自不同的学术视角或者政治立场出发,大多数对哈特和奈格里的“诸众”主体理论持批判态度,对其批判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诸众尚不具备政治行动能力
马舍雷与拉克劳认为诸众只是通往政治行动的过渡角色,而非革命主体本身。在他们看来,因为诸众自身无法克服的杂多性、流动性以及不可化约性的特点,即使诸众具备一定的政治行动能力,却无法完成政治性的集体性行动,诸众必须依靠工会、政党等外在的组织力量才能成为现实中的行动主体。马舍雷继续指出诸众具备的只是理论意义上的革命潜能,而没有现实基础上的行动能力,无法做出政治决断和革命行动。拉克劳认为人民“因其统一性而具备进行政治行动和决断的能力”[3]132,因此在当前资本主义形态下政治行动的主体必然是人民而不是诸众。萨米尔·阿明指出,虽然奈格里与哈特主张激进抗争却对自由主义做出了妥协与退让,使得诸众能否成为反抗帝国统治的革命主体存在很大的疑问,其理论存在着重大的缺陷。[4]市田良彦一针见血地指出诸众是虚构的,在他看来诸众拒绝以政党的方式组织,缺乏政治行动的能力,在现实中这种政治主体也尚未登上政治舞台。[5]柄谷行人认为“对于资本来说,消费是剩余价值最终得以实现的场域,也是使之从属于消费者意志的唯一的场域”,在他看来一个群体的主体性特征之所以得以显现的前提是当生产者作为消费者出现时。诸众没有意识到生产与消费的共时性特征,将生产性主体与消费性主体刻意地分离,其过于强调生命政治生产的主体性却忽略了消费过程中所蕴藏的主体潜能。[6]
(二)诸众的行动并不能导向自由和解放
保罗·维尔诺指出“任何对诸众积极政治能力的讨论,都要清醒地认识到其消极作用”,[3]133因此诸众所强调的生命政治生产并不是完美无瑕的,也有其自身的缺陷。齐泽克和巴迪乌从激进哲学的脉络出发,认为诸众自身所存在的缺陷并不是具有进步和反动的两面性特征,而是当理想走进现实的时候,其并不具备现实的解放能力。在《哈特和奈格里为 21 世纪重写了〈共产党宣言〉吗?》一文中,齐泽克认为《帝国》仍然是一部前马克思主义的著作,他批评了哈特和奈格里并没有对当前的历史条件做出马克思式的分析。齐泽克认为诸众的反抗不过是在机械地重复再生产资本主义的极权统治,资本主义并不会自发地生产出自己的掘墓人,因此诸众并不能将人类导向自由和解放。[注][斯洛文尼亚]齐泽克.哈特和奈格里为21 世纪重写了《共产党宣言》吗?[M].何吉贤,译;罗岗. 帝国、都市与现代性(“知识分子论丛”第4 辑)[M].南京: 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85,此文也曾以《〈帝国〉: 21 世纪的〈共产党宣言〉?》(张兆一摘译)为题发表于《国外理论动态》2004(8).巴迪乌指出存活在资本主义内部的诸众无法逃脱帝国的宰制,权力内部衍生的诸众无法反抗权力本身,因其对资本的依附性,其结果适得其反地推动了现实权力的发展。[注][法]巴迪乌:饱和的工人阶级一般认同[N].引自“人文与社会”:http:∥wen.org.cn/modules/article/view.article.php/c10 /607.
