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承受不起妖魔化中国的代价

迈克尔·D.斯温

长期以来，美国和中国保持着一种建设性接触，但现在这种关系正以惊人的速度瓦解。近来美国的政策和做法给两国关系带来极大的破坏性态势。

就美国而言，造成這种状况的原因是过度批评，有时甚至敌意、霸道的战略文件，比如不久前发布的“国家安全与国防战略”、美国高级官员的类似讲话以及美国经济政策转变，它们全都视中国为威胁美国所珍视的一切的“修正主义”国家。专家们几乎天天公布中国“胡作非为”的新证据，比如中国试图在美国大学“削弱知识产权”、用“邪恶的债务陷阱控制发展中国家”。这些批评者认为，当务之急是通过各种可能手段反制来自中国日益增长的威胁，与中国的合作必须退居次要位置。这种对中国威胁的夸大常常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中国的战略雄心可能令人不安。但是，它们绝不是我们现在所见的美国彻底重估美中政策、对华发表激烈言论以及挥动大锤式的零和政策的理由。别忘了，事实往往并不支持此类绝对的、片面的结论。一个歪曲严重的看法认为中国谋求把美国赶出亚洲和控制本地区。事实上，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中国抱有此类目标。持这种看法的人往往胡乱推论，其根据要么是个别行动（比如中国在南海扩大影响力），并非权威的中国观察家的言论，或者大国扩大权力的泛泛而谈、缺乏现实根据的成见。此外，还有一种观点认为，中国决心推翻当前的全球秩序。然而，这里所谓的全球秩序非常狭隘，而且更成问题的是，对该秩序的定义以民主为中心，从而大大歪曲了对中国批评的范围。实际上，北京支持当前秩序的许多方面，包括一些美国现政府排斥或削弱的方面，如应对气候变化、多边经济协定。

这些记者和官员中的极端者热衷于大肆渲染、耸人听闻。这样做无疑会增加国防开支、多卖报纸，与所谓的过去美国政府“失败”的中国政策相区分，以及转移美国人对许多国内问题如庞大的财政赤字、收入差距和基础设施破旧等的注意。这种对中国气势汹汹的观点与20世纪70年代开始的美中关系“改革开放”时代的务实大相径庭。相比现在片面的立场，以前的务实根据现实，承认与中国打交道要兼顾平衡，一方面寻求与北京合作以解决共同关切的问题，另一方面审慎防范和有限竞争。现在，这种双管齐下的政策被抛弃了——至少在亚洲是这样，转而接受了一种零和的印度—太平洋战略，号召组成民主亚洲国家联盟对付中国，然而充其量这只是空喊口号。

妖魔化中国已成为美国的新常态。除了上述的狭隘官僚和政治利益之外，最主要的因素是美国政治思维中根深蒂固的过分猜疑。其特点是特朗普所煽动的“渲染、多疑和阴谋论”。更重要的是，在特朗普定义的政治环境下，这些敌意的言行完全掩盖了华盛顿和北京在解决共同问题和关切方面继续合作的紧迫需要。

中国的自信与美国的不安互相交织，造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否认和妖魔化解决不了该挑战，如果华盛顿继续遏制北京，只会加速其自我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