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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人综合征8例的临床、电生理特点和治疗

2018-01-25孙葳赵玉华彭清周明高枫次旦卓嘎张溪清石昕梁为黄一宁

中国神经精神疾病杂志 2017年10期
关键词:肌电图痉挛抗体

孙葳 赵玉华 彭清 周明 高枫 次旦卓嘎 张溪清 石昕 梁为 黄一宁

僵人综合征(stiff-person syndrome,SPS)是一种罕见疾病,通常隐袭起病,逐渐进展,其特征为进行性肌肉强直痉挛导致活动严重受限,疾病早期症状不典型,容易误诊[1-5]。本文总结8例SPS的临床表现、肌电图特点和治疗反应,以提高对本病的认识,及时诊断和治疗。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收集 1993~2016年诊断的 8例SPS,其中北京大学第一医院7例、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1例。SPS诊断标准[1-5]:①中轴和肢体肌肉强直,导致畸形、活动受限。②突然声音、触觉、运动、情感刺激时诱发阵发性痉挛;③临床和电生理提示主动肌和拮抗剂同时收缩,肌电图可见持续性运动单位电位活动(continuous motor-unit activity,CMUA),静注地西泮后减少,或口服地西泮有效;④没有可解释其临床表现的其他神经科疾病或认知损害。

1.2 研究方法

1.2.1 临床资料收集 收集性别、年龄、病程、合并其他疾病,记录肌肉强直痉挛特点,包括受累部位、诱发加重和缓解因素、其他神经系统症状体征,治疗方法和疗效。

1.2.2 电生理检查 行针极肌电图,部分患者静脉注射地西泮前后对比。部分患者行周围神经传导、F波和H反射、重复频率电刺激检查。

1.2.3 其他实验室检查 均行血尿便常规、血沉、血生化、胸片、腹部超声。部分行以下检查:肌酶谱,甲状腺和甲状旁腺功能,血肿瘤标记物,抗核抗体,抗可提取核抗原抗体,抗中性粒细胞胞质抗体,甲状腺自身抗体,抗谷氨酸脱羧酶(glutamic acid decarboxylase,GAD)抗体,腰穿脑脊液常规、生化、细胞学,血和脑脊液免疫学检查包括寡克隆区带、IgG指数、IgG鞘内合成率,副肿瘤抗体包括amphiphysin、CV2、PNMA2(Ma2/Ta)、Ri、Yo、Hu,自身免疫性脑炎抗体包括抗N-甲基-D天冬氨酸受体(NMDAR)、α-氨基-3-羟基-5-甲基-4-异恶唑丙酸受体 (AMPAR)1型、接触蛋白相关蛋白2(CASPR2)、富亮氨酸胶质瘤失活 1 蛋白(LGI-1)、γ-氨基丁酸B受体 (GABABR)抗体,头CT或MRI,胸部 CT,全身 PET-CT。

2 结果

2.1 临床表现共收集8例,男7例,女1例,年龄为36~68岁,病程为12 d至18年,6例为慢性病程,隐袭起病,缓慢进展加重;2例为急性或亚急性病程。肌肉强直痉挛主要累及躯干与双下肢,或躯干与四肢,头面部和颈部也可受累;8例均出现肌肉强直痉挛阵发性加重,加重和缓解因素见表1、2。6例伴痛性痉挛,2例伴肌肉酸胀不适,2例肌酸激酶轻中度升高,分别为455 IU/L、2400 IU/L(正常值25~195 IU/L)。4例伴发作性自主神经症状,出汗2例;出汗、呼吸急促、血压升高、心动过速2例,其中1例高热40℃(例8)。其他神经系统体征包括:巴宾斯基征可疑阳性2例,其中1例查多克征阳性;腱反射活跃2例;足跖屈内翻3例,其中1例伴跟腱挛缩;腹壁反射消失4例。8例均无眼肌麻痹、小脑性共济失调、其他锥体外系体征、癫痫。1例伴急性髓系白血病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后、慢性移植物抗宿主病,抗核抗体 1:32000(正常值 <1:100)。未发现糖尿病和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8例初始治疗为苯二氮卓类药物,2例合用巴氯芬,1例症状消失,7例部分缓解。3例接受免疫治疗(地塞米松1例,IVIG 2例)后进一步好转,但仍需使用苯二氮卓类药物。治疗前病情重不能行走者4例,治疗后3例可行走(例3、5、7),1 例仍不能行走、自动出院放弃治疗(例 8)。2例伴胸腺瘤,胸腺切除术后药物逐渐减停,症状完全消失。

2.2 电生理检查7例行肌电图,5例受累肌肉安静状态下可见CMUA,2例静脉注射地西泮后CMUA明显减少。未见神经源和肌源性损害。7例行周围神经传导检测正中神经、尺神经、腓肠神经、腓浅神经、腓总神经,2例正常,5例异常(见表2)。3例行尺神经F波和胫神经H反射正常 (例4、5、7)。3例行低频和高频重复电刺激正常(例 1、4、6)。

