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上的敦煌與長安國際學術研討會
——暨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2017年理事會綜述
2018-01-23石建剛
石建剛
(陝西師範大學)
2017年7月13日至16日,由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陝西師範大學歷史文化學院、陝西歷史博物館聯合主辦,陝西師範大學絲綢之路歷史文化研究中心、陝西歷史博物館科研管理處、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絲綢之路專業委員會共同承辦的“絲綢之路上的敦煌與長安國際學術研討會——暨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2017年理事會”在陝西師範大學隆重召開。來自俄羅斯科學院、日本横濱美術大學、韓國東國大學、香港大學、澳門大學、北京大學、首都師範大學、蘭州大學、浙江大學、清華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敦煌研究院、陝西省考古研究院、陝西歷史博物館、吐魯番學研究院等國内外50餘家高校和科研機構的120餘位學者參會。
本次研討會共收到中外學者提交的論文近百篇,成果豐碩。這些論文主要圍繞敦煌與長安關係研究、敦煌石窟與圖像研究、敦煌吐魯番寫本文獻研究、敦煌區域社會研究、絲綢之路歷史文化研究、絲綢之路考古與藝術研究、絲綢之路宗教文化研究、絲綢之路民族文化研究、絲路考察與學術史等專題進行了深入討論。本文分專題對本次會議提交的論文作一扼要的綜述。
一、 敦煌與長安關係研究
敦煌是古代中原王朝的邊陲重鎮,是東西之間經濟、文化、宗教、藝術等相互交流的中轉站;長安是以漢唐爲代表的十三朝古都,長期以來是古代中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如果將絲綢之路比作一張網,那麽敦煌和長安無疑是其中最爲耀眼的兩顆明珠,二者雖相隔數千里之遥,但在政治、經濟、文化、藝術等各個方面均保持著密切的聯繫,所以有關敦煌與長安關係的研究是本次會議討論最爲熱烈的一個主題,有多篇文章涉及該内容。
考察長安對敦煌的影響和以敦煌来反觀長安乃是敦煌學界,特别是敦煌石窟藝術研究领域長期以來十分重視的内容。陝西師範大學沙武田教授和西北師範大學碩士研究生李玭玭合作的《敦煌石窟彌勒經變剃度圖所見出家儀式復原研究》將留存在唐五代宋初敦煌壁畫彌勒經變中的剃度圖,與唐代道宣《四分律删繁補闕行事鈔》和道世《法苑珠林》等佛教典籍中記載的僧尼出家所經歷的“摩羯告衆”“發心請師”“莊嚴道場”“辭親易服”“灌頂皈依”“剃髮”“受袈裟”“受三歸五戒”等環節的儀式進行對比分析,説明敦煌壁畫中的剃度圖像是現存較爲完整的有關唐五代宋初佛教出家剃度儀式和過程的圖像資料,具有重要的學術研究價值。該文結合相關佛典,從形象史學的角度,在一定程度上幫助瞭解和復原了中古時期佛教出家剃度等相關問題。北京大學史睿教授《隋唐法書屏風考——從莫高窟220窟維摩詰經變談起》認爲莫高窟第220窟的一組五幅維摩詰經變,源自隋代著名畫家孫尚子創於長安定水寺的新樣,關鍵要素是其中的法書屏風,而這一要素的考辨,必須借助張彦遠《歷代名畫記》和段成式《寺塔記》的兩條文獻資料。孫尚子的新樣維摩變不僅模仿了帝王圖的樣式,而且將江南盛行的法書屏風融入其中,是其重要的創新。作者追溯維摩變法書屏風的齊梁起源,又考究隋唐時期書屏的興盛,乃至宋金時期在普通百姓家庭的使用,大致可以勾畫出書屏從貴族珍寶,到文士雅翫,直至變爲日常家俱的發展歷程。陝西歷史博物館楊效俊研究員《武周時期從長安到敦煌的佛舍利崇拜——以莫高窟332窟爲中心》認爲武周時期的敦煌莫高窟有兩個特點: 一方面,由於敦煌地域傳統寺院崇教寺和世家大族李氏家族對敦煌佛教傳統的保護、傳承,很好地繼承了敦煌當地的傳統佛教内容;另一方面,長安最新的佛教信仰、禮儀、造型藝術又通過官寺大雲寺和往來其間的僧侣傳入敦煌,並迅速被接受和表現。崇教寺和李氏家族成員營建的莫高窟第332窟正是融攝敦煌和長安兩方面因素,權衡王權、佛法、家族等多種力量影響而形成的一座石窟宗教空間,開窟者在其間虔誠祈禱、悉心保護,表達深沉赤誠的家國情懷。中國國家畫院張惠明研究員《莫高窟初唐洞窟中文殊騎獅與普賢騎象圖像的對稱佈局形式及來源》(提要)注意到,畫史所見繪製最早的騎獅文殊與乘象普賢對稱圖像和最早記載這一圖像組合的佛經《陀羅尼集經》的産生時間均晚於敦煌莫高窟第220窟的圖像實例,因而認爲在探討這一對稱圖像的來源時需更多地從初唐時期絲路上流傳的多種藝術傳統與樣式等方面綜合考慮。復旦大學李星明教授《唐代士人吏隱風氣與山水畫之流行》(提要)在還原唐代朝官和外官吏隱生活中的山水畫創作、欣賞和流行狀況的基礎上,認爲山水畫與詩歌等一同構成了唐代士人吏隱生活的品位。文章並通過實例闡釋官員如何通過志導遊藝而達到身仕心隱的境界,使宦遊富有詩情畫意的出世情調,説明山水畫在某種意義上是吏隱的圖像詮釋和象徵。此文同時也揭示了山水畫在唐代得以迅速發展的一個重要原因。陝西師範大學于靜芳講師《唐墓壁畫貴婦圖像探析》對16座唐墓壁畫中的貴婦圖像從身份分類、體貌服飾和繪製位置三個方面進行了分析。敦煌研究院朱生雲館員《長安鏡像——莫高窟第45窟“觀經變”中的樹下人物》認爲莫高窟第45窟“觀經變”兩側的十六觀和未生怨採用了全新的“樹下美人”表現形式,全然不同於敦煌唐代其他“觀經變”中的同類圖像,這應是受到唐代長安地區所流行的“樹下美人”圖像的影響,表現出長安與敦煌在繪畫藝術上的交流。陝西師範大學博士生楊冰華《從長安到敦煌: 唐代濮州鐵彌勒瑞像探析》結合文獻和圖像資料對唐代鐵彌勒圖像和信仰的産生、流傳情況做了詳細考證。