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关系中的“蝴蝶效应”

张芳

〔摘要〕家庭教育中也存在“蝴蝶效应”，尤其是家长在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摩擦，诸如妻子对丈夫的不满、丈夫对妻子的不信任等。这些细节在孩子那里有可能被无限放大，他所接收并感知到的是父母之间无声的“战斗”，而作为家庭里最弱小的个体，他不得不依赖于某个成人，也会为这个人而“战斗”。本文通过一场父子间的“战争”告诉我们：家庭给孩子最好的爱，就是父母相爱；只有爱对方，才能更好地爱孩子。

〔关键词〕家庭关系；蝴蝶效应；家庭教育

〔中图分类号〕G44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671-2684（2018）02-0074-02

某天，一位母亲通过班主任找到我，希望请教关于孩子心理健康的问题。

这是一位衣着讲究的母亲。精致的淡妆，宝蓝色的短礼服式连衣裙，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有一个上高中的孩子。可是微肿的眼睛依然透露出疲惫和无助。出于保密的原则，我们暂且称她为蓝女士吧。

从蓝女士口中得知，前一天晚上儿子和丈夫爆发了一场剧烈的“战斗”，是的，用“战斗”一词描述毫不夸张，因为父子二人互相动了手，最终人到中年缺乏锻炼的父亲不敌，被愤怒的青春期儿子摁倒并骑在身上，甚至儿子顺手抄起茶几上的杯子朝着父亲身上锤打起来。也许是丈夫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儿子的对手，挨了几下后就一动不动了，当儿子意识到父亲的“不反抗”随即也就停了手。

“战斗”结束后，儿子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肯出来，父亲也在地上躺了良久。第二天早上，两人也都像往常一样离开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就在蓝女士见到我之前，她打电话给班主任得知，儿子早上居然在办公室里哭得泣不成声。

听到这里，我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哭，就对了。

蓝女士对于儿子在老师面前的“哭”用了“居然”一词。我猜测，她是认为儿子打父亲的行为是“大逆不道”的，他应该感到羞愧，而不是在老师面前哭，好像自己有多委屈似的。

可是我还是要强调一句，哭，就对了。他应该哭，甚至应该嚎啕大哭，哭个三天三夜。因为他还是一个正常人。如果他打完父亲后不管是行为表现或者在心里都觉得若无其事，那才真的需要我们担心，甚至要考虑这个孩子是否有人格障碍。

在與蓝女士的交谈中我了解到她目前是全职妈妈，之前曾在一家小型商贸公司从事会计工作。她的丈夫，是某物流公司的司机，儿子就读于我校高二年级。在蓝女士的描述中，丈夫是一个“不讲究”的人，说话粗俗，衣着也不注意，尤其天热时在家中经常只穿内裤。儿子是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学习成绩也一贯较好。虽然前一天爆发了“儿子打老子”的伦理“战争”，在言谈中蓝女士依然不乏对儿子的喜爱，以及对丈夫日常生活细节中的种种不满。只是以前儿子小的时候，他只是帮着妈妈数落父亲，最近几年也不过是偶尔跟父亲争吵一下，激烈地动起手来还是第一次。而正是这次儿子骑到父亲身上动手的那股狠劲，让蓝女士真正害怕起来。

每次想起这个案例我都会想起“蝴蝶效应”。“蝴蝶效应”说的是，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边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几下翅膀，就有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的一场龙卷风。

其实在家庭教育中也存在“蝴蝶效应”，尤其是家长在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摩擦，诸如妻子对丈夫的不满，丈夫对妻子的不信任等。有时，可能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一个无意识的眼神、一个习惯性的动作，甚至是鼻腔里发出的那个充满不屑的“哼”，其中包含的信息在孩子那里就有可能被无限放大，他所接收并感知到的是父母之间无声的“战斗”，而作为家庭里最弱小的个体他不得不依赖于某个成人，感受着这个成人的感受，也会为这个人而“战斗”。在蓝女士的案例中，我们可以看到，儿子就是她的“士兵”，随着“士兵”能力的增强，“战争”一步步升级。

在蓝女士的家庭关系中我还看到了“母子同盟”现象。“母子同盟”是心理咨询师对某类家庭关系的一种描述，是指父亲在家庭情感关系或权利系统中缺席，比如长期出门在外，个性松散自由，放任不羁，没有责任感等。母子依恋成为家庭情感维系的中心，母亲和孩子构成一种补偿性“婚姻关系”。同时“母子同盟”让孩子成为夫妻个性冲突的一个投射“容器”，夫妻无意识地把婚姻的问题转嫁给孩子。由于母亲的性格、情绪对结盟中的孩子有很强的同化和内化作用，孩子的自我发展被压抑，这种压抑会延续到青春期并被猛烈地释放出来。

咨询的过程中，我曾问到蓝女士对丈夫的看法，她先是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克制了自己之后，还是委婉地表达的对丈夫的不满：他的“不讲究”“不思进取”“粗俗”等。看着眼前时尚、精致的蓝女士，再对比她心目中的丈夫形象，我想我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我又问她：“您的儿子似乎长久以来就对他父亲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

“是的，从小他父亲对他照顾比较少，而且他父亲没什么文化，就是个司机。跟小孩说话什么也不注意，有时还会骂脏话。”蓝女士又补充了一些。

是的，儿子眼中的父亲是“对自己疏于照顾”“没文化”“说话不注意”的，这些跟蓝女士描述中那个“不讲究”“粗俗”的丈夫完全一致，当我提到这种一致性时，蓝女士沉默了，从走进咨询室一直在隐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开始涌出来。我想她一定知道了儿子的行为原因，剩下的就是该怎么做。

父母在孩子成长过程中那些不起眼的小摩擦就像是亚马逊河边偶尔煽动的蝴蝶翅膀，也有可能在他长大后引起一场“龙卷风”。

所以我们常说，给孩子最好的爱，就是父母相爱。当然，相爱是一种能力，这需要所有的父母好好修炼。爱对方，才能更好地爱孩子。作为父母，我相信每一个人都是爱自己孩子的。那么，我想，为了孩子，我们也应该努力学习爱对方。

（作者单位：安徽临泉第一中学，阜阳，236400）

编辑/卫 虹 终校/巨明珠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