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视角下的《圣鹿之死》解读
2018-01-18陈玲
陈玲
摘要:希腊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的《圣鹿之死》讲述了医生父亲因为个人失误导致病人死亡,病人儿子马丁寻仇的故事。电影并非典型的女性主义之作,然而电影中的女性形象塑造、女性地位、女性意识与女性命运等则深刻地传达出了女性主义意识。
关键词:圣鹿之死;女性地位;女性意识;女性命运
欧格斯·兰斯莫斯以怪异的艺术风格表现现代文明之下人类命运与现实境遇,其作品《龙虾》《狗牙》《圣鹿之死》等都表现出一股怪诞云诡之风。他的《圣鹿之死》依然秉持个人风格,对现代人的宗教信仰、家庭关系、女性主义进行个人思考。笔者对电影体现的女性地位、女性意识、女性命运等思想进行剖析解读。
一、女性地位——万变不离其宗
《圣鹿之死》中,父亲史蒂文因酗酒导致病人死亡,病人儿子马丁心怀不轨出在史蒂文家人之中,犹如一股神秘的复仇力量,之后子女相继瘫痪,史蒂文选择一命抵一命的方式偿还,枪杀儿子。欧里庇得斯的悲剧《伊菲格纳亚在奥里斯》讲述了伊菲格纳亚的悲剧故事。希腊人进攻特洛伊之前,阿伽门农猎到一头原本献祭给狩猎女神阿耳忒弥斯的公鹿,并吹嘘自己的枪法而引发女神不满。大战在即,女神令希腊船只无法离开港口。为了解开困局,阿伽门农求于祭司,祭司预言只有献祭他的长女伊菲格纳亚方才能平息女神之怒。阿伽门农将女儿骗至营帐告知实情。伊菲格纳亚同意牺牲自己。在祭坛上,当伊菲格纳亚将被即杀害之时,突然一头公鹿代她受过。
《圣鹿之死》的电影名与吉姆写了关于伊菲格纳亚的论文暗示,这是现代版的伊菲格纳亚故事。很显然,《圣鹿之死》与欧里庇得斯的《伊菲格纳亚在奥里斯》异曲同工。人物与情节和神话故事异体同构,在人物方面,父亲史蒂文与阿伽门农,母亲安娜与克吕泰涅斯特拉,女儿吉姆与伊菲革涅亚,儿子鲍勃与俄瑞斯忒斯,狩猎女神与马丁,墨涅拉俄斯与麻醉师,一一对应;在情节上,阿伽门农必须献祭女儿才能得到神的宽恕,史蒂文必须失去一位亲人才能弥补过失,如出一辙。
父亲史蒂文与阿伽门农一样,为了弥补个人过失而用俄罗斯转盘方式决定牺牲妻子、女儿、儿子中的一人。史蒂文无疑就是掌握生杀大权的阿伽门农——现代父权化身,他自己的过错却要用家人的性命偿还。三次旋转与开枪,等待死神的降临与选择。妻子儿女在他面前如同“祭品”,终被捆绑在房内等待处置。妻子安娜并没有神话中克吕泰涅斯特拉的自主意识与复仇怒火,而是顺从与附庸。安娜与史蒂文做爱之时,仰躺于床,“全身麻醉”仰躺于床而完全被丈夫控制,暗示安娜的从属与弱势。安娜穿上丈夫喜欢的黑裙子讨好史蒂芬,可以杀死一个孩子,他们还有生育能力。这表明她无法保护孩子与自己的性命,根本没有怨恨丈夫轻易放弃女儿生命的克吕泰涅斯特拉的自主与反抗意识。直到儿子被杀,家庭复合,安娜不过是一个顺从认命的现代女性。女儿吉姆纵然有反抗意志,但是最后还是被找回,以“自愿献祭”的“慷慨陈词”任由父亲“处置”。
二、女性意识——乍暖还寒时
如果说电影中有独立的女性意识,不是一向态度强硬的安娜,而是叛逆的女儿吉姆。刚开始她是中产阶级家庭的乖乖女,美丽漂亮青春靓丽。她受“诅咒”病倒之后,叛逆吸烟、顶撞母亲、幻想与马丁私奔,甚至以爬行方式逃离家庭而避免被杀命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父权家庭的反抗,然而她的女性意识乍暖还寒,既有反抗意识也有顺从屈服,并非一个完全具有独立人格和自我意识的女性主体。
首先她的反抗不是自发的,而是受到“精神导师”马丁的诱惑。与其说是体现了女性的主体性与反抗意识,不如说是论证了女性仍然是等待救赎的他者与客体。其次,她的反抗意识并不坚定,当她“逃离”失败之后,犹如伊菲革涅亚一般“深明大义”竟对父亲说甘愿牺牲自我,这表明反抗与屈服纠缠不清。所以在掌握生杀大权的父亲面前,她依旧被动弱势,乃至屈服恳求“饶恕”。
三、女性命运——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应对应克吕泰涅斯特拉的母亲安娜却并没能够拯救儿子与把握自己命运,而始终处于弱势与失语地位。反倒是看似自私自利、大逆不道的吉姆却让人看到了女性对于自己命运的争取与把握。
《伊菲格纳亚在奥里斯》中伊菲革涅亚被阿伽门农的“民族大义”绑架,面对牺牲只能逆来顺受慷慨赴死,她的命运是得到神的眷顾而获救。相比这种浪漫主义的拯救方式,吉姆更多表现为一种自我拯救的勇气与斗争。为了活着,她反抗一心只有儿子鲍勃的母亲,但于事无补;她幻想馬丁将自己带走,结果马丁不应;最后,她以爬行方式自己逃走。尽管最后被掌握生杀大权的父亲找回,她也试图以“深明大义”的陈词打动父亲拯救自己。这一过程中,吉姆始终在努力摆脱“献祭”命运。显然,她成功了。此外,由于之前的假意陈词,吉姆最后回归家庭则变得不可信,而女性反抗的到来必有时日。
四、结语
史蒂芬是家庭的主宰者与家庭规则建立的主导者,当他获得“救赎”之后,父权中心制的家庭是否依然如初?夫妻与父女之间的裂痕能否弥补如初?女性意识到底何时才有独立地位?克吕泰涅斯特拉的反抗何时到来?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