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保卫中央文库安全的英雄
——陈为人
2018-01-25马昌法
■ 马昌法
中央文库是我党中央秘书处文件保管处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设立的地下文书档案库。党中央先后派张唯一、陈为人、韩慧英、徐强、吴成方、李念慈和陈来生等人负责管理。从1930年秋开始,中央文库几经辗转,数易其手,在险恶的环境中存在将近20年,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为了这个堪称中共早期记忆的“一号机密”,一批英雄前仆后继地刻上了自己不朽的名字,而陈为人就是保卫中央文库的杰出代表。
一
陈为人(1899-1937),原名陈蔚英,曾用过陈洪涛、陈福涛、张惠生、张道立、张道惠、张明、张敏等名字,1899年9月26日陈为人出生于湖南省江华瑶族自治县沱江镇百家尾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陈为人是中共早期党员,早期工人运动的组织者,中共满洲省委第一任书记,党的档案事业的奠基人。他为保卫中央文库“一号机密”的革命事迹和精神在神州大地广为传颂。
1929年8月,陈为人从满洲省委调到上海。此时的他,因前后两次被捕入狱,经受了敌人的严刑拷打,而患上了严重的肺病。不久,周恩来同志会见了他,安排他一边养病,一边参加工常委的工作。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陈为人的身体逐渐好转。当时的上海,是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统治的中心城市之一。革命形势处于低潮,白色恐怖笼罩全城。敌人的宪兵、特务、秘探到处横行,对革命进行残酷镇压,党组织不断遭到破坏,不少意志不坚定的人投降叛变。陈为人外出时经常遇到叛徒、特务,很近的一段路往往要从大街小巷绕上几个圈子才能到达,工作环境十分险恶。
1932年12月上旬的一个夜晚,寒风怒吼,寒气逼人,行将赴中央苏区的周恩来,突然来到上海静安寺明月坊看望陈为人,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开始了亲切的谈话。“为人啊,我代表党中央看望你来了。”“我惭愧呢﹗”“你在狱中斗争很坚决,干得很漂亮,中央是相信你的”。周恩来肯定地说道。“是要给我重新安排工作吗?请直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就是请你担负一项特殊任务。”周恩来凝重了神情,接着说:“我知道你出狱不久,身体有病,但情况危急啊﹗你的任务就是建立秘密文库。”“如何开展工作?”陈为人问。“为了保证文库的绝对安全,你由秘书处负责人张唯一领导,负责文库的具体工作,你夫人为交通员,单线与张唯一同志联系,我党的重要文献只剩下这一套了”,周恩来站立起来,一手紧握陈为人的手,一手轻拍为人消瘦的肩膀,“担子重啊,你要多保重﹗”陈为人立即起身,握住周恩来的双手久久舍不得放下……他庄严地接受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并表示,即使牺牲也要保卫文库。
原来,为适应上海地下斗争的生存环境,中央秘书处新规定:中央下发的文件和各地上报的文件,均实现“三套制”(一式三份),一套存秘书处的文件保管处,也就是中央文库的前身;一套由共产国际中央代表团保存,后来委托共产国际代管;另一套是中央委托顾顺章代存,后来顾被捕叛变,为不连累家人,并未透露文件之事,而偷偷派人将文件秘密销毁了。
中央档案库秘书处文件保管处的这套文件已多达20箱,这些文件是我党极为重要的机密,是革命斗争历史经验的结晶,是革命进程的见证。时值,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兼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中央总书记向忠发相继被捕叛变,中央文库不得不紧急转移。于是,中央决定,在撤离上海迁往江西苏区之前,必须妥善解决好文件的保管问题。时间紧,任务重,周恩来得知陈为人担任书记时的中共满洲材料保存较多,联系到陈为人办《上海报》时编印的周年纪念册,一个沉稳踏实,机智勇敢的战士形象凸现出来,于是就径直找老党员陈为人来了。
二
按照党中央的要求,中央文库对外要以“家庭化”的形式出现。陈为人接受任务后,很快选定了上海小沙渡路合兴坊15号一栋楼房为文库库址。妻子韩慧英则安排在附近的一所小学当教员,协助为人的工作。他本人则以一个湘绣店作掩护。单栋楼房的客厅里布置得简单而气派:靠窗一张八仙桌,上面铺设雪白的台布,银光锃亮的洋刀、洋叉整齐地排放在桌子上,朱漆托盘里装满了时令水果,高脚碗碟里盛满着糕点……所有这些已经许久不曾动过,只是用来应付环境。
