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开放倒逼改革迎来窗口期

秦均华

日前，上海财经大学高等研究院“中国宏观经济形势分析与预测”课题组发布的报告指出，当前的中美贸易摩擦形势是危中有机，中国只有很好抓住这次机会倒逼国内深层次体制改革，建立现代市场经济体系，才能实现十九大所提出的使命、愿景、目标及其他任务。

一、中美贸易摩擦是开放倒逼改革的窗口期

开放倒逼改革是中国40年改革历程的一个重要法宝，最典型的是加入世贸组织的谈判。原国家外经贸部副部长、中国复关及入世谈判首席谈判代表龙永图在某会议上指出，从很大程度上讲，中国的改革就是以开放促改革，中国内部抵抗改革的力量和惰性实在是太强了，所以常常需要外来的压力。中国的入世就是在外来压力之下推动改革的进程。当时在国务院讨论的时候，每个部门都不愿意放权，美国人要你放，你不放，咱们的谈判就不能前进。一开始就是堵着，朱镕基说，你们不放，龙永图只能到日内瓦又放一通空炮出来，到底要入还是不要入？最后，江泽民说一定要入。包括进口配额等等，大家都放了，电信银行也都“同意”了。中国入世就是这么一个进程。

龙永图表示，有些事情人家是对的，像保护知识产权，内部动不了，所以还得要以开放促改革，我们要有这种意识。要通过国际上的一些标准，代表先进生产力的一些新的标准来加强我们的改革。

据商务部研究院研究员王志乐讲，通过加入WTO，中国在中央层面一共修改了2300个法律法规，地方层面修订了19000个法规，除了粮食、药品、成品油、邮政等部门实行政府定价，不对其他货物或服务实行价格控制，允许每个部门交易的货物和服务的价格由市场的力量来决定，倒逼了国内改革进程的加快。入世之后，中国对外经济实现了高速发展，充分享受到了全球化的红利。

今天我们又走到了新一轮开放的十字路口。美国是典型的贸易霸凌主义，我们要坚决反对，做出必要的反制。但也要看到，这是新一轮开放倒逼改革的机会。

改革往往是要靠倒逼的，中国需要以更大的开放决心、力度，积极主动扩大开放。站在改革开放40年的历史关口上，中国经济所面临的外部环境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从内部看也面臨从高速增长阶段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的战略转向，高质量发展的主要内涵，就是从总量扩张向结构优化转变。这一结构转变不应是靠产业政策来实现，而是通过进一步健全完善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经济体制来解决。要做到这一点，开放倒逼改革是一个重要手段。

今年4月，龙永图在成都参加研讨会时也表示，目前，中国正处于改革开放的攻坚期和深水区，要改的都是“硬骨头”。推进改革，除了需要有勇气，还需要主动引入外部压力，以开放倒逼改革。

二、新时代中国需要高水平开放

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隆国强看来，我们必须深层次开放，抓住新一轮技术革命的机遇。从1970年代开始，东亚地区一些出口导向型经济体随着本土劳动力成本上升，将劳动密集型产业对外转移，中国正好实施了对外开放政策，大力吸引出口型外商直接投资，实施加工贸易政策等，把中国劳动力低成本的优势释放出来。那些企业来到中国后，把管理的优势、技术的优势、海外销售渠道的优势和中国低成本的优势结合在一起。对我国而言，供给侧解决了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出口竞争力的问题，使中国一跃成为世界第一大货物出口国，这是中国对外开放后抓住的第一个机遇。第二个机遇是，2001年中国加入WTO后，对外贸易实现了井喷式发展，一直持续到2008年金融危机前。如今全球经济还在深度调整中，全球繁荣不再；另外，劳动密集型出口加工产业跨境转移，中国不再是承接方，甚至可能是转出方。但并不意味着没有新的机遇。

新一轮的机遇就是新技术革命，中国正面临产业结构升级的关键时期，而全球性的技术变革是一个巨大的机遇。此外，人才、高端制造与服务活动加快向我国汇聚，是“引进来”的机遇。在“走出去”方面，国际产能合作方兴未艾，中资企业通过并购和海外投资整合全球资源能力上升，都是新一轮开放面临的机遇。要想抓住新技术革命的机遇，就必须扩大对外开放。因为技术进步是全球性的，中国必须用全球的技术、信息、人才、资本来搞创新，加速自身的技术进步。只要自己的战略对头，形成一个良好的技术创新、产业发展的营商环境，就能够吸引技术、人才、资金、信息顺畅地进入中国。

2018年4月12日，国家发改委官网推出的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对外经济研究所叶辅靖、李大伟、杨长湧的署名文章《牢牢把准五大切入点，务实推进新一轮更大力度对外开放》中也提出，当前，我国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的新时代，必须在更广范围、更深层次利用境外优质的资本、技术和人才资源，增加中高端产品和服务供给，才能更好地弥补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制造业整体仍待提升等短板，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同时，我国加入WTO前后的经验表明，让境外具有较强竞争力的资本和企业进来，有利于增强内资企业的紧迫感，倒逼内资企业提高自主创新的意识和能力，逐步形成内外资企业充分竞争、市场充满活力的新格局，推动一个又一个产业领域实现赶超型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