神龍二年,東京相國寺慧雲法師一手創作了報成寺濮州鐵彌勒佛教感應故事,將鐵彌勒作爲相王龍飛的標誌,並逐漸發展成佛教感應瑞像。開元年間山西交城、河北易縣等地借助諸州興建開元寺的機會營建鐵彌勒像,天寶三年睿宗忌日時玄宗敕令宫廷繪製鐵彌勒瑞像等分送全國諸州,由此鐵彌勒瑞像在全國流行開來。敦煌藏經洞出土盛唐時期的絹畫鐵彌勒瑞像與文獻所載慧雲法師所鑄鐵彌勒像形象一致,可作爲該瑞像的標準形象。陝西歷史博物館岳敏靜館員《唐代長安與敦煌兩地竿木雜技形象探析》從文獻、壁畫、考古實物等方面入手,對唐代長安和敦煌兩地的竿木雜技圖像進行了詳細比較,認爲二者内容基本一致,僅是表現載體略有差異,説明兩地有著密切的文化交流。同時認爲開元時期長安地區雜技俑的流行與唐玄宗的推崇密切相關,而歸義軍時期敦煌莫高窟出現的大量竿木雜技圖像又明顯受到吐蕃文化的影響。黔西南州博物館馬俊鋒館員和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博物館王雨館員《敦煌建築畫卷中的大唐長安影像——以慈恩寺大雁塔爲例》在前人對大雁塔復原研究的基礎上,在敦煌壁畫中找到了以初創時期的大雁塔和武則天時期重建的大雁塔爲藍本的佛塔建築,反映出它們對敦煌壁畫中佛塔建築的重要影響。同時,作者認爲武則天時期重建後的大雁塔應爲十層,而在唐末戰亂中損毀“止存七層”。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馬麗《盛唐藝術影響下的敦煌莫高窟第45窟》通過對敦煌莫高窟第45窟繪塑内容的詳細考察,認爲其内容體現出濃郁的唐風元素,其圖像藝術包含了唐長安普遍流行的人物、山水樓閣建築、花鳥以及彩塑樣式,其中必然有來自長安的圖像粉本。陝西師範大學本科生郭子睿《莫高窟第445窟的造像組合與功能——以禮懺爲中心》通過對莫高窟第445窟的洞窟形制、造像組合及其營建背景等方面的綜合性解讀,認爲該窟具有明確的禮懺功能。
敦煌與長安间的人員流動是兩地文化、藝術等方面交流的重要載體,故而歷來受到學界重視。浙江大學馮培紅教授《從邊陲到京城: 敦煌大族的京漂生活》以流徙京城的敦煌大族爲對象,考察了不同歷史時期他們從西陲敦煌到帝國京城之間的流動情況: 東漢時期,敦煌大族開始形成,並通過遊學、做官等途徑來到帝都。西晉是敦煌大族在京城最爲活躍的時代,以索、氾、張氏構成的“敦煌五龍”在太學中獨領風騷。十六國時期,對於原來地處邊陲的敦煌大族來説,咫尺帝京,這爲他們發揮才幹提供了更爲方便的舞臺。這一時期敦煌大族的動向頗爲引人注目,尤其是在漢人建立的前涼、西涼政權中,他們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敦煌大族最爲悲慘的命運是北魏滅北涼之後,他們被大批遷徙到平城,命運十分坎坷,也幾乎斬斷了敦煌文化的根脈。從北朝至隋唐時期,内遷的敦煌大族後裔輾轉遷徙,在以洛陽、鄴城、長安爲中心的中原地區漂泊生存,他們仍然以敦煌人自居,在郡望上具有鮮明的地域特色。但隨著唐五代門閥士族的總體衰落,内遷的敦煌大族後裔也同樣逐漸淡出了歷史舞臺。陝西師範大學碩士研究生楊丹《試論唐代敦煌僧人悟真入長安一事反映的佛教與社會》以敦煌文書所載唐大中年間敦煌僧人悟真在長安遊歷兩街佛寺的見聞爲核心,對當時長安地區的佛寺情況進行了詳細考察,進一步對會昌和大中時期長安的佛教情況進行了縱向對比,對大中時期敦煌與長安的佛教狀況進行了横向對比,從而得出佛教發展主要受到當地社會形態和社會基礎影響的結論。
二、 敦煌石窟與圖像研究
敦煌石窟與圖像研究涉及宗教、藝術、考古、文獻等多方面内容,是敦煌學研究的核心内容,也是本次會議的核心議題之一。日本横濱美術大學濱田瑞美副教授《唐代敦煌與日本的維摩詰經變》以日本奈良時代的維摩詰經變爲綫索,認爲敦煌唐代石窟維摩詰經變的位置發生了明顯變化,從隋代的窟頂或龕外左右側到唐代的西壁龕外左右側或龕内、東壁、北壁等位置,這種變化旨在表明中國皇帝所在的娑婆世界的中國正是未來世的佛法繼承地。盛唐以後,具有同樣意涵的彌勒經變基本佔據了石窟北壁位置,因而維摩詰經變也隨之基本固定在了東壁位置。蘭州大學張景峰副教授《敦煌莫高窟第138窟兩鋪報恩經變及其成因試析》對莫高窟第138窟兩鋪報恩經變的内容和構圖形式進行了詳細解讀,認爲該窟在繼承莫高窟第231窟報恩經變内容的基礎上,大量增加了報君恩的内容。關於兩鋪報恩經變的成因和内涵,作者認爲既有對吐蕃時期陰家窟報父母恩思想的延續,又有陰季豐家族向歸義軍節度使張承奉表達忠誠的新内涵,進一步體現了敦煌佛教的世俗化。敦煌研究院趙蓉副研究員《敦煌早期石窟頂部的演變分析》(提要)將客觀的形式分析與基於心理、社會、文化等層面的對石窟頂部空間的認識和詮釋相結合,對敦煌早期石窟頂部建築和空間的客觀變化與附著其上的裝飾紋樣和佛教圖像母題進行綜合考察。四川大學博士生魏健鵬《生天與淨土——莫高窟第9窟營建思想解讀及思考》認爲,莫高窟第9窟主室覆斗頂繪華嚴經變作爲統攝全窟的主導思想,體現了華嚴與淨土融合下的石窟營建功能,通過圍繞中心龕柱、稱念阿彌陀佛名號與誦讀各壁面相關經典,以往生蓮花藏世界爲生天終極歸宿。同時,北壁出現的吐蕃時代特有的贊普及侍從聽法圖,説明該窟的營建有吐蕃遺民參與。黔西南州博物館助理館員馬俊鋒《榆林窟第25窟婚嫁圖繪製年代探析》在繼承乃師沙武田先生榆林窟第25、15窟是爲紀念唐蕃清水會盟而建雙窟觀點的基礎上,認爲第25窟婚嫁圖的繪製年代與該窟的整體營建年代一致,應在783年清水會盟前後。漢藏婚禮圖反映的是唐蕃聯姻和唐蕃友好的歷史,同該窟主旨一樣是對清水會盟的紀念。西北民族大學碩士研究生白琳《敦煌圖像所見僧尼隨侍現象探析》對敦煌高僧寫真像、供養人像和剃度圖中的僧尼隨侍内容進行詳細考察,佐證並部分彌補了典籍文獻對僧尼隨侍身份的性質、社會地位、活動場合及出現原因等方面的記載。西北師範大學碩士研究生李玭玭《唐五代宋初敦煌佛教幢供養》在對敦煌壁畫中的寶幢圖像進行了詳細考察的基礎上,認爲唐五代宋初敦煌佛教節日或法會時寶幢通常被安置於高顯處,具有祈福消災、積累功德的功能。敦煌壁畫彌勒經變中婆羅門拆幢圖中的寶幢車正是借鑒了敦煌地區正月行像活動中彩車的樣式。陝西師範大學碩士研究生劉人銘《莫高窟第409窟回鶻供養人畫像闡釋》通過對莫高窟第409窟供養人畫像中的團龍服飾紋樣、儀衛特徵等内容的綜合分析,並結合有關沙州回鶻的文獻記載,認爲該窟供養人極有可能是沙州回鶻鎮國王子夫婦。陝西科技大學韓湘講師《敦煌莫高158窟涅槃經變圖像學分析》對莫高窟第158窟的涅槃經變進行了詳細的圖像學分析,並認爲該經變是吐蕃統治時期敦煌漢族民衆對受壓迫生活的曲折反映。