陈为人白天穿着组织上购买的款式合适的衣服,以在上海住闲的大商人面目出现,晚上三楼紧闭窗户,拉严窗帘,拧亮电灯,通宵达旦地工作。韩慧英则在隔壁厢房里轻哼摇篮曲,哄孩子入睡,并负责警戒。陈为人从墙的犄角里取出文件,埋头整理,把厚纸的文件抄在薄纸上,把大字改成小字,把密写在小说、报刊杂志上的文件、信函抄录下来,把文件的空白纸剪掉……这批文件资料共20箱2万多件,几乎集中了中共六大以前所有的重要材料。其中包括历次代表大会形成的文件和会议记录;有1928年到1930年中央政治局会议记录;有中央各项决议、决定、纲领、宣言及通电、通告;有中央给共产国际的报告;有苏区文件和红军军事文件;有中央出版的党内报刊;有毛泽东、周恩来等领导人的手稿;还有彭湃、恽代英等革命烈士就义前给党组织的报告和遗嘱、遗墨等。这些文件资料比较完整的反映了中共的革命活动和历史面貌,弥足珍贵。
陈为人夫妇严守工作纪律,他驻守文库,不与任何人有关系,韩慧英则由一个代号叫“张老太爷”(即张唯一)的单线联系,负责文件的运进和调出。为了安全,他们还得时常搬家,哪怕是遇到了一个没有工作关系的同志,也要马上转移,以防万一。为便于文件的搬运和安全,陈为人想尽了办法,他在工作的房间里安了个大火炉,旁边长期放着火柴,经过整理没有用的纸片、复件、书籍等就放进去烧掉,然后悄悄弄到楼下夹弄,揭开阴沟盖,把纸灰倒进去用水冲去,再检查确信不留一丝痕迹才返身上楼。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的剪抄、归类、装订成册,把原有的20箱2万多册中央机密文件压缩成6箱,最后又把6箱压缩成了4箱。陈为人夫妇心想,一旦出了问题,而又无法挽救时,宁可放火烧楼,与文件俱焚,也绝不让它落入敌手。有一段时间,环境十分险恶,陈为人夫妇就将文件当作家当,一起搬运到霞飞路一户白俄人家的楼上住,以躲避敌人的视线。房东是个白俄老太太,她在巡捕房谋事,整天骑着摩托车满街乱窜抓共产党的儿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家里竟有这样的共产党机关,房客竟然是一条“大鱼”。
天有不测风云,1935年2月,敌人在一个晚上破坏了中共9个活动据点,位于上海法租界雷米路汀家弄文安坊6号的上海中央局秘书处机关遭到警探和特务的突然袭击,书记黄文杰等30多位同志被捕。秘书处负责人“张老太爷”(张唯一)来不及将二楼窗口扬起一角(表示安全)的窗帘放下就被敌人抓捕。张唯一房间的几个皮箱被警探和特务一一打开,进行登记。第一至八个皮箱里面全是文件,敌人不感兴趣。当第九个皮箱打开时,敌人顿时欣喜若狂,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箱子里装着的材物:26只金戒指、22副金耳环、1副银手镯、8粒珍珠、9只玉珠、2813元洋钞、新华银行生活储备金存折一个……这些就是当时上海中央局全部的活动经费。一部分由共产国际提供,其它为党内同志自愿捐赠,及地下党组织开店行商上缴组织的经费。
一天后,韩慧英不见张按时来家送取文件,而一份上级调阅的文件和经费支出预决算表必须送出。因此,她决定次日按时前往张处看看情况。这天,韩慧英身着小花格大衣,把文件用牛皮信封装着放进衣服的里袋,小心翼翼地来到张的住处。她习惯的举目一望,只见二楼窗户那暗红色的窗帘仍然悬挂着并扬起一角。韩慧英上前一步,伸手按约定暗号两重两轻地敲门三次。敲了一遍又一遍……一种不祥的兆头涌上心来。多年地下工作经验提醒她,此时万万不可转身离去,于是继续敲门。门终于开了,闪出两个特务,前后夹持着将她拽进屋里,带上二楼厢房,这是“张老太爷”的住室。此时,上下三层已空无一人,纸屑杂物狼藉一地,室内家具东倒西歪,柜子全被打开,置放在墙角的几个皮箱不见了。“机关真的出事了!”她的预感得到证实后,急促跳动的心很快平静下来。心想,决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她装着一个乡下妇女,哭诉自己是来投靠亲戚的,乞求特务放了她。但狡猾的特务岂能放过,随后,把她押到了法租界巡捕房。两个特务将慧英带到审讯室,法国警官对这位“乡巴佬女人”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的审问,仍然什么也没有得到,法国警察只好将她引渡到了中国警察局,关进龙华监狱。
在狱中,慧英夜不能寐,置生死于度外的她,唯一想到的是“中央文库”,以及与之同在的丈夫和三个孩子的安全。
