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门的幼稚师范课程：内容及启示

【摘要】张雪门幼稚师范课程思想主要体现在他的行动中心思想以及教育实习之中。他的课程思想是在他具体的实践研究，以及对国情深入分析的基础上提出的。他的幼稚师范课程体系体现出如下的特点：培养目标的高定位；实习方案的立体性；课程组织的行动性。整理和学习张雪门先生的幼稚示范课程思想对当今的幼儿师范院校做好课程编制工作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关键词】张雪门 幼稚师范课程 实习教育

【中图分类号】G65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7）52-0166-02

张雪门是我国幼儿教育事业重要的奠基人，他与陈鹤琴素来有“南陈北张”之称。张雪门于1920年4月在宁波创办星荫幼稚师范学校，1930年于香山慈幼院创办了北平幼稚师范。张雪门创办的北平幼稚师范学校在中国幼儿师范教育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他在这一系列的教育实践的基础上，提出了一套幼稚师范教育理论，其中幼稚师范的课程思想具有很大的价值，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并对我们做好学前教师教育工作具有很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张雪门幼稚师范课程思想形成路径

张雪门“自成立一种实验教法”，将幼儿师范办成“实验幼稚新教育之工具”。在办学方向上，结合国情，不仿美国，不法日本，教育内容避免洋化。该校办学既重理论，又重实践，特别注重实习和社会实践。中国师范教育以及幼儿师范教育的发展是张雪门进行幼儿师范教育实践和开展幼儿师范教育理论探索的重要历史背景。

1.立足现实不拘泥——对“对道尔顿制”方法的改进

清末民初，我国幼儿教育事业萌芽。20世纪20、30年代，幼儿师范学校和幼稚园大多由外国教会首先创办。1903年，由于师资缺乏，我国创办的第一所幼儿教育机构——湖北幼稚园就是由日本保姆经办。幼儿教师所受的均是“外国化的训练”[1]。一大批教育家认识到若要改变旧中国积贫积弱的现状，就必须发展教育，从思想上改变国人。其中，陶行知平民教育的思想给了张雪门很大的启发，他认识到要使中国自强和独立，就必须从教育抓起，而若要使每一个平民子弟的孩子都受教育，就必须有足够的幼儿教师，因此他提出幼儿师范教育的开办也要平民化、大众化。

1930年，张雪门应聘到北平香山慈幼院，和院长熊希龄的女儿熊芷在香山见心斋创办“北平幼稚师范”，又称“香山慈幼三校”。北平幼师的五项培养目标，即“科学的头脑”、“劳动的身手”、“宗教的热忱”、“平民的生活”、“团结的精神”[2]。在张雪门的主持之下，北平幼师成为20世纪三十年代前期中国北方幼儿教育改革的实驗中心，该校实验了“半道尔顿制”和导生制的教学方法[3]。这种教学方法之所以被称为“半道尔顿制”，主要是他的教学方式在总体上与道尔顿制相似，但二者之间依然存在很大不同，主要有三点。首先，在学校班级教学中，教师不单是教授书本的知识，还要将学生所学的知识与具体的社会实际相结合。其次，教师在按照学时要求授课结束之后不用像道尔顿制的要求必须待在教室，这样授课更加灵活。最后，学校的课业还有农场的养殖种植实习、工场的手工实习和幼稚园实习等以实践为主的课程，也不像道尔顿制完全拘泥于课堂，不重知识的实践。“道尔顿制的课程指导用书，即现用的工作录，内容偏于知识的推究，不兼顾实际，这是他不同处之一。并不如道制之拘泥于教室，此不同者三。”[4]

2.理论融汇于实践——完善的教育实习方案的形成

张雪门在北平幼稚师范学校进行的课程改革，是以先进的理论思想为支撑的。张雪门在工作学习中，深受福禄贝尔与蒙台梭利教育思想的影响，同时，与他同时代的教育家陶行知的平民教育思想也让他深受启发。他制定的北平幼稚师范教育的五项培养目标都鲜明的体现了陶行知平民教育的思想。张雪门依据陶行知“教学做合一”的思想，将其在幼稚师范教育中演变为“做学教合一”。 他认为，“教学做合一是一体的三面，并不是三件可以单独分开而能存在的东西，一个人做一个活动，对事说是做，对己说是学，对人说是教。”[5]以常见的教学活动为例，教师给学生上课是在从事自己的工作，是在“做事”；对教师自身而言，教师在上课过程中与学生互动，既是在传授知识也同时受到学生的启发，即是“学习”；于学生而言，在教学活动中老师向学生传授相关知识经验，让学生的身心得到发展，此为“教育”。因此，在一个活动中，做学教是三位一体不可分割的。