另外,關於敦煌莫高窟的編號問題也是敦煌石窟研究最爲基礎和重要的一項工作,西安美術學院張寶洲教授多年來持續關注和深入研究這一問題,獲得了豐碩成果。他在本次會議上提交的《莫高窟幾個典型的編號對照表問題分析——莫高窟考察歷史文獻解讀(十)》列出莫高窟最具代表性的四家編號對照表進行分析,認爲其中的陳祚龍《新校重訂莫高窟重要公私諸家編號對照表》和《伯希和敦煌石窟筆記·敦煌石窟各家編號對照表》基本上是不能參照利用的廢表,而徐自强《新訂敦煌莫高窟諸家編號對照表》和敦煌研究院《莫高窟各家編號對照表》因爲編製體例問題仍不完全適合實際運用。
三、 敦煌吐魯番寫本文獻研究
敦煌吐魯番寫本文獻研究是敦煌吐魯番學研究的基本内容之一,本次會議有多篇論文涉及這一主題。韓國東國大學郭磊研究員《敦煌文獻中出現的“新羅王子”身份再考》綜合考察了新羅文殊信仰的傳入和慈藏與五臺山文殊信仰的關係等文獻資料,認爲慈藏並没有前往唐五臺山參訪,他與五臺山文殊信仰也没有直接的關聯。敦煌文獻中出現的“新羅王子”並不是慈藏,有可能只是一種對外國僧人的模糊稱呼,亦或是朝鮮半島流傳的慈藏與五臺山信仰的傳説被傳播到敦煌後而發生的一種文化現象。蘭州大學王晶波教授《從敦煌本〈佛説孝順子修行成佛經〉到〈金牛寶卷〉》依據中、韓所存相關文獻,討論了《佛説孝順子修行成佛經》與《金牛寶卷》的關係,認爲《金牛寶卷》和韓國存《第七地金犢太子》都是承接唐代《佛説孝順子修行成佛經》而來,是該典籍在中國民間通俗演變的結果。浙江大學許建平教授《吐魯番出土〈詩經〉文獻敍録》在早年王素先生《敦煌吐魯番文獻》統計吐魯番所出《詩經》寫本4件的基礎上,搜集到吐魯番所出《詩經》白文本9號、傳箋本5號、正義本5號,綴合成15件,並對每件文書的基本情況進行了詳細説明。陝西師範大學李宗俊教授《敦煌文書〈曹盈達寫真贊並序〉反映的其與曹氏歸義軍關係考》根據敦煌文書《曹盈達寫真贊並序》中稱曹盈達爲“敦煌郡首張公第十六之子婿”等句,以及莫高窟98窟有關“外王父”的題記,認爲曹盈達當爲張議潮的女婿、曹氏歸義軍首任節度使曹議金兄弟的父親,是該家族興起的奠基者。天水師範學院陳于柱教授和張福慧副研究員《新發現的綫裝本〈張天師發病書〉〈發病全書〉整理研究——兼論敦煌吐魯番出土發病書寫卷》認爲新近搜集的《張天師發病書》《發病全書》和敦煌吐魯番出土的《發病書》寫卷共同彌補了唐宋至明清以降《發病書》史料鏈條的缺環,有力地證明了《發病書》確曾作爲一類專門書籍長期存在。敦煌吐魯番出土《發病書》寫卷並非西北某一地區所特有,而是該類文獻在歷史時期普遍流行背景下的區域縮影。蘭州大學趙青山副教授《敦煌疑僞經〈佛説五百梵志經〉及相關問題考》以新近公佈的杏雨書屋羽633-2《佛説五百梵志經》爲核心,認爲該經與竺律炎譯《梵志經》並非同本異出,該經亦並非《百喻經》之序品。敦煌本《衆經要攬》所抄“五百梵志經”並非《五百梵志經》。該經的“人身從五穀生”之説明顯與佛教義理不合,其反映的是外道口力論師之理論,所以該經無疑是一部疑僞經。蘭州大學劉全波副教授和本科生戴永生合作的《〈長洲玉鏡〉編纂考——兼論中古時期官修類書的因襲與替代》認爲,《長洲玉鏡》的編纂者除虞綽、虞世南、庾自直、劉顧言和王曹外,還有諸葛穎、王劭、蔡允恭和王胄等人,而且《大業雜記》中記載的王曹很可能是王胄的誤寫。該書的編纂時間爲大業元年十月至二年六月,編纂地點爲江都長洲苑。在内容與體例上,《長洲玉鏡》受到《華林遍略》和《修文殿御覽》的共同影響,初步實現了南北類書編纂的融合。該書原有四百卷,至唐初有二百三十八卷,但流傳不久便失傳,其原因在於其内容和體例被新出類書《文思博要》《三教珠英》等因襲。浙江大學竇懷永副教授《敦煌小説〈黄仕强傳〉新見寫本研究》發現新近出版的《濱田德海搜藏敦煌遺書》中所存的一件小説《黄仕强傳》寫本,與業已公佈的其他寫本不同,故通過異文比較的方法,對該寫卷的文本傳抄系統進行了初步研究,並重新作了校録。西南大學趙鑫曄副教授《敦煌册頁裝〈金剛經〉的初步復原》以敦煌文獻中散落的《金剛經》册頁爲研究對象,對其中十二組進行了復原。國家圖書館劉波副研究員《關於唐開元四年寫本〈文選注〉》認爲唐開元四年寫本《文選注》在文本、卷次、格式、水漬、印章等方面存在疑點,很可能是僞卷。同時,開元四年寫本《文選注》卷第二與津藝107《文選注》的形式和内容都非常接近,極有可能是以津藝107爲底本僞造的。蘭州大學博士生姬慧《敦煌社邑文書語言特徵考述》詳細總結了敦煌社邑文書在文本的具體格式和語言表現方面所表現出的三個顯著特點: 格式齊整,自成一體;駢散相間,雅俗相合;用詞豐富,義近形異。
四、 敦煌區域社會研究