天色很晚了,陈为人仍不见妻子回来,断定她出事了。他无暇考虑营救之事,闪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火速搬家,转移中央文库。但在很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房子谈何容易。按上级规定,文库必须是单栋房子,而当时在上海租用单栋房子必修有铺保。次日,他四处奔波,好不容易才用每月30元的高价租下小沙渡路康脑脱路口(今西康路康定路口)合兴坊15号一栋二层楼房,安全转移了中央文库的所有文件。文库是安全了,他与党组织的联系却中断了。时值上海党的三次大破坏,敌人极为猖狂,叛徒四处活动。陈为人不能露面,就想其他的办法和组织联系。他曾利用登报询人和到弄里张贴“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的咒语等方试联系。但仍是时断时续。因此,为人不能从组织中得到指示和经费,生活十分困难。他除了担负起保卫中央文库的重任外,还要养活和照管身边三个幼小的孩子。一天只能吃两餐红薯充饥,一岁的婴儿没奶吃,光喝白开水。一家人常常是在半饱半饿中度日。他肺病发作吐血,只好把萝卜当作水果来润肺。但为了不暴露身份,瞒过楼下房东,仍然要装成十分富有的样子。陈为人每次在楼下煮好红薯后,就把一片干鱼盖在上面,再往楼上端,快到楼上进门时,又把那片干鱼收藏起来,怕不懂事的孩子看见抢着吃。就这样,那片干鱼片用了一个月之久。后来,连掩护机关也成了问题,为人急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鲁迅帮忙,找何香凝及冼星海的岳父借钱。但这毕竟是杯水车薪,只能解决一时的困难。为了维持最低生活,二楼的家具几乎变卖一空,连旧瓶破鞋之类也都换成了钱作补贴,但一楼的豪华家具却完整地存放着,仍像富商人家。白天,陈为人偶尔外出,还得衣冠楚楚显示阔绰。为了掩护机关,组织完整“家庭”,他找到了从前在狱中结识的李沫英,让她带孩子住进来充当家庭主妇。这样勉强支撑几个月后,迫不得已写信,给当时在河北保定一所小学教书的妻妹韩慧如,告以姐姐“病重”,要她前来“看望”。
1935年夏,韩慧如来到了上海陈为人住处。陈为人低声告知:“慧如,实话告诉你,你姐不是病了,而是被捕入狱了”。慧如听了心里一震,不禁落下泪来。“时至今日,难过也没有用,还有更为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做。”为人极力抑制着内心的痛楚。慧如看着姐夫忧郁的目光,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她扫视了一眼房间:床头横卧着一岁的女婴,床边破旧的童车里坐着三岁的小男孩,六岁左右的男孩则躲在旮旯里用诧异的目光盯着她,孩子们衣服破烂……她心头一酸,眼睛泛潮。“姐夫,我不回去了,在这里照顾孩子,你好有时间忙你的事。”陈为人感激地点点头。凝重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移向墙角,几只皮箱又让他忧虑起来,皮箱里装的都是党的重要文件,是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加以保护的中央文库。望着陈为人紧蹙的眉头和焦虑的目光,慧如打开包袱:“这是我的全部积蓄,有300银元,先维持家里开销吧。”300银元,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可以交10个月的房租了。为人眼中闪出喜悦的光芒。“吃饭,孩子穿衣,你还要治病,都得花钱呐。”慧如一脸困惑。“那是我第二考虑的事。”为人神情严肃起来,“慧如,你知道我和你姐干的工作非常重要。一定要记住,无论对谁都不能提及家中所藏的东西。”慧如认真的听着,并不住地点头。“还有,我已化名张明,身份是木器老板。今后在家里你是我妻妹,外出时就假扮是我妻子,因为一个长期没有主妇的家庭是会遭人怀疑的。”慧如听到这里,双颊泛起了一层羞涩的红晕,因为她毕竟还是一个芳年二十的未婚女子。
时值年冬,韩慧如带来的300银元已经所剩无几了,而每月的房租是万万不能拖欠的。煤球只能一个一个数着烧,因此,做的饭常常是夹生的,粥是糊的。开始时,给孩子吃的粥还可以放点猪油,以后放点盐,现在盐也买不起了。于是,陈为人又开始变卖家中的杂物,一天只能吃两餐山芋粥,甚至一餐只能吃一碗了。为了怕白天在路上遇到叛徒,被邻居发现富商吃山芋而起疑心,他经常是天黑了才出门,到曹家渡市场买担山芋,雇辆独轮车拉回家,往往到家了天还未亮。可怜的孩子饥饿难忍,经常夜哭。为人怕因此遭祸,就把孩子的手指塞在小嘴里止哭。
