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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开出的恶之花

2018-01-10杨雨青

祖国 2018年22期
关键词:家庭学校教育

杨雨青

摘要:东野圭吾笔下各式各样的青少年,遭遇了家庭教育的缺失或失败、学校教育的失效等成长困境,更被畸形社会的阴影所笼罩。东野圭吾结合个人的成长经历,将自己对这一问题的观察和反思借侦探小说的笔法表现出来,使青少年的犯罪与教育问题获得了社会的关注,体现了其小说的社会性功能与价值。

关键词:东野圭吾 家庭 学校 教育

如今,东野圭吾的小说频繁地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他的《白夜行》《麒麟之翼》《秘密》《红手指》等作品都揭示了青少年成长教育的困境。那么,东野圭吾的小说为何聚焦于家庭和校园教育问题?这些讲述青少年犯罪的小说承担了怎么样的社会性功能呢?

一、研究现状

张景一的《论东野圭吾作品中的新社会派特性》结合极高的日本未成年犯罪率,指出家庭教育的缺失是导致未成年人犯罪的一大诱因。王菲的《从东野圭吾作品看日本教育》还指出日本九十年代经济危机深刻影响了日本家庭和学校教育,不利于当今日本青少年儿童的成长。汤锦花的《论东野圭吾推理小说中的多元伦理观》分析了东野圭吾小说的内容与表现手法所体现的社会伦理观,揭示了未成年人犯罪的心理成因。以上论文都涉及青少年成长中的家庭与学校教育的问题,也分析了导致青少年犯罪的部分成因。但尚无专文全面梳理总结东野圭吾小说所揭露的日本青少年成长教育问题。本文将从东野圭吾笔下的青少年形象入手,探讨东野圭吾如何从家庭和学校教育两方面塑造犯罪青少年形象,并讨论这一题材的社会性价值。

二、东野圭吾笔下的青少年教育问题

东野圭吾曾说世态与人心是他作品永恒的主题,也是人类永远需要关注和面对的命题。而人性往往易于在极端的犯罪环境中获得深度的剖析。犯罪和死亡,是被人们所惧怕的恶魔。人们常常以为罪恶离自己很远,而事实上它或许就潜伏在每个人身边。青少年犯罪是东野圭吾着力表现的题材。那些本该在阳光下茁壮成长的青少年却是东野圭吾笔下犯罪案的施害者。例如,《恶意》中的野野口修、《红手指》中的昭夫直巳、《白夜行》中的唐泽雪穗和桐原亮司。他聚焦于青少年群体,将他们主要的生活环境——家庭和校园的阴暗面作为小说中犯罪案的背景,或者作为酿成伤亡案件的原罪,为大众了解犯罪案件增加了反思人性和教育的维度,从而成为东野圭吾小说的一大特色。我们可以将他笔下的青少年犯罪现象的成因分为以下几方面。

家庭教育的失败是主要原因。《红手指》中杀害了小女孩的中学生直巳,成长的环境十分不健康。首先,来自父亲的管教是缺失的,父亲昭夫整日忙于工作,甚至有时以工作为由,逃避管教直巳的责任。当妻子八重子说儿子初露猥亵幼女的端倪时,昭夫并没有及时进行制止,最终酿成了儿子掐死小女孩的悲剧。而直巳的母亲八重子则对儿子百依百顺,她对犯错的儿子,不仅没有责罚,反而选择包庇。尤其当儿子杀死小女孩后,八重子还呵护儿子,反对丈夫报警,并以死逼丈夫替儿子善后。家庭教育的缺失,导致直巳不辨是非对错,对生命也十分冷漠,殺死小女孩后还沉浸于游戏中,对于小女孩的死亡满不在乎。直巳小学时在学校被人欺负,父亲只告诉他“以牙还牙”,却没有真正帮助他解决实际问题。直巳只能回到学校继续被同学欺负和孤立,父亲再也没有过问此事。等直巳杀了人,父亲才得知他直到初中还活在校园暴力的阴影中。《彷徨之刃》中犯下强奸杀人罪行的未成年人敦也和快儿,他们的家人也没有尽到教育的责任。被逐出家门独居于公寓的敦也,经常和快儿绑架强奸女性,而敦也的公寓成了强奸女性的犯罪场所。最终他们用毒品杀死了无辜的未成年少女长峰绘摩。家庭是儿童成长的起始点,家庭教育的缺失或偏差必将埋下畸形心理的种子。

在孩子的成长中,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是前后衔接的两个重要部分。当父母的家庭教育失败时,他们往往将教育义务转接给学校。可在东野圭吾的笔下,学校教育的问题更加复杂。其中不仅有常被讨论的师生关系,更有微妙的同学交往的问题。《放学后》围绕清华女子高中的师生关系展开。主人公前岛老师不仅疏于德育,还和学生杉田惠子有暧昧关系。而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如高原阳子、北条雅美等,不断制造师生矛盾。《麒麟之翼》中,初二的学生吉永友之在游泳池因溺水成了植物人。而事故的起因竟是游泳队初三的“学长”悠人、黑泽和杉野逼他到学校游泳池进行“特训”,而教给孩子们这种严苛“特训”方式的教练,却因害怕承担责任、担心学校撤掉游泳队,而选择让三个孩子撒谎隐瞒真相。几年后,悠人的父亲无意中发现了真相,被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的杉野杀害。未成年人犯错后没有被家庭和学校及时、正确地纠正,反而被隐瞒和掩盖,这无异于给畸形心理的种子提供了生长的肥沃土壤。在《红手指》《白夜行》《恶意》等作品中都有同学之间施虐的暴力情节,虽然这些情节不是故事发展的主线,但频发的校园暴力无疑助长了未成年人犯罪的风气。总之,学校教育的失效,反而使学校成为诱发青少年犯罪的场所。

