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与颠覆
——保罗·麦卡锡
2018-01-23姜美任大连工业大学
□姜美任 大连工业大学
无辜的背后,是否存在反叛因子?这种问题并没有明确的答案,与其费尽脑力苦想答案,不如从麦卡锡的作品中去寻找。木木美术馆承办了保罗·麦卡锡在中国的首次个展,而特别的是正门被设为出口,需要从后门进入开始看展,我想这也正是美术馆的用心之处,一开始就与保罗·麦卡锡的颠覆相呼应吧。
一、录像
艺术家本人往往在录像中占据着主导地位,变化的是他们所使用的材料和对观念的考量。知识分为三种:一种是知道自己知道的,一种是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一种是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而保罗·麦卡锡却能在他的艺术系统中同时探索这三种知识,从身体的暴力到心智的异化。麦卡锡将录像视作转化“恐惑”的媒介,并对现代人自身生存的状态、文化行为及行为的后果进行批判,在他的影片中的角色,如匹诺曹、白雪公主、海蒂都被困在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中,仿佛遭受着两难困境。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努力挣扎着摆脱困境,却无济于事,而观众也根本无法摆脱迪士尼的文化输出与美国消费主义的意识形态,当观众置身于四屏影像循环播放的美术馆空间中,都会感受到被他的暴力、焦虑与恐惧包围。有些作品是由某个特定形象触发的,如white snow来自于snow white,海蒂来自于海蒂,匹诺曹来自于匹诺曹。他们诞生于一个已有的东西,这些作品的受众是全球性的,这些形象和名字在全球范围内具有普遍的影响力,海蒂和白雪公主都代表着迪士尼,从挪用某个具体的形象开始,这些作品最后呈现出了和那个被挪用的形象不同的面貌。这种对挪用的曲解可以看作一个创作过程。
二、雕塑和绘画作品
对于雕塑和绘画作品,保罗·麦卡锡似乎强调作品之上的表演,剪掉或去掉原本那个雕塑已有的表现,取而代之的是画面上的暴力和在时间线上塑造出来的人物性格,即使用已有的电影和片段,表演也能使之拥有性格。例如,在他的早期录像作品中运用的“假面”方法,而这个假面却与伯格曼创作的“假面”不同,因为麦卡锡的假面并不是在写一个剧本,剧本里有个有趣的角色。“假面”必须有表演性,这个区别也决定了影像艺术和电影的区别。就创作主题而言,麦卡锡开始用洋娃娃、动物模型来模拟人物,后期作品中也有了别人的参与,不变的是在他的作品中总给人一种混乱的感觉,甚至可以用“恐惑”来形容他的混乱,这种“恐惑”可以从一种醉生梦死的“醉”中窥见,这种醉能带来某种愉悦,但愉悦又是不受自我控制的。从戏剧角度来说,作品中的派对指向暴力,最后也演成暴力。“雪白公主”本人也是“醉”死的。按照原著,她应该是被毒苹果毒死的;但在故事里,她是饮酒过量而死的,她死于酒精,死时全身赤裸地躺在前院。更让人感到“恐惑”的是,雪白公主没有被王子救醒,实际上他们之间并没有联系。这个展为“无辜”,似乎也是在说明无辜这个概念本身就不无辜,从属于这个暴力系统中的人无法独善其身,你生于某个文化环境中,你就没有出路,你生活在西方的系统中就会看到因为争抢石油而引发的战争,以及那些因此无家可归甚至饿死的孩子。但你生活在安稳的西方国家,受制于发动石油战争的这些人的领导,便只能对不安稳表现出一种安稳的、无辜的状态。
三、艺术的重组
麦卡锡的作品中常常出现蛋黄酱、番茄、巧克力,它们都是可食用商品,再加上新片的角色,表现出一种嘲讽消费主义的意味。艺术世界长久以来都是西方化的,而目前正经历着重组,在这个重组过程中,无论中国还是俄罗斯,谈及未来主义,总是避不开消费问题。
在43件影像的环绕中,很难记清每一件作品,只要一踏出场馆,满脑子的裸体、尖叫、醉态和失心疯大笑就搅成一团。观看这些作品之后,那些象征着美国式“真善美”的符号已经同令人不快的生理反应产生了联系。麦卡锡用恶心的场面来毁灭美好的童话,而美好的童话扮相和布景却让恶心的场面显得不那么恶心。
颠覆童话,颠覆主流文化,颠覆梦想,颠覆艺术的高级表象,总之,只要你年满十八岁,就有权利去木木美术馆感受保罗·麦卡锡所呈现的世界的龌龊模样。麦卡锡的真正力量在于通过摒弃社会普适行为规范,诱使观者发现我们自身与那些我们熟悉的、钟爱的事物之间的心理裂缝,淋漓尽致地展现着人性的黑暗面,却不佯装可以提供任何解决方案,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其他形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