此外，张雪门深受杜威实用主义思想的影响，他所进行的幼儿师范教育实践无不体现着实用主义。张雪门的“行动中心课程”思想是在当时的教育专注于书本，脱离生活实践的基础上提出来的。“行动课程”主张教育要在具体的生活环境中进行，教育要以生活为中心。他提出了“实习”的思想，实习就是实际的行动。张雪门认为这种行动必须是有价值的，而有价值的行动要具备以下四点，即“有目的，有计划，有实行，有评价”[6]。他指出当时的实习活动存在很多弊端，实习的学生和指导教师完全以书本为中心，脱离实际，实习活动走马观花，并不能锻炼学生的教学与沟通能力。

3.置教育于时代的需要——本土化的幼稚师范定位

张雪门进行幼稚示范课程实验期间，正值国家处于外族入侵、民族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他认为办教育就是为了民族独立与复兴，因此“民族改造”是他又一个重要的幼稚师范教育理念。他提出：“我们根据中国社会的现状谋未来民族的改造，同时并想适合儿童的心身谋社会的建设。”[7]他认为民族改造必须要通过教育来完成，这在当时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具有重要的意义。他不仅是一个教育家，同时还是一个革命家，他认为师范教育不仅仅是培养教师，更是为了培养能够改变当时中国“愚、贫、弱、私”的病态的改革家。关于师范教育的课程安排，他曾提出以下四条建议：“第一，须铲除我民族的劣根性；第二，须唤起我民族的自信心；第三，须培养我民族‘劳动与‘客观的习惯和兴趣；第四，须锻炼我民族为求全国之自由平等而向帝国主义做努力奋斗的决心和实力。”[8]他认为，师范生的民族意识是民族改造的关键，只有师范生具有民族意识，才能将这种意识传递给儿童，带领幼儿来做民族改造的工作。

二、张雪门幼稚师范课程的特点

在思考、分析张雪门幼稚师范课程思想的基础上，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论述其课程体系的特点：

1.培养目标的高定位

北平幼稚师范学校的培养目标体现了“行动中心”和“平民教育”的思想。张雪门详细论述了幼儿教师的培养目标，并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即：人格目标、社会责任感目标和学识目标。首先“人格目标”，张雪门认为作为幼儿教师最重要的条件就是人格。一个拥有高尚人格魅力的幼儿教师，对幼儿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和感召作用。而人格的形成与后天的教育是离不开的，因此在幼稚师范教育中，人格目标应该排在首位。其次是“社会责任感目标”，这是针对当时战乱的社会背景提出的目标，张雪门认为幼教事业是改造民族的根基，因此应该重视师范生的社会责任感的培养，以培养能够教育全民众儿童的教师为目标。最后是“学识目标”， 张雪门认为，“教师不但须有伟大的人格，且须有健全的学识。学识的修养，断不是仅仅乎限于在校时所得的一些，应该与时俱进。”

2.实习方案的立体性

北平幼稚师范学校与其他一般的师范学校相比有很大的不同。一是课程内容丰富，形式多样。课程主要有三大类，分别是道德教育、文化教育和实习教育，其中最有特色的就是学生实习。根据生活即教育的原则，各学科都注重实习教育，采用教、学、做的方法[9]。包括：幼稚园实习、家政实习、自然实习、儿童文学实习、手工实习、游戏实习。张雪门认为，实习对幼稚师范学生而言，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在《实习三年》中，张雪门把这意义归纳为：（1）要想克服教学上教师业务上以及行政处理社会辅导上种种的困难，没有别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实地实习。（2）在实习中常会体验到学理的意义，使你不但可以印证学理，有时还可以找到新学理。人类把经验移到了书本上，已经成了抽象的凝固体，其自身實不能再有所演进。除非在具体的行动中，才能发现其弱点，才能找出更进步的途径，而实习正能使我们得到这种机会。（3）实习中始能切实注意到儿童教育问题而求其解决。（4）一个实际担任儿童教育的人，最重要的是要对儿童发生浓厚的兴趣。这种兴趣是从儿童队伍中来的，而实习正是加入儿童队伍惟一的机会。（5）一切处事待人必需的习惯态度，如忠实负责，详于计划，坦率和平，谨慎有恒，勇敢果断，都非书本所能包办，只有在实际生活中才能锻炼出来，而实习正是培养这些习性的开端。

