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苔丝悲剧命运的成因

贺萍

摘要：跨世纪的文学家哈代，在他的名作《苔丝》中描写了社会的无情与命运的残酷以及其他潜在的个人因素把一个美丽质朴、纯洁美好、善良勤劳的农村姑娘苔丝逼得走投无路，而终究因受不了命运的捉弄成为杀人犯的故事。无疑，造成苔丝悲剧命运的因素有很多，本文将从社会环境、家庭状况，及苔丝自身的性格因素这三方面对其悲剧人生进行分析与解读。

关键词：苔丝;悲剧命运;性格分析

哈代这位跨世纪的文学巨匠的“性格与环境小说”，也被称为“威塞克斯小说”，因为这类作品都是以哈代的故乡“威塞克斯”为背景，抒写了十九世纪末资本主义侵入英国农村后，小农经济的解体和农民生活的贫困，“它们既是英国社会中资本主义逐渐向垄断资本主义过渡的农村衰落景象的挽歌，又是对这一社会的法律、宗教、伦理、习俗进行批判的檄文。”（1）而在“性格与环境小说”这一类作品中，《苔丝》无疑是最精彩的一部。

这部小说生动地描写了十九世纪末资本主义侵入英国农村之后小农经济的解体以及个体农民走向贫困和破产的痛苦过程。并且，以女主人公苔丝所经历的不幸遭遇为主线，描述了美丽而又诗意化的苔丝与周围黑暗现实的种种冲突，作者通过对纯洁美丽的女主人公苔丝在肉体与精神上所遭受的双重打击进行描写，通过对一个女性内在的丰富深刻的精神世界的揭示，刻画了一个善良勤劳的美丽女子的悲剧命运。以下，我们将从三方面来分析造成苔丝悲剧命运的具体因素。

一、家庭环境对苔丝的影响

苔丝的悲剧，是个人悲剧，更是社会悲剧。社会悲剧是由于个人同我们所处的社会环境所产生的无法调和的冲突造成的，是人与社会矛盾的产物。苔丝的悲剧命运看似是她自身所致，其实更是她所生存的那个社会所导致的必然结果。

在19 世纪中期的英国，资本主义工业文明大肆地侵入农村，大部分的个体农民在原本就不富裕的情况下，经济上面临着更大的威胁。他们被迫陷入了失业、贫困的悲惨境地。而在19 世纪70 年代，资本主义世界又爆发了一场严重的经济危机，作品中，苔丝家境的惨状正是当时农村贫民真实的生活写照。

苔丝的家庭属于当时受冷落的农村中的边缘群体，也是岌岌可危的贫民阶层。苔丝在小说中露面时，家庭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家徒四壁的苔丝家，她的父亲是一个懒惰虚荣、嗜酒如命的小贩，整天做着白日梦，沉迷于名门望族之后的泡沫与虚荣中。母亲靠着帮别人洗衣服这些零工填补家用，是一个没见过世面，思想庸俗浅薄的妇人。苔丝姐弟共七人，使得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面临更加沉重的负担。在这样的家庭中，苔丝不得不一离开学校就帮人干活以赚钱填补家用，她作为家中较大的孩子，自觉地把家务的担子转移到自己稚嫩的肩膀上。

苔丝在替父亲赶马车时使得家中唯一的马匹死亡，这对于苔丝的家庭而言，是巨大的打击。正如文中描写到：“这在他们看来，对于一个无计谋生、得过且过的家庭，这场灾难倒不像力求发达兴旺的家庭那样觉得可怕，其实，在他们这种家庭，这意味着倾家荡产，而在家道兴旺的家庭，这只不过是一件烦扰的小事。”（2）家庭的经济拮据，以及苔丝父母的虚荣，逼迫她不得不抛下自尊去认所谓的“本家”，走出家乡到另一个村落去养鸡场做工，这也是导致她失身于亚雷的关键因素。而在后来，由于父亲的去世，苔丝家的房屋、土地租约到期，一家人被逐出家门，无处安身，这时又在亚雷的威逼利诱下，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她不得不以牺牲自己的肉体与灵魂为代价，无奈之下做了亚雷的情妇，从而换取全家的衣食。正也是家庭这一重大负担，使得苔丝和克莱尔的重新团聚成为一种彻底的不可能，以致于导致了苔丝最终的悲惨命运。

