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之夜

□余兰

在这个秋雨连绵的夜，无语的思绪静默如杨柳岸畔远眺的女子，素手研墨，静心碾纸，以一种不悲不喜、不悲不叹的姿态写一场岁月的诗篇。

窗外风雨交加，渐渐深邃的夜里，满是疏离不言的心事，那些墨痕不干的诗行，与清风同路，与雨滴倾诉，与吾心对白。其实这终究是红尘中一程明媚的过往，延伸到眉间、心上、指端，在秋雨滂沱中，在默默夜色中，那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我生命中不可复制的华章。

或许谁的一生，都不过是熙熙攘攘、世事沧桑中的惊鸿一瞥，然后，那些弯弯曲曲的人生痕迹终究会归于尘土，而我们也终于要走到人生尽头。那些悲喜交加的心事多年后又有谁还记得？那些繁华后的一抹淡远可是流年向暖、可是两颗心止于的初见？即使空山寂寂，岁月能允许我的一生不惊不扰吗？

其实我早就知道，清秋过后便将迎来白雪皑皑的大地，苍白会覆盖一切，即使用尽所有的力气研墨入画，也是暖不透那些山山水水的温度。一季的暖因为走过而无悔，眸中的远山是一页走不近的眷恋，心中的清波是一页勾勒不完的执念。当贪念融入岁月的光影，请与记忆来一场永不告别的欢宴。

如果时光不小心把我们搁浅在记忆的诗篇中，那么就把自己做成一枚发黄的书签，也许像秋天采集的那一片红枫，多年后它依旧红那么艳丽，也许像偶尔路过时采小的那一朵稚菊，虽被书页压得面目全非，但细细嗅起，仍旧有着那抹淡雅的幽香。

在轮轮回回的光阴里，请精简思绪，舍不得的和舍得的，该忘却的和忘不掉的，都让它们随风，平静如斯，或许能释然而然。弥漫的夜里是穿不透的黑色，当秋华落尽、冬雪初盖，再冷的夜，也会有人诵读诗句为我们暖冬。

放下旧忆吧，在一季一季的花开花谢中淡然而笑。看墨痕深浅的诗篇，看秋风吹起的落叶，在岁月尽头淡然微笑。一程山水渐行渐远，恍若菩提花开，禁锢一段流年，燃起一截暖香，念起一卷经文，听到花开之声。当韵华沉淀，不闻过往，不问过往，唯愿素心与共，看风前横笛斜吹雨，听梦里数文尽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