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2018-01-15刘玉红
刘玉红
一眨眼,父亲离我们而去已经15年,我姑娘也长到16岁上高中了。每年带着姑娘去父亲的坟头,也只能在坟前供点水果、鲜花,用镰刀把坟头周围的杂草、芒刺割干净点,湿润的天气烧点香蜡纸烛,然后虔诚地向父亲跪拜,心里默默祝福父亲在那头过得好些。
记忆中,父亲一直都是穿那种蓝色或者洗得有些泛白的中山装。父亲的工作是在供销社当售货员,经常被调到乡村去。家里姊妹多,父親的工资也少,母亲在生产队分的粮食经常不够吃,主食多为包谷饭,菜也是素的多,吃肉就只有偶尔在过节和能杀年猪的时候了。
每次父亲回家都带些吃的,他自己说就像老鹰衔食回窝一样。这时候家里充满欢乐,一家人其乐融融。在年底的时候,最喜欢父亲开年终总结会回来。差不多每年父亲都要拿先进奖,有奖状,更有奖品。荣誉我们不是那么理解,奖品归一家人享用就很惬意。
也许是老一辈没有文化的缘故,父亲最注重的就是子女读书。“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是父亲的口头禅,他说自己只有小学文化,希望我们都能读书,读到博士更好,读到头发白他都愿意供养。父亲虽然身体不怎么好,但一生都很勤劳。农村土地承包到户后,父亲经常利用下班和休息时间帮助妈妈做农活。
我中考那年,农村土地刚承包到户,父亲非常有干劲,经常带着一家老小到田地里干活,不到10岁的小妹被田里的蚂蟥吓得直哭,父亲还直骂她贪生怕死。那年刚好遇到干旱,田里的秧苗经常缺水,父母亲就叫我们大大小小几姊妹能挑水的挑水,不能挑的用盆端,用桶提,都去抗旱,父亲则在晚上守水放田。
直到快中考了,我和姐姐都很疲倦地想拿中考来找不去抗旱的理由。父亲不由分说:抗旱也不会耽误中考,该上课时你们去上课,下课放学来抗旱,晚上复习迎接中考,两不耽误。结果那年我考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农村班,那12挑米的两块干田也破天荒大丰收,产出24袋稻谷,父亲高兴得像年轻了好多,见人都是乐呵呵的,说话底气更足。
高中两年我和姐姐都在县城读,生活费成为父亲最大的一笔开支。临近高考,校长把我们四个班的学生集中起来作动员讲话。当时我身体素质和营养太差,在一间大教室里听着听着,就突然晕倒。父亲是第二天听到这个事从家里赶过来的。他拉着我的手,眼泪情不自禁掉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考上师专后,父亲与我既是父子,更是最知心的朋友。家里有什么事,都是父亲和我谈论、商量的话题。至今我还珍藏着父亲当时给我写的信。我也把我自己成长的一些感受、烦恼向父亲诉说。
我到省教育学院进修毕业后,满怀激情南下深圳,在南方一家台商电子企业找到工作。半个月后,听闻父亲到处找我,说我到哪里他就要找到哪里,就只有打道回府,向父亲妥协,父亲也满怀愧疚地告诉我:我逐渐老了,你要帮我带带你两个妹读书。就在这年我调进了县城,两个妹也得以跟着我在县城读书,父亲的精神负担和经济负担也少了些。
在县城稳定几年后,我把父母亲接到县城和我一起生活。总算日子好过了些,却在女儿1岁多时,父亲被查出胃癌晚期,这无疑是给了我当头一棒,觉得天突然塌了下来似的……我每天抽时间陪父亲。父亲吃不下饭,经常忍着剧痛,也很难听到老人家叫痛。实在承受不了,就请医生给他打针杜冷丁,到后来输液都输不进去了,我的眼泪只能偷偷往肚子里咽。父亲的身体瘦成皮包骨,仅有60来斤重,这就是生我养我的老父亲啊!
终于,在2003年7月29日中午,我敬爱的父亲,我最知心朋友般的父亲,对我期望最大的父亲,实在承受不住病魔的折磨,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那种眼巴巴看着父亲离开而又无能为力的绝望一直在我心头萦绕。(作者单位:龙里县广播电视台新闻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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