(三)诸众无法创造绝对民主
《英国文刊》曾经发表一篇名为《大众的谱系》的文章,文章认为诸众在现有的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下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且由于奈格里和哈特遵从所谓的革命二分法逻辑,诸众不具备创造绝对民主的可能性。[7]大卫·坎费尔德对奈格里和哈特的非物质劳动理论、霸权理论以及非物质劳动概念进行了深入研究,并且探究其可能带来的社会影响,认为虽然奈格里和哈特的非物质劳动理论为其政治思考奠定了一定的理论基础,但是由于二位作者缺乏对非物质劳动发展的持续关注,生命政治生产并不足以成为支撑社会革命的物质条件。[8]
综上所述,目前国外学界对哈特和奈格里的“诸众”主体理论主要持批判的态度,他们对诸众的行动能力、诸众的行动效果以及诸众是否可以创造绝对民主存在很大的疑虑。
二、国内学术界关于奈格里和哈特“诸众”主体理论的研究综述
作为当代西方激进左翼学者的代表,奈格里和哈特在批判当代资本主义,积极探索改良社会发展新模式上不断发出自己的声音,在西方学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加深、新自由主义思想的泛滥以及资本主义世界中不断爆发的反抗运动,国内学界开始广泛关注二位学者的著作及思想,奈格里和哈特“帝国三部曲”中的《帝国》和《大同世界》相继翻译成中文并且出版,而二人合作的第二部著作《诸众》并未翻译出版,但是二位学者对当代资本主义反抗主体的关注、对当代资本主义极权形态的批判、对美好社会的构想,让越来越多的学者对其视域中的反抗主体——“诸众”产生了兴趣。当前国内学界对其诸众理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诸众”主体理论、诸众与非物质劳动和无产阶级等相关理论的关系上。
(一)关于“诸众”主体理论的研究
政治主体作为政治哲学中的一个重要命题,历来是各位政治学者关注的焦点。作为自治主义马克思主义学者的代表,奈格里和哈特复兴了霍布斯和斯宾诺莎的“诸众”概念,在后现代语境中将其作为新的政治主体加以重构,认为诸众是当代资本主义的反抗主体。哈特和奈格里的诸众理论的发展是一个动态而复杂的过程,“诸众”在《帝国》一书中出场,在该书中被译为“民众”,在深入剖析帝国形态的同时,只是简单地将诸众论述为反抗帝国统治的潜在革命主体。[9]在其后二者合作的另一部著作《诸众》一书中,二位作者系统全面地阐述了诸众作为政治主体的框架思路和抗争模式,在他们看来,资本主义进入全球化时代的今天,非物质劳动已经成为生产的主要方式,诸众是唯一可以冲破帝国统治桎梏的革命力量,引导人类走向真正的全球民主。[10]在“帝国三部曲”的最后一本著作《大同世界》中,二位作者将批判的矛头直接指向了以私有财权为核心的现代共和国,认为由于非物质产品不再受制于稀缺性的逻辑,以生命政治生产为主的诸众是不同于人民的革命主体,二位作者以此窥见了共产主义的曙光。[3]383
国内学者围绕着“诸众”主体理论展开了广泛的研究,对“诸众”政治也呈现出了不同的看法。目前国内学者对“诸众”主体理论主要持正面评价。陆青认为在资本全球化的今天,马克思无产阶级理论正在遭受全面的挑战,哈特和奈格里通过对无产阶级历史身份的自我指认,运用生命政治学对无产阶级理论进行了重构,以期唤醒诸众的理论自觉,作为帝国形态下贫者普遍联合的诸众,追求自由平等,更是为实现全球民主提供了可能的途径。[11]陈学明指出,哈特和奈格里理论难能可贵之处在于,他们清楚地告诉人们,当今人类的任务不是简单地抵制资本主义向“新帝国”方向发展,而是想方设法地重新组织这一过程,使这一过程通往人类真正应该走向的目标。[12]吴骏从后现代的背景出发,认为哈特和奈格里从经济的、政治的以及本体论的视角构建了一个作为革命主体的多众形象,多众身处帝国之中同时反抗帝国的统治,多众的革命目标是对于真正民主的诉求。[13]吕文伟认为没有边界、没有限定规则的帝国不断加强对全球领域的统治,作为帝国“掘墓人”的多众是唯一反制性力量,直击帝国的心脏。[14]陈培永认为诸众在一定意义上是对无产阶级主体概念的扩充,作为新的革命主体的诸众也承担着更广范围内的宏观革命的使命,把诸众作为后帝国主义时代的反抗主体,对于理解全球化时代马克思的阶级概念具有重要的价值。[15]
国内学界关于“诸众”主体的理论也存在着批判的声音。在宋晓杰看来,哈特和奈格里重构的主体性话语颠覆了劳动和资本的力量关系,其对于主体性话语的偏执、对历史过程的简化以及对于历史本质论的拒绝使其过于纠缠在人与资本的关系中,带有浓厚的乌托邦色彩。[16]陶文昭对哈特和奈格里的大众理论进行了梳理,强调这种大众政治虽然标新立异,但包含着对社会发展和阶级发展的误判。[17]