敦煌區域社會研究專題著重關注敦煌區域史、社會生活史的内容,是敦煌學研究不可或缺的部分。武漢大學劉安志教授《唐代沙州昇爲都督府時間考定——以〈唐會要〉版本考察爲中心》通過詳細考察國内外所藏十數種《唐會要》抄本有關唐代沙州昇爲都督府時間的相關記載,確認了《四庫全書》本《唐會要》所載“永泰二年五月”準確無疑,而武英殿本《唐會要》所記載的“永徽二年五月”明顯有誤,有可能是清四庫館臣對所據底本的删改。中國社會科學院楊寶玉研究員《晚唐敦煌文士張球及其作品研究評議》詳細梳理了學界對張球及其作品的研究情況,清晰地展現了相關研究現狀及存在問題。文章特别强調了張球這樣一位特殊文士的特殊經歷及其作品中的特殊内容,具有極高的學術價值,有必要進一步對其進行多角度的研究。上海師範大學陳大爲教授和碩士研究生陳卿《敦煌金光明寺與世俗社會的關係》通過對金光明寺僧人家族背景、寺院法會、抄寫佛經、寺學教育、社會經濟活動等方面内容的考察,認爲唐五代宋初時期的金光明寺已經完全融入了敦煌世俗社會,與敦煌地區各階層民衆關係密切,儼然成爲維護社會穩定、推動社會發展的重要力量。甘肅省社會科學院買小英副研究員《有關中古敦煌家庭倫理落實的若干問題研究》認爲中古時期敦煌佛教的興盛與繁榮,使得儒家倫理同佛教倫理相互融變,二者彼此助推的效果直接反映在核心家庭與家族關係,寺院教育取代官辦教育,法律、倫理同宗教的結合,三教融合“忠君孝親”以及以儒家價值體系爲主導等問題上,體現出中古敦煌地區的特殊性。作者對於敦煌地區家庭倫理的考察,使我們從社會實踐的層面對敦煌家庭倫理的落實問題有了較爲具體的答案。甘肅省委黨校周銀霞女士和甘肅省博物館李永平研究員《敦煌西晉墓出土“李廣騎射”彩繪磚及相關問題》認爲敦煌西晉墓出土的“李廣騎射”彩繪磚一般佈局在墓葬圖像中心位置,是魏晉早期墓葬文物圖像的一個特殊現象,這一圖像内容的出現與敦煌李氏家族密切相關。作者進一步認爲對李廣的崇拜是西晉社會風尚和符瑞思想的反映。西北師範大學碩士研究生秦凱和秦丙坤副教授《墨池背後的記憶變遷: 從張芝到王羲之》詳細梳理了墨池由原本的張芝臨池學書場所到與王羲之緊密關聯的歷史變遷過程,以及敦煌民衆在被動接受王羲之地位的同時又借助王羲之來塑造張芝形象的積極應對措施。通過墨池背後的記憶變遷充分反映了地方、國家記憶之間的互動與離合,而從根本上呈現的是歷史記憶在各方利益碰撞情況下的傳承、變遷和認同機制。
五、 絲綢之路歷史文化研究
絲綢之路歷史文化研究專題涉及絲綢之路上的東西文化交流、歷史地理、經濟貿易和社會歷史等多方面内容,是本次會議的又一重要議題。
本次會議共有六篇論文以絲綢之路上的東西文化交流爲主要研究内容。北京大學榮新江教授《條條大路通長安——唐代對絲路文明的吸收》假設站立在唐長安城西邊的金光門或開遠門上,從這個角度來審視絲綢之路,考察一批又一批沿著絲綢之路進入長安的來客以及他們帶來的絲綢之路上的精神文明和物質文化,將諸多與絲綢之路有關的史事與長安密切關聯起來,復原出一個動態的國際大都市長安的場景。西南交通大學唐均教授《西域獅名入華勘同與早期絲綢之路的伊朗因素》對早期漢字記音的“獅子”的語源詞彙進行了詳細的語言學考察,認爲“狻麑”詞系和“酋耳”詞系直接源自伊朗語,以非伊朗系的吐火羅語中介命名的詞彙“師子”語義源頭也來自伊朗,甚至純粹源出印度系的“騶虞”也與伊朗系存在關聯。作者從語言學方面提供了早期絲綢之路伊朗和中原文化交流的證據,具有重要價值。陝西師範大學李永平教授《中國早期的魔術師: 左慈幻術的西域源流》在詳細考察西域幻術及其傳入途徑的基礎上,對《三國演義》中左慈及其幻術的内容、來源做了系統論述,認爲左慈幻術的三大來源分别是中國本土幻術、西域以及印度等外國幻術和宗教幻術。中國社會科學院陳粟裕副研究員《傳播與雜糅: 多種因素的于闐守護神圖像》(提要)認爲于闐守護神是于闐人融合了來自印度、薩珊波斯等不同地域的神靈特徵,並參考了本地民衆、過往商人、士兵裝束,而創造出的屬於于闐人的佛教守護神。隨著五代宋初于闐與敦煌的交往,這些雜糅了諸多因素的于闐守護神被繪製在敦煌石窟中,體現了漢地民衆對他們的接受和認可。甘肅省社會科學院助理研究員張瑛《敦煌與絲綢之路文化交流》從經濟文化、語言文字、繪畫雕塑藝術、樂舞藝術、宗教文化等方面對敦煌與絲綢之路文化交流進行了闡述。和田師範專科學校買托合提·居來提副教授《宗教與醫學: 伊斯蘭教對維吾爾醫學的影響》認爲維吾爾醫學在醫德、醫藥專業名詞、藥名等方面均受到伊斯蘭教的影響。
涉及絲綢之路歷史地理方面研究的論文共有三篇。西北師範大學李并成教授《索橋黄河渡口與漢唐長安通西域“第一國道”》在實地調查的基礎上,對索橋黄河渡口的現狀和歷史沿革進行了詳細考證,認爲索橋黄河渡口爲漢代遺址,且一直沿用至民國初年,而並非是明代遺址。同時,作者對“漢代第一國道”,即長安經由“北道”前往河西走廊、西域的古交通綫的具體走向進行了考察,並認爲索橋渡口恰好處在這條交通綫上,是最爲近便的黄河渡口。中央民族大學陳楠教授《唐梵新路與西域求法高僧》根據漢藏相關文獻的記載,對唐蕃和親、唐蕃新路開通及沿此路西行求法的高僧等相關事實進行系統梳理與考述,自文成公主入蕃,開啓了唐蕃關係的新篇章,而後開闢了一條通往印度的捷徑——吐蕃泥婆羅路。循此路西行求法的高僧們是唐代西域求法高僧群體的重要組成部分,爲唐代中印文化交流作出了重要貢獻。但他們的生平業績長期無人問津。文成公主資助唐朝僧人玄照法師往返天竺更是唐蕃交往關係的一段佳話,但由於漢藏史籍文獻乏載等原因,幾乎湮没無聞。浙江大學劉進寶教授《〈史記·大宛列傳〉中的“西城”、“西域”考辨》認爲《史記·大宛列傳》中的兩處“西域”原本都是“西城”,而兩“西城”又非同一地方。“是歲漢遣驃騎破匈奴西城數萬人”的“西城”應是指“西邊”“西方”,具體地域應該在張掖附近。匈奴單于令烏孫王昆莫“長守於西城”的“西城”則應該在漢代西域範圍内,可能就在今新疆的東部地區。
