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工具在银行跨境融资宏观审慎管理中的应用

刘炜

【摘要】《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全口径跨境融资宏观审慎管理有关事宜的通知》（银发【2017】9号文）对全口径跨境融资宏观审慎管理做了优化调整，进一步扩大金融机构跨境融资空间，便利境内机构充分利用境外低成本资金，同时运用相对较少的监管资源，直接有效对风险进行把控。本文研究的出发点在于对全口径跨境融资宏观审慎管理做进一步研究，分析价格工具在银行跨境融资宏观审慎管理中的作用，为未来需要对银行跨境融资采取逆周期调控时，提前做好价格工具调控手段的储备。

【关键词】价格工具 跨境融资 宏观审慎

一、数量管理与价格管理

数量管理意为控制总量，表现为限额管理和比例管理，具有较强的可操作性，能够有效限制融资规模、调节融资结构，但在引导融资方面存在不足，对市场变动的调节具有滞后性。在跨境融资趋热时，对跨境投机资本调控作用有限，难以做到“收放自如”，容易造成“急刹车”。在跨境融资低迷时，如果跨境融资不能为市场主体带来成本节约或资金避险，则银行主动进行跨境融资的意愿较低，影响扩流入的政策效果。从国际经验看，跨境融资管理采用数量管理和价格管理兼有，价格管理主要通过资产价格变化，影响微观主体的财务成本和收入预期，使微观主体根据价格信号调控自身行为，达到抑制资本流动的目的。数量和价格管理在管理工具的选择和传导路径等方面存在差异，两者互有利弊。随着利率市场化和资本项目可兑换进程的推进，外汇管理尊重市场规律，转向市场化成为必然趋势，对银行跨境融资的管理应恰当使用数量管理工具，配套实施价格调控工具，调节跨境资本投机成本，实现个体目标与宏观调控目标的趋同，从而达到逆周期调控目的。

二、银行跨境融资对价格调控手段的敏感度

（一）价格工具对银行跨境融资的有效性分析

根据实际调查显示，银行跨境融资的主要用途有企业贸易融资需求、外汇贷款、拆放同业等等。影响跨境融资需求的因素包括宏观经济因素影响下的国内企业间接融资需求、境内外利率、汇率等。境内外利差的存在是银行进行跨境融资的主要动机，利差越大，理论上跨境融资的动力越强。因此银行对境内外资金价格变化的敏感性为价格工具的使用提供了支持。以下用实證分析来佐证。根据上述逻辑推导，为验证研究假设，建立以下四个方程：

其中，分别为银行总跨境融资、短期跨境融资（期限在一年以内，含一年）和中长期（期限在一年以上）跨境融资规模的自然对数，分别为境内外利差、境内外短期利差和境内外长期利差；RSL为银行短期跨境融资与中长期跨境融资之比，DSL为境内外短期利差与中长期利差之差，即。GDP、PMI、PPI、PAY和REER是为提高解释力和预测力而尝试加入的控制变量，即中国GDP同比增幅、中国采购人经理指数、中国生产者物价指数、银行代客收付汇总额和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1。方程1～方程3表示的是银行跨境融资规模的影响因素，方程4表示的是银行跨境融资结构的影响因素。本文所需数据来自于Wind数据库，跨境融资和代客收付汇额单位为亿美元，短期跨境融资与中长期跨境融资比、利率（利差）、GDP同比增长率、生产者物价指数单位为%，采购经理人指数无量纲。在研究时段上，研究起点为各数据序列中最晚开始的点，即2006年第四季度，研究终点为2016年第四季度，时间跨度为十年。在Eviews 8.0软件中，运用OLS方法，对方程1～4估计。从结果看，关键的利差指标对跨境融资的影响均具有显著性，回归方程整体显著，境内外利差越大，则银行跨境融资规模越大，对于短期、中长期跨境融资都成立。四个方程的拟合优度均较高，利差影响系数也较高，能够用来预测价格工具对银行跨境融资的影响。

（二）价格工具调节效果测算

以2016年年末为例，短期跨境融资与中长期跨境融资的比例约为1.58：1。根据方程1～4的回归结果，境内综合利率、短期利率、中长期利率分别提升1个百分点（对应各类境内外利差缩小1个百分点），将导致总跨境融资、短期跨境融资、中长期跨境融资分别减少6.29%、8.72%和23.30%，对应数量约为894亿美元、759亿美元和1281亿美元2。若通过托宾税的非对称调节，让境内外短期利差与中长期利差之差减少1个百分点（即让短期跨境融资利率上升较多，短期利差的缩小幅度相对较大），则短期与中长期跨境融资比例将从现在的158%下降到123%。

本文假设两种不同托宾税征收方法进行效果试算：方法1是要求把一定比例的跨境融资在央行无息存放，这个方法将减少银行实际可用资金数量，实质是对中长期和短期跨境融资等比例增税，进而影响跨境融资规模；方法2是按固定税率对跨境融资流入一次性征税，其影响随跨境融资期限而不同，跨境融资存续时间越短，成本增加越大，实质是对短期和中长期跨境融资区别征税，改变境内外短期利差与中长期利差之差，进而直接影响跨境融资的期限分布。

假设银行短期跨境融资的存续期为0.5年，中长期跨境融资的存续期为3年，以2016年年末银行跨境融资情况为基础，根据方程2估算短期跨境融资，根据方程3估算中长期跨境融资，根据方程4估算短期与中长期跨境融资之比，测算结果见表1：

三、价格工具的方案设计构想

实施银行跨境融资宏观审慎管理的目标，在于识别银行跨境融资风险，降低系统性风险的发生概率，并在风险爆发后，限制其破坏的程度和范围，尽可能降低损失。而控制风险的核心在于控制其规模和结构。针对现行银行跨境融资宏观审慎政策，建议建立预警指标库，并储备市场化手段实施逆周期调控，危机管理时适时启动价格调控手段，从而达到常态管理目标，有效防范和化解银行跨境融资风险，降低和缓冲债务危机的可能性。具体方案设计构想如下：

（一）建立银行跨境融资指标监测体系

综合考虑影响银行跨境融资的内外部因素，就国内经济、对外经济、商业银行经营状况、全球经济状况建立指标体系，确定银行跨境融资对内外部因素的敏感度和风险权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