综上所述,目前国内学界关于诸众作为一种政治主体的理论基本持正面的评价,但是针对诸众对马克思传统主体思想的消解也进行了批判,也对其盲目乐观的革命理想给予了警示。
(二)“诸众”相关理论的研究
目前国内学界对哈特和奈格里诸众理论的研究主要是从宏观上把握,对其相关具体理论的研究并不多。学界对诸众相关理论的研究主要从诸众与非物质劳动、诸众与无产阶级之间的关系展开的。
1.诸众与非物质劳动
非物质劳动作为诸众概念的一个理论支撑,伴随着诸众理论的研究,而受到了国内学者的关注。
陶文昭对非物质劳动展开了深入的研究,他指出哈特等人深刻地意识到了劳动组织内在变化,将非物质劳动上升为诸众政治反抗和未来社会发展的基础。重视非物质劳动的研究并且重新界定非物质劳动的概念是时代发展的需要,非物质劳动是关于劳动形式的一种崭新探索,扩展非物质劳动概念的外延,并且肯定其创造的价值,对理解资本主义全球化时代背景下劳动形式的变迁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18]汪行福在对《帝国》的研究中,将非物质劳动作为该书中四个基本概念之一进行评述,在他看来,在帝国时代非物质劳动孕育了新的解放可能,哈特和奈格里认为非物质劳动在20世纪取得了霸权并且成为了诸众反抗的经济基础,该理论的提出在一定意义上恢复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批判的传统地位,并且表现出了对于技术和生产发展中个体革命潜能的充分信任。研究非物质劳动不仅仅在于其经济学上的意义,更重要的是其给主体性带来的影响,诸众的提出重建了劳动范式与交往范式的内在关联性,找到了超越左派理论困境的线索。[19]周穗明在《20世纪末西方新马克思主义》一书中对非物质劳动理论做出了研究,认为哈特和奈格里发展了非物质劳动论。传统意义上产业工人的数量正在减少,具有知识性的新中间阶级不断扩增,现代资本主义的社会结构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非物质劳动正是在这种变化中获得了霸权地位,生产方式的变化也催生了新的革命主体。[20]
对非物质劳动理论持批判态度的主要是刘怀玉,他认为奈格里和哈特的非物质劳动仅仅是对社会劳动形式中表象的总结,人类不可能完全生活在一种非物质劳动的世界中,非物质劳动的最终产出还是物质产品,而非物质劳动也不可能最终代替所有劳动形式。[21]
2.诸众与无产阶级
无产阶级作为马克思主义的政治主体,是马克思主义的核心理论,马克思主义正是通过无产阶级存在的世界性意义展开理论研究的。“诸众”的出场被很多学者视为是“新无产阶级”的诞生,国内学界围绕着“诸众”与“无产阶级”的关系展开了研究。
在马恩经典作家那里,无产阶级就是那些出卖体力劳动力来获得生活消费资料的雇佣工人。[22]无产者出让的是其劳动力,而资本者则是通过资本来获取劳动力带来的。因此,无产阶级也可以简单的概括为现代劳动阶级。[23]在列宁看来,马克思学说最主要的内容就是关于创造社会主义社会的无产阶级对整个世界历史的伟大创造力。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论述中,社会中的现代工人就是所谓的无产者,其产生于社会工业革命。[24]但是随着资本主义全球化的发展,以及全球化的产业革命,马克思传统的无产阶级理论遭遇到质疑,研究诸众与“无产阶级”之间的关系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国内学界对于诸众与无产阶级的关系主要持怀疑态度。陶文昭指出《帝国》低估了传统工人的力量,作者为了突出大众的力量,有意或无意地低估了传统工人的力量,需要说明的是当今传统工人的数量依然很庞大。[17]唐正东指出哈特和奈格里从债务人、被媒介化的人、被监控的人、被代表的人等四种形式来说明传统的主体形式正在被消解,只有通过出离才可能真正颠覆资本主义的统治权力,然而哈特和奈格里对于当代权力范式的解读思路过于单一,其在方法论上也过度地偏向了主体维度。[25]宋晓杰从共产主义的未来性出发,认为哈特和奈格里基于当代资本主义的后福特制转型,用动态的和主体性的方式彻底解构了资本主义体系,发现了诸众解放世界的前景,把共产主义的现实根基置于以共同性和诸众政治为核心的后社会主义解放规划之上。从根本上看,他对共产主义重塑的逻辑与立足本体论的激进政治一脉相承,其对社会转型动力机制的简化以及对于构建新的主体理论的偏执,使其不可避免地带有唯意志论的偏颇和政治乌托邦的色彩。[26]