另有絲綢之路經濟貿易、社會生活等方面論文五篇。西北大學李瑞哲副教授《古代絲綢之路商隊的主要交易品特點》利用考古資料和傳世文獻,對古代絲綢之路上的商隊所經營的主要商品的種類進行了分析,認爲在絲綢之路上從事的是一種遠距離貿易,以粟特人爲主的商隊主要販運的是一些貴重的商品,包括絲綢、奴隸、馬匹等商品,絲綢之路中國境内發現的一些帶有異域風格的器物也與商隊的商業活動有密切關係,商隊交易的商品具有價值大、利潤高的特點。陝西師範大學陳瑋講師《李元忠神道碑所見安史之亂後唐朝統治河西、西域史研究》根據李元忠神道碑的記載: 廣德二年吐蕃攻陷涼州前,馬璘所率援軍東返勤王以及河西軍精鋭在血戰僕固懷恩後不被安撫,加速了將士離心和楊志烈棄城。楊志烈在逃亡甘州途中被殺,後涼失陷。楊休明以涼州長史繼任河西兼伊西庭節度使,但被覬覦權力的伊西庭留後周逸謀殺。楊休明副將李元忠起兵復仇後擔任河西副元帥、伊西庭節度使,延續了安史之亂前河西軍將、河西節度使執掌北庭大權的政治傳統。他重用河西舊人,利用回鶻路與唐廷互遣使者,使北庭成爲唐廷在西域的代言人,與葛邏禄、拔汗那保持著外交往來,共同防禦回鶻、吐蕃和大食。陝西歷史博物館楊謹研究員《國内外關於唐代“胡人”研究綜述》對國内外有關唐代“胡人”的研究情況進行了詳細梳理和簡要評述,並認爲今後應該從以下四個方面著力進行研究: 一、 在世界史視野下進行綜合觀察;二、 在一個長時段的複雜而動態的演變過程中進行考察;三、 放置在胡漢交往的長時段歷史演變過程中進行梳理;四、 利用形象史學和新社會史學的研究範式進行考察。吐魯番市文物局王霄飛局長和吐魯番學研究院湯士華研究員《吐魯番與絲綢之路——以吐魯番出土文書爲中心》以吐魯番出土文書爲核心,闡述了吐魯番在絲綢之路上的重要地位以及吐魯番因絲綢之路而具有了更加輝煌燦爛的歷史文化。蘭州大學博士生韓樹偉《絲路沿綫出土佉盧文書相關研究綜述》對中國境内所出佉盧文文書的釋讀、研究情況作了較爲詳細的梳理,對進一步研究佉盧文使用地域及其周邊地區的社會歷史、法律制度、經濟貿易等問題提供了便利。
六、 絲綢之路考古與藝術研究
丝绸之路考古與藝術專題主要涉及絲綢之路上的墓葬、石窟造像、玉礦與玉石等方面内容,這些論文或是公佈考古新資料、或是研究絲綢之路藝術交流,成爲本次會議頗受關注的議題之一。
本次會議共有六篇論文涉及絲綢之路上的墓葬考古與墓葬藝術研究。蘭州財經大學高啓安教授《中國古代的“行炙”》通過大量文獻和考古資料,對中國古代“行炙”的操作過程、源流演變及其他相關問題作了詳述。陝西省考古研究院張藴研究員《唐讓帝李憲惠陵考古相關問題》(提要)對唐李憲惠陵的發掘情況和出土文物作了系統介紹,並對其所反映的唐代社會現狀、長安與異國的交往等相關問題作了深入分析。西北大學王維坤教授《關於西安發現的北周粟特人墓和罽賓人墓的葬制與葬俗之我見》以西安地區發現的北周粟特人安伽、史君、康業墓葬和罽賓人李誕墓爲對象,認爲它們在葬制和葬俗上均呈現出極强的“漢化”特點。這些墓葬坐北面南,主要由長斜坡墓道、天井、過洞、封門、甬道、土洞單室墓所構成的基本墓葬建制,爲漢式葬制明顯特點。同時,作者認爲這些墓葬所見亡者口含東羅馬金幣的習俗並非來自西方,而是中國固有的傳統習俗。西北師範大學卞坤教授和秦丙坤副教授《交河故城出土怪獸啄虎金牌飾的文化分析》認爲吐魯番交河故城溝北一號臺地漢代墓出土的怪獸啄虎金牌飾,其造型源自匈奴文化的鷹虎搏鬥紋牌飾。而其中鷹的樣式則受到來自内陸地區的鳳紋影響。這一件牌飾體現了匈奴文化與漢文化的融合,同時説明多種文化交流與融合正是兩漢時期吐魯番地區的文化特點。陝西歷史博物館張維慎研究員《從文物圖像看趙過“耦犁”的推廣及其影響》將文獻與考古圖像相結合,認爲趙過發明的“耦犁”就是二牛擡扛,其原始形態是二人牽牛、一人扶犁,改進形態是一人牽牛、一人扶犁、一人壓轅(兼趕牛),最終形態則因牽牛技術的改進和活動式犁箭的發明而改爲西漢末一人驅二牛(擡扛)而耕,至東漢時期使用更加廣泛。寧夏大學博士生李玉峰《河西走廊所見西夏農具述論》結合文獻記載,對河西走廊所見西夏農具的圖像和實物資料進行詳細考察,著重對其形制和材質進行分析,並探討了其與中原地區和河隴地區前代農具的關係。
涉及絲綢之路石窟考古與石窟藝術的論文共有八篇。澳門大學助理教授朱天舒女士《“一佛五十菩薩圖”新探》認爲“一佛五十菩薩圖”源自印度,貴霜王朝時期犍陀羅風格的默罕穆德-納里石刻應正是這一圖像的早期原型。在3世紀末4世紀初,這一圖像傳入中國,被稱爲“一佛五十菩薩圖”,但當時並没有流行起來。而北涼時期莫高窟第272窟後壁坐佛和兩側菩薩組合卻是罕見的“一佛五十菩薩圖”實例。隋唐之際,這一圖像復出,以京畿之地爲中心,再傳到中國各地,並東到日本。北京服裝學院邱忠鳴教授《視覺的政治: 從北齊大型佛教造像出發》通過細讀浙江新昌石佛寺南梁天監十二年劉勰撰《建安王造石城寺石像碑》和山東青州龍興寺北齊武平四年《臨淮王像碑》,認爲北齊境内大型佛像的製作起著承上啓下的作用,切實影響到唐朝衆多依山雕鑿大佛的局面。這種大佛不僅重塑了歷史,更在相當大的程度上改造了當地的自然景觀,言説了造像主——統治者政權的合法性,塑造了民衆的集體記憶與身份認同。在這一過程中,“轉輪聖王”的觀念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蘭州大學張善慶副教授《佛教藝術語境中的佛教啓門圖》認爲,在漢代和宋元墓葬啓門圖大行其道的時代,佛教藝術也引進了這種圖像。在北朝時期,較爲典型的啓門圖更多地表現爲天宫圖像,之後似乎隨著墓葬啓門圖的没落而沉寂下去,到晚唐時期纔再次重興。宋元時期的佛教啓門圖多出現在喪葬情景中,在經營位置、構圖元素以及圖像意涵等方面,都和墓葬啓門圖非常接近。大足石刻研究院米德昉副研究員《寶頂山南宋聖壽寺遺構“毗盧庵”造像的調查研究》在對大足寶頂山南宋聖壽寺遺構“毗盧庵”造像進行簡報的基礎上,認爲其修建完成於紹定四年,是趙智鳳修行的禪窟。“毗盧庵”“柳本尊十鍊圖”造像表現出“趙智鳳派”對毗盧化身柳本尊的崇拜,同時,庵内所存爲帝王歌功頌德的圖文内容也反映出“趙智鳳派”爲弘教而做的變通。清華大學博士生王友奎《大同雲岡第三期洞窟圖像組合分析》認爲,雲岡第三期洞窟在圖像配置方面,中型洞窟大多採用對稱法則配置兩側壁龕像,這一方面是洞窟體量、形制使然,另一方面也是第一、二期對稱構圖傳統的延續。小型洞窟在圖像配置上相對自由,但需要在更加有限的空間内表現相對完整的主題。在圖像組合思想方面,第三期的三壁三龕式洞窟大多沿用了第二期洞窟的思想内容,基本上表達了法華經强調的一佛乘思想和彌勒上生、下生信仰這兩種内涵,乃至與其他大乘成佛思想元素的結合。