瘆人纽扣

洪叶琼

唐朝末年，在江西省弦高镇（今江西婺源）有一个大户人家，主人叫王世轩，他有个18岁的女儿──小翠。小翠自幼便与城西马员外的儿子定下了娃娃亲，而如今小翠已到待嫁之年，王世轩特意给小翠打造了一对价值连城的“龙凤呈祥”耳环作为嫁妆。这对耳环玲珑细巧，光彩夺目，见过的人，无不啧啧称赞。

大喜之日，入夜后，小翠坐在床边等待新郎。忽然，她感觉有个人影上了楼，她本想掀开盖头瞧瞧，可一想到盖头只有新郎才能揭，就作罢了。酒席散去，新郎走进房间，正要揭开盖头时，小翠问他楼上是否有人居住。新郎说楼上是堆放杂物的，没有人居住。小翠心里一惊，说：“刚刚好像有人到楼上去了。”新郎听她这样一说，便说上去看看。没多大工夫，新郎又回到房间，揭开小翠的盖头后，两人便就寝了。

第二天，鸡才刚叫头遍，新郎便起床了，说母亲觉得那些贵重的嫁妆由不经事的他们保管不妥。话未说完，小翠便明白了，把陪嫁的那对耳环取出交给新郎，让他交给婆婆保管。新郎接过耳环走了出去。

而另一边，马员外夫妇等到日上三竿也没见到儿子。小翠前来拜见时，他们忙问儿子是不是还没起床。小翠说他天刚亮就来找爹娘了。马员外听罢，赶紧派人寻找。可直到中午，也沒找到人。正在这时，楼上传来“啊”的一声，随后马家的下人黄三从上面滚了下来，他指着楼上哆哆嗦嗦地说：“少爷在上面，死了……”马员外当即奔了上去，抱着儿子的尸体痛哭。之后，马员外问小翠昨夜是否与他儿子同房。小翠看死者的样子，并不是昨晚与自己同房的男子。那么昨晚与自己同房的又是谁呢？但这种话怎么说出口？因此，小翠沉默不语。马员外见此，便认定是小翠与奸夫偷情，被发现后，合谋杀死了他的儿子。当即拉着小翠去了官府。

知府一听说出了命案，立即升堂审问。但不管怎么问，小翠只是啼哭不已，一言不发，知府觉得其中可能另有隐情，便先退堂，说改日再审，然后叫人把小翠关押了起来。

晚上，知府让人把小翠带到后堂，让她如实道来。于是小翠把新婚之夜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知府听后，若有所思，然后对小翠说：“如果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那么当晚上楼的新郎确实是你丈夫，但下楼的那个新郎却已换人！”说罢，知府让人把小翠带了下去。

次日，知府带人到案发现场仔细检查，一个衙役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颗纽扣。这颗纽扣跟一般的纽扣不太一样，看上去跟人的眼睛似的。站在一旁的黄三说李裁缝家就有这种纽扣。知府马上带人去找李裁缝。

李裁缝一看纽扣，说这是他卖的，但这种纽扣一般没人买，大家都说看着瘆人，只有给城东头的二赖子用过四颗。

知府立即带人赶往二赖子家。

当他们赶到时，二赖子正准备出逃，被衙役抓个正着，并从他家中搜出了那对“龙凤呈祥”耳环。起先，二赖子还抵死不认，说耳环是自己捡的，等知府把小翠带上堂指认时，他知道抵赖已无益，便把自己的罪行一一供出：他得知王世轩给女儿陪嫁了一对价值连城的耳环后，就起了偷盗之意。他本打算等一对新人睡着后再动手，可不曾想新郎会上楼去。新郎发现他后，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新郎给杀了，随后又冒充新郎与小翠入了洞房。

案情终于大白，知府将二赖子判处死刑，小翠无罪释放。而知府智断冤案一事，在弦高镇的老百姓中也成了美谈。

选自《读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