相反,陆青认为旧有的政治身份濒临消亡,哈特和奈格里在诸众的勾勒过程中,以敞开的姿态重塑马克思语境下无产阶级的历史形象,为资本全球化政治主体的激活探寻可能路径。[27]陈培永从无产阶级概念的外延性出发指出大众是哈特、奈格里所指认的后帝国主义时代反抗帝国主权的革命主体,它包括工人阶级、农民、移民、穷人等处在资本主义生产与再生产条件下的一切劳动者,是对马克思无产阶级、工人阶级革命主体概念的扩展,对于理解资本主义全球化背景下马克思阶级斗争学说以及批判西方主流的自由主义政治经济学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28]吴静认为哈特和奈格里在他们的“抵抗三部曲”中创造了一个可作为在全球范围内实现解放目标的政治主体:多众。这一概念针对后资本主义时代中劳动范式发生的转变的现实,重构了无产阶级理论。[29]
因此,目前国内学者关于诸众与无产阶级之间的关系存在着较大的分歧,支持者认为诸众在变化发展了的当代资本主义体系中重构了无产阶级理论,而反对者则认为诸众企图消解无产阶级的正当性,带有重构新的主体理论的偏执。
三、对于奈格里和哈特“诸众”主体理论研究的分析和展望
自2000年《帝国》一书发表以来,奈格里和哈特的“诸众”主体理论便受到学术界的关注。虽然学术界对哈特和奈格里“诸众”主体理论进行了相关研究,但是,依然存在很多问题和不足, 这也为今后研究奈格里和哈特的“诸众”主体理论提供了基本的方向和脉络。
(一)从研究背景来看,奈格里和哈特“诸众”主体理论的前提性研究需要深入推进
目前,学界关于奈格里和哈特的“诸众”主体理论研究散见于一些文章和著作中,缺乏基础性研究。首先,应该重点把奈格里和哈特的文本同二人的成长背景、思想来源以及时代环境结合起来,通过论述奈格里和哈特“诸众”主体理论产生的主客观条件,具体探讨奈格里和哈特“诸众”主体理论的生成轨迹和理论脉络,力求对奈格里和哈特“诸众”主体出场的历史必然性做出科学的阐释。其次,发展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需要兼具本土情怀和世界视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世界资本主义在21世纪的发展也呈现出了新的形态,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应该与时代发展相融合,学界应该更好地挖掘诸众理论的当代功能价值。诸众所体现出来的反抗精神和解放潜质,表达了实现全球民主的希望,为马克思主义的未来发展寻找新的视野。诸众理论是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理论在新的时代背景下的发展,其发展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自觉,捍卫马克思主义的坚定立场,研究马克思主义的学习态度,实践和唤醒马克思主义的革命情怀,对于进一步挖掘马克思主义的时代价值,更好地在21世纪发展、传播马克思主义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二)从研究内容来看,奈格里和哈特“诸众”主体理论的具体内容和特征需要进一步概括和总结
目前学界关于哈特、奈格里的文章虽多,但是专著太少。关于“诸众”主体理论的研究多从宏观出发,对“诸众”的概念、特征、生成的历史轨迹、作为政治主体的反抗方式、以及理论本身所蕴含的价值和局限性很少提及,缺乏具体性研究。在接下来的研究中,首先,应该理清“诸众”概念的核心内涵,挖掘其中的深层意蕴,找到“诸众”主体理论的当代价值,合理规避“诸众”主体理论的局限性。其次,应该重点区分“诸众”与“人民”“工人阶级”“群众”等相关概念,要进一步分析“诸众”与“非物质劳动”和“生命政治”的关系,并且把“诸众”放在“自治主义马克思主义学派”的体系中加以研究,探究当代西方左翼“主体”概念转换的逻辑和意义。同时,应该尽早翻译《诸众》一书,以便更好推动该理论的研究。
(三)从研究方法上来看,对“诸众”主体理论的研究要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方场
目前,学界关于“诸众”主体理论的研究多着眼于各自不同的学术视角和政治立场,这也导致了关于该理论的研究存在较多的矛盾和分歧。首先,应该将诸众放置于大时代背景下和后现代语境中,运用唯物史观,力求对奈格里和哈特“诸众”主体理论的历史地位作出客观公正的评价。其次,应该坚持辩证法逻辑,对其当代价值作出马克思式的分析。“诸众”主体理论成功地在新自由主义泛滥的当代西方资本主义世界打开了一个缺口,对于政治主体理论的创新、“自治主义马克思主义”学派的复兴、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发展都具有重要价值;同时也要看到,“诸众”作为一种主体理论尚存缺陷,其过度夸大了诸众反抗能力,背离了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本真精神,带有浓重的“无政府”“无国家”的乌托邦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