寧夏大學王勝澤副教授《西夏藝術圖像中的絲路印記》以圖像爲載體挖掘絲綢之路印記,從唐僧取經圖、印度舞供養菩薩、阿彌陀佛來迎圖和星宿圖等來探討西夏的絲綢之路文化交流,從商人遇盜圖探討西夏的絲路商業貿易,以圖像印證了西夏時期絲綢之路上中西交往的重要活動。清華大學博士生朱己祥《贊皇治平寺唐開元二十八年造像塔及相關問題述論》基於實地調查和學界刊佈資料,具體闡釋了贊皇縣治平寺唐開元二十八年造像塔的圖像和銘文内容,並認爲淨明等比丘尼與世俗信衆選擇齋日建造此塔,主要目的在於爲師僧、亡者及現存眷屬祈福。陝西師範大學博士後石建剛《金代〈丁家泉三教仙石洞記〉考釋——兼論延安清涼山仙石洞的營建》在詳細校録金代碑刻《丁家泉三教仙石洞記》内容的基礎上,將碑文内容與清涼山部分石窟、題刻内容相結合,共同勾勒出道士梁文仙到清涼山修行、創建仙石洞、死後安葬在此的人生經歷。現在的清涼山桃花洞區正是仙石洞所在,清涼山第5窟疑爲梁文仙主持開鑿的三教仙石洞,第7窟是其生前修行和死後安葬的洞窟仙靈堂。作者同時對清涼山道教從金代創立到明清時期不斷發展的歷史脈絡進行了簡要梳理。
另有兩篇文章是對絲綢之路上的玉礦考古和玉石使用情況進行探討。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陳國科副研究員《河西走廊地區玉礦遺址考古新發現》(提要)對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河西走廊地區先後發現的肅北徑保爾草場、寒窯子草場、敦煌旱峽等幾處玉礦遺址的調查和發掘工作做了介紹。南京博物院沈騫先生《歷代絲綢之路上的和田玉》對絲綢之路上和田玉的開採、加工、貿易、使用等情況,分先秦、漢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宋遼金元、明清五個時段進行了詳細梳理和闡釋。
七、 絲綢之路宗教文化研究
在絲綢之路歷史上,宗教的傳播和交流佔有很大比重,起過重要作用,可以説外域宗教的入華和中國宗教文化的外傳基本上均是通過絲綢之路實現的,所以絲綢之路宗教文化研究一直是絲綢之路的熱門議題。本次會議有多篇文章是對絲綢之路宗教文化的研究。
佛教文化一直是絲綢之路宗教文化研究的重頭戲,本次會議共有十篇論文是對絲綢之路佛教文化的研究。其中,共有七篇論文從文獻學或語言學角度對絲綢之路佛教文化進行研究。西北民族大學才讓教授《“炳靈寺”寺名來源考》從語言學的角度對“炳靈寺”寺名的來源進行了詳細考釋: 藏文’Bum gling(炳靈),最初作Bum lIng,是漢語“風林”的音譯,吐蕃中後期以此指炳靈寺地區,Bum lIng又演變爲’Bum gling。吐蕃晚期時,炳靈寺成爲吐蕃重要寺院之一,由此吐蕃佛教傳入這裏,並延續至後世。到宋代時,藏文之’Bum gling又音譯爲“炳靈”。大抵在明代時期,藏傳佛教界認爲炳靈寺是彌勒聖地,遂在’Bum gling之前加了Byams pa(彌勒)一詞,成爲Byams pa ’bum gling這一語義明確的寺名,爲合理解釋其中的’Bum(十萬),遂言炳靈寺石窟有以彌勒大佛像爲主的十萬彌勒造像。敦煌研究院趙曉星研究員《古代日本的五臺山信仰調查》通過對有關的日本傳世史料進行研讀,找到了日本30餘位巡禮過中國五臺山的僧人,對他們的生平及其在五臺山信仰傳播到日本的過程中起到的作用進行了梳理。可以清楚看到,五臺山信仰傳播的過程中,唐代和宋代在日本本土形成了兩次信仰高潮。日本皇室的推動,將軍等貴族階層的倡導都起到過重要作用,而遣唐僧和渡宋僧則是五臺山信仰的主要傳播者,他們的行爲共同促成了在日本本土興建五臺山的實踐活動,並使“五臺山文殊”成爲一種固定的文殊形象。北京師範大學趙貞教授《〈神龍散頒刑部格〉所見“宿霄行道”考》認爲,從佛教文獻來看,唐代的“宿霄行道”應是佛教“夜三時”,是旨在以禮佛、懺悔爲核心的佛教修行活動,在道教齋會中也有類似的活動。這種齋會具有“拔度先祖”“禳災致福”的功能,所以得到官方的普遍認同和支持。但僧道夜間的傳法活動往往與“妖訛”相提並稱,成爲影響當地社會穩定的一大隱患,因此官方對“宿霄行道”多有限制和禁絶,但“午夜不行”的規定並没有得到很好的實行。五代以後,在州縣、鄉村甚爲流行的“夜聚曉散,傳習妖教”的秘密宗教活動可以説是唐代“宿霄行道”進一步延伸和擴展的産物。酒泉市文化遺産保護研究中心李旭東先生《玄奘西行取經諸夢與占卜感應靈驗鈎沉——以玄奘首途長安之夢與占卜在瓜州神奇應驗爲例》對玄奘西行取經過程中在長安之夢與占卜在瓜州得到應驗的文獻記載做了細緻梳理,並分析了玄奘篤信神靈的心理因素。山西師範大學楊學勇副教授《三階教化度寺無盡藏機構的管理與運轉》認爲,化度寺無盡藏是三階教的經濟機構,存在僧人乃至俗人管理的情況,但管理並不嚴密,缺少監督。三階教對無盡藏財物的施捨、運轉都有明確規定,從其行爲來看應該不是出息、放貸機構,而是慈善機構,但某些寺院的放貸行爲也給化度寺無盡藏貼上了出息放貸的標籤。化度寺無盡藏的雄厚財富引起了政府的不安,其慈善事業又與政府意圖相背,進而引起政府的猜忌,故而在唐玄宗的强力禁斷下始絶其跡。駱慧瑛女士《新疆出土古佛經——考究古佛經六片十二面出處與因緣》對新疆出土的一組六片十二面古寫經進行了詳細釋録和綴合,該寫經以實叉難陀譯《大乘入楞伽經》卷二内容爲主,另涉及卷三少許内容。新疆博物館孫麗萍館員《夏合吐爾遺址出土寺院、僧侣文書札記》通過對夏合吐爾遺址出土文書的解讀,説明夏合吐爾遺址内的寺院是一座大乘佛寺,寺内經常舉行講經説法活動,也包括俗講和變文的形式。龜兹地區的民衆對《金剛經》十分推崇,抄經發願一次就佈施上千部《金剛經》。寺院的懺悔文通過懺悔戰陣殺戮之罪業,也給駐守安西的將士們帶來了精神上的慰藉。龜兹地區的僧侣們也有信奉密宗者。各地寺院的僧侣多有聯繫,書信互答。王室在供奉舍利時也會舉行大型的法會活動,各地僧人均可參加。除了日常佛事活動外,寺院僧侣還要參加世俗活動。政府派駐的都僧統統管安西四鎮寺院,夏合吐爾遺址的寺院也要根據官府的指派承擔掏拓渠堰的徭役,官府還會臨時徵發寺院的僧侣車牛搬運裝載物資。僧人也經常作爲民間契約的知見者參與到民間債務活動中。