有一次吃午饭,大孩子没吃饱,看见锅里还有,就哭着说:“我还要吃,我还要吃﹗”陈为人就哄着孩子:“别吃了,我们是吃点心。点心,点心,就是只吃一点点,不能吃饱的。”孩子接着问:“爸,为什么妈妈走了后,我们总是天天吃点心呢?”为人看到孩子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笑着说:“来,我们跳个舞吧!”说着,就一个人先跳起来,逗得孩子们笑个不停,不再嚷着要吃粥了。天真的孩子们哪里知道,锅里的那点粥是留着当晚餐的。陈为人在这样的困境中,在如此艰险的岁月里仍然对生活无比乐观,对党的事业充满信心。
1935年底,由于韩慧英被捕时随口改名王英,假称走错了人家。并趁敌不备,机智地将文件丢在地下的书籍纸堆里混杂了,敌人从她身上和口中得不到任何证据,1935年底被释放。韩慧英出狱当天,还身着囚服。她怕特务盯梢,不敢径直找陈为人。她先来到李淑清家住下,以保姆的身份住了一个月,估计不会再生意外,才由沫英领着,在天黑时分找到家中。韩慧英回到家里,看到骨瘦如柴的孩子,望着丈夫布满血丝的眼睛,心如刀割。为人觉得当务之急是尽快与党组织联系上。过去党内联络方式他都尝试过了,都未成功。最后他决定由妻子外出联络。韩慧英经李沫英介绍,在培明女中附小教书。她一边教书维持生活,一边暗中寻找党组织。几经周折,终于通过罗叔章和中央特科负责人徐强联系上。此时的徐强,受党的委托也在四处寻访陈为人。
1936年初秋的一天,陈为人头戴黑色礼帽,身穿一件灰色长袍,走到一家饭馆楼上。只见一个高个子男人静静地坐在一张桌子旁看书。陈为人走上前去:“好兴致,先生看的是本什么书?”“是本《三国演义》。”高个子放下书,神情漠然:“贵姓?”“姓陈,先生贵姓?”“姓金,名老金。”为人问:“什么金?”老金用食指在桌上比划了一个“木”字。当陈为人比划一个“当”字时,老金接着问:“住哪里?”陈为人比划了一个“广”字,老金立即在“广”字下添上一个“车”字。暗号对上了,为人心里高兴极了,这位“老金”就是特科的徐强。由于陈为人未见过徐强,在初次交谈中仍十分警惕,并没有立即将住址告诉徐强。经过几次深入交谈解除疑虑后,才将徐强带回自己家中。徐强看到陈为人肺病非常严重,身体瘦弱,向上级请示决定将中央文库移交特科保管。
三
陈为人由于工作过度劳累,生活艰辛,长期缺乏营养,肺病又得不到及时治疗,他送完文件回来,眼前一阵阵发黑,一阵剧烈的咳嗽上来,一进家门就大口大口吐血不止,栽倒在客厅的地板上。
党组织得知陈为人病情严重,立即送他到广慈医院治疗。但没住几天,他又提着住院的什物回家了。他向家人解释道:“医院里有人像是议论我,我怕出事。”慧如不觉紧张起来。慧英将她拉到一边说:“他说的不是真话,他的脾气我知道,是不想让组织为他治病多花钱,而影响其他同志的生活。”
为了抢救他的生命,组织上把慧英找去,对她说:“只要能保住为人,需要多少钱就用多少钱。”于是,姐妹俩以组织的名义,再次送他住院治疗。可是,几天之后他又突然出现在家中。家人和同志们都为他的病情担忧,他却若无其事地说:“我和敌人斗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怕和病魔斗争吗?”看到韩英﹑慧如姊妹俩心情沉重,就笑着安慰她们:“你们不要难过,等我病好了,咱们一起去湖南老家玩,那里的风景可好哩﹗”
他们无奈,只好和看弄堂的老金头商谈,将隔壁的17号房2楼小亭子间暂作养病之所。
不久,陈为人的肺病再次复发,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党组织征得韩慧英同意,叫他对组织和家人留下遗嘱,但他不相信自己会死,坚定地说:“我不死,我还要工作﹗”在生命垂危之际他仍然是那么坚强﹑乐观﹗1937年3月12日晚9时,韩慧英见他神情不安,象是身体很不舒服,而又在勉强挣扎,便关切地问他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陈为人捏紧捶头,对慧英说:“我……不要紧的,我……还要……工作……”他这样断断续续的重复了好几次,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就这样,陈为人躺在病榻上,走完了战斗的人生历程,时年38岁。
陈为人病逝后,中央文库的保管任务,先是由上海地下党情报系统的徐强担负。后又几经辗转,数易其手。上海解放后,1949年9月14日,由地下党员陈来生,将全部文件送到中共上海市委组织部,并由市委转交华东局办公厅。9月18日,再由华东局办公厅全部送到北平中央秘书处。这样,长达18年之久的党的“一号机密”保管工作,结束了其地下的保密性质,完全完整的交到了党中央的手里。
中央文库的全部档案现已妥善保存于中央档案馆内,并在中央档案馆编辑出版的毛泽东、周恩来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文集、选集、传记、年谱,以及编写中共党史、军战史中得到广泛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