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野山菊

○江苏省靖江高级中学 周义翔

说起家乡，家乡就像生命的原点，为人们的每一次出门远行提供精神的坐标。当我们离开家乡越久，对生命原点的思念便会越浓烈。期盼已久的长假终于到来，他想回家看看。

老家在偏远的山村，曲折的盘山公路是最近几年才修好的。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爬升，他望向路边的路牌，离家已经不远了。

他留意到路牌下长着几株野山菊，小巧、洁白。他想起十年前，在盘山公路尚未开通时，家乡的山坡上种满了野山菊。每逢野山菊开放，整座山仿佛都被染成白色。微风拂过，满山的野山菊随风摇曳，像极了阿尔卑斯山的雪景。

不觉间，到了村口。他望向村后的山头，满眼竟是一片橙黄。他从村民的口中得知，满山种的都是郁金香，一株株傲立风中，高贵、冷艳，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他愕然，不知昔日满山的白色花海去了哪里，不知曾经小巧玲珑的野山菊去了哪里。倘若把野山菊比作温馨的农家小院，那郁金香则是肃穆的皇家宫廷。

朝村中漫步，接下来的景象更让他瞠目结舌。从前低矮的平房已悄然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小楼房。他路过一栋楼房，门前两个玩玩具的小孩抹着鼻涕朝他笑道：“叔叔，看我们的新家！”他突然间竟有种“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忧伤。

离家十载，待归来之日，家乡早已不是从前的家乡，他好像有一种“到乡翻似烂柯人”的陌生感。家乡的平房如野山菊一样，一去不复返了。他踽踽独行，偶遇了一位熟识的长辈。长辈告诉他：“认不出来了吧。你走之后，路通了，有伙外乡人带来了风信子，咱们村嫌弃野山菊的味道，把它们全拔了，种上了风信子。后来你也看到了，又种上了郁金香，家家户户也把平房拆了，盖上了小楼……”

他回望山头，心里头五味杂陈。过去的洁白或许不会再来，人们终究难以阻挡时代前进的脚步，但野山菊和郁金香其实各领风骚。这个世界不会永远只存在一成不变的野山菊，也不会永远都属于芳华绝代的郁金香。他所能做的，不是一味地沉湎于过去的美，而应该用一种包容的心态去品味现在的美好。

此刻身在故乡，他不会忘记春天时野山菊沁人心脾的清香，也不会在如今漫山遍野的郁金香前拂袖而去。点评

标题中的“野山菊”无疑象征着昔日的乡村，它已在经济的发展中消失不见，为现代人更喜欢的郁金香所取代。这种变化让文章里的人物有怅然若失之感，也让处于这场巨变中的我们五味杂陈，不知该惋惜昔日之乡村，还是该喜迎今日之变革。作者颇为有心地设置了一个回乡者的角色，以显现乡村之变化和人物的复杂心情。最后的两段通过展现人物的心理转变来传达主旨，不过转变有些突兀，若能再加入一些心理描写，或许更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