另有三篇文章主要是從藝術史或圖像學的角度對絲綢之路佛教文化進行闡釋。東南大學于向東教授《從影堂至祖堂——晚唐至宋代祖師圖像樣式、場所與祭祀儀式的變遷》認爲,晚唐五代時期,作爲影堂的一種特殊類型,祖堂逐漸興起,到了北宋後期,發展出供奉本宗主要祖師真像的新格局,意味著祖堂已經從傳統影堂中分化、獨立出來。晚唐至北宋時期,隨著祖堂的發展,祭祀祖師儀式不斷完善,真像供奉的場所也有别於唐代。牌位與真像並用,也是宋代佛教影祭有别於唐代的一個重要方面。東南大學于薇講師《聖物製造: 隋文帝仁壽舍利頒送活動研究》從物質文化及儀式層面,對隋文帝時代的舍利崇拜及統一的瘞埋制度進行分析,認爲隋文帝雖以佛典中的阿育王分舍利建塔爲權力建構的模仿對象,卻力圖塑造出有别於域外風格的舍利瘞埋規制,且借助於一套政治運作與宗教儀式相結合的重複運動,完成宗教聖物的製造與政治權利的統一。西安交通大學熊雯講師《須彌山還是耆闍崛山——唐慶山寺地宫北壁山嶽圖像志考》認爲慶山寺地宫北壁所繪山嶽,不符合佛教中須彌山固有的造型和模式。而通過溯源慶山寺歷史中“慶山”名稱的來歷,加之武周政權後將慶山附會爲耆闍崛山以及唐人曾遠遊天竺親眼目睹耆闍崛山的史事,因此認爲將慶山寺地宫的山嶽認定爲耆闍崛山更加合理。
另有兩篇文章涉及絲綢之路其他宗教文化研究。暨南大學張小貴教授《古伊朗文獻所見伐迦Baga考釋》從語言學的角度對伐迦做了詳細考察,認爲在古波斯文獻中伐迦作爲神的敬語被普遍使用,且其並非專指某一神,而應是大神的尊稱,在粟特文獻中仍然如此。作者還發現,在吐魯番文獻中伐迦一詞仍然保留著古伊朗和粟特地區表對天神尊稱的含義。西安建築科技大學副教授孫武軍《貴霜瑣羅亞斯德教神祇研究史》對國内外有關貴霜瑣羅亞斯德教神祇的研究情況做了詳細梳理。國外研究開始較早,經歷了起步階段、深入階段和比較融合階段三個層次,而國内研究纔剛剛起步。
八、 絲綢之路民族文化研究
絲綢之路歷史上曾活躍著衆多的少數民族,可以説絲綢之路就是一條民族走廊,這些民族均爲絲綢之路的形成和發展産生了重要作用。本次會議有多篇文章是對藏族、党項、回鶻等絲路民族及其文化的討論。
涉及藏族和吐蕃歷史文化的文章有三篇。西南民族大學楊銘教授和貢保扎西教授《絲綢之路沿綫所出古藏文契約文書概説》對國内外刊佈的古藏文契約文書及其研究情況進行了綜述,並對即將出版的《絲綢之路出土民族契約文獻集成·吐蕃文卷》的結構編排和主要内容做了介紹。南京師範大學陸離教授《關於吐蕃職官制度的兩個問題》對吐蕃職官制度中的紕論(phyi-blon)和押牙(am va gav)兩個問題進行了專題研究。吐蕃職官逾寒波(bkar-yo-gal-vchos-pavi-mi)很可能屬於紕論系統,由紕論發展而來。逾寒波的主要職責是對官員屬民的行爲進行監察獎懲,並向贊普直接彙報。位居貢論(dgung-blon)、囊論(nang-blon)之後,爲吐蕃三大職官系統之一,有大、中、小三個級别。吐蕃河隴等地的押牙職能與中原内地和歸義軍押牙相同,負責處理吐蕃本部及河隴西域各地各級官府機構中的軍政事務,並兼任了扎論(dra blon)、税務官(kral dpon)、文書官(yi ge pa)等官職,其無疑是模仿自唐制。四川大學張延清(華青道爾傑)副教授《從敦煌看絲綢之路上的吐蕃元素》認爲作爲絲綢之路上的新興勢力,早在7世紀40年代起,吐蕃勢力就活躍在了絲綢之路上,與絲綢之路上的國家和民族有了交往。安史之亂後,吐蕃管控絲綢之路近一個世紀。9世紀中葉,吐蕃王朝崩潰,儘管吐蕃勢力撤出了絲綢之路,但散居在絲綢之路沿綫的吐蕃部族已經成爲絲綢之路大家庭的一員。藏文仍然是絲綢之路的通用語言,敦煌壁畫中繼續出現著吐蕃元素。作者以敦煌文獻和石窟壁畫爲核心,考察了吐蕃文化在絲綢之路上的傳播和影響。
關注党項和西夏文化的共有五篇文章。寧夏大學于光建講師《西夏的債權保障措施述論》認爲爲了保護債權人出借的本利能夠及時收回,西夏法典《天盛律令》製定了完備的債務保障措施,主要有契約簽訂、違約處罰、官府受理、同借擔保者代償、出工抵債、家資抵押等。但在實際的借貸活動中,有些並没有完全依據法典所規定的保障措施執行,有部分習慣法的因素。寧夏大學張笑峰講師《元代亦集乃路的訴訟與審判制度考——以黑水城出土元代律令與詞訴文書爲中心》以黑水城出土文獻爲核心,對元代亦集乃路的訴訟和審判制度進行研究,認爲訴訟與審判程序中所使用的各類基本文書格式,除“狀”延續唐宋訴狀格式外,詞訴文書狀首、正文、結尾保持了固定格式,同時,在詞訟文書中也出現了一些常用術語替换現象及不規範之處。而元代亦集乃路的訴訟和審判制度中除具有“圓署”“肅政廉訪司監察制度”等元代特有的司法特徵外,仍有其不同之處。寧夏大學鄧文韜講師《試論元代東遷河西人對理學思想的接納與吸收——兼釋元末西夏遺裔的忠君現象》認爲西夏滅亡以後,西夏儒學被用於鞏固政權的使命宣告結束,元代河西人的儒學不再像西夏時期那樣過度側重於構建官僚制度和政治文化。加之蒙元統一中華以後,原來流傳於南宋的各儒家學派思想逐漸影響河西儒生,他們開始接納理學思想,其主要表現在四個方面: 一是尊視道統,崇尚廉洛諸子;二是結合某學派理論闡釋上古經典;三是重視興修作爲理學傳播陣地的書院;四是建造家祠與祭祀祖先。此外,河西人接受理學思想更爲深遠的影響,則是將他們“有條件的忠君”觀念演進爲“無條件的忠君”觀念,最終在元末明初做出了殉節和守節的政治抉擇。寧夏大學潘潔副教授《兩件〈天盛律令〉未刊殘頁考釋》考察認爲,兩件《天盛律令》未刊殘頁爲左右相連的兩面,分爲三部分。右面第一行接《俄藏黑水城文獻》卷十四(6-6),爲“相傷爲憑據”條末尾最後一句;其餘爲“殺節親私和”條全部;左邊最後一行爲“大小相毆告日限”條開頭。由於文書下部殘損無法給出完整的譯文,但殘頁爲俄藏《誤毆打爭鬥門》所缺,綴合了文書,補充了西夏文,通過與唐宋律令中“保辜”“親屬被殺私和”條的比較,充分説明《天盛律令》是在中原漢地法律的基礎上,結合本民族特點製定的西夏法典。陝西師範大學碩士生郭靜《榆林窟第3窟五十一面千手觀音經變中的西夏物質文化影像》認爲榆林窟第3窟五十一面千手觀音經變在觀音持物内容、構圖方式、組合關係等方面均不同於傳統圖像樣式,尤其是圖像中大量出現的與日常生産生活相關的器物和場景極具特色。作者對壁畫中出現的世俗器物和生産生活場景進行了詳細梳理和歸類,並試圖以此來還原西夏時期河西地區的物質文化概貌。