2.3 其他实验室检查7例行腰穿,脑脊液白细胞升高 1 例,23 个/mm3,单核 20,多核 3(例 1),6 例送检脑脊液免疫学,6例寡克隆区带阴性,2例IgG鞘内合成率升高(例1,6)。送检副肿瘤抗体4例、自身免疫脑炎抗体3例,均为阴性。5例送检血清抗GAD抗体,1例阳性(见表1)。

表1 8例僵人综合征的临床表现、实验室检查和治疗

3 讨论

SPS是一种罕见疾病,患病率为1~2/1,000,000[3],国内仅有数个小样本回顾性病例研究[6-10]。本研究中多为青中年患者,隐袭起病、缓慢进展加重,少数为急性起病,与文献报告相似[4,11],女性仅1例,不同于既往报告女性发病率为男性的2~3倍[4],可能因样本量小存在偏倚。

SPS的临床表型分为经典型和变异型,经典型占70%~80%。本组均为经典型,主要累及躯干的腰背部脊旁肌和近端肢体肌肉,下肢较上肢重,病程早期为阵发性肌肉强直痉挛,进展为持续痉挛伴阵发性加重,部分伴痛性痉挛和发作性自主神经症状,文献报告严重者可出现自主神经危象、高热、横纹肌溶解、猝死[12-13]。SPS的鉴别诊断包括肌张力增高性疾病,仅累及局部肌肉时需鉴别局灶节段性SPS[4-15],以头面部起病者需与破伤风鉴别,破伤风以头端肌肉较尾端受累为重,SPS多以躯干下肢受累为重[16],有报告SPS中头面部肌肉受累多见抗甘氨酸受体(glycine receptor,GlyR)抗体阳性[17]。SPS具有惊吓反射,突发外界或内在刺激因素可诱发加重,易被误诊为焦虑、癔症等精神疾病。如果下肢僵硬合并病理征阳性、腱反射活跃、高弓足、腹壁反射消失,提示需鉴别SPS,但上述体征并不特异。本组患者均于睡眠时缓解,文献报告其他缓解因素包括麻醉或周围神经阻滞[18]。

本组患者7例行肌电图,5例安静状态下肌肉出现CMUA,与正常肌肉收缩运动单位电位形态、发放频率相同,应避免误判为“正常”。2例未能检测到CMUA,分析原因为未能检测受累肌肉,应增加检测部位,必要时采用诱因诱发强直痉挛。SPS表现为主动肌和拮抗剂同时收缩,本研究受条件所限未能同步检测主动肌和拮抗肌。2例注射地西泮后CMUA明显减少,支持诊断[6,18],其余3例未注射地西泮,但口服苯二氮卓类药物后临床症状均有所改善,亦支持诊断。3例周围神经传导异常,无周围神经病变临床表现,为周围神经亚临床损害,病因可能为维生素B12缺乏(例 1)、化疗药物相关(例5)、腕管综合征(例6)。

表2 8例僵人综合征的肌肉强直痉挛特点和肌电图检查

图1 1例僵人综合征的右侧腓肠肌肌电图表现(例3) A.安静状态下,右侧腓肠肌可见持续性运动单位电位活动(continuous motor unit activity,CMUA);B. 静脉注射地西泮后 3min,CMUA 发放明显减少

5例送检血清抗GAD抗体,仅1例阳性,低于文献报告的经典型SPS抗GAD抗体阳性率60%~80%[4],原因不明,可能因病例数少、仅部分送检导致偏倚。另有研究SPS谱系病中抗GAD抗体阳性率为43%,25%存在其他靶向作用于多种抑制性突触表达蛋白的抗体,包括抗突触后GABAA 受 体 相 关 蛋 白 、amphiphysin、gephyrin、GlyR抗体等,33%上述抗体均阴性[19],提示本组患者也可能存在抗GAD抗体之外的其他抗体。

SPS根据病因分为自身免疫性、副肿瘤性和隐源性[11]。SPS常伴发其他自身免疫病如胰岛素依赖性糖尿病等[4],本组中1例造血干细胞移植者考虑存在自身免疫机制,3例免疫治疗有效。SPS可伴发乳腺癌、小细胞肺癌等多种肿瘤,亦有伴发胸腺瘤的报告[4,20],本组中2例合并胸腺瘤,胸腺切除术后SPS症状消失,支持副肿瘤性SPS需要针对肿瘤治疗。4例未发现明确自身免疫和肿瘤证据,尚需长期随诊观察。SPS的免疫治疗还包括免疫抑制剂和抗CD20单抗,文献报告尽管联用对症和免疫治疗,多数患者仍严重影响活动能力和生活质量,预后不佳[4]。本研究局限性为小样本回顾性病例分析,需要继续扩大样本量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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