3.课程组织的行动性

张雪门认为过去的师范教育只注重书本理论教育，忽视具体的实践操作，因此一旦真正走上工作岗位，常常是学非所用。在北平幼稚师范学校，他非常重视理论与实际的结合，大力倡导并实施实习教育。张雪门在《实习三年》中指出 “： 会骑马的人是从马背上学会的；离开了马背，尽管念一辈子的骑马术，如果跨上马去，还是会从马背上翻下来。那末，专从书本讨经验的人，无论对教材或教法的研究下过多深的功夫，一旦实际与儿童对面，那几十双小眼睛，就可以使你‘ 丧魂落魄‘ 手足无措了。”这也就是张雪门先生“ 骑马者应从马背上学”的理论。张雪门在师范教育中强调实习的观点，与同时代的陈鹤琴不谋而合。

三、张雪门幼稚师范课程对当前幼儿师范院校的启示

1.课程的编制要在研究的基础上进行

课程的编制是一项非常慎重的任务，要在科学研究的基础上开展。首先，课程方案的提出要有充分的理论依据，在课程设计中，要对已有的课程经验、先进的教育理论和课程理论做一个较为系统的学习，并结合自身的具体情况加以分析总结，务必做到理论依据充分。其次，对提出的课程方案进行科学、严密的论证，并且付诸实践。在实践中检验课程方案的科学性与合理性，并在实践中不断完善，直至通过实践验证并加以推广实施。最后，课程实施的效果并不是立竿见影，而是需要时间的验证。因此一旦课程进入正式的实施阶段，便万不能轻易更改或中断，要保持其稳定性，才能最终保证课程编制的科学性与严肃性。

2.课程的结构要加大实习的比重

北平幼稚师范学校的实习课程占了所有课程中一大半的比重，贯穿了师范生在校学习三年的始终。教育实习课是培养师范生的专业课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帮助学生形成自己的职业意识，在具体的实践过程中检验自己的理论是否能够指导教学工作，以及帮助师范生提高自己从业的能力及科研能力。因此，幼儿师范学校应该重视师范生的实习课程，从入学第一年开始就让学生到实习地进行参观，培养学生对幼儿园的基本概念，之后将见习、试教与辅导逐步融入实习之中。学校还要注重建立自己的实习基地，附属的幼儿园或者是与当地的幼教机构相配合，让自己的师范生有适合的实习地。

3.课程的编制要凸显本校的特色

课程是按照各个院校不同的教学要求、进度和科目而编制的。不同的院校的培养目标是不同的，因此课程安排也不能照搬别人的，而是根据自己学校的培养目标来编制，凸显自己学校的特色。例如四年制本科院校要培养研究型幼儿教师，因此在课程编制中不仅要注重学生专业知识、专业能力、专业态度、专业技巧和专业理念的培养，还要注重研究性课程的开展，帮助学生产生研究意识、学习研究方法、获得研究技能。

4.重视幼稚师范生的继续教育

21世纪是一个信息化时代，知识增长，科技发展日新月异，需要我们形成终生学习的意识，具备终生学习的能力。师范学校需要培养学生具有这样的意识与能力。学生顺利毕业并走上工作岗位只是我们的阶段性目标，并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学校要实时与已毕业的学生联系、沟通，及时帮助他们发现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并予以解决。根据学生的需要适时调整课程安排，增加学生需要的课程，随时欢迎他们回校继续学习深造。

参考文献：

[1]北京市教育科学研究所编.陈鹤琴全集（二）.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1：51.

[2]任绍昌.试论张雪门的幼儿教育思想[J].教育史研究，1995，（1）.

[3]戴自俺.张雪门幼儿教育文集[M].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1994，1460—1461.

[4]中国学前教育史编写组编.中国学前教育史资料选（全一册）[M].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330.

[5]戴自俺.张雪门幼儿教育文集[M].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1994，984

[6]戴自俺.张雪门幼儿教育文集[M].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1994，1335

[7]戴自俺.张雪门幼儿教育文集[M].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1994，178

[8]戴自俺.张雪门幼儿教育文集[M].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1994，179—180

[9]中国学前教育史编写组编.中国学前教育史资料选（全一册）[M].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330

作者简介：穆晓敏（1991-），女，汉族，江苏连云港人，江苏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师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教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