涉及回鶻文化的共有兩篇文章。西南科技大學張巧雲講師《回鶻文譯經中佛經口頭性的再現研究》認爲佛教傳入回鶻以後,講經、唱導等佛事活動漸漸融合了回鶻口頭傳統中的因素。漢譯佛典來源的回鶻文譯經又向“質樸、通俗、口語化”的原始形態回歸了,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口頭佛經文本。這些數量巨大的口頭文化遺産,爲研究維吾爾傳統文化提供了重要資料。吐魯番學研究院李剛副研究員《吐魯番博物館藏回鶻文書相關問題探微》認爲吐魯番博物館藏回鶻文書種類較多,多以佛經文獻爲主,偶見世俗類文書。關於這些文書的斷代,需要結合出土地點、書寫内容、文字特點和版本形式等方面進行綜合研究。
另有河西學院賈小軍教授《絲綢之路視野下的河西民族變遷申論》在絲綢之路視野下對河西走廊的民族變遷做了詳細考述。羌、月氏與匈奴等民族,應當是早期絲綢之路貿易的承擔者。鮮卑則通過長時段、大範圍的民族遷徙和控制河西走廊,在絲綢之路上扮演了既建設又破壞的矛盾角色。氐族在十六國時期一度成爲河西走廊的統治者,並成爲中原與西域經濟、文化交流的使者。粟特人於中古時期沿著絲綢之路不斷東來入華,在河西走廊留下了豐富的印記。五涼時期各少數民族和後來的西夏對絲綢之路的經營,反映出分裂時代絲路貿易依然延續,只是在形式上存在差别。裕固族的形成史,尤其是其來自西至哈至的傳説,對考察河西史、絲綢之路文化變遷具有重要意義。貴州省委黨校朱麗娜副教授《唐代西州地區蕃胡活動及認同考述》一文認爲唐朝經營西州時期,西州社會有大量蕃胡群體活動,不同群體的蕃胡與西州政府的關係親疏不同,大體呈現出散居在鄉里社會中的、原有組織形式殘存相對聚居的和城傍部落三類居住形態。蕃胡之間社會網絡的建立對其自身生活産生了深遠影響,他們利用自身的傳統和社會網絡優勢影響著當地社會的發展,也影響了自身的角色認同和對唐朝的政權認同。
九、 絲路考察和學術史
首都師範大學劉屹教授《大谷光瑞與中國(一)——以明治、大正時期爲中心》在簡要梳理大谷光瑞宗門和姻戚網絡的基礎上,考察了大谷光瑞組織並進行三次中亞探險的基本情況,認爲大谷探險隊及其成員所涉足的地域雖廣,但他們所從事的就是探尋佛教東漸之路的考察探險活動。作者並進一步對大谷光瑞“亞洲主義”思想的形成和發展過程做了考察和分析,認爲這一思想在大正初年以前基本是正面的,希望中國獨立自强,而在此之後則發生了徹底改變,其目的是將中國等亞洲國家囊括到日本的統治之下。俄羅斯科學院尹琳娜·波波娃女士《斯文·赫定與中亞俄羅斯探險家》主要依據俄羅斯所藏有關斯文·赫定的歷史文獻資料,對斯文·赫定與俄羅斯探險家們的關係和交往情況做了簡要介紹。中國美術學院何鴻教授《向達先生給“羅、顧二先生”信札釋實》對廬江草堂所藏一封向達先生寫給“羅、顧二先生”的信札内容做了詳細介紹,並就其所涉及的向達先生考察敦煌的時間與路綫、羅顧二先生的身份及他們與向達先生的交往情況、信札所述破城子的位置等問題做了詳細考察。香港大學駱慧瑛女士《饒公觀音貫古今——淺談饒宗頤教授筆下唐代觀音菩薩畫像》對饒宗頤先生創作的這鋪觀音像的技法和内涵做了解讀。
結 語
本次會議不僅規模大,而且學術水準高,討論熱烈,學者們發表了不少自己的新見解,極大地擴展了絲綢之路、敦煌吐魯番學以及長安學的研究領域和研究思路。首先,對敦煌與長安關係的研究,將敦煌與長安兩個看似没有太大關係的點,通過絲綢之路這條綫緊密地聯繫起來,或是考察長安對敦煌的影響,或是以敦煌来反觀長安,爲敦煌學、長安學乃至絲綢之路未來的研究提供了非常有益的探索,開拓了研究思路和研究視野,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其次,本次會議還公佈了許多前所未知的新發現和新資料,研究了許多新問題。如唐讓帝李憲惠陵相關情況、新發現的綫裝本《張天師發病書》與《發病全書》、新疆出土古佛經、兩件《天盛律令》未刊殘頁、寶頂山南宋聖壽寺遺構“毗盧庵”造像、贊皇治平寺唐開元二十八年造像塔、金代《丁家泉三教仙石洞記》與延安清涼山道教石窟等,都是利用全新的資料進行研究,非常難得。而且有一些長期模糊不清的問題得到了解決,例如“炳靈寺”寺名來源問題、唐代沙州昇爲都督府的時間問題、莫高窟的洞窟編號問題等,都是頗具新意的。新資料的公佈和新的研究方法的探索,對於促進絲綢之路與敦煌吐魯番學的發展均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近年來,隨著“一帶一路”戰略倡議的穩步推進實施,絲綢之路和敦煌吐魯番學研究迎來了千載難逢的歷史機遇。在這一時代背景下,陝西師範大學和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陝西歷史博物館聯合舉辦“絲綢之路上的敦煌與長安國際學術研討會——暨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2017年理事會”恰逢其時,對加强絲綢之路和敦煌吐魯番學研究具有重要意義。這次論壇必然會有力地促進和帶動絲綢之路、敦煌吐魯番學、長安學等相關領域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