家庭和学校教育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更多社会问题的片面表现。《白夜行》中的女主人公唐泽雪穗被母亲卖作童妓,而喜欢雪穗的桐原亮司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强奸了雪穗,便用剪刀杀死了父亲,此时两人都只有11岁。从此,两人不断通过欺骗和杀戮犯下一桩又一桩的罪行。未成年时期的犯罪成为两人挥之不去的“原罪”。悲剧的起因其实是畸形社会的灰霾笼罩了孩子成长的天空。本应与其他儿童一样拥有正常的教育、正常的生活而健康成长的雪穗出生在社会的最底层。单亲妈妈迫于生计,将她卖为童妓作为赚钱的工具。与此同时,亮司的父亲娈童,后母与店员通奸。他们不仅仅是个别不良家庭的受害者,也像是被污浊的成人世界侵袭的无辜的孩子,难逃悲情的宿命。

三、揭示青少年教育问题的社会意义

东野圭吾之所以衷于选取青少年犯罪的题材,与他的成长环境有关。在他的自传《我的晃荡青春》中提及了大姐、二姐及东野圭吾本人都就读过的公立初中“H中”的校园暴力。大姐就读时,H中第17届学生的暴行被东野圭吾认为“可怕至极”。打架斗殴很常见,学生常因偷东西或恐吓勒索被警察带走。学校的厕所总有烟味,走廊像赌场,体育馆后面是“行刑场”,“甚至老师也接二连三地在那里遭受暴行”。尽管大姐毕业时,东野圭吾的父母发现H中的校风不好,可还是迫于经济压力,将东野圭吾也送进了H中。而东野圭吾又恰巧在分班时,被分进了“聚集着不良学生”的班级。周围学生天天打扑克、看色情书。甚至在上课时都见“两个男生正在将一个女生压倒在椅子上,肆无忌惮地揉捏着她的身体”,面对这样的情形,老师从训斥到哀求,最后变得无可奈何。有的老师坚持制止,却收到了“从教室后方飞出一把小刀,扎在了讲台的边缘”的恐吓。以至于东野圭吾对“考高中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只求能四肢健全地毕业。东野圭吾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然无法取得好成绩。而父母则认为他“与其进二流高中,考二流大学浪费钱,还不如送去别人店里做学徒上职高”。

除了东野圭吾个人的经历,客观上,日本法律对未成年人犯罪也缺乏约束力,容易纵容少年犯罪,助长霸凌之风。总之,东野圭吾笔下的杀人凶手,行凶并非一时兴起的激情杀人。未成年时期的家庭和学校教育经历是犯罪心理的主要成因。所以,对此有切身体会的东野圭吾,写作目标也绝不仅仅只是设计巧妙的犯罪推理故事而已。作为当代流行的通俗文学门类,侦探推理小说在世界范围内具有广阔的市场和广泛的阅读群体,其社会影响力是巨大的。因此,东野圭吾也借小说将自己对青少年教育问题的反思,以侦探推理小说特有的叙事模式表现出来。比如,他常用“循环犯罪模式”。有些犯罪者往往是在青少年时期便遭遇不幸、屡遭校园暴力或被性侵等。不良的环境让懵懂的孩子成为无辜的受害者,而这些受害者又缺乏正确价值观的教育和引导,最终才成为危害社会的犯罪者。当案件真相被揭示时,受害者变为施害者的反转,令故事耐人寻味的同时也具有发人深省的意义,更能唤起读者的共鸣和反思。而故事结局的价值导向也十分重要。东野圭吾的小说不乏悲剧结局,以此增加反思人性的新维度。但他笔下的青少年在犯罪之后,必会赎罪或被绳之以法。获得救赎、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的主题,仍是人性的希望所在,也是揭示社会问题的目的。

四、结语

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擅于表现青少年犯罪的题材。他主要通过家庭和学校这两个主要场景塑造典型的犯罪青少年形象,并通过精巧的构思和叙事特色,揭示出当代日本青少年教育的现状与问题,表达了他对青少年教育问题反思,敲响了日本家庭和学校教育失败的警钟,凸显了其小说的社会性价值。

参考文献:

[1]汤锦花.论东野圭吾推理小说中的多元伦理观[D].广西民族大学,2016.

[2]张景一.论东野圭吾作品中的新社会派特性[J].当代文坛,2014,(04):92-95.

[3]王菲.从东野圭吾作品看日本教育[J].亚太教育,2016,(10):259.

(作者单位:浙江省杭州第二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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