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增长行不行？

“企业为什么要增长？”“不增长会怎样？”我最近一直被这样的问题困扰着，这有点类似于“我是谁？”的问题。似乎没有标准答案，或者就是没有答案。

或者，我们把问题换个方式：企业微增长可以吗？有增有减可以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包容一个球队有输有赢、一个运动员有成功也有失败一样，包容一个企业的业绩有正常的增减呢？

这两年，整个有色金属行业受大市场环境影响，金属品种价格下跌幅度很大，有的甚至是断崖式下跌。卖产品的，企业的营收效益与产品的价格有直接关系。抛开其他影响因素，单就价格来说，在一个完全竞争的市场里，价格不是卖方决定。而抛物线式的价格趋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虽然大家都明白这样的道理，遇到企业因为这个因素而影响收益，甚至亏损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能原谅，也不能理解。

为什么呢？我大概能明白涉及其中的各个相关利益方的想法：企业每年要有计划，这个计划必须是增长的、向上的、进步的，不能是亏损的、向下的、落后的。上级主管部门不允许、股东不允许、员工不允许、银行不允许、与之相关的和赖以生存的行业不允许。从企业自身发展的角度来看，不发展、不进步、不增长，就意味着随时被超越、被吞并，从业者也不会同意。

好吧，那就增长吧。那么问题来了：该怎样增长？

两年前，电解铝遭遇全行业亏损，主要原因就是价格跌得太狠。到今天，“主要有色金属品种价格同比大幅上涨，1～5月份，规模以上有色金属企业实现利润同比增长63.4%。”不管是否愿意承认，事实就是：无论提质增效、成本挖潜还是减员降薪，都不如价格上涨对利润的贡献大。当初，我就一直想问：这个行业会好起来吗？到今天，随着大规模关停违规产能，价格飙升，两年前因为亏损而关闭的电解槽又重启了。进而，大概又会陷入一个复产-涨价-过剩-跌价-亏损-关停-涨价-复产的恶性循环里。一个受市场价格左右利润的行业，还能怎样增长？现在，我还是想问：这个行业会持续好起来吗？

如果一个企业，不追求那种高歌猛进式的增长，就只按照自己的节奏和市场需求的匹配，在边界效益最大化的前提下，保持着微量但是稳步的增长，这样不行吗？就做个安安静静的好企业，不好吗？不再以牺牲环境、资源为代价攫取短期利益，不可以吗？这样的问题，的确是too young too simple。权利不会答应，资本不会答应，欲望不会答应。

我还是继续困惑，并努力寻找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