二、社会固有的成见对苔丝的侵蚀

苔丝在承受家庭带来的负担与苦难时，还要与当时被人接受的顽固的世俗道德法则相抗衡，。也因此，传统的伦理道德成为了酿成苔丝悲剧的又一刽子手。我们认为，亚雷为首的社会黑暗势力给苔丝造成了难以抚平的重大创伤，而克莱尔为代表的传统守旧势力给苔丝带来的伤害却是不亚于亚雷，是一种更为彻底的打击，是一种更为可怕的精神摧残和人格侮辱。克莱尔对于苔丝的伤害，是在亚雷的基础上，又一次在伤口上撒盐，是将苔丝尽力掩藏、还未痊愈的心灵伤口，剜出来给世人看。克莱尔是资产阶级社会中典型的传统伦理道德的代言人。他为苔丝的美丽纯洁所倾倒，但当他知道苔丝曾经被亚雷玷污过后，却又一反常态，他始终没有真正把苔丝看作是和自己完全平等的人。他爱苔丝，但他把苔丝诗意化了，更符合他想象中的女神，而不是现实中真实的女子。克莱尔认为美丽善良的苔丝是世间纯洁的象征，是一件完美无瑕的大自然的佳作，但当苔丝真诚地向他袒露自己所遭受过的凌辱，克莱尔便觉得苔丝并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诗意化的纯洁女神，他的想象破灭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上天“非常残酷”的戏弄，他认为由于苔丝的欺瞒，“把他的生命、他的宇宙、全都给改变了”。克莱尔不能接受苔丝受辱的现实，他残忍地对苔丝说道：“你以前是一个人，现在又是一个人了。我原来爱的那个女人并不是你，是另一个模样儿跟你一样的女人。”（3）克莱尔没有因为苔丝所遭遇的不幸而同情她，而是认为苔丝不再适合做自己的妻子，他陷入自己传统的思想中，伤害了最爱他的苔丝。因此，这一爱情悲剧是克莱尔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传统道德酿成的苦果。克莱尔自己也曾经为了享乐而有过放荡的情史，但苔丝宽容地原谅了他，而他却不肯宽恕无辜受害的苔丝，并且冷酷无情地一走了之，抛弃了她，彻底打碎了她的希望和爱，最终将她送上了人生的绝路。

亚雷是造成苔丝命运悲剧的直接杀手，而克莱尔以及他所代表的资产阶级便是这一悲剧的帮凶，克莱尔是典型的“习俗与成见的奴隶”。在当时的男权社会下，以男性群体为主导的社会道德特别注重妇女的贞操，却不同情无辜受害的女性。他们认为女子失去贞操就是不洁，却不去追求到底是谁造成了女子的清白受损，苔丝就是这种无辜受害的女子之一。

三、苔丝自身性格對命运走向的影响

在作品中，苔丝的本质特征首先在于她的纯洁，这也是作者哈代心目中理想的女性形象，苔丝是他全部女性形象中的“王冠”（4）。苔丝生长在美丽的威塞克斯土地上，她浑身浸润着大自然的芳香气息。苔丝自食其力，朴实顽强，不慕虚荣，心地善良，热爱生活，感情真挚，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但她的纯洁善良却也带着软弱，因此受到了社会无情的蹂躏与摧残，亚雷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伤害、村民们对她的冷嘲热讽、父母对她的不理解、克莱尔对她的抛弃与伤害，都把善良的苔丝逼向了绝望，最终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但在苔丝的性格中，也有着反抗性，她勇敢追求爱，坚强地承受着生活的苦难，以及最后杀害了侮辱她的亚雷，只不过是以苔丝的一人之力，无法对抗这残忍的社会和命运的不公。

哈代的《苔丝》，以苔丝所受的苦难为主线，为我们展现了一个诗意化的悲剧形象，给我们带来了非凡的审美体验。

注释：

哈代 . 苔丝 [M]. 浙江文艺出版社，1991：481。

哈代 . 苔丝 [M]. 浙江文艺出版社，1991：33。

哈代 . 苔丝 [M]. 浙江文艺出版社，1991：289。

约瑟夫·比奇.托马斯 哈代的技巧[M].芝加哥大学出版社，1922：207。

参考文献：

[1][英]哈代.苔丝[M].浙江：浙江文艺出版社，1991.

[2][美]约瑟夫·比奇.托马斯 哈代的技巧[M].美国：芝加哥大学出版社，1922.

[3][英]吉丁斯.年轻的哈代[M].英国：英国伦敦海尼曼图书公司，1975.

[4]张世君.《德伯家的苔丝》鉴赏[M].重庆：重庆出版社，1986.

[5]童彦.苔丝悲剧人生的剖析[J].湖南：怀化学院学报，2006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